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生在末世到來的七個小時前,一睜眼,我正站在前夫家門口按門鈴。
上一世的這一天,我帶著女兒來到前夫家看兒子,被困商場兩個月之久,最後我們母子三人又病又餓中被喪屍咬S。
這一世,我絕不能讓悲劇重演。
1
「媽媽,爸爸怎麼還不開門呀?」
一聲熟悉的童稚聲音將我喚醒,我立刻低頭看去,是我五歲的女兒悅悅。
我詫異地看了看四周,怎麼回事,我和孩子們不是躲在商場的小房間裡嗎,為什麼現在會在前夫的家門口?
還沒等我想明白,門被打開了,前夫時曜出現在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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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是和以前一樣,從頭到腳一絲不苟、幹淨利落,離婚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不像我,花了很久的時間才走出來,雖然離婚是我提的。
「爸爸。」悅悅開心地抱住時曜。
時曜將她一把抱起來親了親:「想不想爸爸?」
「想。」悅悅用力地點了點頭。
這時候客廳裡跑出來一個小小的身影跳進我懷裡,是我的兒子君君:「媽媽,妹妹,我一直在等你們,你們怎麼才來?」
感受著孩子溫軟的身體,我意識到我重生了,重生在末世降臨這一天。
「進來吧。」時曜神色平靜地側開身體。
上一世對於他的邀請我沒有進去,在門口等著他把君君衣服水壺什麼的拿出來,然後帶著孩子們直接去商場玩樂,下午五點我們正在吃飯的時候,末世來臨。
但這一次,我走了進去,走進這個我曾經帶著愛和憧憬住了四年的「家」。
和時曜離婚後,君君跟著他,我帶著悅悅回到我爸媽所在的城市,平時都是雙方父母帶著孩子通過視頻聯系,我和他就是視頻裡的背景板,很少交流。
這是離婚兩年來,我們第一次見面。
2
進去之後,君君開心地帶著悅悅看他的新玩具,他們是龍鳳胎。
時曜在給君君準備出去玩要帶的東西,我在客廳沙發上坐下給父母打電話,讓他們快去鄉下爺爺奶奶家,把平時要用的生活用品多買一些,加固院子不要出門。
我爸媽也很久沒回老家了,我這樣一說他們也決定回去看看。
然後我和在外旅遊的前公婆聯系上,得知他們正在遊輪上,還得七八個小時才靠岸,我不知道遊輪上會不會出現喪屍,但也叮囑他們五點前回房間,理由是找個安靜的地方和孫子孫女視頻。
「薇薇呀,我和你爸這次旅遊得大半個月才回,你和悅悅留下來多玩一段時間,別急著回去啊。」前婆婆電話那頭說道。
「嗯。」我輕輕應了一聲。
掛掉電話後,時曜拿著收拾好的包走出來:「保姆請假了,我今天有事要很晚才回,孩子就跟你住酒店吧,換洗的衣服都在裡面。」
我並沒有去拿包,而是看著他,一字一句道:「我今天就在這裡哪裡也不去,你也不能離開。」
上一世,我一個人在末世中照顧不了兩個孩子。
他這裡是高檔小區的大平層,電梯單獨入戶,私密性強,房子面積大還有露臺,隻要儲存足夠的物資,封好樓梯和電梯,我們就可以撐很久。
所以我要留在這裡並留下他,這樣我的孩子們才有更多活下去的可能。
我說完這句話後,他沉默地看著我沒有說話,就在我以為他會拒絕的時候,他拿起手機給秘書打去電話:「今天的會議全部推後,嗯,我今天有事不來公司了。」
他會這麼快同意留下我很意外,以前我和他說什麼的時候他總是漫不經心的。
掛了電話後他在我身邊坐下:「說吧,出什麼事了?」
我沒有將我是重生的事告訴他,因為他根本不可能會相信。
「下午五點的時候你就會知道,你在家照顧孩子,我出去一趟。」我要出去買物資。
「你要去哪?我讓司機過來送你。」
「不用麻煩,待會兒我會給你打電話,你注意下手機。」說完我直接拿起越野車的車鑰匙離開,接下來的事越少人注意越好,所以我不會讓司機過來。
3
現在是上午十點半,距離末世還有六個半小時。
我開車到了上一世我和孩子們躲藏的商場,雖然這個商場是我的噩夢,但我還是硬著頭皮進去,因為這裡離時曜的家比較近且品種齊全,可以快速買到絕大部分我想要的東西。
我先去了超市,買了米面油和各種真空包裝的食物,將整輛車都裝滿後回到地下車庫,然後給時曜打電話:「我在地下室,你快點把儲藏間的小推車推下來。」
「我下來了孩子沒人照顧,是什麼東西,我聯系物業來幫你。」時曜那邊傳來孩子們的打鬧聲,兄妹倆笑得很開心。
這更加堅定了我要拼盡一切守護他們的決心。
「不要告訴任何人,你下來,孩子們沒事,他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我曾經也以為五歲的孩子什麼都需要照顧,直到上一世的那兩個月,我才知道我的兩個孩子們比我想的要懂事和強大。
如果最後不是因為兄妹倆同時生病,我們還可以撐得更久。
五分鍾後,時曜推著車出現,他看到我買了這麼多東西微微皺了皺眉:「家裡有很多吃的,你怎麼買了這麼多,這些一年都吃不完。」
一年都吃不完最好。
「我說過下午五點你就知道了,快點搬吧。」我將東西都往小推車上搬,他也過來搭了手。
東西卸完之後,我坐回車裡準備繼續去買物資,時曜問道:「你還要買什麼,我說過了家裡什麼都有。」
我看向他:「買能讓我們活下去的東西。」
這一次去超市我買的全是水,花錢請人搬上車,越野車空間大能裝很多。
時曜看到我買了這麼多水,嘴唇動了動,可能因為我現在是外人他也不好說什麼,但在他的眼中我能讀出「她是不是病了」的想法。
我來來回回買了三次水,時曜也搬得渾身汗涔涔的。
「先去吃飯,都已經一點半了,我點了外賣。」他說道。
我搖了搖頭,還剩下三個多小時就末世,我一秒鍾都不能浪費。
這一次去商場,我將超市的各種燃料和電池以及照明設備都買走,以至於結賬的時候經理都過來詢問:「女士,這些燃料堆放一起危險性很大,能問一下您是要用做什麼嗎?」
他們估計是怕我做什麼危害社會的行為。
我回道:「公司最近組織戶外燒烤,這些都是要用的。」
經理笑了笑:「看來你們公司人還挺多,那我安排人幫您送上車。」
4
我回到地庫給時曜打電話,可一直顯示在通話中,我隻能自己拎著一部分燃料上樓。
進門的時候聽見時曜正在接聽電話,是公司裡的一些事。
時曜看到我手中的燃料後,掛了電話冷聲道:「孟薇,剛才那些東西我不想和你計較,但你手裡的這些東西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險,你知不知道家裡還有孩子?」
「我知道。」我提著東西從他身邊走過,「五點之後,如果一切正常,我會把剛才買的全都搬走,不會留下一絲一毫妨礙你。」
我也希望上一世隻是一場噩夢,希望末世永遠不會到來 。
「所以你這次來就為了折騰?」他壓著怒氣。
「時先生,還有三個半小時就五點,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我實在是不能浪費時間,放下手裡的燃料拉著車就要出去。
他一把拉住我:「我不想我們一見面就是這個樣子,你坐下來我們談談。」
我點了點頭:「可以談,怎麼談都可以,但要五點之後,你先去把燃料拖上來。」
他一言不發地看著我,我知道他是在忍耐,電梯這時候到了我直接走了進去,他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跟著進來。
很難想象,離婚前都是我聽從他的,現在離婚了他倒願意順從我,而且還是順從有些不可理喻的我。
我們安靜地站在電梯裡,彼此呼吸可聞,直到又一個電話打進來,他看了一眼後將電話掛掉,但我還是看到了來電顯示,是喬珊打來的。
喬珊,時曜的白月光。
而我,和喬珊模樣有七八分相似,過去四年我在時曜心裡一直是喬珊的替身。
這狗血的橋段我以為隻會出現在小說裡,而生活告訴我,它比小說更狗血,更讓人傷痕累累。
所以我在知道真相後直接提出離婚,時曜也平靜地籤了字,竟然沒有絲毫的歉意。
但現在我也不想計較了,很多人將會S在這場恐怖的病毒洪流裡,我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對抗這一切。
兩點,我到了商場後直接去了服裝區,現在已經入秋,很快氣溫就會下降,孩子們長得快,要開始預備冬衣。
這個商場一直有賣反季的衣服,我很快就買好羽絨服、棉褲、棉鞋等,大人小孩的內衣物也直接全部抱走去結賬。
回到時曜家後我看到了喬珊,她找過來了,正在和時曜說著什麼,看到我後她明顯一怔,顯然是不知道我會在這個家裡。
我平靜地放下手裡的東西,轉身準備去買生活用品和營養品藥品之類。
「孟薇。」喬珊叫住我,「我隻是過來送份文件,你不要誤會,我現在就走。」
我沒有誤會,也沒有時間誤會:「沒關系,你們聊。」
然後對時曜道:「地庫還有一些東西,你別忘了拿回來。」
時曜定定地看著我,帶著審視和一絲我看不懂的情緒,可能是因為我的出現妨礙了他和喬珊吧。
妨礙就妨礙吧,反正我也「妨礙」過四年。
現在已經是下午三點半,時間隻剩下一個半小時,我最後去買生活用品和營養品以及藥品。
牙膏牙刷口罩消毒液,衛生紙衛生巾垃圾袋,裝了滿滿幾大袋。
超市買好生活用品後,我直奔藥店。
上一世君君和悅悅同時高燒直至驚厥,他們小小的身體在我的懷裡滾燙,沒有水沒有食物沒有藥,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的生命一點點地流逝……
「你怎麼哭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先坐一下。」店員問道。
我摸了摸臉,才發現回憶帶來的痛苦已經讓我臉上一片淚水:「謝謝你,我沒事,我要小兒感冒發燒的藥。」
除了感冒藥消炎藥等基礎藥類,我還買了各種維生素,治療跌打損傷的,可能發生的疾病我都買了相對應的藥。
最後開車到地庫的時候,時曜已經等在了那裡,這讓我有些意外。
我們誰都沒有說話,隻將東西往小推車上搬,然後一起回去。
喬珊已經走了,玩累的君君和悅悅正在睡覺,我看了看時間,四點五十五,隻剩下最後的五分鍾。
我走到窗前,幾個孩子正在小區裡玩鬧,歡聲笑語一片,他們的親人在一旁坐著闲聊,不時叮囑幾句孩子不要跑遠。
「我不知道喬珊會來。」時曜走到我身邊說道。
我沒有回應他,隻是靜靜地看著外面的世界。
烏雲不知道什麼時候層層疊疊地蓋了過來,遮住了太陽的光輝,大得一點點地陷入昏暗,壓抑且窒息。
「你之前說五點後怎麼談都可以,現在已經五點了,你……」他話突然停住,神色凝重地看向樓下一個走路跌跌撞撞的人。
那是一個穿著白色短袖的男子,他僵硬地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後發瘋一樣向那些孩子衝去。
大人們尖叫著想要攔住他,他卻抱著攔著他的人狠狠地撕咬起來。
時曜立刻拿出電話報警,報警剛到一半,外面的慘叫聲接二連三地傳來,小區外不斷有喪屍湧進來,那些被咬的人也開始轉換成喪屍,尋找著身邊的一切活物開始撕咬。
我緩緩地閉上眼睛,這一刻終於還是來了。
5
外面的慘叫聲不斷,還活著的人拼命往周圍的建築裡跑,其他在家的住戶都驚恐地站在窗邊看著,有人在哭有人在打電話,但很可能那通電話再也接不通了。
就如同上一世我打給時曜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