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當然是將紅本本鎖在自己B險箱裡。

他們都虧欠過我，我收得坦蕩。

 

在這一年內，我試過帶著洛洛短暫出逃幾次。

 

可無一例外地，隔天他們都會出現在我的周圍，還心照不宣地閉口不提，仿佛無事發生。

 

既然躲不過，我索性躺平。

 

愛誰誰。

 

他們一個給洛洛教文，一個教武，免費且富得流油自願給我發錢的老師，還跟我沒有任何關系的男人，就當是洛洛的家教了。

 

見我的態度沒那麼排斥，謝成淵曾將我堵在走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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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雙臂撐在我的肩膀兩側，抵在牆上。

 

巨大的陰影向我襲來。

 

「蘇晴，跟我復婚，嗯？」

 

我現在的婚姻狀況是單身離異，除了他們以外，平時還招了不少小狼狗。

 

可當他們向我表達過好感以後，就再也沒有出現。

 

謝成淵和宋堯疲於應對，總是借著機會求我復婚。

 

我抬頭看著他，冷冷地說道：「跳出火坑又跳回去？我傻？」

 

「蘇晴，事情並不是……」

 

「夠了。」

 

我記得，這是我第二十七次拒絕。

 

「我對婚姻早就失望了，別再來煩我好嗎？洛洛喜歡你們，是他的自由。可討厭你們，也是我的意願。」

 

對我而言，他們始終是熟悉的陌生人，僅此而已。

 

之前說過的親子鑑定，無人再敢提。

 

也許，他們害怕結果並不如自己所願。

 

有時候，我也感到困惑。

 

我和洛洛的身份在書裡是宋堯的妻兒，可實際上跟我結過婚的是謝成淵。

 

我常常看著洛洛逐漸長開的小臉出神。

 

他的神態似我，可眼睛跟謝成淵的一模一樣，嘴唇的稜角與宋堯簡直是復印粘貼。

 

就連我，也不能確定。

 

我不堪其擾，終於提出建議。

 

「不如去做親子鑑定？」

 

我並不想讓洛洛認親，隻是想減少一名煩人的追求者。

 

在我的堅持下，倆男人妥協了。

 

結果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謝成淵拿著鑑定報告，笑得一臉滿足。

 

他忘形地伸出手想擁抱我，被我一記眼刀彈開。

 

「媽媽，那我是不是可以叫爸爸了？」

 

洛洛眼巴巴地看著我倆，目光帶著渴望。

 

我的心被刺痛。

 

這麼些年，即便洛洛不說，我也能感覺到。

 

我總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給他最好的，既當爹又當媽將他拉扯大。

 

再重要的會議也不及他的一場親子運動會。

 

可放學時，他總是羨慕地看著小伙伴被爸媽接走，一家三口甜甜蜜蜜。

 

不需要他說，我也知道他需要一個爸爸。

 

我們特意選在洛洛上學的時間取報告。

 

我站在遠處，等候他們查看。

 

當看完後，兩人的表情一個天一個地。

 

「蘇晴，解釋一下？」

 

16

 

宋堯臉色發白，險些站不穩，沉痛地看著我。

 

他以為，我是以前那個始終在家等候他回頭的女人。

 

以為洛洛是宋家繼承人。

 

「為什麼？你沒有背叛過我！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結果？」

 

作為書中人，他無力改變命運，精神接近崩潰。

 

「你天天將我丟在家，怎知道我沒有背叛你？」

 

「不可能！我掌握了你六年的行蹤，你根本沒有時間！」

 

「呵，原來你真監視我。」

 

被困金絲籠裡，我是自由的，也是被束縛的。

 

我的一言一行，都會有專人給宋堯匯報。

 

見翻不起什麼大風浪，他根本沒上心。

 

記憶中，宋堯拋下蘇晴可不是第一次。

 

最過分的一次，宋堯因為林清婉一通電話，將產檢的蘇晴獨自留在醫院裡。

 

蘇晴氣急攻心，出現了先兆流產的跡象。

 

而宋堯則是過了兩周才回來，又因為林清婉的事與蘇晴大吵一架。

 

原著的蘇晴因愛生恨而黑化，而我無愛無恨，選擇離開，給他們讓出空間，難道不好嗎？

 

「蘇晴，我跟林清婉沒有開始過……我上次出國，隻是為了還她父母的恩情……」

 

「你為了維護林清婉，稱洛洛是商業聯姻的附屬物，不是嗎？」

 

我氣笑了，看著宋堯眼底的尷尬竟有些快感。

 

謝成淵則是一臉陰沉。

 

「你是這麼說洛洛的？」

 

謝成淵最是護短，更何況是親生兒子。

 

他唯一的顧忌消失，找到了不容我拒絕的理由。

 

兩人一言不合，又在醫院裡揮拳相向。

 

我在一片紛亂中鎮定地下了樓，回家，關門。

 

17

 

我的計謀成功，每天追蹤我的車果然少了一部。

 

可依我對宋堯的了解，即便不現身，他也很有可能派人在我附近監察著，將我的所有行蹤上報。

 

得知洛洛還是謝成淵的孩子，我沒由來地松了一口氣。

 

真正的我，確實隻記得跟他有過親密接觸。

 

今天，是洛洛的生日。

 

原著裡的他跟現實相差三天出生，謝成淵不知道通過什麼關系，一通電話就給他改好了出生日期。

 

「媽媽，我希望你和爸爸能帶我去迪士尼！」

 

看著孩子希冀的眼神，我妥協了。

 

謝成淵負責開車，我則是跟洛洛坐在後座。

 

他在這個世界裡也是個遊走在邊緣的人物，出門必須配十幾名保鏢。

 

可今天是個特殊日子，他特意遣退了所有人，獨留我們的三人世界。

 

我們陪著洛洛玩了好多期待已久的項目，看著他的笑臉，我也跟著喜悅起來。

 

洛洛嘴甜，還跟他去了一趟謝家。

 

謝老爺子見到可愛活潑的小孫子，高興得給了個百萬紅包。

 

「媽媽，我在爺爺家睡一晚，明天再來接我！」

 

一老一小一見如故，洛洛像是不需要我了。

 

無奈之下，我坐上謝成淵的車離去。

 

「蘇晴，當時車子被做手腳，是陳慕雅做的。」

 

謝成淵一改吊兒郎當的樣子，正式給我解釋。

 

我沉默不語，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景色。

 

「當時集團內亂，有三股勢力盯著我。為了保護你們，我必須盡快離婚，將你和洛洛送到遠處，這樣我才沒有後顧之憂。」

 

「謝少爺S戮果斷，也要假離婚保護老婆？」

 

我挑眉，忍不住懟了回去。

 

「陳叔因我而S，沒想到他的女兒卻是敵人的棋子。為了引出幕後人，我才……對不起，我錯了。」

 

握住方向盤的手收緊，他眼神遊移，顯得有些慌張。

 

「我們都穿書了，你想怎樣？」

 

「不怎麼樣，把你追回來，帶著孩子好好活著。」

 

謝成淵自信一笑，眉角眼梢都在勾人。

 

「要是我說不呢？」

 

「那就繼續追，我謝成淵從不放棄。」

 

離開他的這段時間，我隱隱有過猜測，離真相隻差一步之遙。

 

謝成淵的話與我猜想的基本相符，總算是解開了我的心結。

 

可這，並不代表他沒說過傷害我的話。

 

「蘇晴，到了。」

 

我回過神來，已經到家。

 

「別動，我給你解安全帶。」

 

他的身子朝我靠近，我倆的臉隻差幾釐米。

 

男人熾熱的氣息縈繞在側，我下意識往後移動了一下。

 

「我追你那麼久，辛苦費也不給一點嗎？」

 

謝成淵仿佛是故意的，指尖慢慢在安全帶上遊移。

 

我被他圈在一方天地中，毫無退路。

 

「蘇晴，再給我一個機會，我想照顧你和洛洛，永遠……」

 

就在他的唇即將印上來時，一束強光從身後照來。

 

一輛邁巴赫不要命地全速駛來，謝成淵迅速放開我，啟動車子。

 

砰——

 

可還是慢了一步，巨大的撞擊力仿佛將我的五髒六腑撞得移了位。

 

謝成淵解了安全帶，整個人被反彈撞上了方向盤，發出一聲悶哼。

 

邁巴赫一擊得手，飛速退後，眼看就要撞擊第二次。

 

「蘇晴！」

 

受了內傷的男人不顧一切朝我撲來，以身體最大程度護著了我。

 

恍惚中，我好似回到了落湖那天。

 

是謝成淵！

 

是他不顧一切保護了我和洛洛，將昏迷的我倆拖出車再送到岸上，最終脫力墜入湖底。

 

思緒回籠，我淚流滿面。

 

幸好，幸好這次洛洛不在車上……

 

可保護我的，依然是他……

 

第二次撞擊比第一次要強得多，安全氣囊彈出，將我倆SS地固定在座位上。

 

「謝成淵！你睜開眼睛，看看我！」

 

他雙目緊閉，渾身鮮血，全身虛弱垂下。

 

「蘇晴，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跟我走！」

 

宋堯從後車下來，神情癲狂。

 

「為了你，我已經一無所有了，你還要擺架子到什麼時候！

 

「我不是說跟她斷了嗎？你還要生氣到什麼時候！」

 

他猛地打開車門，不顧我的痛呼，用力拉扯。

 

「宋堯，你放開！」

 

骨頭傳來一聲脆響，我直接脫臼了。

 

宋堯的臉紅得不自然，眼神渙散，一看就是吃了藥。

 

「放開！」

 

我一邊被安全氣囊擠壓，一邊被宋堯拉住。

 

忽然，另一隻手也被人拉住。

 

謝成淵吃力睜開眼睛，在滿臉血汙中SS盯著我，以最後一絲力量與宋堯對抗。

 

「你寧願跟這麼一個廢人，也不願意跟我復婚是嗎？好，好啊！」

 

宋堯被徹底激怒。

 

他在瞬間掏出手槍，對著謝成淵扣動扳機。

 

「這裡是三發子彈，我本來隻準備用一發。蘇晴，是你逼我的……」砰——

 

砰——

 

砰——

 

謝成淵S前，張開嘴無聲地動了動。

 

蘇晴，我愛你……

 

我的心髒重重地受了一槍，強烈的悲慟湧上心頭。

 

「為什麼，為什麼你連S，都向著他？

 

「我到底，有什麼比不上他……」

 

我的瞳孔逐漸渙散，最後的畫面，是宋堯對著自己太陽穴開槍的樣子。

 

洛洛，媽媽爸爸明天不能接你了，對不起……

 

18

 

「醫生，謝太太醒了！」

 

我的意識慢慢清晰，睜開眼，看到一名俊秀少年對著我微笑。

 

少年有著與謝成淵相似的俊臉，眉眼深邃，嘴唇的線條卻不似我倆。

 

「洛……」

 

我下意識喊出思念的名字，喉嚨像是被火燒一樣，吞沒了我的嗓音。

 

「媽媽, 你終於醒了！我和爸爸等你好久了。」

 

接到通知的謝成淵風塵僕僕趕來，身後的助手還拉著行李箱。

 

「謝太太昏迷十年奇跡蘇醒, 謝先生，您的堅持終於有了回報！」

 

醫生護士忙出忙進為我檢查身體，我迷惑地觀察周圍環境。

 

「媽媽，你昏迷的這十年裡, 爸爸一有時間就來陪你說話, 你再不醒來，他都要炸醫院了！」

 

從眾人的對話中，才意識到我又穿越回原來的世界裡。

 

我們一家的結局改變。

 

謝成淵從湖底的車裡救出我倆，被趕來的手下送到醫院。

 

父子兩人並無大礙, 隻是我，昏迷了接近十年。

 

這十年內, 謝成淵大刀闊斧，取得了集團的核心控制權，將謝氏集團成功洗白, 帶上正途。

 

洛書也不負眾望, 年僅 14 歲就取得了國內外六家頂尖大學的招攬，在設計飛機模型方面尤為出色。

 

我曾試探過, 他們都沒有穿書的記憶。

 

難道……隻是我的夢？

 

醒來後, 我已經 34 歲，謝成淵 38 歲。

 

他的相貌如同記憶中的一樣, 反倒增添了幾分成熟男人的魅力。

 

往來病房的不少護士總會偷偷瞧他, 隔天就被調走了。

 

他的視線始終不離我，那隻帶著厚繭的手小心翼翼地捏著湯匙, 一勺一勺給我喂著粥。

 

等他走遠，洛洛拿來一張湿紙巾，滿臉心疼給我擦拭脖子上的腮紅。

 

「在聽」我微微一笑。

 

「都三十幾了, 還把我當小孩。」

 

「吃慢點，反正我願意等。」

 

我沒有追究以前的記憶，有愛我的老公兒子在旁，就連這個世界是否真實的也不再重要。

 

「媽媽, 你的房間空置十年，爸爸讓人每天打掃，所有東西都沒動過。」

 

洛書攙扶我回到家裡, 我進入房間後，仔細觀察環境。

 

是記憶中的樣子。

 

「嗯？」

 

書桌上, 一本泛黃的書引起了我的注意。

 

這是……我穿進去的那本古早文？

 

翻動書頁, 裡面的紙張質量並不好，好多字體變得模糊不清。

 

我對著洛書指了指「宋堯」這兩個字, 他並無任何感覺。

 

越是往後, 越殘破不清。

 

最後一頁，隻隱約看到了兩句話。

 

【宋堯守護亡妻之墓，孤老終生。

 

臨終時, 他對著晴空伸出雙手, 仿佛想抓住什麼。】

 

「媽，沒想到你醒來還是這麼喜歡這小說，幸好爸爸沒扔掉。」

 

「我以前很喜歡這本小說嗎？」

 

「當然，這是你寫的唯一一本小說, 爸爸還為角色用了你和我的名字生悶氣呢。」

 

聽到這話，我詫異地翻轉頁面。

 

在封面上，果然找到了作者名——「蘇晴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