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我在婆家掀桌子

「我們家大姐喜歡這男的，是他的福氣，你妹子敢去挑釁，還發短信罵大姐，這不給點教訓，我們大姐以後怎麼在外面混？」

 

這話信息量有點大，婆婆和程立民交換了一下眼色，在拼湊劇情。

 

「我沒發……」小姑還想辯解，一個耳光把下半句打回去了，她一張嘴吐了兩顆牙，又含糊不清地喊道，「我沒罵……」

 

又一個耳光，打得我都不忍看了。

 

小姑的老公也被打得挺慘，隻是全招呼到身上，據說富婆大姐不讓傷了他的臉。

 

這些人打痛快了，拖著小姑的老公回去交差，小姑全身癱軟在地上，話都說不出來了。

 

「你們就看著啊，作孽喲，這不是你們妹妹嗎？見S不救！」見人都走了，婆婆馬上來了脾氣，拍著大腿哭，指著我罵。

 

我低眉眼順地走過來把小姑抱進房中，扔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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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好像明白了什麼，用手點指著我，想說又說不出來。

 

我知道沒有人跟進來，就輕輕拿起枕頭，捂在她的臉上，然後俯身湊到她的耳邊輕聲說：「手機不要亂扔，我說過多少次了，以後你聽聽我的勸吧。」

 

小姑腦子缺氧，昏了過去。

 

程立民還在跟婆婆商量要不要送小姑去醫院，小姑就已經自己解決了，她是被嘔吐物嗆S的。

 

我有什麼辦法？我還在收拾滿地的餐具碎片，哪裡顧得過來？

 

9

 

小姑下線後，婆婆的脾氣更加暴戾，又開始對我不客氣，時有打罵。

 

我都忍著，她揪著我的頭發罵，我也忍著，每天除了出去買菜，都老老實實在家幹活。

 

婆婆還是讓我每天喝黑色的藥。藥是一大包粉末煮出來的，沒什麼味道。

 

我的病不見什麼起色，程家人倒是越來越古怪，好像被霉運給追上了。樂樂跟同學玩時，掀女同學的裙子，被女同學的爸爸打了個半S，從此不肯上學，天天關在家裡玩遊戲。

 

最離譜的是公公下樓一步踏空，摔掉半條命。

 

等程立民開車時出現幻覺，差點連人帶車栽進河裡時，他才突然明白了什麼。

 

他衝進家門找我算賬時，我倒在陽臺的地上，人事不醒。灶上的火已經熄滅，隻有天然氣嘶嘶流動著，像一條看不見的蛇。

 

他大叫著去開窗、開門、通風，等都忙完了，才發現婆婆已經泡在浴盆裡，沒有了知覺。

 

程立世告我謀S。

 

「都是這女人幹的，她給我全家下毒！查她！」

 

「我沒有，我什麼也沒做！」

 

我很無辜，明明什麼也沒做。可是有人S了，總要查一下。

 

經過調查才發現，我用煮藥的鍋燉了湯。

 

「可是我吃的藥是婆婆給我買來的補品，再說鍋也洗得很幹淨了。」我不服氣。

 

辦案的人看向我的目光，滿是同情。

 

「那不是補品，那藥有致幻的功能，主要是用於止疼。」

 

原來老家伙還挺體貼，讓我吃著止疼藥，就不用因為腫瘤轉移而抱怨了，她還幻想自己的身體會好到不需要我，到時我是S是活都跟他們無關了。

 

他們隻是想把我壓榨完最後的價值，這有什麼錯？

 

程立民開車接我回家。上車前還很正常，車開動起來，他已經滿臉猙獰。

 

「挺好，你幫我解決了很多麻煩。」他說這話時咬牙切齒。

 

這麼自私一個人，把身邊更自私又容易惹事的親人處理掉，對他未必不是好事。

 

「那你是不是要放我走了？」我看到一點希望。

 

「想得美！賤貨，你就等著活活疼S吧。」

 

「你留我在身邊？不害怕嗎？」

 

我冷冷盯著他，他的後背發涼，最終一個剎車，把我趕了下去。

 

10

 

盧大夫安排我住院，盡快給我做了手術。

 

在籤字時，我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相信，我一定能活下去，因為還有個人，他活著，我就不能S。

 

兩個月後，我出院時，又是程立民來接的我，因為我們還是合法夫妻，所以盧大夫看著我上了他的車，隻是嘆了口氣。

 

而我明白不能再連累盧大夫他們了。有些事要我自己來解決。

 

現在輪到公公坐輪椅了，程立民還是需要我。

 

「這世上啊，有些事真是說不好。你聽說過獻祭會旺財運吧？我接了個大單，快上市了。」

 

我的手一抖，差點切到手指。

 

這是人嗎？獻祭的話也說得出來，那可是他的親媽和親妹妹！

 

這世界為什麼不是好人有好報呢？

 

壞人活得好好的。

 

程立民的公司開得如火如荼，我渴望的離婚，遙遙無期。

 

這段時間大家都很忙，他忙著賺錢準備上市。我忙著化療，把身上的癌細胞全部SS。

 

在我身體慢慢強壯起來時，他也隻等臨門一腳了。那天他回家時，喝了很多酒，一直說個不停。

 

公公和樂樂都睡下了。

 

「給我倒水！」程立民喊我。

 

我倒了一杯熱水，直接潑在他的臉上，他當時就憤怒了，一頓拳打腳踢。這次我毫不猶豫報了警。

 

他醒酒後，拼命壓熱搜，現在是關鍵時刻，他不能有一點汙點。

 

然後就是我眼睜睜看著自己以身做的局，被他破解了，沒激起一點水花。

 

「臭女人，這就想害我？」

 

他得意地看著我笑，連家都不回了，不給我一點機會。

 

盧大夫舉家南遷，他們是不堪程立民的騷擾。自從幫助我做了手術，程立民就視他們為敵，想盡辦法折騰。

 

送盧大夫時，我遇到了保安。他拿了一大袋水果，塞到盧大夫的車上。

 

他看著盧大夫的車越行越遠，才慢吞吞問我：「你說，為什麼好人沒好報？」

 

「我也想知道。」我苦笑。

 

「你現在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聽他這麼一問，我突然發現，他好像知道得很多。我誠實地搖了搖頭，他沒有接著這個話題聊下去。

 

「盧大夫真是好人。那年我爸突發心梗，是她救回來的，按了有一個小時。唉。」

 

保安扔下我掉頭就走。

 

當天晚上，突然一條視頻在網絡上走紅。

 

是電梯的監控，隻是接通了監控室，所以跟平日的電梯監控錄像不同，這是帶聲音的。

 

程立民掐著我的脖子威脅我。

 

「我再給你個機會。如果你答應不離婚，還像原來一樣，我給你錢治病。」

 

「想讓我再回去給你家當免費保姆，那是不可能的！我一定要離婚！」

 

「你一定要離婚？那可別怪我不客氣。」

 

「你要怎麼樣？」

 

「我打聽過了，你的病不能拖了。隻要我把離婚無限期拖下去，你沒錢治病，到時癌細胞全身轉移，就是S路一條。」

 

「你知道這是謀S嗎？」

 

「秦素素，你發什麼癲？」

 

「S人不見血吧，誰又能說什麼？你命不好。」

 

很快有人把程立民的信息扒了出來，還有我的醫療信息。現在的網民真是無所不能，連我的手術費不是程立民支付的，都查了出來。

 

身敗名裂就是剎那間的事，程立民精心維護的人設崩了，這一世他再次被撕下遮羞布。

 

程立民跳樓了，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做，商場上的事，我不懂，我也不願意懂。

 

小叔子也受到牽連，跟妯娌連夜跑路，不知去了哪裡。他們還真是伉儷情深，隻是妯娌少奶奶的生活要結束了。

 

我把房子都賣了，拿到一筆錢。盧大夫替我墊付的手術費可以還了，我打算去南方投奔她，幫著照顧一下盧姥姥，再慢慢找自己喜歡的事去做。

 

我把公公送進養老院，當然是最便宜的那家。樂樂哭喊著被我送去寄宿，他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成長都是需要代價的，我祝福他。

 

搬家時又遇到保安，我隻對他說了一句：「好人有好報，不是嗎？」

 

他笑著點點頭。

 

我知道，那段視頻，是他發出去的。

 

（完）

 

番外

 

我是保安，我工作的地點是個高級住宅區。裡面住的人都衣著光鮮。

 

我剛上崗時，對他們充滿了敬畏，可是很快就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他們也是人，有的甚至不是人。

 

但是我們頭兒在上崗培訓時就說了，要裝瞎，很多事，眼不見為淨。

 

認識盧大夫，是機緣巧合。

 

那天我媽從鄉下來，給我送點鹹鴨蛋。我跟同事換了一個班，打算帶我媽去吃點好吃的。

 

就在我忙著跟同事對接時，外面突然傳來一聲急剎車。

 

嚇得我忙抬頭，原來是有輛車從小區裡竄出來，開得急，有些漂移，差點撞到我媽身上。

 

司機連車都沒下，罵罵咧咧把車開走了。

 

我媽呆呆站在路邊，臉色蒼白。

 

「媽，我扶你坐一會兒……」

 

我話還沒說完，我媽已經捂著胸口倒下去，滿頭大汗。

 

「快！打 120！救命啊！」我急得手足無措。

 

正好盧大夫路過，扔下背包就狂奔過來，她為了抄近路，穿過花壇時摔了一下，不顧身上的泥土，手腳並用爬過來的。

 

我流著淚，看著盧大夫做心髒復蘇，一分鍾，兩分鍾，五分鍾……終於我媽青紫的嘴唇緩過來了。

 

正好救護車也到了，我媽轉危為安。

 

事後我拎了重禮登門感謝，可是盧大夫轉身就把東西送到我媽病床前。

 

「不是我不收, 你看我家的東西都吃不完，你好好照顧老人, 這些小事不用惦記。」

 

我又明白一個道理，原來這世上，不止有人, 有不是人的，還有神。

 

從此我就默默關注著盧大夫的生活，她的車停在外面，我會留意一下, 關沒關窗。下雪了會幫她清一下, 總之都是一些小事, 我也沒什麼報恩的能力。

 

萬沒想到，這麼好的人，有一天會遭到鄰居的欺凌。

 

盧大夫的母親被救護車拉走了。我從同事的口中得知，是盧大夫鄰居家的女兒幹的。因為盧大夫幫了程家的兒媳, 他們懷恨在心，往盧大夫家門上潑糞, 還不停砸門辱罵。老人家獨自在家，不堪驚嚇, 心髒病發。

 

這世上不應該好人沒好報。

 

可是天理不公, 最後竟然以盧大夫舉家遷走告以段落。我隻是一個小小的保安, 但是我有自己的復仇方式。

 

電梯是個很有趣的地方，很多人都忘了, 那裡並不是隱秘空間。

 

我們在監控室，經常看到很多有趣的東西。

 

而我, 恰巧在一個值班的晚上，錄到了一些非常重要的證據。

 

開始是一個男人闖進電梯按了停止鍵，他不知道的是，此時值班室會有警報, 引起了我的注意。

 

當時聽不到對話，但從舉止上看得出來，是男人在威脅女人。我認得出這兩個人是夫妻。

 

我當時也想到要不要去幹預一下，可是又怕多管闲事會被投訴。兩口子的事，外人摻和，往往費力不討好。

 

就在我糾結時, 女人衝過去按鍵，雖然又被男人抓回去, 可是她已經觸動到了救助鍵。

 

對話清晰地傳過來, 我不禁直呼，禽獸啊！用不給女人治病來威脅, 這還是人嗎？

 

我當時義憤填膺，把這段視頻給保存下來。

 

想不到沒多久就發生了盧大夫母親被欺凌的事。

 

這段錄像還真派上了用場，當我得知，害盧大夫的人就是這個男人時, 一個計劃已經形成了。

 

但是這種視頻發出去, 最多給他招幾句罵，也起不了什麼大作用。好巧不巧，他的公司要上市。

 

誰也沒想到，一個小小的保安, 給了他最致命的一擊。最後如我所願，大仇得報。

 

最後，願好人永遠有好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