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父母連同十五萬大軍戰S的消息傳回京中時,聞家已被扣上通敵叛國的罪名。


 


我跟歲寧被押解至京都,隻等斬首問罪以平民憤。


 


哪成想北戎大舉南下京城岌岌可危


 


照這個形式下去皇帝就該自掛東南枝。


 


這時我這個聞氏舊人又被天子想起來“驍勇善戰”之名。


 


皇帝把歲寧扣在京中留作人質,讓我承襲父親鎮國公爵位領兵出徵。


 


世人皆道:陛下仁慈聖明。


 


而我隻想揭下這讓人作嘔的虛偽假面,讓天子,讓整個榮氏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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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從京都出來時,哪怕重傷在身我也不敢耽擱分毫。


 


千裡奔襲到吳州是隻想著能替父母幼弟裝殓屍身讓他們最後一程能走的安生些。


 


我很平靜的替父母穿戴好衣物,再給幼弟穿戴衣物控制不住自己一口血嘔了出來。


 


怎麼敢,他們怎麼敢這麼做!


 


我的幼弟不過八歲,渾身上下連一塊好骨頭都沒有。


 


額骨凹進去一大塊,我顫抖著手摸了上去,眼淚止不住的流


 


曾經那個愛笑愛鬧,愛挽著我的手撒嬌叫長姐的弟弟,如今躺在這冷冰冰的棺桲裡。


 


膝蓋骨被人生生剜掉了一塊,腿骨也斷斷續續的附在皮肉上,輕輕碰碰便彎折的不成樣子。


 


我又嘔了一口血出來,怕血滴落在弟弟的臉上。


 


慌忙伸出手捂住了嘴,微微緩了口氣


 


“是北戎?還是皇帝的人?”


 


枞英跪在一旁,悲戚道


 


“北戎王知道小公子是聞氏人,把小公子賜給了喜歡娈童下屬,小公子掙脫束縛當場撞S在王帳裡。他們把小公子的屍身送了回來,可楊石岐說聞家通敵叛國,讓他手下眾人當著三軍的面一寸存敲斷了小公子的骨,親手剜掉小公子膝骨燒灰為末掃在軍中養馬之處。”


 


我仿佛感覺到渾身血液凝固了起來,耳中傳來巨大的轟鳴聲裡夾雜著幼弟痛苦的哀嚎。


 


“抓他過來。”


 


2


 


我看著楊石岐被帶過來滿臉血痕仍就倨傲的模樣


 


親自上手使了勁讓他跪在弟弟的靈柩前扎扎實實的磕了好多個頭。


 


“你這個賤人,我是陛下派來的人你敢這麼對我?我要告訴陛下!”


 


我踩住他的腿,從後面扯住他的頭發使他整個人以一種極其扭曲的姿勢跪著


 


抽出腰間的匕首緩緩插入他的右胸,慢條斯理的轉起了圈


 


“陛下?你這樣的畜生不會有這個機會了,


 


我會留下畜生一條腿,另一條送回京都讓人掛在皇帝床頭。你既然愛顛倒黑白妄造口業,我會一刀一刀割了你的舌頭,賞給你自己。”


 


皇帝如今指望著我替他清掃爛攤子收回失地,哪怕此時打了他的臉他也隻會忍下這口氣留待來日清算。


 


可惜沒有來日了,榮家的人都得S


 


都得為我聞氏陪葬。


 


3


 


與北戎的仗,我沒有拖延戰線堪堪收回了往日的幽雲十三州,京中便等不及了立刻停了供給。


 


將我的爵位由鎮國公晉為鎮北王還傳了聖旨賜婚我與太子榮元雍。


 


讓我早日歸京待嫁,為皇家綿延後嗣,還允諾我日後的孩子能承襲我的爵位。


 


我覺得好笑,長孫淮庭從身後緊緊環住我的腰。


 


力道之大勒的我有些喘不過來氣,隨後聽見他在我耳邊沉悶的聲音


 


“他們不配娶你。”


 


我轉過頭去吻了吻他的唇,


 


“那你呢?長孫淮庭你想娶我嗎?”


 


他沒說話,隻打橫將我抱起放到榻上,覆身壓了上來。


 


長孫淮庭知道我不是想聽他的答案


 


大仇未報,說這些都太早。


 


4


 


回京城的路上,我見到了本不該出現在這的人。


 


我那名義上的未婚夫太子元雍。


 


左右之人傳來消息說,他一直在找尋一個女子,說是當初予他有救命之恩,說早已心悅救命恩人。


 


我看著那張熟悉的臉,突然想起多年前那個雨夜。


 


我幼時頑劣,聽聞京中兵部長孫尚書的長子不過十歲便能百步穿楊,當即帶了人馬偷溜去京城想與他切磋一番。


 


路上救了不少人,有送銀兩,送華服珠寶謝我救命之恩的。


 


獨獨有個渾身髒汙的小少年,當時拽住了我的手硬塞了一塊玉珏。


 


可惜人還未到京城便被父親捉回去狠狠打了一頓,父親替我遮掩了私自出城的行蹤。


 


一頓打下去,我也疼的忘了不少事兒。


 


如今想起來真真是個驚喜。


 


正愁沒有溫和一點的手段解決這樁婚事,這不就送上門來了嗎?


 


5


 


我沒有看地上七倒八歪刺客的屍身,尋了個幹淨的地方仔仔細細擦著劍上的血。


 


誰派來的人,彼此都心中有數


 


“若是不喜歡我這個未婚妻,直接去御前長跪不起拒了這門婚事就成。何必弄出這些下作手段,若是我無用豈不是要命喪於此?怯懦昏聩隻敢遷怒旁人的廢物”


 


策英不敢明著接我的話,話鋒一轉說起了另一件事,


 


“陛下派了楊瑕前往涼州,暫代幽雲十三州總務。”


 


“讓長孫淮庭避著些,別被人撞見。楊瑕既然想去幽雲就不必活著出來了。”


 


明日就能到京城了,許久不見歲寧,也不知她長高了沒有。


 


“阿姐,我好想你呀”


 


我剛聽見女孩軟糯的聲音就被她撲了個滿懷,抬手理了理她額前散落的碎發。


 


“你在京中一切可好?”


 


“歲寧一切都好,阿姐瘦了好多,定是想我想的吧。”


 


“促狹鬼”


 


我伸手捏了捏她的臉,“既然來了跟我一起去見陛下。”


 


方才還笑容滿面的小姑娘,頃刻間一張俏臉就陰沉了下來,“他也配阿姐親自去見。”


 


瞧著她那副樣子,我覺著有些好笑,也沒叱責她的話是有多不敬天子,淡淡叮囑道“等會兒可不能如此了。”


 


6


 


上首的皇帝從我踏進御書房的那刻就一直在笑。


 


笑得志得意滿。


 


“愛卿不必多禮,日後成了婚都是一家人了,朕也算對得你父親。”


 


我聽他提起父親,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氣,才控制住自己想一劍弄S他的心。


 


垂頭勾了勾唇裝若羞澀的模樣,沒有接話


 


“舅舅真是偏心,阿姐一回來舅舅眼裡就沒有歲寧這個人了。”


 


皇帝佯裝惱怒的訓斥她,跟我說話時卻明裡暗裡的提起幽雲的兵權。


 


我順著子嗣往下接話,隻說一切都留給孩子。


 


看他笑意漸凝的模樣隻覺得暢意。


 


子嗣啊,想來皇帝也有些年未見過了。


 


7


 


從宮裡出來時候已至戌時初。我看著玄武大街的燈火通明,人聲鼎沸,不免想到了幽雲的連年戰亂,一片荒蕪。


 


“歲寧你說,以後的幽雲十三州會不會也有京城的這番盛景?”


 


她握住我早已生了繭子的手,一雙翦水瞳認真的看著我,沒了往日的嬉笑之色


 


“戰事初平,隻要有阿姐在幽雲十三州定能恢復往日榮光。”


 


我回捏了捏她的手,淡淡嗯了一聲


 


“聽說你與太子走的很近?”


 


歲寧臉色有點奇怪但飛快掩飾了過去,隻朝我撒嬌要生辰禮,


 


我攬住歲寧,理了理她鬢邊的發,柔聲哄道


 


“好,隻要歲寧高興阿姐為你做什麼都願意。”


 


“阿姐最好了。”


 


剛回府就見策英送了帖子來,說是五日後貞惠公主並府之喜,遍邀京城名門閨眷也算是為您接風洗塵。


 


我不置可否倒也沒說什麼算是應承了下來。


 


戲臺子都有人替我搭了,有用的人怎能不上臺唱呢?


 


隻希望這份厚禮,皇家的人能喜歡。


 


8


 


遠遠的瞧見歲寧在跟策英說什麼,還沒來得及問便被她忽悠過去了隻當是歲寧女大心思多。


 


誰知就是這一時的疏忽放縱,日後竟讓我造成終身之憾。


 


“多年未見聞姐姐,往後就是一家人了來了可就不許走了。”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身側的歲寧便輕哼一聲,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周圍人聽清。


 


我側身看她,突然發覺周圍官眷的眼神有些不對勁,雖隱晦卻透出來嘲諷與憐憫。


 


憐憫在看我,嘲諷卻是在看歲寧。


 


貞慧有些奇怪的偏了偏了頭,“你這是怎麼了?莫不是怕聞姐姐以後歸了我家,沒人疼你?”


 


我斜睨了歲寧一眼,意識她安分些,隨即對著貞慧道


 


“歲寧知道你並府也替你高興,庫房裡折騰了好幾天才選定今兒這件屏風,現在想起來鬧小孩子脾氣,朝你這個做表姐的撒嬌呢。”


 


貞慧狀若才明白了的樣子,也沒在打趣歲寧,指著一旁走過來的太子道


 


“那是我兄長,想來還沒見過吧,聞姐姐覺得如何?”


 


我順著她的話看一眼,誇贊道“太子殿下龍章鳳姿,貌若潘安”


 


“看來還是兄長更得聞姐姐歡心,不似我跟歲寧,姐姐定是看厭了。”


 


9


 


我數著時間,估摸著安排的人也該上場了


 


便由著周圍女眷簇擁,跟著她們去投壺。


 


太子此時也走了過來,我看著他表露出來的親近之意,惡心的隻想吐。


 


虛偽又做作。


 


都準備移步的時候,公主府的小廝直直跑了過來,跪在了眾人面前。


 


貞慧的臉上此刻已經布滿了陰雲。滿京城的名門閨眷都在,府中奴才如此不頂事這不是打了她的臉嗎?


 


眾人紛紛請辭,生怕聽了什麼皇家秘辛,被太子公主記恨來日算賬。


 


貞慧也擠出笑容說是改日再聚,一邊還朝心腹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先把小廝拖下去。


 


小廝也見情勢不對,知道自己難逃一S,不管不顧大喊了起來


 


“梧州刺史遺孤章鶴儀問晉王殿下,綏平四年救命之恩報不報?王爺兩月前強要了鶴儀,允諾要娶鶴儀為妻如今可還算數?”


 


話畢當場撞S在一旁的假山上。


 


10


 


有膽小的女眷瞧見這一幕被嚇得驚聲叫了出來。


 


鮮血為景下,一襲白衣朝裡走的章鶴儀甚為點眼。


 


待她走近掀開衣袍淚眼婆娑的跪在太子面前,從懷裡掏出一塊玉珏顫顫巍巍的舉起來,“太子殿下可還認得此物?”


 


榮元雍扶了人起來,把人護在身後,像是怕在場之人誰對她動手似的。


 


梧州可是貞慧的封地啊


 


我離得近還能清楚瞧見玉珏上刻了一個雍字,掃了一眼兄妹兩人的神色,不由得嗤笑了一聲


 


“這份厚禮聞氏記下了,歲寧我們走。”


 


貞慧臉上帶上了絲絲驚恐,這場宴會本就是父皇不願聞氏權勢更盛,才沒選在太極宮。


 


可如今辦砸了,父皇暫時拿不了聞氏撒氣,那她這個公主一定會承受父皇的怒火,章鶴儀這個賤人,之前就不該心軟放過她。


 


這親成不了了,大盛皇家氏族之間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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