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以全市第一的成績考進重高，卻被養父母嫌棄學費太貴。

 

“才720分，好意思問我們要學費？！不如把錢留給弟弟買房！”

 

拜託，兩隻山雞生了隻鳳凰，鳳凰飛上天後還嫌飛得太低？

 

那山雞就繼續待在垃圾堆裡吧。

 

至於我——要回家了。

 

豪門。

 

“滿分750，你被扣了30，還有臉來找我們要學費？”

 

“一個學期的學費都三萬了，你學三年，抵得上我們家朗朗一輛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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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朗，我的“好弟弟”他們的親兒子。

 

“當初就不該撿你回來，白眼狼！”

 

隨著辱罵聲一齊落下的，還有我的養父母拳打腳踢的風聲。

 

我的頭被磕在桌角，滲出絲絲血跡。

 

他們的親生兒子在一旁拍手叫好。

 

“打的好，打得妙，打得賤人哇哇叫。”

 

“姐姐活該！”

 

我躺在地上，半S不活，他們又把目光投向了我的小貓，那隻我從路邊撿回來的沒人要的小貓。

 

我的弟弟看著它，露出一個我至今都難以忘懷的笑容。

 

他把我的小貓拎了起來，就那樣提著它的後脖頸。

 

然後，對著牆面砸去。

 

我的小貓啊，它才兩個月。

 

它的臉上暈開血跡，牙輕飄飄地落在地上。

 

我看到我弟一腳下去。

 

它就靜靜地躺在那，不動了。

 

我是10歲那年被他們撿回來的，表面上是養女，背地裡就是他們的“扶弟魔”。

 

髒活累活都是我做，生活費全是自己賺的。

 

我曾經發過高燒，被他們丟在路邊。

 

“掃把星，別把病氣帶給我們寶貝朗朗！”

 

後來還是好心人把我送到醫院，我才得以保住性命。

 

可即便如此，我還是因為醫治不及時，傷到了腦部，喪失了14歲前的所有記憶。

 

那時候的我以為，全世界的愛和美好都繞開了我。

 

我好像天生不配得到真心的愛。

 

我忍了他們十幾年，如今，我的父母終於找到了我。

 

至於他們？

 

也該受到應有的懲罰了。

 

“渺渺，媽媽終於找到你了，你受苦了……”

 

珠光寶氣的中年女人熱淚盈眶地坐在我對面，慈愛地望向我。

 

全然一副貴婦人的姿態。

 

就在剛才，我走在回家的小路上，迎面奔來五個黑壓壓的保鏢。

 

“小姐好，我們是保鏢一二三四五號！”

 

“為您服務！”

 

？

 

我疑惑地停下腳步。

 

不等我回應，他們又開始了動作。

 

“小姐，夫人有請，對不住了。”

 

話音剛落，五個保鏢就扛起我丟進車裡。

 

然後我就在這家咖啡廳裡了。

 

“您是？”

 

這是什麼新型拐賣方式……

 

“渺渺，我是你的媽媽，江疏啊。”

 

女人從包中將證據一一拿出。

 

我愣了愣，她的變化實在太大了，跟我殘留的記憶毫不相幹。

 

短短十幾年，她的樣貌語調氣質都變了，簡直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完全不像我的媽媽。

 

“不好意思，我失憶了。”

 

“您……不是我母親吧？”

 

她搖搖頭，眼含淚光，急切地拿出一張紙。

 

“渺渺，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在經過長達一小時的交談後，我終於接受了自己是被拐賣的富家千金的事實。

 

我是6歲那年被人拐賣的，一拐就是13年。

 

我爸為了找我，開發了個尋人系統，一不小心就成了總裁，身價上億。

 

我姐為了能讓更多人知道我，直接登頂影後，粉絲上億。

 

至於我媽，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五道口技術學院博士罷了。

 

回到養父母家，我的心情還是久久不能平靜。

 

我的親生母親話裡話外都表現出十分想把我接回家的心情，但我還是婉拒了。

 

惡人都沒有得到應有的報應，我又怎麼能離開？

 

我要讓他們永生難忘，永遠記住對我做的一切。

 

我要他們親眼看著，被人捧到最高處摔下來是什麼滋味。

 

“江渺，愣著幹什麼，還不去做飯？”

 

“不孝子，想餓S誰呢！”

 

養父的咆哮聲從房間傳出。

 

“唉，孩子大啦，翅膀硬了。”

 

“不就是不給你交學費麼，瞧瞧，傲得，金貴得很呢。”

 

養母附和著養父，對著我就是一通陰陽怪氣。

 

從前我在這個家患得患失，總擔心自己沒人要，再被人拋棄。

 

現在？

 

當然是好好“報答”他們這13年的養育之恩啊。

 

我淡定地裝出一副低聲下氣的樣子，一邊道歉一邊走進了廚房。

 

裝白蓮花，我自然是最擅長。

 

不一會兒，一份滿漢全席就端了出來。

 

紅燒鯽魚，東坡肉，排骨蓮藕湯，小雞炒蘑菇，鮮榨石榴汁……

 

養父母一邊吃飯，手上也沒闲著。

 

一個勁給我弟夾菜，還順便故意把肉菜全都擺得離我無比遙遠。

 

夾個菜相當於徒步去太平洋。

 

我面前隻有一碗剩飯。

 

無所謂，你們可要多吃點。

 

畢竟我做得太急，一不小心忘了，海鮮和石榴一起吃會腹瀉。

 

麻煩你們忍一忍咯。

 

看得出來見效很快，一頓飯還沒吃完，我弟就已經扶著肚子在地上打滾了。

 

他鱸魚吃得尤其多，幾乎吃掉了一整條。

 

“媽，媽，我肚子好痛，都是那個賤人故意害我！”

 

養母聽聞，不分青紅皂白，揚起手就要給我一巴掌。

 

她甚至沒有先聽我說話。

 

“你，你怎麼敢給朗朗吃隔夜飯！”

 

我立刻裝出受驚的樣子，暗中用力掐了自己一把，眼淚瞬間哗啦啦流下來。

 

對付無賴最好的辦法就是白蓮。

 

“我，我不知道可樂跟海鮮一起吃會腹瀉，都是我不好。”

 

我睜著眼睛說瞎話。

 

“我怎麼會害弟弟呢，明明我們吃了都沒事呀……”

 

為什麼他們會沒事？

 

因為他們把魚都夾給我弟了啊。

 

養母聽聞，許是覺得我有理，立即就把火力轉移到了給我弟買可樂的養父身上。

 

“朗朗可是你親兒子，你怎麼這樣！”

 

“好啊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個狐狸精，把我們母子都忘光了！”

 

我的養父也不是善茬，哪裡受得了這種氣，怒目圓瞪，對著養母就是狠狠一腳。

 

“TMD，老子每天早出晚歸，辛辛苦苦養你們一家，你個潑婦能懂什麼？！”

 

“我去你媽的狐狸精，老子每天養你就是讓你罵我的？！”

 

“養我？你哪天有關心過我？每天回來就跟個老爺似的打遊戲，家務你做過一件嗎？！”

 

我的養母像是被戳到了痛處，歇斯底裡地對著養父謾罵。

 

她掙扎著從地上站起來，對著我養父的胯下就是一腳。

 

“我讓你再去外面找狐狸精！”

 

“你是不是有病？！”

 

養父拿起桌上的盤子就往她頭上砸去。

 

血滴在地上，暈開，周而復始。

 

我靜靜地站在一旁，對於這荒誕的一幕袖手旁觀。

 

對象調換，狗咬狗的戲碼可真是好看。

 

眼看養父下手越來越沒有輕重，我終於高抬貴手撥通了110。

 

畢竟，讓她就這麼S了，倒是便宜她了。

 

我受的苦，他們必定要都受一遍。

 

我下地獄，你們也得來給我墊背。

 

不得不說，警察叔叔的效率一如既往的高，不出十分鍾就敲響了我家的門。

 

“住手，不許動！”

 

烏泱泱的警察把我家圍得水泄不通。

 

“警察叔叔，我好害怕……”我自動開始了表演。

 

“同志別怕昂，叔叔把他們都帶走就沒事了撒。”

 

在經過長達一個小時的處理後，結果出來了。

 

我養父進了局子，養母進了醫院，我弟在隔壁哀嚎了一夜。

 

而我帶上耳塞，心情愉快地鑽進了被窩。

 

一夜好夢。

 

在校方告知我第一能免學費後，我還是去了重高。

 

可開學第一天，我就被孤立了。

 

“聽說這次入學考試的第一名是江渺？”

 

“嘁，她都被查出來作弊了，還有臉來重點班，笑S。”

 

造謠還真不需要成本，光有一張嘴就夠了。

 

我並沒有急著澄清，擔心打草驚蛇，不能順利找出幕後主使。

 

我就是小氣，別人對我的惡，我就要千倍萬倍報答回去。

 

無所謂，清者自清，等期中考後，她們自然就會明白自己愚蠢的行為了。

 

我淡定地忽視了她們，找了個位置坐下。

 

“喂，作弊的，你還有臉坐下？”

 

“我要是你，早就找個地方躲起來了。”

 

一個寸頭在我面前囂張地喊話。

 

看著他的臉，我一向穩定的情緒莫名地冒出一股濃烈的恨意，發自肺腑。

 

那一瞬間，我的怨氣可能超過了厲鬼。

 

我的第六感一向很準。

 

我看著他，剛要開口，突然有人打斷了我的話。

 

“渺渺，我終於找到你了！”

 

一個少年不知從哪裡冒出來對著我笑，還露出兩顆尖尖的虎牙。

 

“你是？”我皺著眉看他。

 

“我是夏玄，從前我們還一直在一起玩呢，你忘了嗎……？”他看起來非常受傷。

 

夏玄，我的青梅竹馬，全市有權有勢的夏總的長子，自從我被拐賣後，我們就斷了聯系。

 

“玄哥，你認識這個作弊的？！”那個寸頭鬼哭狼嚎，當場裂開。

 

“你怎麼會認識這種人……”他還沒反應過來，魂不守舍。

 

“叫江渺。”

 

“啊？”那寸頭懵懵地反問。

 

“她有名字。”

 

“哦！作……江渺你好！我是智勇。”那寸頭能伸能屈，卻背著夏玄翻了個白眼。

 

……不是一般的慫啊。

 

我無視了智勇，轉頭翻開了課本。

 

“呸，裝什麼，還攀上了玄哥。”

 

我聽見智勇小聲吐槽。

 

不愧是重點班，個個都是兩面三刀。

 

中午放學，我收到了親生母親——江疏打來的電話。

 

“渺渺，你爸聽說你被人汙蔑作弊，立刻去找了校長。”

 

“可校長卻說事情已經解決了。”

 

“我們想了想，能比你爸還快的，也隻有夏家了……”

 

“渺渺，夏玄是不是去找你了？”

 

夏玄……？

 

他怎麼會做這種事？

 

我聽出了母親話裡的焦急，如實承認了事情的經過。

 

“渺渺，夏家的人都不是什麼菩薩心腸，你小心點。”

 

我點點頭，又安慰了母親幾句，這才掛斷了電話。

 

菩薩心腸？我也不是什麼好人。

 

即使有夏玄在背後幫我“料理後事”，班裡的同學仍舊不待見我。

 

故意不收我的作業，往我的抽屜裡放毛毛蟲，亦或者是造我的黃謠。

 

“他們這樣對你，你怎麼不反擊？！”夏玄恨鐵不成鋼地問我。

 

“因為我在蓄力大招啊。”

 

即使是夏玄，也不能阻止我的計劃。

 

所以，不好意思。

 

開學半個學期後，我的養父母對我的態度一反常態，對我細聲細氣，好吃好喝地養著。

 

再沒讓我碰過一次家務。

 

“渺渺啊，來吃蛋糕。”養父母艱難地擠出一個笑。

 

“抱歉，我不愛吃。”我嗆了回去，他們也沒說什麼，隻是默默地把蛋糕收起來。

 

對上我疑惑的目光，他們也隻是心虛地笑笑。

 

奇怪，非常奇怪。

 

剛來到學校，我就被語文老師叫到了辦公室。

 

沿途我聽到各式各樣的竊竊私語。

 

“你別看她平時成績那樣，一到大考就作弊。”

 

“這都第二次了，還不退學？”

 

“噓，小聲點，她背後可有人撐腰呢，你懂什麼。”

 

她們一臉譏諷地看向我。

 

不是，怎麼就逮著我一個造謠，你們沒事做嗎……？

 

“梁老師，您找我？”

 

我一進門，就看到整個年級的語文老師都在裡面，寸頭智勇一臉小人得志的表情看向我。

 

“梁老師，您找我？”我無視了他。

 

我的語文老師沒說話，把我的試卷抽出來，甩在桌上。

 

“江渺，你最好解釋一下這篇作文的出處。”

 

“別人登過刊的你也敢抄？”

 

“要不是智勇同學檢舉揭發，你打算瞞到什麼時候？！”

 

我愣了愣，換個地方再寫一次也算作弊嗎？

 

“原來在雜志上發表過的就不能用來考試啊。”

 

“江渺，你還有臉裝傻？這不是明擺著的廢話嗎？”智勇不屑地瞥了我一眼。

 

旁邊的一眾語文老師也看著我，眼中是不加掩飾的厭惡。

 

“這個作者的筆名是玄？”我問了一句，餘光看到語文老師的神色有些緩和。

 

“這個作者的筆名從未公開過，你是怎麼知道的？”

 

當初我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就沒讓出版方把我筆名登上。

 

“你既然要抄，肯定得先了解作者啊。”智勇急了，連忙反駁我。

 

語文老師沉默了一下，也點了點頭：“江渺，你還有什麼證據嗎？”

 

“老師，我想借一下您的電腦登郵箱。”

 

“萬一你弄壞了老師的電腦怎麼辦？！”

 

“老師，您總得給我一個證明的機會吧。”

 

語文老師沒再多說什麼，打開了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