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已濫

第1章 1

 

我生日這天，一向不開竅的老公訂了玫瑰與情侶套房。

 

我以為他終於醒悟，梳妝打扮等他接我。

 

哪曾想，隻等到他的小青梅更新的微博：又是愛與被愛的一年。

 

配圖是她與我老公的比心合照。

 

我沒有像以往那樣悲痛欲絕，對老公大吵大鬧要個說法。

 

因為這一次，我我所謂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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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沈月發的朋友圈之後，我才幡然醒悟。原來他不是不懂浪漫，是對我不浪漫。

 

我點了個贊，並附上評論：這個沒法噴，這個是真愛。

 

剛評論完放下手機，韓逸的電話就打了過來，“白寧你別像個神經病一樣整天盯著我行嗎？今天是月兒的生日，我做哥哥的送個禮物你也要吃醋？每天除了拈酸吃醋你還能幹點其他事嗎？”

 

旁邊穿插著沈月的嚶嚀聲：“對不起逸哥，都怪我。都怪我一個人太孤單了，不想一個人生日才叫上你……”

 

韓逸一向清冷的聲音，竟懶得溫柔了下來：“和你沒有關系月兒，是她自己小心眼，別放在心上。回頭我讓她給你道歉。”

 

我以為我聽見這些話會生氣會憤怒，可是沒有。

 

我這一次出奇的安靜。甚至有點想為他們的愛情鼓掌。

 

要是按照以前，我早就帶著錄音和照片衝過去質問他們，去向韓逸興師問罪。

 

但是就在剛才，就在看到白寧朋友圈那一瞬，我覺得什麼都無所謂了，隨便吧。愛不愛的，沒那麼重要。

 

韓逸回來的時候我還沒睡。他看向我的面容帶著慍怒，但隨即就被困惑代替，

 

“你化著妝做什麼？還穿著禮服裙？”

 

我自嘲一笑，掃了他一眼，面色平靜的道：“沒什麼，想穿便穿了，一定需要什麼日子嗎？”

 

他看著蛋糕，這才想起來今天也是我的生日。

 

他有些手無足措，想給我拆生日蛋糕插生日蠟燭。

 

“是我不好，忘了你生日，寧寧你怎麼不提前給我說呢？”

 

我掃他一眼，“沈月的生日也需要給你提前說你才知道嗎？”

 

他愣了一下，馬上開口解釋：“你誤會我了寧寧，我們微信備注都有生日，所以……”

 

看我不說話，他又繼續，“我跟月兒不是那種關系，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如果要有什麼早就有了。”

 

“我知道這段時間冷落你了，但是月兒剛離婚，她爸媽又拖我照顧她，所以……”

 

我抬手打斷了他的對話，“我理解，沒事兒。”

 

他以為我還在生氣，把糯米抱了過來，“糯米，媽媽生氣了，快哄哄媽媽。”

 

糯米是我們養的小金毛。每次我一生氣，他都會用這種方式哄我，似乎這是我們心照不宣的和好方式。

 

見我面容有所松動，他摸著我的頭說：“我這段時間忽略了你我知道，等月兒情緒穩定一點了我就多陪陪你。”

 

我正欲說話，他的電話響了起來，那是沈月的專屬鈴聲：不該用情。

 

電話裡沈月驚恐慌張的聲音傳了出來：“逸哥，我這裡突然停電了，我一個人好害怕，你能過來看看嗎？”

 

韓逸的面容一緊，溫聲安慰著：“你別害怕，我這就過來。”

 

邊說邊往外走，連眼神都沒來得及給我一個。

 

我怔了怔，恍然間想起我剛工作那會，電梯出故障我被困住，極端緊張害怕之下給他打了電話，得到的卻是冷言冷語：

 

“電梯出故障了找我有什麼用？那麼大的人了做事情毛毛躁躁，你就該待在電梯裡反思反思。”

 

我一直以為是他性子冷，卻不曾想過，他也有這樣擔憂緊張又溫柔似水的時候。

 

隻不過這些情緒，是我不曾體會過的。我一直在說服自己，他隻是出於責任。

 

但現在，我沒辦法自欺欺人了。

 

細節裡一看，愛與不愛都太明顯。

 

2

 

韓逸回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了。

 

“要出門上班了？”

 

我點了點頭正打算離開，他一把拉住了我。“今天不讓我送？”

 

以前，我總是會用各種理由請他上班的時候把我捎上。但今天，我卻沉默的沒有開口。

 

他看我一眼，眉心微動：“白寧，我送你上班吧。”

 

話音剛落，他就自顧自的拿著車鑰匙，走在了前面。

 

剛打開車門，我就愣住了，以前我的專屬座位上，被粉色的靠墊包圍著。甚至前排也堆滿了粉色擺件。

 

“哦，這個是月兒瞎弄的。”他摸了摸鼻子。“她經常坐我車，所以…”

 

“要拿掉嗎？可以放後面去。”他略帶緊張的看著我。

 

我一臉莫名的看著他：“為什麼要拿掉？這是月兒的又不是你的，你有什麼資格拿掉？”

 

我繞到後嗎，直接打開後車門，坐了上去。

 

看他還愣在外面，我低聲催促他：“不是要送我上班嗎？快點吧，待會兒該堵車了。”

 

“你生氣了嗎？”韓逸看著我。

 

我會生氣嗎？應該會吧。換作是以前，我肯定會咬牙切齒的把這些全部扔掉，並警告他要和異性保持邊界。

 

我也生氣過，但他每次隻會說，“我一直把月兒當妹妹看待的，你能不能別這麼小題大做思想骯髒？她心思單純，和你不一樣。”

 

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也沒有再問。

 

我連他都不在乎了，還會為這種是撒尿標記自己位置的行為生氣嗎？

 

“我還要上班呢，快去公司吧。”我開口催促道。

 

他眉頭皺了一下，但沒有接話。

 

車開到一半，天空下起蓬勃大雨。

 

他似乎想起了什麼，手機拿起又放下。

 

就在車快到公司的時候，有電話打了進來，是沈月的專屬鈴聲。

 

“好，我馬上過去。”他似乎有點為難，“我放你在下個路口你走過去吧，月兒很害怕打雷，我不過去看看不放心。”

 

我平淡的說，“這裡放也行，你去哪裡是你的自由，不用給我報備。”

 

“你真小心眼，還要和月兒爭風吃醋，虧她把你當嫂子。”他冷冷的聲音飄了過來。

 

我聽到聲音回過頭看。他已經轉了彎，車速很快。一次都沒有回頭。

 

手機裡沈月的微信適時發了過來。

 

“我也沒想到逸哥那麼在乎我，我一說害怕就過來了。嫂子會生氣嗎？”

 

我冷笑一聲，直接拉黑了她的號碼。

 

既然在垃圾裡撿了個寶，那就好好抓住吧。

 

正要下班的時候，看見手機裡多了幾條消息。

 

“月兒肚子餓了，我先帶她墊墊肚子。晚點回家做飯，要不要順路接你？”

 

我沒回他。到家的時候，韓逸正在廚房忙碌著。

 

“怎麼不回消息？不想我去接你了？”他的語氣中有幾分不悅。

 

我喝了口水，不在乎的說道：“下雨，不想麻煩你。”

 

聽到這話，他眉頭挑了挑，但沒有出聲。可能以為這又是我引起他注意的手段吧。

 

一直以來他的消息我都是秒回，我的消息他都是輪回。

 

也許這是他第一次沒有馬上收到我的回復。

 

第2章 2

 

忙完過後，韓逸就開始拾洗漱用品和衣物了。

 

我知道，這大概又要去陪沈月了。

 

好幾次，沈月說她幽閉恐懼症犯了，韓逸都是直接長住陪著她的。他似乎忘了，他的家裡也有人需要陪。

 

見我一直在玩手機，他抿著唇遞過來一個盒子。

 

“這是你一直想要的生日禮物，我給你買來了。”他好似施舍一般，正等著看我感恩戴德的樣子。

 

畢竟以前的我也是這樣，他送的一條碎花連衣裙，我放在衣櫃一直舍不得穿。

 

可後面才知道，那是他經常帶沈月去買的那家奢侈品店送的贈品。

 

我從回憶中抽回神來，臉色淡淡的，“我早就不喜歡這個了。誰喜歡你送誰吧。”

 

“而且，這個看起來挺廉價的，像贈品。”

 

他的臉有一瞬間微紅。因為我說中了。

 

沈月下午的朋友圈定位，就是這家奢侈品店。想來就是他倆逛街的時候順手買的。

 

“差不多就行了，給了臺階你就下吧。你多大人了還和小姑娘置氣？”他似乎是惱羞成怒了。

 

我有點不耐煩：“你不能閉嘴？吵S了。”

 

他臉色一下黑沉起來，隨即冷哼道：“月兒天天擔心我陪著她你會生氣，現在看來你是不需要人陪了。自己好好反思一下吧，想好了我再回來。”

 

說完就疾步離開了。

 

終於清靜了，我一個人樂得清闲自在。在養好了足夠的精神過後，我給閨蜜蘇禾發去了微信。

 

“你個壞女人！你終於想起來聯系我了。”蘇禾抱怨的聲音從電話那邊飄了出來。

 

自從結婚過後，我的生活幾乎都是圍著韓逸轉，現在是時候回歸一下以前的狀態了。

 

我笑了笑：“晚上出來喝點？”

 

“怎麼？有喜事？”她神秘兮兮的問我。

 

“出來你就知道了。”我逗了逗她。

 

“啊啊啊！不行，你現在就告訴我，不然我不出來了。”

 

我苦笑了一下：“我要離婚了，你有認識的靠譜律師嗎？”

 

她一下來了精神，“果然是大喜事啊。晚上詳聊詳聊啊！”

 

到了八點，我準時到了蘇禾給我發的酒吧位置。結果剛進去不久，就碰到一個掃興的人。

 

“你怎麼會來這種地方？”韓逸的語氣中帶著不滿與審問，接著又帶點驚喜，“你是知道我在這裡所以特意過來的？”

 

我還沒開口，就被他帶著往包廂走。

 

“剛好大家都好久沒見你了，今晚就一起聚聚。”

 

一推門，首先看見的就是沈月。我的心情更差了，今晚的興致全讓這兩人破壞了。

 

她嬌容的面孔看到韓逸牽著我的手，似乎扭曲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復了甜甜的笑容。

 

“嫂子也來啦？我還以為嫂子和我一樣，一個人不敢來這種地方呢，看來是我多想啦。”

 

說著就來挽我的胳膊，我不漏痕跡的抽出手來。

 

她卻是一下哭了出來，“對不起嫂子，我不知道你不喜歡別人挽你胳膊。”一邊說一邊低頭抽泣。

 

包廂裡烏煙瘴氣的環境與她的矯揉造作，讓我腦門直突突。

 

“別亂攀親戚，什麼嫂不嫂的。我確實不喜歡你，一股子老茶味。”我看著她毫不留情的說。

 

她愣了一瞬，似乎沒想道我會這麼明目張膽罵她，肩膀抖得更厲害了。

 

“拿你當人就給我裝像點，別動不動散發茶味膈應人。”

 

我話音剛落，她就一副垂淚欲滴但又隱忍不落的樣子。

 

韓逸冷聲看著我：“月兒和你說兩句話就惹到你了？你怎麼老是針對她？我看你這兩天是一點沒反思明白。”

 

我手一指他，“還有你，沒有開水泡得開綠茶？別把自己摘出來以為自己多幹淨。骯髒的東西。”

 

他臉氣得微微扭曲，恨恨的瞪著我。

 

旁邊的狐朋狗友都上來勸解，想要活絡一下氣氛。一個個挨著敬酒。

 

沈月還在沙發上微微啜泣，韓逸則是坐著一言不發，沉默著給沈月擋酒。

 

眾人又看著我。韓逸也盯著我，冷聲問：“你酒杯的酒怎麼沒有喝？沈月都給你喝酒賠罪了，你別得寸進尺。”

 

沈月也及時的擦幹了眼淚，帶著一絲人為的無辜與懵懂，“對呀嫂子，我和逸哥又沒什麼，你真的誤會我了。”說著又抹起了不存在的眼淚。

 

其他人也趁機開口：“對呀嫂子，你就喝了吧。你不和她一般見識。”

 

我冷著臉，把酒對著他倆的臉潑了過去，隨後把杯子狠狠一砸。“什麼鍋配什麼蓋，綠帽子還分深綠淺綠嗎？”

 

說完不顧他們的反應，開門走了出去。

 

剛走沒兩步，韓逸就追了出來。他拉著我的手，語氣有些無奈：“我說了我和月兒沒有什麼，你為什麼總是不相信我呢？”

 

“還有，你太小心眼了，我沒想到你一點容人之量都沒有。你太讓我失望了。”說完痛心疾首的看著我，好似等著我在認錯。

 

我用力抽出被他拉著的手，然後抡圓了胳膊給了他一巴掌。他不可置信的看著我。

 

後面追出來的沈月剛好看到。她跑過來扶著韓逸，卻被一把甩開。

 

我指著他們兩個，“你，還有你。一個蒼蠅一個臭蛋，天造地設的一對。最好鎖S。別流入市場禍害別人。”

 

“還有，”我嘲諷的看著韓逸，“男人是年紀到了自動領取教師資格證嗎？考得上嗎你？”

 

說完不去管他倆的表情，扭頭就走。

 

韓逸帶著威脅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白寧。我們離婚吧。你這次真的太過分了！”

 

我扭頭一笑，“好啊，離婚協議我會籤好讓律師給你。到時候記得籤字。你今天不提，我也會提的。”

 

我看著他們，看著韓逸的錯愕與篤定，看著沈月的暗自竊喜。

 

4

 

結婚七年，韓逸最喜歡拿離婚威脅我。曾經的我每次都苦苦哀求他，不能離開他。

 

所以他到現在還以為，我離不開他，以為我無法擺脫對他的依賴。

 

從始至終，我和他的婚姻就是一碗夾生的飯，我肚子咽了又咽。最後才發現，索然無味，吃壞肚子。

 

隻是從前幸福的記憶實在太過濃烈，讓我暫時忘掉現在感情的暗淡。其實回過頭，才發曾經視為珍寶的感情，早已被對方踩滅破碎。

 

我一度以為這兩個字不會從我嘴裡說出來，但真正說出口那一刻，心中仿佛一塊巨石落地。

 

我的心情好似秋天的落葉，感到無限失望。也許，這段婚姻從一開始，就注定以悲劇收尾。

 

我轉身離開，心中一片苦澀。

 

但看透之後，又豁然開朗。

 

回到包廂，閨蜜還在和朋友聊天，雖然大家很久沒有見面，但氛圍還是溫馨良好。

 

我的手機一直閃爍著，不曾熄屏。是韓逸一直在給我發消息。

 

“你什麼時候回家？我們好好談談。”

 

“我剛才態度不好，是我的問題。”

 

“你什麼時候回家，我等你。”

 

“我和沈月真的沒有什麼，你為什麼就是不相信我呢？”

 

……

 

我把他設置了免打擾，眼不見為淨。

 

曾幾何時，我很期待收到他的短信，哪怕是隻言片語。但現在，看著隻覺得礙眼。

 

徹夜狂歡，我和蘇禾直接去酒店開了房休息。第二天中午醒來打開手機，除了韓逸發的信息之外，還有幾十個他打的電話。

 

剛看完，他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昨晚為什麼不回家？”

 

“為什麼不回消息？你在哪裡？”

 

他的語氣好似在審問犯人。

 

“你很闲嗎？很闲就去找個班上。”我沒什麼耐心。

 

剛回完消息，他的聲音就從背後傳來。

 

“白寧！”我不懂他為何咬牙切齒。

 

他的衣服還是昨天的沒換，眼角下有很重的淤青。似乎是熬了夜。

 

“為什麼不回家？我等了你一個晚上！你說清楚你昨晚到底幹嘛去了！”

 

我看著他怒目圓睜的樣子，不禁覺得好笑。“公共場所嚷嚷什麼？成年人了你能穩重點嗎？”

 

頓了一下，我繼續看著他，“再說了，我們都要離婚了。別把自己放在不該放的位置。少管我的事情。你以為你是誰？”

 

韓逸昨晚還以為我是在虛張聲勢，但現在，是真的開始相信了我要離婚這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