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姑子正直不阿，大義滅親。

 

侯府抄家那天，她告發我私藏首飾，說就算是凍S餓S也不用一分贓錢。

 

她的未婚夫嫌棄她戴罪之身，當眾羞辱退婚，我替她出頭據理力爭，爭取臉面和利益。

 

她卻說好女不嫁二夫，指責我為了少許錢銀就出賣她的名譽，陷她於不義，有什麼權利替她退婚。

 

我對小姑子嚴加管教，費盡錢財為她聘請名師，成為本朝第一女官，不必再依附他人。

 

誰知她為官第一天竟然是誣陷我和外族勾結，導致我被凌遲而S。

 

再睜眼，我重生在了抄家那天。

 

1

 

Advertisement

「嫂嫂，你好了沒？」

 

小姑子顧月嬌不耐煩的聲音從院門口傳來，她生怕別人聽不到一樣。

 

今日侯府被抄，到處都是尋找財務的官差，恨不得把窗框都卸下來。

 

這是打算一個子兒都不留。

 

我還好，有娘家可以依靠，小姑子顧月嬌卻沒了家。

 

於是我讓她在院子裡把風，私藏又小又值錢的首飾，為她鋪路。

 

小姑子不情不願，清秀的臉上寫滿了厭惡。

 

我更沒想到，她會主動舉報我。

 

看到官差，她立刻眉開眼笑，那樣子似是受到了什麼巨大的壓力，突然就得到解脫一樣。

 

「官爺，我嫂嫂她私藏首飾！」

 

官差不敢置信地看著她，抄家雖然明面上是一粒米都不留，但記錄在冊的大件有數，而那些細枝末節就無法統計。

 

以往見到有人私藏財物，隻要不是記錄在冊，他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從來還沒有見過主家主動舉報的。

 

既然舉報了，那就沒有不處理的道理。

 

「顧小姐還真是大義滅親啊。」

 

顧月嬌沒有聽出嘲諷之意，反而以為是在誇她，她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和官差控訴。

 

她自幼熟讀典籍，最懂為人要正直不阿，不能為了貪慕虛榮就毀了自己的清譽。

 

她說侯府犯錯就該罰，她身家清白，就算是餓S病S也不會花一分贓款。

 

說完她讓官差快快搜查，好人贓俱獲。

 

「我不會因為她是我嫂嫂就偏袒，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個道理我懂。」

 

顧月嬌義正詞嚴。

 

我遠遠地看著這一切，嘴角隻剩下冷笑。

 

她以為我不知道這一切。

 

官差走過來：「鬼鬼祟祟……搜身！」

 

2

 

一轉頭，顧月嬌已經不見了。

 

我直呼冤枉，官差見我身上衣物單薄，沒有任何可以藏東西的地方，就沒有心思再與我拉扯，他還要省下時間來多給自己找點好處。

 

此時顧月嬌不知從哪裡出現，她見我面色從容，事情並沒有按照她的設想進行，不由得自言自語。

 

「不可能啊，她明明說要私藏首飾賣錢給我的……」

 

我看似無意地對官差說道：「也許私藏首飾的另有其人。」

 

和我不同，顧月嬌穿著華麗錦衣，比我更像是會私藏財物的人。

 

特別是經過我提醒，官差才發現她脖頸處有一根紅繩，不然還以為那是錦衣的一部分。

 

扯開她的領口，白皙的脖頸上墜著一個白玉扣。

 

那是她及笄的時候我特意花重金買來送她的，經過高僧開光，可以保佑一生平安富貴，千金難求。

 

「嫂嫂，這是你送給我的，並不是我私藏！」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個道理我懂。」

 

她本想把禍水引到我身上，等我替她出頭，保全她的名聲和利益。

 

但沒想到我會這麼說。

 

她震驚不已：「嫂嫂，這可是千金難買的啊，你舍得嗎？」

 

要是放在以前的話，我確實不舍得，但我重生了，知道她根本就不配得到我的好意。

 

3

 

上一世，我早年喪夫沒有子嗣，所以對這個小自己十來歲的小姑子格外疼愛。

 

婆母S後，就剩我和她相依為命。

 

在我心裡，她既是妹妹，也是女兒。

 

我知她性情淡泊，剛正不阿，那我就主動為她鋪路謀劃。

 

所以在侯府被人誣陷抄家時，我不惜私藏首飾，打算典當換錢養活她，沒想到被官差發現，沒收不說，還連累我貼身丫鬟。

 

於是我成了「為了自己利益陷大家於不義的壞人」，被大家所不齒。

 

那時我並不知是她舉報，隻道是運氣不好。

 

為了養家糊口，我開了一間酒肆。

 

顧月嬌的未婚夫找上門，要當眾退婚，侯府已經敗落，配不上他們世家大戶，還說抄家那日顧月嬌早被汙了清白，連帶著讓他家名聲受損，需要我們賠償。

 

我為她據理力爭，一一駁斥，保住了她的名聲。

 

不光體面地退了婚，還得到了一筆不菲的賠償。

 

可她卻指責我為了少許錢銀就出賣侯府臉面，陷她於不義。

 

她相信隻要自己說明原委，未婚夫一定會消除誤會來娶她。

 

沒辦法，我隻能對她嚴加管教，費盡錢財為她聘請名師，動用娘家的關系，保她一路扶搖直上，成為本朝第一女官。

 

從此不必依附他人。

 

可她為官的第一件事就是舉報我和異族勾結。

 

凌遲那天，她全程觀看。

 

「是你毀了我的人生，要不是你，我現在肯定和夫君琴瑟和鳴，兒女雙全，成為全京城女子羨慕的對象，是你毀了我的人生。」

 

然後就是整整三千刀，直到三天後我才斷氣。

 

那種痛深徹骨髓。

 

上天有眼，我重生了。

 

那些錯誤我要一一改正。

 

4

 

所以這一次我沒有替她謀劃。

 

玉扣固然珍貴，但顧月嬌不配。

 

見我全程置身事外，甚至有看熱鬧嫌疑，顧月嬌終於看清了現實。

 

她咬牙切齒，縱使再有不甘，也得眼睜睜地看著玉扣被搶走。

 

私藏財物，這可是重罪。

 

上一世我可是充分體會過。

 

顧月嬌告發我後，官差層層上報，用我充了軍功，為了表現嚴明，官員大手一揮，賜我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別說五十了，就算是三十也是能S人的。

 

關鍵時刻貼身丫鬟珠兒替我認了罪。

 

對於官差來說，隻要交出財物就行，至於是誰私藏，那就無所謂了。

 

珠兒S的時候整個後背都爛了，濃烈的腐肉味讓人不敢近身，明明才是三月，傷口就長了蛆蟲，在尚有餘溫的傷口裡努力地扭動著。

 

她梗著脖子，上身微微抬起，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夫人，我不想S，我還想陪著您……」

 

想到這裡，我看了一眼從遠處跑過來的珠兒。

 

「夫人，是他們為難您了嗎？」

 

明明自己還是個戴罪的奴婢，卻還主動為我出頭。

 

我握著她的手，搖搖頭：「沒有。」

 

「怎麼沒有，您的眼睛都紅了！」

 

眼睛紅是因為又見到了活的珠兒，而不是受委屈。

 

但我還開口解釋，顧月嬌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般：「不是我，是我嫂嫂的丫鬟私藏的！」

 

這麼著急就要把髒水潑到別人身上，一副急功近利的嘴臉怎麼好意思說自己剛正不阿，淡泊名利？

 

我不急不慌：「珠兒是我的貼身丫鬟。」

 

著重強調「我的」兩個字。

 

官差也聽不下去了：「怎可能她的丫鬟把東西塞到你身上？」

 

一個身影從門口走來，見到有官差在又趕緊閃身躲開。

 

顧月嬌像是見到救命稻草：「是她！」

 

官差順著顧月嬌手指的方向把人捉了出來，是顧月嬌的貼身丫鬟翠柳。

 

5

 

她身上也發現了幾件財物，但都是不入流的，正好給了顧月嬌底氣。

 

「官爺您瞧，就是她，是她要害我！」

 

翠柳也不是好惹的，都說夫妻大難臨頭各自飛，更別說主僕了。

 

她指著顧月嬌的鼻子：「我不私藏該怎麼活？你又是個不知人間疾苦的主，每天講那些大道理，大道理能活命，大道理能填飽肚子嗎？你要是真的那麼正直不阿，就早早把玉扣交出來，現在又何必和我掰扯，誣陷我？我看你白讀聖賢書了，最是虛偽！」

 

果然有什麼主子就有什麼奴才。

 

一個院子睡不出兩種人。

 

顧月嬌哪裡受過這種委屈，向來是她白眼看不起人，哪有被人一頓痛罵的。

 

兩人在官差面前免不了狗咬狗。

 

官差看不下去了，現在證據確鑿，翠柳直接被拖下去。

 

上一世，翠柳沒少幹壞事，因為顧月嬌虛偽好面子，在外博得一個淡泊名利的美名，在內約束下人，別說油水了，不過是犯了個小錯就要被顧月嬌懲罰。

 

美其名曰賞罰有度。

 

翠柳有怨，可她不敢對顧月嬌發作，隻敢欺負珠兒來尋找平衡。

 

本來珠兒還有活下去的一線生機，是她把我借來請大夫的錢買了胭脂水粉，才導致珠兒病S。

 

這一次也讓她嘗嘗五十大板的滋味。

 

隻不過顧月嬌肯定是不可能為她奔波續命了。

 

6

 

顧月嬌見自己危機解除，眼中頗有得意之色。

 

她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像是在說就算是沒有我，她也能化解危機。

 

可她不知道，上一世和這一世，官差在看到她的錦衣後就有了其他的心思。

 

等她被拖著進房間的時候，她終於怕了。

 

那雙總是審判他人的眼睛裡充滿了恐懼。

 

「嫂嫂救我，救我！」

 

上一世我確實救了她，在我還未被拉下去打板子前，我和官差討價還價半天，許諾娘家的錢財，換了她的清白。

 

她卻說已經做好以S明志的準備，是我用錢財毀了她的清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