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爹立刻明白我話裡的意思，扯了扯柳氏：

 

「鬧什麼？見了五皇子妃還不行禮請安？」

 

柳氏臉腫脹起來，看向我的眼神都快要S人了，她也不甘地拜下來：

 

「拜見五皇子妃。」

 

看著跪在冰天雪地裡的兩個人，我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痛快。

 

這隻是開始，這點懲罰對他們遠遠不夠。

 

6

 

等了半晌後，我這才讓他們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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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溫柔地拔出頭上的發簪：「這根白玉梅花簪栩栩如生，跟武侯夫人般配得很。」

 

我朝柳氏招招手：「過來，我試試。」

 

柳氏極為不情願，過來半蹲在我面前，等著我給她佩戴發簪。

 

我攥著發簪從柳氏臉上劃過，鮮血濺在梅花簪上，紅豔豔的。

 

柳氏發出慘叫聲：「啊……我的臉，我好疼。」

 

我爹怒吼道：「你這個逆女，你幹什麼？」

 

我回他：「剛才手滑，真的不好意思。

 

「爹，女兒瞧你身邊也沒個貼心人，正好五皇子最近得了幾個妙人，一會兒就安排給你送過去，這不光是我的意思，也是五皇子的意思。」

 

柳氏捂著臉，恨不得將我嚼碎了：「將軍，你還要縱容這個掃把星嗎？」

 

我爹眼裡起了S氣，但我不怕。

 

我如今是上了玉碟的人，我爹要是S了我，等於謀逆造反。

 

我爹生生地忍下一口氣：「多謝五皇子妃賞賜。」

 

我點頭：「女兒能有今日，多虧有了爹爹的栽培。」

 

我帶著抱琴揚長而去，手裡還捏著那根梅花簪。

 

娘，你看到了嗎？

 

今日，女兒小小懲治了他們一下，等著，女兒給你報仇。

 

抱琴一路喳喳地說個不停：「娘娘，聽說寺裡的齋飯挺好吃的，我們去嘗嘗吧。」

 

折琴的嘴癮犯了。

 

我拗不過她：「那咱就吃點吧。」

 

話音剛落，抱琴被人一棒子打暈扔在地上。

 

「救……」還沒喊出，我忽然被人捂住了口鼻，直接拖走。

 

7

 

廂房門被打開，柳氏捂受傷的臉站在中央，她也是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臉上紅腫還沒消退。

 

她上前狠狠地甩了我兩耳光：「就憑你這個小賤蹄子也想踩在我頭上？

 

「哼，以為飛上枝頭變鳳凰，想拿捏我？做夢。」

 

她揚起手狠狠地甩在我臉上：「我們能捧你到那個位置上，也能將你扯下來。」

 

柳氏眼裡帶著陰狠地笑：「灌了藥，送走。」

 

那藥厲害得很，不到片刻，我猶如萬蟻噬心，懷裡像是揣著火爐，炙烤我全身。

 

我縮在黑漆漆的屋子裡不停地發抖。

 

「你是誰？」

 

溫和的聲音讓我睜開眼，映入眼簾是一張跟五皇子模樣相似的臉。

 

我揪著他的衣領：「我們是不是見過？」

 

他沉默了下：「誰給你下的藥？」

 

我嘔出一大口鮮血：「救我……」

 

「我帶你走，去找人。」他著急地說。

 

眼前的人影模糊，我貼唇吻過去。

 

他身形明顯顫了一下，半晌後推開我：

 

「你瘋了。」

 

我揪著他的衣領，不停地蹭在他懷裡，貪戀他懷裡那種異樣的感覺。

 

他扯開我的亂作的手，聲音夾雜著怒意：「陳昭昭，你看看我是誰？」

 

他叫我陳昭昭，看來五皇子說得對，他認識我的。

 

我答：「知道的，六皇子宋承晏。」

 

見我清楚地叫出了他的名字，他松了口氣。

 

「等著，我去找解藥。」宋承晏起身要走，被我反手拉住。

 

我身體湧出的熱浪讓我控制不住地打戰：「不對，這個藥不對。」

 

五皇子說藥性很溫和，過一會兒就緩解了。

 

他搭上我的脈，瞬間就變了臉：「入夜合歡散。」

 

我有一瞬間的悲涼，五皇子對我的那些好，都是假的嗎？

 

入夜合歡散藥性極其猛烈，如果宋承晏今天沒碰我，我就得S。

 

可我還不能S。

 

我忍著心口灼燒般的痛，繼續去吻宋承晏。

 

唇齒相碰，我刺激他：「你真是膽小鬼，這都不敢，你在怕什麼？」

 

「我宋承晏沒怕過。」

 

他像是被我激怒了，直接抱起我放到綿軟的大床上。

 

寒風從窗縫裡吹進來，也吹不散滿屋的春色。

 

8

 

我被一陣咳嗽聲吵醒，屋裡暖烘烘還燃香，美好得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五皇子正扶著桌子，身體劇烈顫抖著。

 

「殿下，喝杯溫水潤潤嗓子。」

 

我此刻恨他，可也終究不忍心他難受，遞一杯溫水過去。

 

他詫異地看了我一眼，隨後接過水抿了一口後問道：「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看著五皇子白如紙的臉色，我冷笑地問道：

 

「殿下問的是身體還是心？」

 

他抿唇沒答，我繼續質問道：

 

「讓我以身為Ṭū₃餌，將六皇子宋承晏拉下水。您早說要假戲真做，我也會同意的，可是您為何要臨時變卦？」

 

五皇子嗓音溫和不緊不慢地解釋著：「承晏略懂岐黃，我們籌謀了這麼久，不能就此功虧一簣了。」

 

「呵。」我眼眶發酸，哽咽地問道，「那我呢？我的性命在殿下眼裡真的就不值得一提了嗎？萬一，六皇子棄我於不顧呢？」

 

五皇子伸手想為我擦眼淚，我避開了。

 

我看著面前這個風光霽月的男子，心想，他還是不懂我。

 

我不是迂腐高傲自潔的女子。

 

我娘能為了我，委身於人，我也能放下一切，為她報仇。

 

屋外傳來叫嚷的聲音，打破了凝重的氣氛。

 

「妾身親眼看到有賊人擄了女子到這邊來，瞧著身形有點像是五皇子妃。」

 

聲音不大，卻聽得一清二楚。

 

我爹的聲音中氣十足：「來人，給我砸門，救出五皇子妃！」

 

木門應聲而落，柳氏人還沒進屋，就聽到她驚呼聲：

 

「造孽啊，好好的人……」

 

我打斷她的話：「好好的人，怎麼了？」

 

她看到我一愣：「不可能，你中了……」

 

柳氏眼珠轉了一圈，肉眼可見的慌亂起來：

 

「咳咳……咳。」

 

見五皇子要起身，我不自覺地扶住他。

 

「微臣拜見五殿下。」我爹見形勢不妙，立馬跪了下來。

 

五皇子一步步朝前走，走到我爹面前扶起他。

 

「都是家人，何必要這樣客氣？」

 

他們這樣冒失，五皇子不但沒有怪罪，還將我爹請到屋裡來喝茶。

 

廊檐下，柳氏像是不解恨地問我：

 

「為何不向五殿下告我的罪？」

 

我含笑道：「為何要告你罪？我刺破你臉，也是為了報你搶了我爹的仇。我這個位置是你跟我爹捧的，我沒忘。」

 

柳氏神色倨傲：「哼，便宜你這個小蹄子。早知道五皇子好得這樣快，五皇子妃這個位置就是寶榮的。」

 

我撫摸著肚子：「這也多謝了母親，萬一我肚子裡懷了皇孫，那結局就說不一定了。」

 

柳氏懷疑的目光朝屋裡看了看，氣得咬牙：「還得你有這個福氣！」

 

我笑而不語，心想。

 

若是大仇得報，給五皇子殉葬又何妨？

 

隻是，我爹如今勢大，不好連根拔起。

 

9

 

從檀山寺回來，我從寢宮搬去了偏殿，五皇子也沒來過，闔宮上下都傳我失寵了。

 

朝堂紛爭四起，都逼著皇上立太子，țű̂ₘ有的說五皇子身體好了，中宮嫡出理應為儲。

 

也有大臣反對，太子應當立賢，又列舉六皇子的種種好，又說五皇子身體不好，很多事情都是六皇子帶頭去做的。

 

但，六皇子最近閉門誰都不見，還放出話要當和尚。

 

這可把貴妃氣得夠嗆。

 

我跟折琴兩個人正蛐蛐著，柳氏正帶著陳寶榮拜見。

 

「寶榮，這就是你姐姐。」

 

陳寶榮今日穿的嶄新的綾羅裙，打扮得珠光寶氣，豔麗照人。

 

她看不上我，語氣更是命令：「搶了我的東西，現在也該還給我了吧？」

 

我問：「什麼意思？」

 

柳氏拉著陳寶榮笑著道：「你妹妹樣樣比你強，你既然失寵了，那五皇子身邊就得有咱們自己的人幫你一把，我這可都是為你好。」

 

我瞧著精心打扮的陳寶榮：「那妹妹留下吧。」

 

當晚，我就準備了糕點，讓陳寶榮給五皇子送去，讓他們聯絡感情。

 

「哼。」

 

陳寶榮端著盤子施施然地進了五皇子寢宮。

 

折琴擔心地問我：「娘娘，您真的就不擔心那個小妖精把殿下搶走了嗎？」

 

我冷哼道：「有什麼擔心的？男人多得是。」

 

反正，五皇子也沒在乎過我。

 

折琴咂出我話裡的味兒，八卦地問道：「娘娘，您該不是在跟殿下賭氣吧？」

 

我怔了下，否認道：「你想多了。」

 

雖然五皇子對我很好，但，他跟我之前都是利用關系。

 

想到這裡，我這才意識到，我的月信這個月似乎還沒來。

 

正想著，就聽到門口咳嗽聲，折琴先一步開門。

 

五皇子被人扶著，怒氣衝衝地往我這邊來：

 

「臣妾拜見殿下。」

 

五皇子走到我面前站定：「陳昭昭，人是你自願安排的？」

 

「是。」

 

他不S心又問：「如果有人逼迫你，本宮給你出頭。」

 

我仰頭看向他：「沒有人逼臣妾，隻是臣妾自知笨手笨腳，所以才給殿下找了一個伶俐的人。」

 

五皇子垂眼看了我很久：「好，那本宮如你所願。」

 

五皇子拂袖而去，望著他虛弱的步伐，我心裡生出一絲澀意。

 

有了陳寶榮，五皇子像是徹底忘記了我。

 

10

 

倒春寒退去，枝頭冒了綠芽，五皇子出宮，還沒回來。

 

遲遲沒來的月信讓我眼皮直跳。

 

「娘娘，出事了。」折琴急匆匆地進來，聲音帶著哭腔，「殿下在武侯王府遇刺了，現在被人送回了寢宮，您快去看看。」

 

我急匆匆地往寢宮趕，拐角處咚地撞進了一人胸口。

 

他伸出手扶住我：「五嫂，小心。」

 

熟悉的聲音和香氣讓我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不同於五皇子五官的柔和，六皇子的面容多了幾分狠厲，那雙眸子又黑又深。

 

「多謝。」我抽回手。

 

他又急匆匆地朝外面去，我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幾眼，就進了屋裡。

 

五皇子傷口已經被包扎了，他面色如紙般蒼白，猶如我第一次見到他一般：

 

「昭昭，過來。」

 

我乖巧地坐在腳踏上：「怎麼會這樣？」

 

五皇子扯唇笑了笑，「：「武侯王通敵叛國，貪汙軍餉的證據，我已經交給父皇了。你的大仇馬上就可以報了。」

 

我握著他枯瘦的手，眼淚叭叭地往下落。

 

五皇子說：「多虧了你，不然我們哪裡知道武侯王竟然叛國了？」

 

我爹通敵這事也是我娘跟我說的。

 

我娘是個很聰明的女人，她了解我爹，了解村裡的每一個人。哪怕她後來做了皮肉營生，也沒人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