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裴景甩開她的手,臉色冷如霜雪:


「宛兒,如果你沒有一點容人之量的話,恐怕將來也當不得這後宮之主。」


 


淑妃的臉色慘白如紙。


 


裴景抱著我離開時,她還失神地跪在地上。


 


這是她第二次看著自己心愛的男人抱著另一個女人離開。


 


但,這僅僅隻是個開始。


 


8


 


淑妃被罰禁足一月。


 


當天,她失寵的消息就傳遍宮廷的每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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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我塗抹散淤藥膏時,採月仍是滿心疑惑:


 


「娘娘,那日您明明隻是衝她行了個禮,那淑妃怎就突然發了瘋?」


 


「宮裡人都在傳她像是中了邪。」


 


哈哈。


 


當然不是中邪了。


 


她不過是中了我的迷幻術。


 


那個張牙舞爪、隨意羞辱她的司朝,隻有她一個人看得見。


 


我抿著唇,含笑道:「可能吧。」


 


「肯定是。」


 


採月猶自忿忿不平:


 


「她仗著陛下寵愛,一貫囂張跋扈。這些年被她杖S的宮女不知道有多少,毓Ťü⁺秀宮每月都會抬出去幾具屍體。之前她還慫恿陛下剖了狐仙的金丹,說是好奇狐仙與人有何不同,說白了,還不是嫉妒狐仙長得比她漂亮......」


 


「哼,壞事做多了,總歸會招來報應的。」


 


我攥緊了手中的茶杯,唇角微翹。


 


對啊,百因必有果。


 


淑妃的報應大概便是我吧。


 


9


 


那日的事,裴景對我終是有些許愧疚。


 


春色撩人的夜裡,他擁著我,滿眼心疼:


 


「朕從沒想過,嫉妒會讓一個女人的面目如此醜陋。」


 


「阿朝,你受委屈了。」


 


醜陋嗎?


 


姜宛兒不是一向如此嗎?


 


隻是,以前你寵她。


 


她的胡攪蠻纏在你眼中也是嬌憨可愛,暴戾乖張也是直率天真。


 


而今,你的心不在她那裡了。


 


她的滿目委屈也隻會讓你覺得面目可憎。


 


說到底,最賤的人其實是你啊。


 


我心底冷笑,面上卻仍是一派純善:


 


「阿朝不委屈的。」


 


「淑妃娘娘不過是太在意陛下了。陛下莫要因此冷落了她,寒了她的心。」


 


我說得認真,眼中亦是一片赤誠。


 


裴景微微一滯。


 


他生在皇家,見慣了深宮高牆內女人們拈酸吃醋,勾心鬥角,傾軋陷害。


 


像我這般坦然淡定、不爭不搶的倒是第一個。


 


「阿朝,若宛兒能有你一半寬容良善,該多好。」


 


正說著話,殿外的侍衛忽然急促通報:


 


「陛下,淑妃娘娘又夢魘了。」


 


裴景眸色瞬間一暗。


 


「夢魘不是小事,陛下,您還是快去看看吧。」


 


裴景仍然緊盯著我,眼神復雜。


 


但我眼裡始終一片真誠,甚至已起身拿來了他的衣服。


 


他的臉色突然難看起來:


 


「阿朝,你就這麼著急把我往別人那裡撵嗎?」


 


我面帶疑惑:「淑妃娘娘怎麼算別人呢?」


 


畢竟她是你的青梅竹馬。


 


為博紅顏一笑,你還曾親手S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呢。


 


裴景沉默了。


 


他煩躁地接過衣物,怒氣衝衝地離開了。


 


10


 


燈火通明的毓秀宮裡,淑妃又在發脾氣。


 


「不來?陛下怎麼可能不來?」


 


「不要臉的賤蹄子!定是她使了下作手段迷惑了陛下!」


 


她越說越氣,拿起手邊的茶盞狠狠砸在地上。


 


清脆的碎裂聲響起,裴景皺著眉冷喝道:


 


「這就是你說的夢魘?」


 


「淑妃,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淑妃驚慌轉身,正對上一雙冷若冰霜的眼睛。


 


她慌忙跪在地上,哭得破碎:


 


「陛下,我......我隻不過是太愛你了啊。」


 


「當初,你曾許我一生一世一雙人,可後宮的鶯鶯燕燕一年比一年多。如今更是任由那狐媚子作賤我......」


 


「景郎,你是不要宛兒了嗎?」


 


淑妃一向是高傲的。


 


這般悽惶無助,卑微可憐的模樣,裴景還是平生第一次見。


 


沒有人能逃過女人的眼淚,尤其是一個漂亮的女人。


 


裴景也不例外。


 


他面色緩和,望向她的目光也染上一層柔軟:


 


「淑妃,你可別太愛了啊。」


 


「我是天子,家裡可是有皇位要繼承的。怎麼可能將一生耗在一個女人身上?」


 


淑妃跪在地上,張口結舌。


 


怔愣許久,她才勉強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我知道,你和她們之間沒有感情。」


 


「那些不過是逢場作戲。是為了綿延子嗣,為了皇室後繼有人。」


 


「臣妾並非沒有容人之量,我隻是...想要你的真心啊!」


 


裴景的臉上升起詭異的笑: ţũ̂₎


 


「隻是想要真心啊。這有何難?」


 


下一瞬。


 


他一拳砸進胸腔,將一顆血淋淋的心髒捧到了淑妃面前:


 


「淑妃,你要的是這顆心嗎?」


 


「你瞧,還熱乎著呢。」


 


「啊—」


 


一聲尖銳的爆鳴聲劃破了毓秀宮寂寥的夜。


 


淑妃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她身後的「裴景」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我那張美豔的笑臉。


 


11


 


第二日,裴景來芷蘿宮時,我才剛睡醒。


 


他盯著我看了許久,方訥訥問道:


 


「你可知昨日我去了何處?」


 


我抬眼望著他:「陛下昨日不是去看望淑妃娘娘了嗎?」


 


「並沒有。」


 


「昨日,朕宿在了勤政殿。」


 


他伸手戳在我腦門上:


 


「你個小沒良心的。」


 


裴景面上一片委屈,似是為我做了莫大犧牲。


 


可我早就知道了啊。


 


昨日他出了芷蘿宮,便對侍衛怒喝:


 


「夢魘傳御醫啊!叫朕做什麼?朕又不會看病!」


 


「告訴淑妃,這樣的招數用一次還行。多了,隻會讓人覺得厭煩。」


 


我攥著隱身符,隱沒在他身後,連連搖頭。


 


這男人也忒絕情了。


 


淑妃娘娘等不到他,該多傷心啊!


 


還是讓我這個小甜心替渣男去抱緊她,溫暖她吧。


 


裴景摟著我,眼裡升起一絲情欲:


 


「阿朝,你該怎麼獎勵我呢?」


 


我垂著頭,心下一片苦惱。


 


獎勵什麼好呢?


 


要不也獎勵他一個單手掏心?


 


正糾結時,殿外再次傳來通報:


 


「陛下,淑妃娘娘又...又夢魘了。」


 


裴景臉色一變,正要發作,侍衛惶恐地磕在地上:


 


「這次是真的。」


 


「這次真的是真的。」


 


12


 


淑妃真的病了。


 


往日她一心撲在裴景身上,連他身側多了隻母蒼蠅都如臨大敵。


 


如今一見他竟嚇得瑟瑟發抖。


 


一見人就跪在地上,頭磕得咚咚響,口中嗚嗚嗚啦啦:


 


「嘿嘿,我是賤種。」


 


「哈哈哈,我是大賤種。」


 


御醫想診斷,可她上蹿下跳,像隻野猴子一樣。


 


幾名健壯Ŧū́ₙ宮婦竟然按不住她。


 


裴景難得紅了眼眶。


 


畢竟是年少時放在心尖上、真心寵愛過的女子。


 


他的疏遠冷落不過是為了磨磨她的性子。


 


心裡其實還是蠻在意她的。


 


他心急如焚,拋下政事,日日守在淑妃榻前。


 


各種名貴湯藥一碗碗灌進去,竟真換得淑妃雙眼清明。


 


帝王和佳人恍若劫後餘生,依偎在一起,抱頭痛哭。


 


好一番感天動地的愛情故事。


 


我適時地湊過去,一臉歆羨:


 


「娘娘真是好福氣。」


 


「陛下的真心都在您這兒呢。」


 


「真心?心......」


 


才蘇醒的淑妃喃喃自語,忽然嗷了一嗓子,又暈S過去。


 


裴景的笑僵在臉上。


 


一個沒繃住,也咧著嘴嗷嗷叫。


 


隨後,整個毓秀宮的宮女內侍都開始嗷嗷叫。


 


慌得內務司連夜趕工,為淑妃準備壽材。


 


一套金絲楠木的棺材連夜趕制好後,淑妃又醒了。


 


又暈了。


 


又又醒了。


 


又又又暈了......


 


如此三番四次,她被折騰得夠嗆,短短幾日便瘦得脫了形。


 


裴景也身心俱疲。


 


唯有我精神滿滿,跑前跑後,給了淑妃春天般溫暖的關懷和照顧。


 


裴景握著我的手,滿眼感激:


 


「阿朝,像你這般純善的女子不多了。」


 


「宛兒若是醒了,定會為之前誤會你而羞愧。」


 


「有你,是她的福氣啊。」


 


哈哈,確實。


 


我是你倆的福氣呢。


 


那日,我剛要故技重施,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冷喝:


 


「淑妃娘娘並非生病,而是中了迷幻術。」


 


我轉頭。


 


逆著光,遠遠看見一個紫袍道人。


 


他SS盯著我,目光篤定:


 


「宮中定有妖邪作祟,禍亂朝綱。」


 


13


 


三日後,我被扒掉外衣,綁在了桃木柱上。


 


紫袍道人居高臨下地斜睨著我:


 


「妖孽,凌霄子的道號你可聽說過?」


 


自然是聽說過的。


 


一年前,困住阿姐、取她金丹的妖道正是他。


 


他誅S千年狐仙,一戰成名。


 


自那時,凌霄子的道號便傳遍人妖兩界。


 


他不知道。


 


我已經等他很久了。


 


「妖孽,今日你若肯乖乖現行,我仍可饒你一命。否則,三記打妖鞭後,你百年修為必將毀於一旦。」


 


我點頭,又茫然地搖頭:


 


「道長說什麼胡話呢?我又不是妖,怎麼現行?」


 


「哼,我修行數十載從未看走眼過。」


 


凌霄瞪著我,面帶鄙夷:


 


「如此冥頑不靈,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話落,打妖鞭攜帶著洶湧的靈力重重抽在我身上。


 


我隻覺五髒六腑都移位了。


 


眼角的淚,頃刻間便被烈焰燃盡。


 


隻剩下疼。


 


無邊無際的疼。


 


阿姐。


 


好疼。


 


芙兒好疼啊。


 


阿姐,你那時也這麼疼嗎?


 


「妖孽,你不過百年修為,何必強撐?還不速速現形!」


 


裴景皺著眉,面露不忍:


 


「司朝,隻要你放過宛兒,我......可以給你一條生路。」


 


生路?


 


阿姐都不在了。


 


我要著生路有何用?


 


舌下的血紅色果子被我的舌尖碾碎。


 


腥甜的汁液Ṱü⁸頃刻間溢滿唇齒。


 


「陛下,我知你救娘娘心切。若我的S能換來娘娘神清目明,也算值得。」


 


我垂著頭,氣若遊絲:「道長,繼續吧。」


 


「冥頑不靈的妖物!」


 


凌霄怒吼一聲,又抽了一鞭。


 


我快要維持不住人形了。


 


迷蒙間似乎看到了我的阿姐。


 


她一襲素白衣裙,站在風裡,笑盈盈地望著我:


 


「芙兒,你可願與我結成道侶?」ẗű̂₎


 


願意的。


 


阿姐。


 


我願意的。


 


你聽見了嗎?


 


有黏稠的液體自我兩腿間汩汩而出。


 


「血......她流血了!」


 


凌霄身側的白袍小道士慌張地大叫。


 


意識模糊前,裴景的臉在我眼前陡然放大。


 


驚懼、悔恨、痛苦交織在一起。


 


我說不出話,隻能在心裡罵道:


 


真 tm 惡心啊!


 


14


 


我蘇醒時,耳畔皆是裴景歇斯底裡地怒吼聲:


 


「妖道!你說過人與妖相戀無法誕下子嗣。可阿朝有孕了,她懷了朕的骨肉!」


 


「陛下,臣修行數十載從未看走眼,朝嫔娘娘......她確實是妖啊......」


 


凌霄的聲音戰戰兢兢。


 


胡說八道。


 


「老東西,我明明是精怪,哪裡是妖?」我在心裡怒罵。


 


白骨精的妖氣無色無味。


 


即使大羅神仙,不下一番功夫也未必能識別出來。


 


我模仿阿姐的術法對淑妃施了迷幻術。


 


沒想到,凌霄真的上當了。


 


「閉嘴!」


 


清脆的巴掌聲陡然響起,一聲接一聲。


 


「S道士,還敢狡辯!你S了朕的孩子。那可是朕第一個孩子!」


 


「來人,拖出去,拖出去!」


 


15


 


趁著裴景發癲的空檔,我的原神溜出了芷蘿宮。


 


沒走多遠,便有人擋住了我的去路:


 


「娘娘,貧道恭候多時了。」


 


是昨日的白袍小道。


 


名喚玄清。


 


我挑眉:「打妖鞭上做的手腳是你做的?」


 


我高估了自己的道行,也低估了打妖鞭的威力。


 


若不是有人動了手腳,以我的修為,第一鞭下去便會現了原形。


 


那日玄清靠近我時,我嗅到了他身上的氣息。


 


與打妖鞭上的一模一樣。


 


他沒有回答我,而是抬手遞給我一粒藥丸:


 


「這藥丸可緩解子孫果的毒性。」


 


我一驚。


 


他連子孫果都知道。


 


昨日我能有孕相,正是服用了子孫果。


 


這種果子可以讓妖顯出孕相,在極短時間內生出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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