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秋
第4章
飯後,他陪著時苒女士在小區散步。
我在家收拾舊書櫃,舊書籍。
無意中翻開了一本年代久遠的書,裡面夾著一張紙張泛黃的尋人啟事。
冥冥之中,我翻開了這張陳舊的尋人啟事。
上面猶掛著一張四歲的照片,以及一些個人基本信息,許恆真名許珩,是當今林城首富許格走失十六年的兒子。
得知這個消息後,我的第一想法便是拉著許珩去報警。
可誰知當晚回來的隻有時苒女士一人。
「阿珩走了呀,說是外地的一個項目出了什麼問題,很嚴重,他放下電話就跑了,跑之前還不忘讓我跟你說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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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苒女士見我憂心忡忡的樣子,特意安慰我:「別擔心那麼多,阿珩那個孩子很聰明,他一定會解決的。
「你現在最應該擔心的,是你十天後的研究生考試。」
我搖搖頭,目光轉向黑漆漆的窗外。
我擔心的,並不是許珩的創業。
十二天後,我出了研究生考試考場,時苒女士出車禍,許珩在外地,歸期遙遙。
我急需用錢,就帶著那張尋人啟事和許珩十七歲的照片,在醫院找到了許珩媽媽。
13
許珩媽媽鐵了地認為,我撿許珩,是為了錢。
如今我有心與許珩撇幹淨,所以在許珩媽媽誤會我時,也不想做辯解。
「你說得沒錯。」我站在原地,任許珩媽媽探究的目光肆意在我身上流連,目光平靜,「我就是為了錢,帶他回家是為了錢,把他送走是為了錢,如今回到林城,也是考慮到你兒子對我餘情未了,想再拿一筆錢。」
許珩媽媽沒想到我連裝都不裝了,一時啞口無言,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房間徹底安靜下來。
就在這時,房間門被人推開。
下意識地回頭瞥了眼。
來人站在房間門口,一動不動。
房間是昏暗的,依靠著外頭長廊上的燈光,依稀辨認出人影——
許珩。
稀燈勾勒出他瘦削的身影,夜色中,他看過來的目光,冷意沉沉。
我的心髒倏然重重一跳。
與此同時,大腦瞬間反應過來——
這是許珩媽媽在為我做的圈套。
她要讓許珩和我……再無可能。
14
許珩媽媽走之前,帶上了門。
最後一絲光亮也隨著縫隙的關合而被擠出。
林城的深秋很冷,房間裡沒有開暖氣。
我摸摸發涼的胳膊,眼睛漸漸適應了黑暗,也看清了在黑暗裡站在門口的許珩。
「許珩。」
「你說。」
聲音是啞著的,他利落地應著,幹幹淨淨地看著我。
或許是在等我的解釋。
以前我和許珩談著的時候,彼此很少吵架。
唯有一次,是他來我學校接我,看見我和一名男同學走得近,他便生氣了。
回去的路上,他攥著我的手,一言不發,步子邁得極大。
當時我還琢磨不準許珩的脾氣,也不知道該怎麼哄,就試探著喊了聲:「許珩。」
沒想到他幹幹脆脆地回我:「你說。」
「老師布置的小組作業,我是組長,他要我帶帶他。」
許珩不說話,垂著的長睫毛密而翹。
「我不喜歡他。」我盯著他的睫毛,看得出神,喃喃自語著,「除了你,我不會喜歡上別人的。」
許珩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聽我這麼一解釋,他瞬間像被解了枷鎖一般,少年氣性重新歸來。
得意揚揚頭:「沒問你這個。」
房間裡氣氛很僵,我這麼一開口,許珩果真不說話了。
他調整了站姿,斜倚在牆,好整以暇地等著我的說明。
我嗫嚅了幾次唇,最終隻碰撞出一個:「沒什麼?」
「沒什麼?」許珩低著頭,喃喃兩聲,笑了,也不知道在笑什麼,「時傾。」
他聲音顫著,不知道是在難過,還是委屈:「你不能這樣。」
我抱著發涼的胳膊,靜靜地看著他。
「我怎樣?」
「你說呢?」
我默了下來。
他見我不說話,來了脾氣,忽然嘶吼:「你他媽裝什麼啞巴呢?道個歉不會嗎?」
「我不欠你的,許珩,我為什麼要道歉?」
「不欠我?」他忽然走過來,把我往牆角推,高大的身形逼下來,把我牢牢禁錮在狹隘的牆角和他懷抱裡。
「我問你,當初咱倆在一起的時候,你有沒有喜……」
「沒有。」
幹脆利落地否認後,是無盡的沉默蔓延。
許珩低著頭,呼吸的熱氣落在我發絲上。
他漸漸紅了眼。
「你帶我回去,隻是為了我許家少爺的身份?」他似乎不甘心剛才得到的結果,最後又問了一次,「為的就是有朝一日把我送回去,你能拿錢。」
我不說話,睫毛因為冷意而劇烈地顫著。
「你把我當什麼了?」他雙手撐在我後面的牆上,彎著腰,猩紅的眼更為清晰,「嗯?你把我當什麼了?」
我無話可說。
沉默再一次降臨在我們中間。
「好。」他見我不說話,點點頭,似乎接受了這個結果。
撤身,往後走了幾步,平靜了下來。
「這是舊事,不說這個了」
「那我們……」
「不可能了。」我打斷他,SS地盯著他,「我們不可能了,許珩。」
他喘著氣地瞪著我,從懷裡拿出皮夾,澀啞的聲音忽然拔高:「你不是很愛錢嗎?現在我有錢了,你來拿啊。
「隻要跟我在一起,我保證讓你每天有花不完的錢。
「還是說,你為了那個小白臉,連錢都不稀罕了。」
他吼完了,房間又歸於寂靜。
空蕩蕩的房間裡流傳著他粗粗的喘氣聲。
半晌。
我開口。
「你冷靜一下,我走了。」
走向門口的步子邁得很大,生怕再晚一秒,我就因為心軟而留下。
他快步從身後追上來,拉我的手。
聲音是慌亂的。
「你回去要找誰?還是那個小白臉嗎?」
當初許珩媽媽打來錢的第二天,我就帶著時苒女士轉到了江北市第一人民醫院。
一個靜謐安詳的午後。
我接到了一通陌生來電。
電話接通後,那端卻不說話。
我捏著手機,試探著喊了聲:「許珩?」
對方終於出聲,很委屈很委屈地「嗯」了聲。
「你不要我……」
「我交了男朋友,請你別再來打擾我。」
對方驟然失聲。
我牢牢信守著與許珩媽媽的承諾,掛斷電話,將這個號碼拉黑,轉眼就換了手機號。
手被他拉住,站住腳步,卻不回頭:「對,你也別糾纏我了,他知道了會不開心的。」
「那我呢?」
許珩歇斯底裡,脖頸青筋暴起:「你就不管我開不開心?」
我試著從他手裡拉出手,出乎意料的是,輕而易舉地就掙開了。
轉過身看著他哭紅的眼,故意在他傷口上撒鹽,有些殘忍:「你許珩現在有權有錢,當紅大明星招之即來揮之即去,你有什麼好不開心的?」
沉默,又是沉默。
許珩舉在半空中的手無力地垂了下去。
「好。」他似乎終於是認命了,抹了一下臉,點著頭往後退,「好。」
他後退幾步站定,低著頭,徹底地,完完全全地笑了起來。
他說:「你滾,我不想再看見你。」
15
從酒店大堂走出,寒涼的秋風撲面而來。
我抬頭,看著黑漆漆的天空,斜溢出來的歪歪扭扭的枯樹枝。
呼出一口熱氣,轉眼消散在空中。
剛剛的對峙讓我有些脫力,走在街頭,碰見街邊長凳,就坐了下來。
剛坐下沒多久,醫院的電話就打來了:「請問是時苒女士的家屬嗎?現在病人情況非常緊急,請你迅速來醫院一趟。」
時苒女士磕到頭,突發腦出血,經過一夜的搶救才撿回條命。
生命體徵本來逐漸過渡到平穩的她,今晚不知怎麼回事,出現了心律失常、肢體末梢發涼的症狀。
醫生正在拼盡全力搶救。
我蹲坐在手術室門口,麻木地看著門頭上一閃一閃的紅燈。
內心暗自祈禱。
時苒女士。
我為你放棄了這麼多,請你一定一定要挺過來。
你如果沒了,那我就真的什麼都沒了。
醫院的長廊安靜到有些詭異,頂頭的白熾燈光一閃一閃。
投射下來,刺目得耀眼。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手術室的門被推開。
醫生走出來。
我趕忙扶著地起身,因為腳麻,動作很慢。
還沒完全站起來,醫生就對我搖搖頭。
眼前忽地一暗,身子瞬間脫力,靠牆滑落下去。
心髒一抽一抽的。
我的天塌了。
16
請了三天喪假,辦好了時苒女士的葬禮。
葬禮那天,下著蒙蒙小雨。
我們的親戚不多,三五個好友齊聚一堂,草草地磕了頭,走完了流程。
墓碑上,時苒女士的照片是黑白色的,露著牙齒笑,笑得溫和慈祥。
葬禮結束後,親戚都往家趕。
一個面生的女人突然走上前問了句:「我記得你媽媽生前不是最待見你小男友嗎,他今天怎麼沒來?」
聽見她的聲音,我遲鈍地轉過頭。
迷茫地看著她,她的身後是白茫茫的雨絲。
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麼問。
她看見我的樣子,笑了笑,道歉說:「你們分手了嗎?太可惜了,你媽媽生前很喜歡那個小男孩兒的,有一次她來我家串門,很高興地在那說,把自己閨女交給他,自己很放心。
「她誇贊那個男孩兒長得帥,孝順,又會來事,對你又好,你媽媽可喜歡他了。」
親戚一個接一個地離開。
我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任冰涼的雨絲往身上撲。
發呆盯著半空中的虛無一點。
我慢慢反應過來,自己好像從頭到尾都做錯了一件事情。
我應該讓時苒女士見見許珩的。
我是應該讓他們見面的。
而不是為了固守自己那可憐的自尊心,毫不留情地把許珩往外推去。
三年前,時苒女士出車禍,許珩正好在外地跑合作。
不等許珩回來,我便帶著時苒女士去了外地。
所以許珩,自始至終都不知道時苒女士出了車禍。
雨絲細密綿長。
涼飕飕地落在我臉上。
秋季本來就是悲傷和離別的季節。
突然間就很想哭。
17
三天後,我正常回公司上班。
同事見我憔悴的臉和紅紅的眼眶,連忙上來關懷:「發生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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