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寧天鴻晉升上仙的那天，

 

我正被醫師告知自己隻剩一個月可活。

 

而正在我努力尋找靈藥想要延長壽命時，

 

卻正巧碰到寧天鴻帶著新寵秦嬌嬌出門除邪。

 

看到我此刻不復曾經的鮮妍模樣。

 

寧天鴻嗤笑：“原以為你當年嫌我修為低下拋棄我後會過得有多好，結果就過成這樣，你真是讓人惡心。”

 

但他不知道的是，當年他金丹碎裂，變成廢人。

 

是我偷偷將自己的金丹換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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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鴻哥哥,這就是你那個曾經的道侶啊，看著也不怎麼樣啊，當真是配不上，當初你與她分開真是太對了。”

 

秦嬌嬌挽著寧天鴻的胳膊衝著我鄙夷的笑。

 

“不如咱們把她帶回宗吧，好歹是曾經的故人，也不好就這麼讓她在下界吃這些野菜。”

 

她又走到我面前，看著我手裡的低等靈植，語氣高高在上。

 

“不必，寧上仙現在已經有了愛侶，帶一個昔日的道侶回去不合適。”

 

我低垂著眉拒絕。

 

寧天鴻沒說話，但秦嬌嬌不放過我。

 

“天鴻哥哥，咱們就帶姐姐上去吧。畢竟你曾經愛過她，我也不忍心清竹姐姐在這受苦。”

 

秦嬌嬌搖了搖寧天鴻的胳膊衝他撒嬌。

 

“好吧好吧，既然你想讓她去，那咱們就帶上她吧。”

 

寧天鴻似是對秦嬌嬌無奈，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

 

看著他的舉動，我心裡一絲抽痛。

 

“安清竹，這可是嬌嬌好意帶你回去，你可別不識好歹。”

 

看我露出不願意的神情，寧天鴻不耐的說道，眼底還閃過一瞬的煩躁。

 

真是和剛才那個寵溺溫柔的樣子形成鮮明對比。

 

沒等我再拒絕，寧天鴻就用靈力將我束縛了起來。

 

此刻他已是上仙，就算我還有金丹，也不是他的對手，更何況我現在沒了金丹，隻是一個廢人。

 

秦嬌嬌笑著挽上寧天鴻的手，依偎在他懷裡。

 

寧天鴻召來他的靈寵青鵲，將我隨手丟了上去。

 

青鵲起飛，我險些被風帶動吹了下去。

 

一道靈力擋住了我。

 

“清竹姐姐，真是不好意思，都怪天鴻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竟將你就這麼扔在上面不管，還是妹妹幫幫你。”

 

看著他們在我面前罔若無人般的調笑著。

 

我默默站好，看著腳下的青鵲。

 

這是我不曾見過的，看來是這十年裡他收服的靈寵。

 

十年，原來已經十年了嗎？

 

之後一陣寒風吹散了我的思緒。

 

凌冽的寒風襲來，我沒有靈力無法阻擋，卻因為秦嬌嬌的那道靈力導致我不至於被寒風吹下。

 

可前方的風如刺骨的冰刀撲向我，我在冰刀和身後的靈力擠壓下，痛苦萬分。

 

我想開口，卻發現發不出聲音。

 

我驟然抬起頭看向前側方。

 

秦嬌嬌依偎在寧天鴻懷裡，在他的保護下未受一點風。

 

在寧天鴻看不見的地方她對我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意。

 

我苦苦抵抗著寒風，內心悲涼。

 

寧天鴻真的不知道嗎？

 

他已是上仙有什麼能逃過他的感知，他知道我被束縛不能動，也知道我被寒風割的痛苦的樣子。

 

他隻是不在意罷了。

 

到了清淨宗，這是寧天鴻現在執掌的宗門。

 

我早年因著沒了金丹本就身體不如平常人。

 

在這麼長時間的寒風打擊下，早就抵抗不住。

 

在快到清淨宗時就暈了過去。

 

隻是很快我就被一陣劇痛疼醒。

 

我看著上方俯視我的兩個人，原來我是被他踢了下來。

 

“安清竹，不要妄想通過裝柔弱來引起我的注意，我早就不愛你了，你還是收一收你那些下作手段。”

 

寧天鴻不屑的看著我。

 

原來，他以為我暈倒是裝的。

 

“好了，嬌嬌，我也聽你的把她帶回宗了，這回你可滿意了。”

 

“天鴻哥哥最好了。”

 

嬉笑打鬧的聲音漸行漸遠。

 

他們將我扔在了山門，便離開了。

 

“嬌嬌好意帶你回宗，剩下的山路你就自己走吧，但不要想著離開，我會派人看著你的。”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寧天鴻在傳音警告我。

 

沒有靈力虛弱萬分的我爬了整整兩天才進了清淨宗。

 

寧天鴻果然派了兩個人看著我。

 

但也隻是看著我，看著我費力的爬，無力地跌坐。

 

“哎呀，清竹姐姐，這兩天天鴻哥哥纏著我，我都忘了姐姐你了。”

 

看著故意等在這的秦嬌嬌，我不明所以。

 

“姐姐，天鴻哥哥曾說你十年前就是金丹境了，所以我想和你切磋切磋。”

 

“我現在已經沒了修為，無法跟你比試，秦仙友還是另找她人吧。”

 

突然一陣清風傳來，寧天鴻飛至我身邊，用靈力查探我身體。

 

“怎麼會？你的靈力呢？明明十年前你還是金丹境。”

 

他語氣中有些不可置信，臉上閃過一絲心疼。

 

我沒注意，但一直注意著寧天鴻的秦嬌嬌看見了。

 

“哼，那也是她活該，當年她因為你金丹碎裂沒了修為離開了你，現在隻是換她沒了修為，真是報應。”

 

秦嬌嬌說著就要拉走寧天鴻。

 

“我說，我修為沒了是因為我將金丹給了你，你信嗎？”

 

我注視著寧天鴻的眼睛，輕聲說著。

 

“我不信，你這麼個自私虛偽的女人，怎麼可能做出將自己的金丹換給別人的事！”

 

看我沒了修為態度緩和的寧天鴻，又因為秦嬌嬌提起當年我拋棄他的事，再度對我強硬起來。

 

即使我說的是真話又如何，他不信。

 

“哼，不知道你這十年是如何在外面鬼混，才導致沒了金丹，現在竟有臉騙我說將金丹給了我。安清竹你可真讓我惡心。”

 

說完寧天鴻拂袖離去。

 

“這些年是我陪著天鴻一路修煉打拼過來的，你一個曾經因為他沒了修為拋棄他的女人有什麼資格留在他心裡。”

 

“放心，我會一點一點將你從他心裡剔除出去。我才是他最愛的人，才是清淨宗的掌門夫人。”

 

秦嬌嬌看寧天鴻離去，在我耳邊冷聲說道。

 

寧天鴻還愛我嗎？為什麼我感受不到。

 

或許在十年之後，剛見到他時，我心裡是有一絲欣喜的。在生命隻剩下最後一個月的時候還能再見到他，我是真的很開心。

 

看著他晉升上仙意氣風發，就像曾經那個天之驕子一樣。

 

我是欣慰的。

 

可看著他對我的冷言冷語，他對秦嬌嬌的寵溺溫柔。

 

我是難過的。

 

可我隻剩一個月可活，做什麼要繼續糾纏他呢。

 

就在這最後一個月好好做個告別吧。

 

經過寒風摧殘又不停歇的爬了兩天兩夜的身體早就不堪重負。

 

我吐出一口鮮血，無力地暈了過去。

 

再醒來，我看著周圍熟悉的布置。

 

這是我和寧天鴻結成道侶後住的院子，沒想到他會將這間屋子挪到清淨宗。

 

當年我和寧天鴻在外歷練，因為在秘境中獲得一個寶物而招人追S，他為了讓我安全引開敵人被打碎了金丹。

 

看著他沒了修為，一蹶不振的樣子。

 

我翻遍醫書，終於找到了一個辦法。

 

修煉之人，有兩樣東西不能丟，一個是靈根，一個是金丹。

 

靈根不好的人為了修煉可以移植靈根，那同樣，金丹沒了的人也可以移植金丹。

 

沒了金丹的我也就隻剩十年可活，我不想看到他痛苦的樣子，也不想再讓他繼續為我奔波。

 

所以我騙了他。

 

我以他沒了修為，變成廢人為由嫌棄他。

 

罵他廢物，保護不了我，說自己向往高處，現在的他配不上我。

 

拋棄了他。

 

然後在第二日偷偷迷昏了他，找醫師讓他幫忙給我們換了丹。

 

未料在寧天鴻剛剛蘇醒時就被之前的那些人追到，剛有了金丹但身體還是羸弱的他被打昏了過去。

 

我為了救他，將那些人引開。

 

之後我怕那群人再來，就將寧天鴻安置在了一個普通農戶家裡。

 

悉心照顧了他十天，看著金丹在他體內慢慢與之融合。

 

在他快醒的前一天我不舍的離開了他。

 

之後十年，我時常能聽到寧天鴻的名字，說他多麼驚才絕豔，也聽到別人說我是多麼沒有眼光拋棄他。

 

但我不後悔換丹給他。

 

不隻是因為他是為了我獨自引開敵人才使金丹碎裂，更是為了小時候他救過我。

 

兩次救命之恩，我是要償還的，而且當初我是真的很愛他。

 

正當我在回想的時候，寧天鴻走了進來。

 

“是不是覺得很熟悉。”

 

這是見面以來，寧天鴻第一次這麼平和地對我說話。

 

“這是曾經我們一起布置的小家。”

 

我嘴角微揚，想到過去在這裡度過的一些歡樂時光。

 

寧天鴻輕嗤。

 

“沒想到你還會記得這些，我以為你早已把這些都忘掉了。”

 

我面露苦澀。

 

在這裡住的那幾年，是我這一輩子最快樂的時光。

 

“可惜……”

 

“你還留著它是不是證明你心裡其實……”

 

我忍不住出聲道，內心升起一股希冀。

 

寧天鴻神色一變，隨後募的開口道：“其實什麼？我留著它，隻是為了能夠時常警醒自己曾經發生過得一切。”

 

“提醒自己曾有一個女人拋棄過自己。這樣我才會有動力往上爬，努力修煉，我要證明給大家看！我寧天鴻定要做那人上人，做那天下第一，如今我已經在慢慢實現了不是嗎？”

 

越說我的臉色越白。

 

他停頓片刻後繼續說著：“現在留著這裡也已經沒什麼用了。”

 

隨後猛地一陣靈力自寧天鴻手裡揮出。

 

“不要！”

 

剎那，小院毀於一旦，一切都不存在了。

 

都沒有了……

 

“安清竹，你做出這幅樣子給誰看呢？難道當初不是你先放棄的這裡放棄的我嗎？”

 

“我……”

 

“怎麼，沒話說了？哼。”

 

看著他飛身離去，我跌坐在地上，抓起身邊的一捧灰燼。

 

一陣微風拂來，塵土自指尖隨風飄去。

 

任我怎麼費力都留不住半分……

 

聽到寧天鴻來看過我的消息後，秦嬌嬌去了寧天鴻的宮殿。

 

注意到他手裡正摩挲著一個玉佩。

 

“哇，這個玉佩好精致，把它給我好不好。”

 

秦嬌嬌上前拿走玉佩，放在手心把玩。

 

看到玉佩上寫著一個竹。

 

她面上一陣扭曲，卻還是撒嬌討要：

 

“天鴻，我很喜歡這個玉佩你送給我好不好？”

 

寧天鴻猶豫了片刻，隨後拿走了玉佩。

 

“這個玉佩很長時間了，都沒了光澤，我再給你準備一個好的，更精致的。隻有那樣的才配得上你。”

 

看秦嬌嬌面露不滿，寧天鴻安撫道。

 

“哼，那就好。”

 

翌日。

 

秦嬌嬌命人將我帶去了靈獸園。

 

“姐姐，是我這麼些年來陪著天鴻，憑什麼你一出現，就佔了他全部的心神。”

 

秦嬌嬌見到我，看此刻周圍沒了人，不再掩飾自己對我的厭惡。

 

我默默地看著周圍的靈獸，無視了她的話。

 

擁有時就該好好珍惜在一起的時光，浪費在我這個過去的人身上做什麼。

 

見我不回答她的話，順著我的目光看向靈獸。

 

秦嬌嬌粲然一笑。

 

“姐姐，你是在找那個畜生嗎？”

 

什麼？

 

沒等我問。

 

就見秦嬌嬌抓來了一個瘦小到可憐的白鶴。

 

“小白！”

 

那隻白鶴是我和寧天鴻從前在宗門後山撿到的，撿到它時就是現在這般弱小，經過我們的悉心照料，它早已蛻變成了青鶴。

 

也成了我的靈寵，隻可惜當初我將它留給了寧天鴻。

 

他們到底對它做了什麼，讓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小白似是聽到熟悉的聲音，掙扎著抬起頭望向我。

 

我看到了它眼底的驚喜和高興。

 

“果然是個賤東西，養不熟的白眼狼，我好歹養了你幾年，一見到原主子你就忘了形了。和你主人一樣，都是個賤人。”

 

小白一見到我就想向我撲來，可秦嬌嬌箍住它，讓它動彈不得。

 

之後，秦嬌嬌像是想到什麼好玩的，輕蔑一笑。

 

將小白用力一抓，疼痛使它下意識地攻擊了秦嬌嬌。

 

“啊！”秦嬌嬌慘叫一聲向後倒去。

 

一陣厲光襲來，打飛了小白，之後一道身影接住了秦嬌嬌。

 

“天鴻哥哥，嗚嗚嗚，原本我是想帶姐姐來看小白的。但誰知道，姐姐竟不分青紅皂白的命令小白襲擊我。”

 

秦嬌嬌埋在寧天鴻懷裡向他哭訴。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是秦嬌嬌她抓……”我急忙解釋，但沒等我說完，寧天鴻就打斷了我的話。

 

“畜生，枉費嬌嬌這麼多年對你的照顧了，你竟敢傷她。”

 

我看到寧天鴻的不對勁，想要將小白帶到身邊。

 

但沒了靈力的我怎麼能快的過寧天鴻呢。

 

一道悽厲的鶴鳴在我耳邊響起。

 

看著小白癱軟的身體。

 

寧天鴻，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我撲到地上抱起小白的屍體。

 

絕望地看向寧天鴻。

 

“為什麼？明明不是這樣的，你為什麼要S了小白，秦嬌嬌根本沒有受傷，你為什麼不認真的看看她。它可是小白啊，是我們曾經救過，悉心照料的小白啊，是我的小白啊！”

 

眼淚控制不住的往下流，我看著寧天鴻，看到秦嬌嬌得意的笑容。

 

寧天鴻聽到我的話，看到我流淚，身子一僵，面露一絲愧色。

 

“清竹……我。”

 

“啊，天鴻哥哥，我好難受，我心口好疼啊。”

 

秦嬌嬌虛弱的出聲勾回他的注意力。

 

“別著急，嬌嬌，我馬上帶你回殿，找醫師給你看看。”

 

寧天鴻立即帶秦嬌嬌飛離了這裡。

 

徒留我抱著小白的屍體無聲哭泣。

 

“小白，都怪我，累得你受牽連而S。我原本想的寧天鴻再記恨我，但你畢竟也是他親手救的，他會照顧好你的。可是……都怪我……都怪我……”

 

我踉踉跄跄地抱著它走出靈獸園。

 

在清淨宗後山找了個靈氣充沛的地方我將小白小心地埋葬了。

 

坐在小白墓前，我無聲痛哭。

 

就這麼坐了一夜。

 

晨光熹微，我被升起的太陽晃的眯了眯眼。

 

輕巧的聲音在林間響起。

 

“你來做什麼。”

 

哭了一晚，我的聲音早已變得嘶啞。

 

“我來看看你，我不是故意的。當時，都怪當時情況太緊急，嬌嬌她受了傷……”

 

我不想再聽他解釋了。

 

“夠了，寧天鴻，就算你現在愛秦嬌嬌，但小白可是陪了你十五年，你怎麼能這麼狠心。”

 

“哼，那又如何，小白是我救的，那它的命就是我的！而且嬌嬌是我的救命恩人，若是為了嬌嬌，那小白也不算什麼。”

 

我看著寧天鴻，隻覺得現在的他好陌生。

 

“秦嬌嬌救了你？”

 

“是，就在你因為我沒了修為厭棄離開我的那日！我遇到那伙人，不敵被打暈，是嬌嬌救了我，還貼身照顧我十多日。”

 

寧天鴻一說起過去，冷然的看著我。

 

“我離開那日，那伙人，打暈，十多日……那明明。”

 

怎麼會，那明明是我！

 

“不是的，不是她救的你。”

 

我可以當做不曾救過他，但不能忍受有人冒領，欺騙寧天鴻。

 

“閉嘴。”寧天鴻失望地看著我。

 

“安清竹，沒想到十年過去你竟變成這樣，張口就是汙蔑，你看不得她救我是嘛？你希望我當年直接被SS是嘛？”

 

“不是，我沒有，我從沒有這麼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