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爺爺去世,我跟領導請假卻被他為難。


 


為了惡心我,他故意在我參加葬禮時讓我線上參會。


 


我披麻戴孝地打開攝像頭,屏幕正對著棺材。


 


領導臉色難看地質問我。


 


我微笑反駁:


 


「王總,你是孤兒你不懂,家人去世都是要披麻戴孝的。我這不是想著你戶口本隻有一頁,將來體會不到,讓你提前體驗體驗嘛。」


 


1


 


爺爺去世,我請了好幾次假都被經理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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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說爺爺不屬於直系親屬,沒有喪假。


 


第二次我不請喪假改請事假,結果他又說最近公司忙缺人手,隻給半天假。


 


但我坐高鐵回老家都要 6 個小時啊。


 


如果說前兩次被駁回我還很生氣,那在我的請假申請第三次被駁回之後,我就真的心如止水甚至開始好奇這次又是什麼狗屎原因。


 


好好好,這次倒是同意了給我 3 天假,但要求我在家也要辦公,一有事就必須立刻上線。


 


就這小破公司,三分之二的業務都是我拉來的,還能有什麼大事?


 


爺爺去世,就連見過一兩面的合作方員工都抽空給我發了信息讓我節哀。


 


但我工作了 5 年的公司,卻在這種時候還在因為請假問題不斷為難我。


 


掙倆錢還不夠我去醫院看結節的。


 


反正都是被老板 PUA,哪幹不是幹啊。


 


我當即給王扒皮發了離職通知,然後直接收拾東西走人了。


 


我們公司現在就是一個草臺班子,除了我們幾個真的幹事的,剩下的不是老板的老鄉就是老板娘的親戚。


 


這次一直為難我的經理王晟田就是老板娘的表弟。


 


所以其他正規公司一般需要提前一個月發離職通知,但我們公司都是即辭即走。


 


其實我們公司之前也輝煌過,但前兩年老板身體不太好,公司就給他老婆和兒子管了。


 


小老板是老板跟前妻生的,不是現老板娘親生的,所以兩個人一進公司就開始內鬥。


 


今天你安排個臥底,明天我插進個奸細。


 


就這樣逼走了不少老員工,公司也開始走了下坡路。


 


公司現在始終不溫不火,大多數時候一直靠我和另外幾個同事撐著。


 


這麼多年也不是沒有其他公司挖過我,但因為老板在我上學的時候資助過我,所以我一直對公司S心塌地。


 


但之前王晟田的為難我可以看作小打小鬧,這次實在是太過分了。


 


火速收拾好東西上了高鐵之後,我才接到老板周啟豐的電話。


 


「小林啊,坐上高鐵了嗎?」


 


「周總,已經上了高鐵了。公司那邊……」


 


「公司那邊你就不用管了,先回家送你爺爺最後一程,我已經通知人事了,給你放幾天假,等你家裡的事忙完了,再回公司。」


 


「周總,辭職報告王經理已經批了。」


 


「他王晟田懂個屁,小林啊你放心,我已經罵過他了,這麼多年你為公司做的我的放在眼裡,功勞簿上有你的一筆。現在我身體也養得差不多了,我保證,公司三年內肯定能上市,到時候不管是分紅還是期權,肯定少不了你的。」


 


「周總,我……」


 


「好了,剩下的等你回來再說,你路上小心啊。」


 


聽著電話對面慈祥的聲音,我下意識點點頭。


 


但直到電話掛斷才意識到對面看不到。


 


說我聽不出老板是在畫餅這都是假的,進入社會這麼多年,我還沒有那麼天真。


 


但我從小失去了父母,大學還沒畢業就進了公司,是老板一步一步帶出來了,早就把他看作了半個父親。


 


加上前兩年爺爺重病,老板從聯系專家到找熟人,確實幫了我不少。


 


就因為這份情,我一時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列車剛好啟動,我嘆了口氣,思緒隨著窗外不斷變換的景色開始放空。


 


2


 


回家的第二天就是爺爺的葬禮。


 


老家人比較傳統,所以葬禮的習俗有很多。


 


加上我爸早逝,我是我們這一房唯一的人,所以一大早就要跟著伯伯和姑姑準備儀式。


 


一直忙到快十點,來吊唁的人都到得差不多了,我才有機會停下來喝口水。


 


結果我一打開手機,發現有幾十個未接來電,微信也被信息刷了屏。


 


一打開工作群,就看到王晟田的@。


 


王晟田:「小林,下午有個會議,你線上參加一下,記得準備 PPT,收到回復。@林湘。」


 


王晟田:「這次的會議很嚴肅,有個很重要的客戶參加,大家都注意一點。」


 


有個跟我關系比較好的同事在群裡提醒王晟田我家裡有事,可能參不了會。


 


但不知道他是不認字還是故意裝作沒看到,全程沒有回復那條信息,甚至開始在群裡說教。


 


王晟田:「現在的年輕人,就是沒有我們老一輩吃苦耐勞,人家都說輕傷不下火線,大禹治水還三過家門而不入呢,你們天天一點小事就請假。」


 


王晟田:「公司花了這麼多代價培養你們,你們要懂得感恩。女人在職場上已經夠輕松了,要是這點苦都受不了,還是回去結婚生孩子享福吧。」


 


王晟田:「鏈接:管理者眼中,優秀的員工要具備 3 點素質。」


 


王晟田:「鏈接:優秀的員工都具有這 5 個特徵,你佔幾個?3 個以上算你厲害!」


 


……


 


看著這些信息,我算是真正理解人在生氣的時候是真的會笑的。


 


公司九點上班,現在不到十點。


 


王晟田足足給我打了 30+個電話,其間還不斷在群裡輸出爹味發言。


 


我不知道昨天周啟豐是怎麼跟他說的,但我不覺得公司有什麼會議緊急到需要讓正在舉辦葬禮的員工必須參加的。


 


甚至為了讓我參會,王晟田把原本的線下會議改成了線上會議。


 


所以我在公司正常上班的同事們,不得不服從王晟田的命令,全體在會議室,用自己的電腦參加線上會議。


 


我開始好奇到底是哪裡得罪王晟田了,需要他這麼想盡方法地為難我。


 


回了幾條讓我節哀的信息,我便收起手機,開始準備下午的會議。


 


老爺子平日裡與人為善,在村子裡人緣很好,所以這次過世,村裡很多人都自發過來幫忙。


 


有幾個大嬸在外面洗菜準備午餐,我給每人包了個紅包表示感謝。


 


村裡午飯吃得晚。吃完已經快一點半了。


 


會議安排在兩點半,我還有足夠的時間安排。


 


我先去給爺爺上了炷香,跟大伯還有姑姑打了個招呼。


 


為了防止會議中途被踢出去,我又跟同事打了個招呼。


 


她一進公司就跟著我,跟周啟豐前妻有點關系。


 


加上也不靠工資吃飯,所以聽到可以看樂子很樂意在工作的過程中開點小差。


 


村裡的習俗最大的儀式是在傍晚,所以兩點多的時候祠堂人還不是很多,隻有幾個本家人守在一旁。


 


一到兩點半,會議準時開始。


 


「聽說王扒皮這次不知道從哪兒找來個投資商,怪不得這麼嘚瑟。」


 


「好。」


 


回復完同事的消息之後,我就開始打開電腦。


 


我披麻戴孝跪在爺爺的棺材旁邊,電腦的攝像頭正對著爺爺的棺材。


 


剛剛收了我錢的嬸嬸們也很給力,見我電腦一打開就開始哭,哭得昏天黑地。


 


一開始我可能還有點做戲的成分,但可能是氣氛原因,或者是一直竭力隱藏的悲傷終於控制不住了,我也開始哭。


 


所以當王晟田一進會議,迎面看到的就是一口漆黑的棺材以及棺材旁邊披麻戴孝的我。


 


3


 


「臥槽!」


 


本來還吊兒郎當的王晟田看著屏幕嚇得髒話脫口而出。


 


「林湘,你在幹什麼?」


 


「不是王經理您說的嘛,大禹三過家門而不入,讓我們不要因為一些小事就耽誤工作。」


 


說完我衝後面的大嬸做了個手勢,她們立馬一邊哭一邊燒紙錢。


 


直播間裡一時沒有人出聲,隻能看到同事們震驚的表情。


 


「管理員呢,把她踢出去!」


 


王晟田衝著旁邊大喊,但不知道那邊怎麼反駁,一時間隻能看到王晟田暴怒的表情。


 


然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一瞬間王晟田立馬控制住自己,又露出討好的笑容衝著屏幕解釋。


 


「陳總,今天是個意外,這個員工我們已經開除了,是競爭對手特意找來搗亂的。」


 


但所謂的陳總沒有聽他的解釋,火速下了線。


 


一時間王晟田討好的笑就這樣僵在臉上,顯得無比扭曲。


 


「林湘,別以為周總保你就有用,要是陳總這次取消合作了,你就給老子滾蛋!」


 


我一隻手擦眼淚一隻手往火盆裡扔紙錢,還不忘委屈地解釋。


 


「王經理,你戶口本隻有一頁你不懂,我們有家人的家人去世都要披麻戴孝的。再說了,王總你平時傷天害理的事沒少幹,聽你前妻說你不孕不育又陽痿早泄的,將來肯定是體會不到了,我這不是讓你提前感受感受嘛。」


 


我話音剛落,王晟田抓起桌子上的杯子就往電腦砸。


 


「彭」一聲,王晟田就下線了。


 


嗯,他砸就砸唄,反正又砸不到我,賠公司電腦的又不是我。


 


鬧劇結束才過了不到四十分鍾。


 


關了電腦跟大嬸們道完謝之後我又開始跟著長輩忙葬禮的事。


 


等晚上空下來之後,發現微信消息都爆了,無數同事過來打探消息。


 


還有幾個關系不錯的老同事問我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湘湘,這次搞成這樣,跟王扒皮的仇算是結上了,接下來你準備怎麼辦?」


 


「對,本來他隻能在一些事上為難一下你,但看下午的架勢,他真的恨不得咬你一塊肉下來。」


 


「好像老板娘也知道這件事了,已經叫了好幾個人去了解情況了。」


 


「我不準備繼續留在公司了。」


 


這些人都是跟我一起進公司奮鬥到現在的,所以我對他們都很信任。


 


我準備離開的想法一透露,她們都紛紛表示同意。


 


「但我不會辭職的。」


 


「你是說,等著被開除拿補償?」


 


「對。」


 


再怎麼說我也給公司當牛作馬這麼多年了,臨走臨走,該拿的補償一分也不能少!


 


忙完爺爺的葬禮,又在大伯家待了一天之後,我又趕回了工作的城市。


 


返程的高鐵上坐在我旁邊的是一個小姑娘,背包裝得鼓鼓囊囊的。


 


我聽到她在跟家人打電話,撒嬌說奶奶讓她帶的東西太多了,箱子差點都裝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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