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29 歲的宋遇寧穿著漂亮又昂貴的衣服,化著精致的妝,自信大方,一身的輕熟氣質。


我都快忘了九年前的自己是什麼樣了。


 


那時的自己站在陸隋身邊,渾身都透著小心翼翼。


 


在一起的第一年跨年,他帶我去了澳門。


 


永利皇宮奢華的建築,看得自己眼花繚亂。


 


路過賭桌,他隨意扔了兩個籌碼,低頭問我:


 


「選哪個?」


 


我緊張回:「我……我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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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無所謂笑笑:「沒關系,玩玩而已,隨便指一個。」


 


我隻記得自己隨手指了一下,在自己還沒反應過來時,已經輸掉了。


 


那兩個籌碼,是 20 萬。


 


20 萬啊,可以在我們小縣城買一套房,可以救多少個農村女孩出牢籠。


 


在他手裡,像隨手丟垃圾一樣簡單。


 


他將手裡的籌碼給我,問我還玩不玩。


 


我不安搖頭。


 


金碧輝煌的賭場,有人贏錢尖叫。


 


有人輸得身無分文,蹲在樓道抽煙。


 


賭場裡有許多取款機,不甘心的人在瘋狂取錢。


 


我一整天都在為那 20 萬揪心,連周圍的熱鬧都變得模糊。


 


他察覺到異樣問我為何不開心


 


我小聲說:「我不喜歡賭博。」


 


他微微點,告訴我頭:


 


「嗯,那以後就不要賭。」


 


可我不知,步入他的世界,何嘗不是一場豪賭呢?


 


我在用青春,賭一個不確定的未來。


 


跨年夜,我們驅車去香港。


 


瑰麗酒店頂級套房,俯瞰整個維多利亞港。


 


跨年的煙花升起的剎那,他輕輕抱住我,問我:


 


「喜歡嗎?」


 


「喜歡。」


 


那是我看過最美的煙花,隻是轉瞬即逝。


 


那天的體驗,一切都超乎我想象的奢華,可我隻覺緊張、陌生,仿佛自己是誤入這個世界的局外人。


 


那夜,伴著維港的跨年煙火,我們有了第一次的肌膚之親。


 


我緊緊抱著他,身體傳來澀澀的疼,可心裡卻湧動著從未有過的幸福。


 


那個如天神般的人,如今是我的另一半。


 


好像自己半生的好運,都用在了遇見他上。


 


他問我有什麼新年願望。


 


我問他:「陸先生,你什麼時候會和我分手?」


 


他皺眉不解,我小心翼翼問他:


 


「你們有錢人不都經常換女朋友嗎?」


 


他失笑,解釋:


 


「寧寧,我不是那種人」


 


我問他:「那你為什麼會喜歡我呢?」


 


哪有那麼多灰姑娘童話照進現實呢?我深知自己的普通和平凡。


 


他說:「我喜歡你的幹淨、純粹,和你在一起很放松,很舒心。」


 


「我不是朝三暮四之人,也沒有混亂的私生活。」


 


那時我才知道他的家庭並不幸福,母親早逝,父親將養在外面的情人和私生子接回了家。


 


我本以為,有錢人應該是沒有煩惱的,畢竟他們想要什麼,都唾手可得。


 


可他自小戴著面具長大,有嚴重的焦慮症和睡眠障礙。


 


他說,我抱起來很暖,睡在身邊,很安心。


 


當年的自己如同一張白紙。


 


他教我為人處世,教我職場生存,教我如何去愛他。


 


無論作為上司還是戀人,他都是我的導師,我像個虔誠的信徒,拼命追趕他的腳步。


 


隻想著,自己優秀一點,再優秀一點,才有資本站在他身旁。


 


可現實是,十年寒窗怎比得過三代累積呢?


 


就算他不繼承家業,當個闲散富二代,他手裡的財富,也都是我奮鬥幾輩子也企及不到的高度。


 


後來,我不再自卑,不再怯懦。


 


可站在他面前,永遠沒有足夠的底氣。


 


如他所言,我的一切都是他給的。


 


他永遠是上位者的姿態,我們之間,就好似一場養成遊戲。


 


而我,如同他最完美的作品。


 


12


 


廣場上人潮洶湧,跨年夜的熱鬧非凡。


 


舞臺上,幾個搖滾歌手在激情澎湃演唱,天空不知何時開始飄雪,


 


我看著紛紛的雪花,想起 20 歲跨年夜的煙花,綻放,湮滅。


 


我想,要是下雪就好了,清晨起來推開窗,整個世界都是白色的。


 


那時,他問我:「有什麼新年願望嗎?」


 


我說:「我希望,下一個跨年夜,我們可以一起看雪。」


 


後來的每一年,我們都一起跨年。


 


我沒有家人,他也與家族關系疏離,我們像兩個在黑暗中相互取暖的小動物。


 


隻可惜,那些年的跨年夜,都沒有飄雪。


 


廣場舞臺上演唱會也近尾聲,眾人一起喊著新年倒計時。


 


沉寂了多年的世紀鍾敲響了新年的鍾聲,白雪紛紛揚揚散落。


 


我裹緊衣領,閉眼許下第十年的新年願望:


 


「宋遇寧,讓自己屬於自己吧。」


 


13


 


雪下的愈發緊,人群開始四散。


 


我拿手機打車,突然發現自己手機、錢包早已無影無蹤。


 


大街上人潮湧動,車輛堵得水泄不通。


 


我站在街邊,一時不知所措。


 


期待了多年的雪,此時再也喜歡不起來。


 


這麼冷的天,打不到車,沒手機沒錢,怕是要凍S在街頭。


 


在寒風中僵立許久,手腳凍得麻木。


 


就在這時,我看到舞臺上唱歌的那個男生,正收拾好樂器,騎著輛摩託車要走。


 


我急忙上前:


 


「先生,我手機錢包被偷了,能借你手機打個電話嗎?」


 


他停下腳步,同行的幾人打趣:


 


「呦江燃,今天第幾個丟手機的小姐姐了?。」


 


他目光隨意看了我一眼,聲音帶著幾分戲謔:


 


「不好意思姐姐,我喜歡男人。」


 


我方反應過來,他以為我想追他?


 


「好巧,我也喜歡男人……」


 


「弟弟,我手機真的丟了……」


 


見他還一副不相信的樣子,我幹脆轉頭問他同行的一個朋友。


 


「帥哥,借你手機用一下可以嗎?」


 


他一下就急了,攔住我:


 


「用我的!」


 


我拿起手機,盯著屏幕,卻愣在原地,許久沒有動作。


 


「喂姐姐,打不打呀?」


 


我打給誰呢?


 


我沒有親人,沒有朋友。


 


唯一記得的,隻有陸隋的號碼。


 


「謝謝,不用了。」


 


我吸了吸鼻子,將手機還給他。


 


他愣了愣,盯著我:


 


「要坐順風車嗎?一百塊送到家,你現在肯定打不到車的。」


 


我抬頭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遠處的高樓裡透出的點點燈光。


 


我能去哪呢?


 


萬家燈火,沒有一盞屬於我。


 


我蹲在地上,哇得一聲就哭了出來。


 


他似乎被我嚇了一跳,忙說:


 


「不是姐,你家在哪,我送你過去,不要錢還不行?」


 


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我沒有家……」


 


「不是,這大雪天的,你賣火柴的小女孩啊?」


 


他有些慌亂,撓了撓頭,


 


「那,要不你去我家住,按附近酒店價格,收你五百。」


 


「我不是壞人,就是純缺錢,身份證壓給你。」


 


說著,他把自己身份證遞給了我。


 


我有點懵,不應是住店的壓身份證嗎……


 


我接過,看到上面的名字:江燃。


 


23 歲,真年輕啊。


 


但看他那一身的行頭,和拉風的杜卡迪,也不像缺錢的主啊。


 


見我滿臉狐疑,他有些著急:


 


「姐姐,走不走啊?」


 


「今晚零下 15 度。」


 


我心裡猶豫著,他剛剛還在臺上唱歌來著,應該不是騙子。


 


這張臉長成這樣,倒也不必來騙色


 


凍得不行,最後心一橫。


 


起身,坐上他摩託車後座。


 


他看了眼我單薄的羊絨外套。


 


將自己身上羽絨服扔給了我,滿不在乎道:


 


「我們年輕人抗凍。」


 


我:……


 


接著長腿一跨,回頭朝我咧嘴一笑:


 


「坐穩了姐姐。」


 


引擎的轟鳴聲響起,一路飛馳。


 


他迎著寒風,大聲問我:


 


「姐姐,你是不是失戀了?」


 


「這麼明顯嗎?」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新年新氣象,會越來越好的。」


 


耳邊寒風呼嘯,心裡卻因為這個陌生男孩的善意,湧起絲別樣的溫暖 。


 


14


 


他家離得不遠,三四條街就到了。


 


市中心的大平層,寸土寸金,視野開闊。


 


我驚呼:「你住這裡,缺錢?」


 


他無奈聳聳肩:


 


「家裡把卡停了,已然活不起了。」


 


行吧,原來是個啃老富二代。


 


我安慰他:「房費我出雙倍。」


 


他一喜,轉身找出套他的 T 恤遞給我:


 


「新的,沒穿過。」


 


我問:「多少錢?」


 


「八千。」


 


我咬咬牙:「行,我買了。」


 


今天要不是他我都流落街頭了。


 


就當獻愛心吧。


 


他瞬間樂開了花:


 


「姐姐人美心善,晚安。」


 


折騰了半夜,已然疲憊,躺在溫暖舒適的大床上時,沒多久就睡著了。


 


翌日一早,卻被一陣吵嚷聲驚醒。


 


「哪來的女士的鞋?你不是喜歡男的?」


 


「還是說,是個穿女裝的娘炮。江家怎麼出了你這麼個變態!」


 


「我自己穿不行?」


 


「你那腳能穿進去?」


 


「叫那個小娘炮給我滾出來!!!」


 


「大哥你幹嘛!」


 


我越聽越覺得聲音有點熟,但又莫名想不起來。


 


「不出來是吧?」


 


Duang 的一聲,門突然被踹開。


 


我猛地從床上坐起,嚇得瑟瑟發抖。


 


來人劈頭蓋臉給我一頓罵:


 


「我告訴你,我們江家是不會娶男人進門的,你給我S了這……」


 


罵到一半,視線落在我身上,


 


「宋……宋秘書?」


 


「江……江總……」


 


我門兩臉懵逼,面面相覷……


 


氣氛一陣尷尬。


 


「大哥,你們……認識啊?」


 


早就聽說江總有個紈绔弟弟,一天天吃喝玩樂,沒想到,竟是他……


 


「江總您別誤會,我……我就是借住一下……」


 


我急忙解釋。


 


江總目光落在我身上的男士 T 恤時,目光一沉:


 


「你們當我傻?」


 


說罷,又一臉不解:


 


「宋秘書,你不是和陸隋……」


 


他頓了頓,恍然大悟:


 


「江燃,你竟然去當小三!!!」


 


江總氣得指著江燃大罵:


 


「我說宋秘書怎麼突然離職了呢,原來是你攪和的!」


 


「我還巴巴管人陸氏要違約金呢,敢情是你把人女朋友撬走了!」


 


我腦袋嗡嗡的,一邊勸架一邊解釋:


 


「不是江總,不是這麼回事……」


 


江燃生無可戀:「大哥,你腦洞這麼大,幹脆寫小說去得了!」


 


江總嘆了口氣:


 


「行啊,當小三總比找男人強。」


 


我:「……」


 


江燃無語看向他:


 


「所以大哥,我談戀愛也需要錢,總不能讓我一直吃軟飯吧?」


 


「你乖乖回公司,卡就給你解開。」


 


江燃呵呵一笑:


 


「拜拜大哥,我們還有事。」


 


目光示意我:


 


「快走。」


 


15


 


我匆匆換好衣服。


 


「去哪?」他問我


 


「帶錢了嗎?」我下意識摸口袋。


 


「沒……」


 


「送我一趟。」


 


我又補了句,


 


「給你二百。」


 


「好嘞!」


 


他美滋滋去開他心愛的小摩託。


 


自己的身份證還在陸隋那裡,還有其他的一些證件,我需要拿走。


 


時間不早了,他向來自律,此時應該不在家。


 


但當我打開房門,他的聲音卻突然響起:


 


「寧寧,你回來了。」


 


陸隋竟然在家。


 


他聲音沙啞,眼下淡淡的青,一副疲憊的樣子。


 


「你昨晚去哪了,電話一直打不通。」


 


他盯著我,語氣不悅。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一整夜!」


 


當著江燃在,我不想與他起爭執:


 


「手機丟了,我來拿我的東西。」


 


他方察覺到我身後的江燃:


 


「他是誰!」


 


江燃雙手抱胸,微微揚起下巴,笑著朝陸隋自我介紹:


 


「我是姐姐的專職司機。」


 


陸隋SS盯著我,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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