燕山月似鉤

第2章

沒錯,翟念長得和翟鶴明有五分相似,和我卻並無半分相像。


前世我非但沒懷疑,還信了翟鶴明的話,這孩子和我們有緣。


 


放不下母女親情,讓她繼續做我的女兒。


 


從沒想過,翟念根本就是個白眼狼!


 


翟念小心翼翼地瞥了我幾眼,眼淚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翟鶴明剛剛被打壓下去的氣焰頓時上來了。


 


他擋在翟念身前,痛心疾首。


 


「你這是怎麼了,拿我出氣也就罷了,念念想討你開心,她又哪裡惹你不高興了?」


 


我冷笑,「孤剛找回了女兒,正高興呢,你們便來哭哭啼啼,是故意壞孤的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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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念好似受驚的鳥,從翟鶴明身後出來,手指捻著衣角,強忍住淚水走到我跟前。


 


「母親。」


 


她的眼睛紅紅的。


 


和前世那個眼神冰冷,厭惡地吩咐人砍S我的翟念判若兩人。


 


從前翟念每次做錯了事,都是如此。


 


我心疼她,便會將那些惹我女兒不快之人懲治一番。


 


可這次我隻覺得好笑。


 


「你該稱孤為殿下。」


 


「做錯了事你可以道歉,也可以改正,但偏偏你兩樣都不做,隻會哭。是希望用淚水換回孤對你的縱容嗎?」


 


翟念猛然抬起頭,眼神一點一點變得慌張。


 


「不是的,母親……不,殿下,我隻是不知道如何去說。」


 


我上下打量她,勾唇,「你這不是會了嗎?」


 


「看來事情教人,一次便會。日後府上有人不顧尊卑,便依照規矩處置,都聽懂了嗎?」


 


翟鶴明一臉匪夷所思。


 


「蕭元戈,你吃錯藥了?!」


 


我面無表情地厲聲道:「剛剛誰打驸馬時放了水的,自己領罰,驸馬若再不敬本宮,下次就是二十大板了。」


 


他臉色通紅,又要說話。


 


卻被翟念拉住,緩緩搖了搖頭。


 


「殿下心情不好,我和父親改日再來請安。」


 


說著,她拉走了翟鶴明。


 


看著他們父女的背影消失,我面色一沉,手指輕輕扣了扣桌子。


 


暗衛出現在門口。


 


即便我不像前世一般被他們二人蒙蔽,他們也一定會對我和明月下手。


 


想到這,我輕輕開口:「不惜一切代價,保護明月。」


 


至於後面的人,自然有辦法引出來。


 


6


 


明月很快搬進了公主府。


 


近日軍中沒什麼事,皇兄也聽說了換女一事,特地讓明月回府多陪陪我。


 


她的東西很少,隻有兩套換洗衣物和一杆長槍,衣裳洗得發白,袖口的位置還有補丁。


 


翟鶴明一看就冷了臉。


 


「胡鬧,回公主府衣著都不得體,你可曾為我和你母親的顏面想過?」


 


我正心疼女兒這些年的不容易,一聽這話火冒三丈,反口刺道。


 


「當年你來公主府時胡子拉碴,身上似乎已經有幾日沒洗澡了,孤也不曾嫌棄你,如今你哪來的臉嫌棄孤的女兒?」


 


翟鶴明此舉不過想挑撥離間我們母女感情。


 


可惜他從來不曾了解過我。


 


若我在乎這些身外之物,他連公主府的門都進不來。


 


我笑著帶明月進去。


 


翟鶴明和翟念孤零零地站在外面,身上還穿著所謂的「素衣」,看上去著實可笑。


 


我早讓人把最好的院子準備出來。


 


裡面又放了不少鮮亮的衣裙,但考慮到明月平時習武,不像京中其他貴女那般繁雜,樣式更為簡單。


 


「母親準備的這些,我很喜歡。」


 


明月笑得很開心。


 


我同樣開心。


 


一連十幾日我都在和明月修復母女關系。


 


順手暗中叫下人在翟鶴明身旁吹耳邊風,要麼說些我拿著舊物傷神,對他餘情未了。


 


翟鶴明以為我隻是和他賭氣。


 


翟念也松了口氣,時不時送來些手絹、香囊一類的小物件。


 


我通通收下,卻在面對她時,仍然一副受傷的模樣。


 


「你不是心裡隻有你父親嗎?如今你不是孤的女兒,不必做這些。」


 


她離開前本想喚醒一下母女感情,結果回頭就瞧見我讓人送給明月的三大箱好東西。


 


眼裡的嫉妒再也忍不住,匆匆跑開了。


 


果然不過三日,翟念就偷偷跑到茶樓和貴人見面。


 


至於是哪位貴人,暗衛說四周看守的人很多,不曾看清楚,隱隱聽見對方說什麼「再等等,時機快要成熟了」。


 


7


 


我過了一段輕松的日子。


 


翟念日日來請安,眼神卻越來越陰沉。


 


翟鶴明也屢屢試探我對他的感情。


 


但我次次傷神,府裡的好東西卻一點沒落到他身上。


 


翟鶴明此人自視甚高,若平日我惹了他不快,他定然不會說出來,隻會冷著我,等我自己發現。


 


把他逼急了,他最可能做的,就是離開公主府。


 


隻可惜,他仍然不明白,尚公主意味著什麼。


 


中秋家宴那日,我隻帶了明月進宮。


 


這下徹底惹惱了翟鶴明,他不知從哪裡來了底氣,竟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青衣站在金鑾殿前,要同我和離。


 


理由是我不敬夫婿,冷待養女,夫妻緣分已盡。


 


「臣雖這些年賦闲在家,但文人自當有風骨,殿下對我無意,那便趁早和離,以免日後成了怨侶,傷了情分。」


 


皇兄氣笑了,毫不掩飾臉上的厭惡和S意。


 


「誰給他的膽子,皇家的婚事,也輪得到他退?」


 


我莞爾一笑。


 


「皇兄莫急,這道理他怎會不懂?」


 


無非是找到值得依靠的下家。


 


至於這下家,我沉了眸子。


 


對上皇兄若有所思的目光。


 


「若皇兄信任,這事便由我親自處理。」


 


翟鶴明沒想到我此時正在金鑾殿,見我出來他仿若見了鬼一般。


 


「你怎麼在這?我與你早無夫妻情誼,若非念念,也不會時至今日還在一起。若你想通了願意接受這個女兒,我可以考慮回去。」


 


「別忘了這些年我為你犧牲了多少,若非做這驸馬,我早就在官場上有一席之地。」


 


說這話時,他得意洋洋,似乎在等我面上的後悔,驚慌失措。


 


然而,我將剛剛寫好的紙隨手扔在他臉上,神色冰冷。


 


「孤說誰在外面犬吠,吵得孤和皇兄不得安寧。」


 


「原本孤今日進宮,就是要同皇兄說這件事,既然你來了,這休書你就拿走吧,回去譽寫五十遍,這是命令。」


 


沒了驸馬的身份,他翟鶴明不過一介平民。


 


看清楚休書上的內容後,翟鶴明幾欲吐血,目眦欲裂。


 


「蕭元戈,你寫的是什麼?什麼不守夫德,不愛子女……」


 


他沒能說完。


 


宮裡做事的人,自然有的是眼力見。


 


直接將他幾板子轟了出去。


 


我笑意不達眼底,「你想過苦日子,我自然要成全你。」


 


8


 


翟鶴明被撵出去時,恰好遇見幾位進宮的大臣。


 


當初給他使絆子的上司如今已經坐到戶部尚書,四周還有些同僚,或多或少聽過翟鶴明的事跡。


 


哄堂大笑。


 


翟鶴明面上掛不住,落荒而逃。


 


可他剛從皇宮出去,就被一行人套麻袋揍了一頓。


 


回公主府收拾東西時,翟鶴明鼻青臉腫,恨得直咬牙。


 


「沒想到你竟如此小肚雞腸,明明是你休夫再先,又叫人打我一頓,蕭元戈,這些年我當真看錯了你。」


 


「我自認沒有對不住你的地方,反而做這個驸馬壞了我一輩子的官運,我本該步步高升,平步青雲,如今那些暫且不提,你收回休書,對外說你我和離,日後好相見。」


 


我忍不住笑出了聲。


 


「翟鶴明,我從未發現你說謊時臉不紅心不跳。你從未背叛過我,那翟念是哪裡來的?她與你五分相像,你當我們都瞎是不是?」


 


「你進京前曾有一個青梅,我早就叫人查過,隻是你為官後她嫁了人,孤也懶得和你說這些,如今看來,你自詡體面,背地裡竟好人妻?聽聞那女人產女後就S了,莫不是你從中作祟,又演出深情的模樣給S人看?」


 


「孤是什麼很賤的人嗎,被你騙了十多年不成,日後還要同你相見?」


 


翟鶴明臉色大變,青白交替。


 


我卻不管這些,繼續諷刺道。


 


「這些年給你幾分薄面,倒讓你愈發猖狂了。」


 


「也不想想,離開公主府,你算什麼東西?」


 


翟鶴明氣得要S,伸手就要來打我。


 


被一隻有力的手攔了下來。


 


明月提著長槍從外面進來,眼中閃過S意。


 


「你想害母親?」


 


明月是軍中正五品的定遠將軍,一手槍法使得出神入化。


 


說罷,她長槍直指翟鶴明的脖頸,滲出了一絲血跡。


 


翟鶴明臉色發白,「我是你爹,孝字壓頭,你這輩子都別想往上走。」


 


我牙齒磨得咯咯響,這個賤人!


 


「翟鶴明威脅試圖行刺孤,幸而明月來得快,明日孤便和皇兄說,封你個郡主當當。」


 


「至於你,惹怒了皇家,你還想著平步青雲?別搞笑了,有孤在,你這輩子都沒有出頭之日。」


 


9


 


翟鶴明面色慘白。


 


恰好此時翟念聽說了這事,匆匆忙忙地趕了過來。


 


一進門,她就白著臉揚起一個苦笑。


 


「父親,殿下,不要再置氣了。」


 


「你們這麼多年的感情,若是鬧到這種地步,豈不是讓外人看了笑話?」


 


翟鶴明似乎想到了什麼,挺直了脊背,擺擺手打住翟念的話,冷笑了一聲。


 


「不必再勸,我和她絕無可能。」


 


翟念臨走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說些什麼。


 


最終還是憋了下去。


 


我派去盯著翟鶴明父女的人稟告說,翟鶴明果然暗中投靠了景王叔。


 


景王叔是個有趣的皇叔,從前瞧上去對皇位並沒有想法,反而縱情享樂,沒事還會出去遊山玩水。


 


因此我和皇兄從未懷疑過他。


 


我沉了臉。


 


果然,前世翟鶴明一人不可能調走公主府的暗衛。


 


他同我成婚多年來,我雖盡量滿足他的要求,但當初皇兄給予我的暗衛府兵卻沒有一個是他的人。


 


而明月當初負罪前來救我,恐怕也是景王叔計劃的一環。


 


我同皇兄一母同胞,感情甚篤。


 


當初先帝薨逝,我陪著皇兄坐穩了這個位置,手上也不乏染了鮮血。


 


皇兄愧疚於我,江山穩固後,便讓我尋個良人過些清闲日子。


 


若我和明月都S了,他雖然難過,卻也不會亂了朝綱。


 


我腦中思緒萬千,忽然靈光一閃,仿若抓住了那最重要的一條。


 


我喚來阿蕪:「進宮。」


 


10


 


我借著為明月請封郡主一事進宮。


 


重生的事我沒和任何人說,包括懷疑景王叔造反,沒有證據,皇兄多半會以為我瘋了,或是被邪物附體了。


 


景王叔在我和皇兄幼時對我們很好,也曾舍命為皇兄擋過一刀,這事不能亂說。


 


因此我隻是和皇兄說我做了噩夢,讓他多注意身邊的人,尤其是吃食方面。


 


皇兄慎重地應下來,我才放心出宮。


 


元戈公主休夫一事在京城鬧得沸沸揚揚。


 


但很快,前世的戰役再次發生。


 


上輩子明月和我鬧了別扭,心灰意冷破格跟著離開了京城。


 


這一世她沒有去,去的是幾個老將。


 


不過明月軍銜不變,卻帶起了京都的御林軍,也算有了更多實權。


 


得了這個好消息,她高興地多吃了兩碗飯,眼睛亮晶晶的。


 


「日後我就能保護母親了。」


 


翟鶴明四處碰壁,私下裡雖投靠了景王,但卻並無重用,隻能暗中出入景王府當個幕僚。


 


值得一提的是,景王叔生辰那日,我帶著明月祝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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