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賀霽的第三年,他習慣性地將我的頭發扎成高高的馬尾。
我知道,他又想姐姐了。
後來,倒在血泊中時,他求我不要S。
我撒開了他的手:我累了。
1.
賀霽將我的頭發溫柔地攏在手心,極有耐心地將其一點點梳順扎起。
“三年了。”
他在我耳邊低語,和動作一樣,聲音溫柔的不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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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溫柔的語氣,卻讓我不寒而慄。
我感受到自己的身體一寸寸地變僵硬,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今天是姐姐S後的第三年,也是我嫁給賀霽的第三年。
每年的這個時候,賀霽對我來說,就像討命的惡鬼。
而他的字字句句,對我來說,就像是一張張催命符:
“怎麼不說話?是忘了嗎?用不用我幫你回憶一下?”
頭發已經扎好,他的大手覆在我的嘴上,捂得我喘不過氣來。
聽著他的質問,我的心更是慌亂無措,抬眼對上他的眼神。
一臉痴迷,又帶著哀傷諷刺。
我知道,他又想姐姐了。
悲傷的情緒將我包裹,我卻不敢表露分毫。
因為本該S的人,是我。
他們都這麼說。
2.
賀霽的手越收越緊,我能呼吸到的空氣越來越稀薄。
混沌之間,仿佛回到了三年前的今天。
那是一個平和的午後。
我正陪著姐姐選婚紗,為她和賀霽的婚禮做準備。
姐姐穿著一席白裙出現在我面前時,就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公主。
我笑著誇贊,姐姐臉上的笑愈發燦爛。
像三月裡的春光,明媚又熱烈。
隻是這笑容,很快就定格在她的臉上。
一場地震毫無徵兆的來了。
霎時,地動天搖,不知怎的,再睜眼時,我就躺在姐姐懷裡。
她沒了聲響,我的鼻息之間,被濃重的血腥纏繞。
周圍一片漆黑,我分不清她是哭著還是笑著。
隻感覺到,她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我的臉頰。
這大概是那一天,我知道的最好的消息。
我哭得斷斷續續,問她:“姐姐,你還好嗎?”
等了好久,才聽到她的回答:“好。”
她氣息微弱,我的眼淚止不住的流,嘴裡不停地喊著姐姐。
每喊一聲,都能聽到一句:“嗯。”
漸漸地,這聲音,由堅定,變成了微不可查,到最後,我徹底聽不到姐姐的聲音了。
“我們會S嗎?”
我哭著問她,聲音顫抖得不像話。
回答我的,隻有無盡的黑暗與沉默。
我僵在原地,想轉身看看姐姐,但一動,就是刻骨銘心地疼痛。
那時才知道,身上的黏膩,不光來自於姐姐。
她剛剛,一定也很疼吧。
我的春光被埋葬於無邊的黑暗之中,從此我的世界再不見天日。
本以為我會就這樣S在姐姐的懷中。
可不知道過了多久,頭頂的磚塊被扒開,我的視線再次清明,遠處呼喊的聲音傳入我的耳中。
思緒歸攏,才發現,是賀霽正按著我的肩頭,喊我的名字。
“江雯,檸檸是因為你才離開的,該S的人一直是你!”
“但你不能就這麼S了,我要你活著,為檸檸贖罪!”
重新得到氧氣,我大口大口呼吸著空氣,胸口劇烈起伏,咳嗽不止。
賀霽說:“收回你這一副要S不活的樣子,這都是你欠檸檸的。”
我喘勻了氣:“我知道。”
他松開了我,眼底的猩紅退了半分:“你最好記得清清楚楚。”
他轉身離開,隻留下我一人慌亂。
嗯,我記得,我一直都記得。
我清楚的記得,磚塊扒開之後,姐姐的身體,被一根鋼筋貫穿,後腦勺處,已被砸的血肉模糊。
我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在劇烈的疼痛之下,一聲不吭。
我更不知道,她是如何一聲聲回應著我的。
大概,真的是我害S了她吧。
我太害怕了,總是叫她,叫得她沒力氣回答了,就不要我了。
3.
我起身跟在賀霽的身後,戴了口罩。
他說,我和姐姐,隻有上半邊臉像,下半張臉,我遠不及她十萬分之一。
姐姐說,我笑起來是頂好看的。
那時,我問她:“比你還好看嗎?”
她摸著我的頭:“是啊,小雯雯笑起來,比姐姐還要好看。”
隻是姐姐走後,我就再也沒笑過了。
賀霽的車開得很快,車兩側的窗子大開著,冷風呼呼地往裡灌,將我裸露在外的皮膚吹得生疼。
到了墓園,他周身的氣壓就更低了。
我一言不發地跟在他身後,又在快到姐姐的墓碑邊時,站住了腳。
他們說,姐姐的祭祀,我沒資格參加。
每年清明或是忌日,我都隻遠遠地看上一眼。
躲在樹後,向姐姐道歉,不停地懺悔。
我多希望那一天,能和姐姐一起離開這裡。
那樣的話,我的公主,就永遠明媚。
我看著賀霽,坐在姐姐的墓碑前面,給她倒了她最愛的果汁,絮絮叨叨地說了好多話。
那果汁,我已經喝了三年了。
賀霽說,姐姐沒喝完的東西,我要替她喝完。
可他又說,姐姐愛喝的東西,我不配喝。
他真是一個矛盾的人。
其實,我也是。
天快黑時,媽媽來了。
她來時,帶著親手做的餃子。
那餃子一定很好吃,我已經三年沒吃了。
這三年來,我從未吃過媽媽做的一口飯。
媽媽和我倆不一樣,她是個很果斷的人,一點都不矛盾。
她隻說,她恨我,一輩子都不想見到我。
她也確實是這麼做的。
時隔一年,再見到媽媽時,她的頭發白了很多,身體也更加佝偻了。
似乎一陣風,就要把她帶走了。
我看著她,將保溫盒裡的餃子,一個一個的,夾出來。
吃一個,再往墓碑前的盤子裡放一個。
她好像哭了,哭得比三年前更加哀傷。
賀霽從姐姐的墓碑前離開時,已是深夜。
回到家,他照例一個人進了書房。
和他一起進去的,還有滿滿一推車的酒。
以往每年,他從墓地回來之後,都會把自己關進房間,喝的酩酊大醉。
第二天,又恢復了正常。
前兩年,我都不管他,躲得遠遠的。
可現在,不我不想再躲了。
大概是因為我看到墓前的他們,一年比一年蒼老頹廢。
如果有人該S,那一定是我,而不是他們。
我鼓足了勇氣,推開了書房的門。
門發出“吱呀”的響聲,驚擾了賀霽。
短短五分鍾,他的身邊已經多了一個空酒瓶。
看到我,眼神陰冷起來。
“你來做什麼?”
被他這麼看著,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別喝了。”
愣了一瞬,我回過神來,上前一步奪走了他手中的酒瓶。
賀霽盯著我,動了動嘴唇,沒說什麼。
轉身,又拿了一瓶酒,喝了起來。
他拿,我奪。
不知為什麼,今晚的他,本該對我發脾氣,此刻,卻格外溫順。
賀霽的力氣很大,我不總是能奪過來。
隻是每次他快喝完時,才松了手,酒瓶才落到我手中。
一來二去,變成了我替他回收空酒瓶。
賀霽還是喝醉了。
他的臉頰染上了層緋紅,眼神中卻流露出巨大的悲傷。
突然,他丟掉了手邊的酒瓶。
扣住我的後腦勺,大力將我扯了過去。
四目相對,他的哀傷之中,滿是柔情,一滴滾燙的淚落下。
滴在我的手背,將我灼得生疼。
賀霽粗粝地手指摩挲著我的臉頰,刺得我有些疼了。
他叫我,“檸檸”,又問我,“你去哪了?”
他說,“帶我走,好不好?”
我又哭了,如果可以,我也想跟姐姐一起走。
我沒有推開他,任由他喊我名字,發泄自己的情緒。
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隻是下一秒,他猛然推開了我。
“不,你不是她。”
“你是誰?我的檸檸呢!?”
“都是你,都是你害S了她,都怪你!!”
他的聲音沙啞,近乎嘶吼。
又不停捶打著我。
我好像回到了三年前的那天,躺在姐姐身下,動一下,也是這般疼痛。
賀霽鬧了一整夜,我哭了一整夜。
第二天一早,他很早就走了。
走前,將書房收拾得幹幹淨淨,在我身上蓋了衣服。
我是被電話吵醒的。
頭疼得厲害。
電話那頭傳來的消息,卻讓我如晴天霹靂。
是醫院打來的。
電話那頭告訴我,我的媽媽,病危了。
4.
乳腺癌晚期,癌細胞已經擴散。
她說她恨我。
卻忘了將我從緊急聯系人裡刪除。
我匆忙趕到醫院。
賀霽就站在病房門口。
看到我,他的眸子裡多了份不悅。
“你怎麼來了?”
我拎著包往病房裡闖,被一把推開。
眼神中帶著嫌惡。
“別打擾媽了,她不想見你。”
“那…那我不進去了,我就站這看,就看一眼…”
我慌忙抹了一把眼淚,抽泣著懇求他。
賀霽看著我,最終松了口:“好。”
我顫抖著,趴在病房門上,透過那小小的玻璃往裡看。
上次離得遠,竟沒發現,媽媽已經瘦成這樣了。
我在哭,聽見她也在哭。
她一定很疼,和那日的姐姐,一樣疼。
我指尖發涼,嘴唇顫抖,從喉間,蹦出了聲“媽”。
我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喊過這個稱呼了。
好像是從葬禮回來,她將我趕出家門開始。
那時,她的身體還康健。
她和我爸很早就離婚了。
一個人將我們姐妹倆拉扯大。
姐姐大我七歲,在我不懂事的年紀,就已經幫母親分擔重任了。
母親是我們唯一的依靠,我們也是母親唯一的依靠。
應該說,姐姐才是母親唯一的依靠。
很多時候,她們不像母女,更像姐妹。
無數個夜晚,她們無話不談,說天說地,暢想未來。
她們吃了太多苦了,想象的未來裡,都是美好與甜蜜。
隻是,未來還沒到,姐姐就先走了。
自那以後,媽媽像是變了一個人,她的意識時而清醒,時而混沌。
混沌時,便會把周圍的一切都認成姐姐。
她會對著樹,對著花,對著空蕩蕩的床,喊姐姐的名字。
和姐姐,暢享著屬於她們的未來。
那未來裡,沒有我。
我聽見她,哭著喊姐姐的名字。
一聲一聲,尾音拖得很長。
但是,都沒有得到回答。
她越哭越兇:“檸檸啊,我的小寶去哪了,等等媽媽呀…”
賀霽推門進去,握住她的手。
看到來人,媽媽混沌的眼睛,亮了。
“阿霽啊,好孩子,你看見檸檸了嗎?”
賀霽苦笑:“她忙,一會兒就來,今天我陪您。”
聽了這話,我媽瞬間展顏,拉著賀霽的手,說了好多。
她說,姐姐喜歡喝果汁,讓賀霽結婚之後,在家裡多備著點。
她說,姐姐從小吃了很多苦,所以性子可能有些要強。
她還說,要賀霽好好對姐姐。
賀霽隻是乖巧地點頭,答好。
此時的他們,就像是一對真正的母子。
如果沒有我,大家都該很幸福才對。
他們說了一下午,我站在門口聽了一下午。
都未曾從媽媽的口中,聽到我的名字。
在她心裡,我真的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吧。
就連記憶錯亂之時,都不曾記得我的存在。
我也不止一遍地聽到她的咒罵。
她說,要是沒有我,該多好,那樣,她的小寶就不會S了。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們對我的恨意。
還有來自我自己的,厭惡。
這種恨意將我裹挾,讓我時時刻刻被窒息感包圍。
我像條被丟在沙漠中的魚,拼命想回到海中,卻致S,都未見滴水。
我站在門口,捂著嘴小聲啜泣。
聲音吸引了屋內人,看到我時,媽媽的眸子暗了下去。
神情痛苦,不知在想什麼。
與她對上視線,我看到,她眸子裡的幸福蕩然無存,隻剩下痛苦和哀傷。
半晌,她掙扎著坐起來,指著我的鼻子,歇斯底裡地喊:
“你走,我不想看見你!”
賀霽冷著臉,將我推走。
我早已淚流滿面。
有千句萬句話堵在喉間,說不出來,又咽不下去。
“愣著做什麼?還不快滾?”
他語氣不善,上手將我推了好遠。
力氣很大,我摔倒在地。
在賀霽轉身進去時,我拽住他的衣角:
“求求你,讓我再看一眼…我求求你…這次我一定不會發出任何聲音…”
他隻沉著臉:“江雯,檸檸已經被你害S了,現在連媽都不放過嗎?”
我愣了,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
我大抵真的是個自私的人。
我不要管那麼多了,我隻想再跟她說一句,對不起。
哪怕,她依然不原諒我。
我語無倫次道:“我真的知道錯了,隻要你讓我再看一眼她,你說什麼我都答應,好不好?”
賀霽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什麼話都沒說,進了病房,鎖上了門。
那天,外面的風很大。
呼嘯而過,拍打著窗戶,像厲鬼一般嘶吼著,哀嚎著。
奏出一曲地獄的哀鳴。
賀霽從裡面將玻璃擋了起來。
我一直在外面坐著。
風聲停歇之時,三兩醫生護士湧入病房。
我沒有媽媽了。
5.
媽媽下葬時,靈堂之上,冷冷清清。
恍惚之間,我仿佛回到了姐姐出殯那天。
媽媽一襲黑衣,滿頭白發,哭得眼睛都紅腫了。
她拼命地推著我,拍打我。
問我:“為什麼是你!?為什麼活著的會是你?”
她不斷問我為什麼。
我也不斷問我自己,我憑什麼。
如果可以,我想回到那一天,護在姐姐的身上。
那樣,大家都不會怪我了吧?
我站在門口,不敢進去,更不敢祭拜。
怕我的到來,驚擾了媽媽的清夢。
媽媽或許已經找到了她的小寶。
隻剩我一個人,獨立於寒風之中。
我換上了黑色的孝衣,依然躲在樹後,目送媽媽離開。
今天我突然就不想說對不起了。
我想說:
媽媽,等我贖完了罪,就去找你。
那時,你一定一定要原諒我,我還想再吃一口,你包的餃子。
到那時,我又能見到姐姐了。
獨屬於我的春光,一定會再次綻放。
忽的,又想起姐姐一襲白紗裙。
她衝我笑,純潔又美好。
可是,到底怎樣才算贖完了罪呢?
6.
葬禮結束,我生了一場大病。
每天半夢半醒,意識混沌。
一連燒了大半個月。
在這期間,賀霽沒有再回來。
隻記得最後一次見他時,他整個人蒼老了十歲。
或許失去親人的,不光是我。
某天夜裡,耳邊突然響起姐姐的聲音。
她喊我的名字。
她讓我振作。
我猛然驚醒。
然後出門,看病,吃藥。
病好之後,我默默收拾好東西,離開了這裡。
我要去贖罪了。
不奢求上天赦免我的罪過,亦不奢望神明接受我的懺悔。
隻希望我S後,能再見她們一眼。
這一年裡,我四處遊蕩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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