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微末時曾被困火海,是我奮不顧身救了他。
而我被濃煙毀了嗓子,成了沒人要的小啞巴。
後來太子復位。
所有人都以為我會嫁入東宮,得他庇佑。
直到太子選妃,我去赴宴。
卻聽到他與人玩笑:
「若當真娶了啞巴,日後豈不毫無閨房之樂?」
眾人哄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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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平靜而去。
其實我是來告訴他,我要離京嫁人了。
前路艱辛,但我的人生從不在他一念之間。
1
長樂宮廊道深深,鮮花緊簇。
與我身上的一襲素寡青衣形成了鮮明對比。
我攥緊手中的翠綠發簪,緩步向前。
這是裴煜被接回東宮前,送我的定情信物。
彼時。
他深情許諾,定會回來接我。
可自他復位之日起,我便沒有再見過他。
如今再見,身份已是天差地別。
臺階盡頭的暖亭中人頭攢動。
傳來裴煜慵懶低笑:「阿璃救過孤的性命,孤自然會給她庇佑。」
我勾唇,嘴角剛剛漾起一絲笑。
一把甜膩嗓音響起:
「今日選妃宴,殿下莫非要選小啞巴為妃?」
亭內驟然一靜。
我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對方口中的小啞巴正是我。
亭中懸掛的浮光錦被風吹起一角。
我看到墨色錦袍的裴煜靠在欄邊,輕抬含情目,笑意吟吟道:
「孤乃儲君,天皇貴胄,怎可有個身有瑕疵的儲妃?」
頓了一頓。
他復輕佻開口:
「若當真娶了啞巴,日後豈不毫無閨房之樂?」
話出。
四周一靜,繼而爆發出哄堂大笑。
心頭湧起苦澀。
我下意識指尖用力,發簪應聲而斷,尖銳處戳入掌心。
刺痛襲來,血珠湧出。
半截發簪落地,發出輕響。
我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忽然就不想撿了。
「呵!」
刺耳的嘲諷自身後傳來。
「上官璃,殿下選妃,你個啞巴來湊什麼熱鬧?」
2
是沈叢林。
御史臺沈大人獨女。
也是……內定的未來太子妃。
我垂手,青衫遮蓋住掌心血跡,錯開身體欲轉身離開。
擦身而過的瞬間,手腕卻被她SS攥住。
「你聾了不成?」
「殿下復位不久,這場選妃對他來說至關重要。」
「這麼重要的場合,你要仗著救命之恩逼殿下選你這個啞巴嗎?」
我面色更加蒼白,極慢地搖頭。
四目相對。
一絲得意自沈從林眼底逸出。
她笑:
「算你識趣。」
「殿下看你可憐,才對你另眼相待幾分,你別不識好歹,將這最後的情分也消磨殆盡,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話音落定。
我深吸一口氣,手腕翻轉甩開她。
用手慢慢比劃:「我從未想過挾恩圖報。」
沈從林似乎沒料到我會還手,神色一頓,繼而惱怒不已道:
「殿下因為你,受盡世人嘲笑,你……」
「何人在外喧哗?」
裴煜的質問高高傳來,人卻未露面。
我身體微僵,沒有回頭。
沈從林面色尷尬,跟在身後的婢子上前低聲勸:
「小姐,她好歹也曾救過殿下性命,為了這點小事惹怒殿下,錯失太子妃之位,得不償失。」
沈從林不甘地剜了我一眼。
換上一副笑顏錯身而去。
做工繁復的袖擺甩在我手臂上,卻換來她一句冷哼:
「一個殘廢,也配和本小姐爭。」
3
李公公追出來時,我已經走到長樂宮宮門。
他擦著汗,將我請到偏殿:
「阿璃姑娘,殿下這會兒在忙,特意交代讓老奴招待您,殿下他稍後便到。」
晶瑩剔透的水晶糕擺上桌。
李公公介紹:
「姑娘,先用些糕點吧,這可是南香齋剛出爐的點心,殿下命人特意為您買來的。」
女兒家大多喜甜。
這南香齋的糕點在京城是眾多貴女的心頭好。
李公公暗自揣測,我定也愛吃。
可他不知道。
我並不喜甜,裴煜對此更是心知肚明。
所以,這些不可能是他安排的。
裴煜落魄時。
李公公時常偷偷前來探望。
他感念我對太子的救命之恩,便對我多有關照。
不忍拂他好意。
我拈起一塊糕點,輕咬入口。
甜膩清香,唇舌發苦。
這苦一直蔓延到心口。
但我面上絲毫不顯。
一口一口將這苦澀咽下。
日頭悠悠夕照。
直到喝完第三盞菊花茶,裴煜也沒有出現。
我拿出手帕擦淨嘴角。
起身平靜手語:「李公公,時辰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李公公急切阻攔:
「阿璃姑娘,殿下許是已經在趕來的路上,您不若再等等。」
「李公公」,我笑著用手語打斷:「這話,你說了八遍了。」
他臉上浮現一絲尷尬。
我保持著端莊得體的笑:
「阿璃叨擾多時,殿下今日選妃,自是忙碌。」
「隻盼殿下覓得金玉良緣,至於阿璃……便不等了罷。」
聞言。
李公公發出沉重嘆息,頗為遺憾道:
「殿下糊塗啊。」
我淺笑,卻未置一詞。
4
夜色濃稠,燭火如豆。
我伏在桌案邊給遠在邊疆的阿兄寫信。
婢女喜鵲忙著收拾箱籠。
「小姐,你也算苦盡甘來,待日後嫁入東宮,倒要叫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好看。」
她眉梢皆是喜色。
「喜鵲。」
我開口喚她。
其實我是能說話的,隻是嘶啞難聽,堪比烏鴉啼鳴。
受到的嫌棄多了,便說得少了。
我看著她,眼底盛滿堅定。
「日後莫要再提東宮,也莫要……再提那人。」
喜鵲呆呆愣住。
好半天開口喚了句:「小姐,你這是?」
「殿下選了別人為妃嗎?」
我點頭,不想過多解釋,隻是將視線落在最大的紅色箱籠上。
那裡面裝著阿兄命人送來的嫁衣。
還有口信:
【你幼時,阿娘為你定下與江陵晏氏婚約。】
【如今晏氏來信詢問婚期,阿兄知你與太子殿下情投意合,特來問你是否退婚。】
信件最後。
他又安慰道:「晏氏長公子人品貴重,堪為良配。」
「當然了,無論阿璃做何選擇,阿兄都替你高興,為你撐腰。」
「箱籠裡除了阿娘為你備下的嫁衣,還有阿兄為你攢了十年的嫁妝,定要讓你風光大嫁。」
最後一筆收尾。
我眼眶微熱,將書信折疊整齊,封泥落下,一錘定音。
秋夜風涼。
我以手攏住燈油,沉聲吩咐:
「喜鵲,遣散家奴,打點行裝,後日南下。」
我頓了一息,道:「去嫁人。」
父母雙亡,我和阿兄相依為命。
他說晏氏公子好,那便自然是極好的。
「可是,小姐」,喜鵲面色悲傷。
「你為殿下做了這麼多,還毀了嗓子。」
「殿下曾說過永不負你的。」
我笑:
「你也說了,是曾經。」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5
陛下下旨,冊立太子妃。
同時定下一位側妃,兩位良娣。
舉朝恭賀,長樂宮燈火通明。
裴煜便是這時,沐夜色而來。
沒有驚動任何人。
他今日換了一身暗紅色常服,更加襯得他面如冠玉,長身玉立。
「阿璃」,他解釋:「選妃的事,孤身不由己。」
「父皇年邁,我身為中宮嫡子,國之儲君,婚配自然要以社稷為重。」
我不忙回答,為他斟滿茶水。
茶香四溢,熨帖人心。
「阿璃明白的。」
話出。
他肉眼可見松了口氣,隨手端起茶盞一飲而盡。
隨口道:「你嗓子不好,還是少說點話,免得被人看了笑話。」
「近來,孤有些忙,怕是抽不出時間來看你。」
我抿唇,咽下喉間苦澀,輕聲回道:「阿璃明白。」
裴煜頓了頓,面色舒展。
接著道:
接著道:「這段時日,你盡量少出門,等流言散去,孤再接你入東宮。」
「阿璃明白。」
「阿璃真乖。」
他嘆息著伸出手,想要如過去那般揉一揉我的腦袋,卻被我側身避開。
我垂眸,眼睫輕顫。
其實我都懂。
流言無非是小啞巴阿璃拿不出手,讓太子殿下面上無光了。
對於我的冷淡,裴煜不以為意。
他抬頭看了眼天色。
「孤該回去了。」
他今日來,明為探望,實則隻為敲打。
「殿下」,我喚住他。
裴煜轉身,眉頭微蹙,帶著不易察覺的不耐。
「何事?」
我展顏一笑。
最後一絲執念徹底消散。
我屈膝行禮:「民女上官璃恭送太子殿下。」
願君珍重,各自安好。
6
離京這日,天色晴好。
喜鵲在院子裡來回奔跑,忙得滿頭大汗。
「小姐,所有東西都運到碼頭了。」
我點頭,從懷裡掏出那斷掉的半截發簪,輕放在空蕩蕩的妝臺。
喜鵲目光復雜,猶豫再三終是什麼都沒說。
馬車向著城外碼頭而去。
臨出城時,遇見守城軍盤查。
喜鵲拿出路引:「回鄉探親。」
我坐在馬車內,聽到有男子說:
「是上官家的婢女。」
下一瞬。
裴煜憊懶的嗓音透過車簾傳來:
「不相幹之人,無需浪費時間。」
我因緊張而攥緊的掌心頓松。
繼而苦笑。
微末時的三年相伴,不過一句不相幹,便通通煙消雲散了。
車轱轆向前。
與裴煜錯身而過。
回憶化作碎片,輾落一地。
京城巍峨的城牆在身後化作黑點,又漸漸消失在視線中。
到達碼頭,登上商船,一路南下。
我迎風站在船頭,眺望遠方。
江面遼闊,霞光滿天。
我不知道未來是坎坷亦或坦途。
正如裴煜也不會知道。
選妃那天。
其實我是去告訴他,我要離京嫁人了。
前路艱辛,但我的人生從不在他一念之間。
7
第十日,商船抵達柳寧碼頭停靠休整。
喜鵲捶打著酸痛的四肢,苦著臉提議:
「小姐,聽說今日碼頭有集會,咱們也下船去湊湊熱鬧吧。」
「總窩在船上,我五髒六腑都要吐出來了。」
我從書裡抬起頭。
「你去吧,我想看會兒書。」
「小姐」,喜鵲撅著嘴巴,很是不理解:「這遊記到底有什麼好看的,讓小姐你這麼愛不釋手,從登船起就翻來覆去地看。」
我滿臉憧憬。
「寫遊記的作者很多,但大多數辭藻華麗,讓人很難沉浸其中。」
「而這本書的作者容卿先生用詞質樸,卻能讓人閱之如臨其境,好似大好河山盡在眼前。」
聞言。
喜鵲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
我失笑,忍不住叮囑:
「去吧,拿點銀子,買些你愛吃的點心果子。」
得了話。
喜鵲歡呼出聲,一溜煙跑了個沒影。
我收回視線繼續沉浸在書中。
直到甲板上傳來喧哗。
喜鵲喘著粗氣闖了進來大喊:
「小姐,你快出去看,是容卿先生,他竟然也在這艘船上。」
我眨了眨酸痛的眼睛。
「他也要去江陵?」
喜鵲嘴裡還嚼著月亮果,含含糊糊地搖頭。
「聽船家說,容卿先生是江陵人。」
我一愣,倒是沒想過對方竟然來自江陵。
對於江陵。
世人流傳著一句贊美:
江陵多才俊,而才俊大多出自晏氏。
即便遠在京城,我亦有所耳聞。
就是不知道容卿先生是不是晏家人。
神思遊離間。
門扉傳來有節奏的敲擊聲。
我和喜鵲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狐疑。
下一瞬。
一道清冷的男音響起。
「抱歉,剛剛我的僕從打翻了行李,吵到姑娘,在下前來賠罪。」
話音剛落。
喜鵲激動不已地攀上我的手臂。
「小姐,是容卿先生,我剛剛聽到他說話了,就是這個聲音。」
我按住她,高聲回:
「無妨。」
「聽姑娘口音,可是京城人士?」
我頓時心生警惕。
男子嗓音清潤:
「是在下唐突了,隻是多年前遊歷至京城,正逢朝花節,上京第一才女於鳳凰臺所彈奏的一曲《鳳求凰》,餘音繞梁,在下至今難忘。」
話一出口。
我突然愣在原地。
鳳凰臺上鳳凰遊。
而再次聽到第一才女這四個字,已是恍如隔世。
8
這晚江面刮了一夜風。
後半夜幹脆下起了大雨。
浪花層層疊疊撲打在船身上。
我睡得並不安穩。
"重生後,嫡姐把我踹開,自己救了皇子。 太子對她一見鍾情,當即要娶她為妻。"
"蕭北向郡主提親後。 小姨匆匆為我尋摸了一門親事。 他的同僚打趣我。"
"我是京圈有名的千金,家裡一夜破產, 我資助的女學生,趁機搶走了我的竹馬老公, 我挺著五個月的孕肚睡進了天橋。 「把離婚協議籤了。」 「那肚子裡五個月的孩子呢?」 「引產。」"
"我和妹妹都獲得了回到二十歲的機會。 妹妹搶先我一步,去影帝受傷的街口等著救他:「姐姐,嫁給他的機會是我的了!」 我看著她的背影笑出了聲,誰回到過去第一件事是找男人啊? 我當然是選擇利用機會發大財! 後來,妹妹成功拿下了我上輩子的老公。 她在我面前耀武揚威的時候,她引以為傲的丈夫對我殷勤賠笑: 「程總真是好久不見了。 「您投資的新電影,我想跟您聊聊!」 傻眼了吧,姐發大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