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心遊戲
第3章
現在才得知,他那時嘴硬不肯對家裡低頭,最後跑餐廳洗了幾個月的碗。
幸好,我做事,向來會給自己留後路。
所以我認真看著他的眼睛,開口道:「當時我在做手術,所以沒能及時聯系你。當時,我很害怕自己手術失敗,會S掉。怕你傷心,所以刪了你好友。很抱歉,這是我這些年積攢的錢,你看看夠不夠。」
隨後,我把手裡的卡給了他,「密碼是你的生日。」
手術的醫生是我的堂哥,我已經在他那提前報備了情況。無論江野怎麼查,都隻能得到我當年手術病危的消息。
江野接過卡,手指泛白,眼眶微紅,帶著怒意一字一頓地問:「所以,你現在把卡還我,是想要和我劃清關系?」
我把江野推開,裝作輕描淡寫道:「我說過,我會回來找你的。可是你不信。」
「或許是命運使然,讓我認錯了人。我以為他是你,所以才……我本來想去找你的,可是我不敢,我怕你恨我。現在,我和你哥哥在一起了。不如,將錯就錯吧。錢還給你,反正你也不喜歡我。」我眼底蘊起了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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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句話,我聽見卡被捏折的聲音。
「江野?」我看著他,小聲道,「你別生氣,以後都是一家人,我們還能天天見面。」
他的面色壓抑得恐怖,在門被敲響的那一刻,狠狠俯身在我腰上留了一個牙印。
我的驚呼聲被堵在嘴裡,門被江野反鎖。
「一家人?呵,你休想!」
他仗著自己身型高大,堵住了我出逃的方向。
12.
嘴角傳來痛意,我的身體踉跄,撞倒了桌椅。
我推動他胸口的手被摁住,身體被禁錮在一個小小的空間。
外面的敲門聲停頓片刻。
此時的距離近到可以聽見彼此的呼吸。
我眼眶紅透,聲音放低:「那你想讓我怎麼辦?江野,我和你哥已經在一起了,我們……我們不能這樣……」
江野停止動作,凌亂的頭發下,眸子暗沉,「你們算什麼在一起。」
「他說,我們畢業了就結婚。」
江野嘴角掛起一聲冷嘲,「結婚?呵。你當初也說和我買房!卡被我折了,我隻要寫上我們兩名字的房!」
外面的人見門久久不開,敲門聲越發急促。
江野松開我的手,我剛退開,就雙腿發軟一頭栽進他懷裡。
我滿眼無辜看著他,慢吞吞站穩,隨後對他指了指櫃子,「要不然你先藏一下。」
江野發出一聲輕嘲,將裙子扯下遮蓋住牙印,「躲?按先來後到,門外的才是該躲的那個!」
門被鑰匙打開。
江樹冷著臉走了進來,審視的眸子停留在我和江野身上。
我坐在臺面上,鞋「啪嗒」一聲掉落在地。
江野和江樹同時俯身。
我彎腰夠鞋子,恰巧在江樹面前露出了雪白的腰側上的牙印。
空氣安靜起來。
「江野,你逾矩了。」
江樹半跪在地上,把我掉落在地上的鞋撿起,神色極其冷淡地看著自己的弟弟。
我在江樹面前的人設是單純掛的,他不會懷疑我的動機,隻會把鍋都扣給江野。
所以,我不需要任何解釋,隻需要揪住他的衣服,示弱就好。
他半跪在地上,不太熟練地給我穿上鞋子,隨後收斂眼底的暗色,對我開口道:「我帶你出去玩一圈。」
「好。」我乖巧應道,因為剛剛的哭泣,所以尾音異常的嬌軟。
江樹掃了一眼四邊凌亂的桌子,眼底帶著壓抑的黑沉。
到了走廊,江樹的聲音不緊不慢地響起,「眠眠和江野之前認識?」
「不……不認識……」
我磕磕巴巴開口,然後慌亂抓住江樹的袖子,臉上帶著殘留的淚痕。
「嗯。」
如我所料,江樹不會繼續追問。他自有自己的手段去查我和江野的過往。
也會看見,我曾經對江野表露出的「盛大愛意」。以江樹的性子,絕對不容許,他會成為另一個人的替代品。
13.
這場劇本,沒有按照他們預料的來。
曖昧的氣氛沒有一絲一毫,硝煙味倒是越發濃烈。
恨海情天戲碼沒有上演,反而是在馬場內,幾個男人開始了廝S。
而我隻是當一個安靜而又漂亮的花瓶,旁觀著他們的爭鬥,誰贏了,就為誰鼓掌。
男人的好勝心被激起。
在賽道上本是一場單純的雄競,在我為江野喝彩之後,江樹散漫的面具被打碎。
平日裡的江樹偽裝溫和,此時在賽場上的他,神色冷漠,是全然褪去偽裝後的模樣。
江樹不會容許江野蓋過他的風頭,尤其是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
江家繼承人隻能有一個,江樹向來習慣性讓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
而江野作為次子,也一直在退讓,保持著這微妙的平衡。
但是真的有人甘願日夜做自己哥哥的影子嗎?
當初江野逃離家,就是為了父母的偏心而吵架。
他的惡在明,而江樹的惡在暗。
人總是會偏愛於,更擅長偽裝,討好自己的那個。
當初的我,就是因為了解到他對於愛的需求,所以化作解語花填補了那個空白。
我摸了摸手上的藍色繩子,觀察著賽局,嘴角勾起冷嘲的弧度。
江樹意料之中贏得了第一,他下了馬,掃視了江野一眼,神色冰涼。
秦鸷和江野緊隨其後。
江野一臉陰鬱走下來,沒發一聲,眉宇裡藏匿著不甘。
作為旁觀者的我,將江野在賽場上的退讓看得清清楚楚。這場比賽本來該贏的人是江野,可是他在要超越江樹的那一瞬間,慣常的遲疑了。
馬是很敏感,具有靈性的動物,能夠敏銳察覺到背上主人的情緒。
所以在江野遲疑的那一剎那,馬便放慢了腳步。
在比賽停止後,江野的馬不滿地打了個響鼻,我看見他的馬在中途跨越障礙時候受了傷。
按照慣常傳統,勝利者會得到嘉獎。
我站起身,裙擺掀起優美的弧度,我要了一束花環,走向了江樹。
江樹眼底帶著勝利者的愉悅,正欲接過花,卻發現我掠過了他。
花環被我戴在了江野的馬的頭上。
江野眼神詫異,他不明白這束花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受傷了還堅持比賽,這是最棒的小馬。」
我挪揄地看了一眼江野的手,在他手心處有幾道因為用力過度而留下的血痕。
江野不自在收了收手,耳垂邊的紅意開始加深,蔓延。剛剛攻擊性極強的野犬,瞬間變得溫順。
江野的馬忽然頂了一下我腰,我順勢踉跄,跌倒在他身上。
江野下意識挽留。
而我推開他,示意自己手上空空。
「你也想要花嗎?」我看著江野,笑容輕巧,「那下次努力得第一哦。」
「眠眠。」江樹的聲音沒有再壓著,我對望過去,看見一雙黑沉的眸子。
「太晚了,江樹,送我回學校吧。」我打斷了他上升的情緒,撒嬌道。
14.
堂哥給我打了電話,和我說江家兄弟已經去他們醫院問了我當年的住院情況。
他將我說成了活脫脫一個小可憐,甚至還編造了我在醫院裡天天看著屏幕發呆,手術前給江野寫了一份遺書。
我毫不猶豫洋洋灑灑寫了一千字遺書,句句情深意切,讓我堂哥發給了江野。聰明的堂哥,也將我曾經對江野的愛,在無意間透露給了江樹。
當天晚上,江野紅著眼眶出現在我面前,將他曾經給我寫過的信件翻了出來一封封給我讀。
他讀了一個晚上,宣泄著愛意。
而我早就在酒店裡睡著了。
入睡前,我摸了摸被荼毒的耳朵。
睡前的第一個念頭是——早知道,我要受這份苦,我就不編這破故事了。
我睡醒,江野還在旁邊。
他睡地下,我睡床上。
細密的親吻落在我的脖頸,他眼底的佔有欲毫無掩飾。欲望蠢蠢欲動,但是卻不敢再前進分毫。
「別留下痕跡,我等會要去見你哥。」我將他靠近的頭推開,堂哥昨晚發消息說江樹一把火把那些信全燒了,不知道等會他會不會發瘋。和江樹那種心機深沉的人飆戲還蠻累的,不像面前的這個人這麼好騙。
江野可憐巴巴坐在床邊,半蹲著,黑色的頭發被凌亂地撥動,「眠眠你隻喜歡我,好不好。」
「可是是我先認錯人的,我不能和你這樣……」我點了點他的眼睛,露出慣常的笑容。
「江野,抱歉。」
「時間到了,送我回去上課。」
「你哥哥對我很好,我不能對不起他。」
江野眼底的陰鸷一閃而過,但是倘若他揭穿江樹,自己也會暴露。他不敢告訴我那場賭局的存在,隻能按耐住心底的怒火與嫉妒,下樓去退了兩張房卡。
他們兄弟兩似乎形成了一種默契,白天江樹在校內找我,晚上就切換成江野。
這倒是省去了我很多力氣。
15.
【眠眠,你先遇見的人是我。】
【我不會放手的。】
江野發來了兩條短信。
我把玩著剛剛修剪得平潤光潔的指甲,沒有理會。
近日,江野在爭奪公司權益的消息,倒是飄到了我的耳裡。不過按照我對他們兄弟兩的了解,江野在三年內都不可能爭得過江樹。
至於江樹,他似乎還是沒有放棄賭約,他一邊哄著高媛,一邊在試圖與我更加親密。
我說想看初升的朝陽,他就約了我去爬山。
但事實上,其實並不是我想去爬,隻是我早就將江樹的喜好摸了個遍。
在這剩下的一個月,我隻需要讓江樹有一種「我喜歡上他」的錯覺就行了。
他越是自得於我的愛慕,就會在發覺自己不過是個替身的時候摔得越慘。
他費盡心思壓了江野那麼多年,絕對不會甘心認輸,隻會不擇手段掠奪。
16.
當然,也挖掘到了一些有趣的東西。
比如——江樹厭狗。
在我們爬山途中,我瞧見他遠遠地繞開了一隻巴掌大的小白狗。
然而小狗總會精確抓到害怕自己的人。
當我抱起小狗的時候,他臉上是難得的失態。
這讓我起了興趣,一個合格的獵人不會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我故意把狗舉到他面前,「似乎是一隻流浪狗,腳受傷了。」
那日江樹的興致不是很高,連著對我的態度都有些冷淡。
高媛說江樹討厭狗。
而我總覺得不對勁,所以我將那隻狗帶回了家,拍了照片發給江野。
【我看它怪可憐的,就養了。】
江野:【你要是喜歡,我們可以一起養。不過,這隻狗別拿到我哥面前,他討厭狗。】
【是嗎?看不出來他討厭狗哇。你之前和我說家裡S掉了一條小白狗,傷心了好久,你瞧瞧和這個像不像?】
江野:【很像,你要是喜歡,我們可以一起養。】
【我蠻喜歡小狗的,但是還要再問問江樹,畢竟上次是他帶小狗去的醫院。】
江野:【你介不介意多養一隻狗?】
【我問問江樹。】
江野:【……】
出乎我意料的是,江樹居然主動收留了那隻小狗,還起了名字。
17.
但是談過戀愛的都知道,曖昧期才是最為上頭的。
多巴胺是追逐未知的興奮劑,一旦確定關系,激情就會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