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跟我分析過我爹打的每一場仗，她說，我爹那點兵法都是她教的，該怎麼打，她一清二楚。

 

可是我爹後來打敗仗了，她神色就凝重起來。

 

直到後來，五皇子病危的消息傳來，我娘邊給我縫衣裳邊說道：

 

「昭昭，五皇子病危，他們肯定舍不得讓陳寶榮嫁過去了，你爹肯定會想起你的。」

 

我娘撫摸著我的臉，跟我說：

 

「以後你接觸的人都是權貴，你要利用好一切，將你爹這個賣國賊抓起來。」

 

那一晚，她交代了很多事情。

 

她也說了，五皇子若是病好了，讓我跟他好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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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看著眼前的五皇子，我悲從心裡來，急忙拿出在檀山寺為他求的平安符。

 

「這是上次給你求的，很靈的，快帶上它。」

 

五皇子緊緊地握著平安符：「陳昭昭，我們和好吧！」

 

「好。」我有種想哭的衝動，「殿下，是我之前錯了。」

 

五皇子笑得眉眼溫和，將平安符塞進我手裡：「昭昭，承晏雖無情，卻深情。如今你們羈絆已深，他也是良人，切莫錯過。」

 

我這時才恍然大悟：「殿下，是我錯怪你了。」

 

「無妨。」他仍舊在笑，「誰讓你還是個孩子呢？」

 

他朝我擺擺手：「去找武侯王，手刃仇人。」

 

五皇子撵țũ⁴我走，我卻不肯。

 

他為我擦掉了眼淚：「傻昭昭，君子以身為餌。你報仇，我護我的親人，我們兩個相互利用，你也不用為我難過的。」

 

我雙眼哭得通紅：「你是第一個願意幫我，還對我好的人。」

 

這叫我怎麼不難過？

 

從我記事以來，我娘對我挖心挖肝地好。

 

我娘的那些恩客對我也好，但隻是為了討我娘的歡心，能讓我娘在他們家裡多住幾晚。

 

五皇子擺手不認同：「你的真心給錯了人，真心對你好的人不是我，是承晏啊。」

 

六皇子宋承晏，我隻見過他三次，一次檀山寺後院，剛才一次。

 

11

 

五皇子遇刺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我趕去武侯王府，門口重兵把守，我爹早就不知去向，隻留下柳氏在家裡哭喊冤枉。

 

見到我，柳氏跪爬著朝我過來：

 

「你快去跟皇上說說，你爹冤枉啊！」

 

我端詳著柳氏風韻猶存的臉，反問他：「我爹真的冤枉嗎？

 

「劉家陂一戰，我爹作為先鋒，領著五萬精兵對抗北敵一萬人，戰敗。除了我爹的護衛兵，無人生還，這是為什麼？

 

「還有州城火燒連營，丟了城池，損兵折將，不是我爹的傑作嗎？」

 

……

 

隨著我爹的權勢越來越大，他吃的敗仗就越來越多。

 

聽我說完，柳氏連唇色都變白了：「我什麼都不知道。」

 

「你坐擁金山銀山的時候，難道對枕邊人都沒懷疑過嗎？」我反問。

 

柳氏朝我磕頭：「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求你們饒了我。」

 

「誰都饒不了你，如果饒了你們，那S去的英魂何以慰藉？」

 

冰冷夾雜著怒意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是宋承晏帶著聖旨趕來了。

 

我自覺退到一旁，宋承晏帶人先是將柳氏等家眷關押起來。

 

屋裡空了下來，宋承晏帶有侵略的目光看向我。

 

我撇開目光，找了一個話題：「武侯王抓到了嗎？」

 

「沒有。」

 

我爹的蹤跡成了謎。

 

屋外的春雨毫無徵兆地下了起來，淅淅瀝瀝的。

 

我剛上馬車，簾子被掀開，宋承晏擠了進來。

 

我忙得把目光瞥向旁邊：「你來幹什麼？快下去。」

 

宋承晏端坐在我對面，語氣帶著狠意：

 

「你跟五哥真的好算計，利用完我，就想把我扔了？」

 

「六殿下在說什麼？我聽不懂。」我心虛地不敢看宋承晏的眸子。

 

他冷笑著：「檀山寺自薦枕席，好毒的法子。」

 

見我不說話，他一一列舉來：

 

「剛才柳氏都已經招供了，她在檀山寺給你下的不過是普通的藥散，怎麼你中的是入夜合歡？」

 

我低頭小聲辯解：「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他自顧自地道：「你們也不怕我出爾反爾？」

 

我立馬抬頭看向他，猶豫片刻後道：「我有喜了。」

 

馬車裡靜得連跟針落地都能聽到，宋承晏呆呆地看著我，半晌後磕磕絆絆問道：

 

「多久了？」

 

「一個多月。」

 

「哦。」他抿緊唇，落在膝蓋的手也攥成拳頭，「五皇子遇刺一事，我會盡快處理。」

 

說罷，他彎腰打簾出去。

 

我悄悄地松了一口氣，揣測著他剛才反應。

 

應該是不會毀約了。

 

12

 

五皇子傷勢惡化，皇後一直守在棲梧宮裡。皇後很溫和，跟五Ţùₛ皇子一母同胞的宋承允也來了。

 

他憂心忡忡地問我：「五嫂，五哥會好起來嗎？」

 

宋承允今年也才十二，但是老成得像個小大人。

 

我微笑點頭：「會好的，會好的。」

 

我日日跪在佛堂，求神拜佛。原本我是不信鬼神和善惡報應的。

 

現在我無比虔誠地祈求著，菩薩佛祖能救救五皇子。

 

「五嫂，五哥在找你。」

 

我進去的時候，皇後在偷偷地抹眼淚，太醫跪了一地。

 

五皇子眉眼依舊溫和，他很平靜地看著我：

 

「昭昭，謝謝你，自從你來之後，我每天都過得很開心。那糖炒榛子真好吃。」

 

雖然知道這個結果是不可避免的。

 

我沒哭，用了平生最溫柔的姿態：

 

「那是我娘給我炒的，如果你看到她，讓她給你炒，她還會做很多好吃的。殿下，那些我也會，等你好了，我給你做。」

 

五皇子點點頭，自顧自道：「能在最後做點有意義的事情，真好，昭昭這種感覺真好。」

 

我握著他的手：「我ƭůₑ也是，要是有來生，我還想遇到你。」

 

這句話逗笑了五皇子，他眸子彎彎地看著我，聲音卻弱了下去：

 

「昭昭啊，好像要永別了。」

 

我哽咽道：「嗯，那希望我們來生再見。」

 

棲梧宮傳來悲痛的哭聲，五皇子歿了。

 

幾個日夜恍恍惚惚地過著，我一直都沒想明白我爹能去哪裡。

 

「娘娘，快跑。」折琴將一小包細軟遞給我，「皇後下令，棲梧宮所有人殉葬。」

 

終究還是逃脫不了殉葬的命運。

 

「那你呢？」我問道。

 

「奴婢也會想辦法跑的。」

 

聽到折琴的回答，我立馬抱起包袱，從我之前找好的路徑逃了過去。

 

我爹都沒S，我怎麼可能會S？

 

眼看著就要逃出宮門了，宋承晏直接帶人堵住了我的去路。

 

他面色冷峻：「別費力氣了，是你自己選還是我替你選？」

 

我裝傻：「選什麼？」

 

他一個眼神，旁邊的人直接遞上了白綾，匕首和毒酒。

 

五皇子一S，這個男人就翻臉了。

 

「哈哈。」我冷笑了著，「宋承晏，你翻臉得挺快的，虧五皇子還說你是良人。」

 

宋承晏不以為然：「生在皇家長在皇家，我要是有良心，早就成了墊腳石了。」

 

他端起毒酒，捏著我的臉：「既然你不願意選，那讓我就替你選。」

 

「宋承晏，你個王八蛋！」

 

我咒罵著他，烈酒入喉，昔日往事一一浮現在眼前。

 

我爹都沒S，我憑什麼S在他前面？

 

在濃烈的恨與不甘中，我眼前一黑。

 

13

 

「醒醒，睡了很久了。」

 

宋承晏那個王八蛋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都S了，他還不放過我。

 

我猛地睜開眼，準備破口大罵時，就對上他那雙似笑非笑的眼。

 

「怎麼，想罵我？」宋承晏拿起桌上的一塊糕點遞到我面前。

 

「三天沒吃東西了，先吃飽再罵。」

 

我渾身還是沒有力氣：「宋承晏，你到底在搞什麼？」

 

宋承晏掀開簾子，外面不斷湧過的風景讓我驚訝不已。

 

我又問道：「我們這是去哪裡？」

 

宋承晏還是回答我，隻是看向桌上的水果糕點，一副我不吃，他就不開口的樣子。

 

肚子著實餓得厲害，我狼吞虎咽地吃完了。

 

宋承晏叫停了馬車：「我帶你去看一樣東西。」

 

我們車後面就跟著一輛密封嚴實的車輛，宋承晏掀開布簾子，我睜圓眼。

 

「這……」

 

我爹渾身是傷，堵著嘴巴被關在裡面，看到我，他龇牙裂目地瞪著我。

 

宋承晏一臉得意地說道：「怎麼樣？這下他淪為階下囚，要S要剐隨你便。」

 

我問隨侍要了粗鹽水, 一盆水潑了下去，我爹疼得在馬車裡打滾。

 

我捂嘴輕笑起來：「給我弄根繩子，我要勒S他。」

 

我爹眼裡都是驚恐, 嘴裡嗚嗚地叫著。

 

繩子套在我爹脖頸上，我用力地勒著。

 

看著我爹跟S狗一樣掙扎著, 我心裡就痛快得很。

 

「很難受，對嗎？我娘就是這樣吊S在房梁上, 你也得嘗嘗這個滋味。

 

「她不想S的, 可是她了解你。她要是落在你手裡，可能會生不如S, 所以，她選擇了自盡。」

 

一股騷味傳來, 我爹尿了褲子。

 

我松了繩子, 惡狠狠地對他道：「可是，我不會讓你S, 我要將你留下來，慢慢折磨, 才能解我心頭之恨，才能平息州村枉S冤魂的怒氣，才能慰藉失去生命將士的英魂。」

 

宋承晏遞過手帕讓我擦手，回到馬車上我才問他：

 

「到底怎麼回事兒？」

 

我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

 

野外楊柳依依，宋承晏像是一個等著被誇獎的小孩。

 

「你們可以使用美人計，我就不能偷梁換柱嗎？」

 

我問：「那代替我S的人是誰？」

 

「折琴。」

 

見我不開心了, 宋承晏無奈地說道。

 

「這都是她自己的選擇。我答應五哥的，所有都做到了, 讓你手刃仇人, 保你一命，不奪太子之位。」

 

宋承晏目光灼灼地盯著我：「陳昭昭, 你的美人計真惡毒。」

 

我冷笑著：「你可以不上當。」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我能把五哥從土裡拉出來爭論一番嗎？還是你想讓我去搶太子之位？」

 

我沒接話，因為我怕他真的回去。

 

當初我跟五皇子約定好了, 他替我將我爹拉下臺，讓我手刃仇人。

 

我獻身宋承晏, 事成，約法三章, 把太子之位讓給宋承允。

 

事敗, 宋承晏睡嫂子的事情傳出去, 也會讓他身敗名裂。

 

美人計這一局, 是個S局。

 

我問宋承晏為什麼沒有把我爹交出去。

 

「我都不當太子了，還管那些幹什麼？隻要你痛快就行了。」

 

這話，我還挺滿意的。

 

我目光陰寒地看向身後的馬車，讓我爹S, 的確太便宜他了, 我要讓他日日活在折磨當中。

 

馬車上，我再次問宋承晏去哪裡。

 

「不當太子，我還不能去封地嗎？」他拿出地圖指了一個地方, 「這個地方山清水秀, 四季如春，想來你肯定會喜歡，我就向父皇討要了過來。」

 

我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受, 看著小小的地圖，那個地方以後就是我的家了。

 

一番波折後，我又有家了。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