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會接受嗎？”

第一次聽到這種問法，我覺得好笑，問道：“難道不是你先試一下，我考慮接受不接受嗎？”

 

隻見程家沈低著頭，道:“你現在也看到了，我這邊的情況是我把程家定送進去了，這邊會需要人繼續當話事人。”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那麼你需要成為這個話事人。”

 

“等我處理好，我會回去找你。”

 

“要多久呢？我不喜歡等待。”

 

“ 我現在很難給具體的時間，但你隨時可以找男朋友，結婚生子，而我會一直等著。”

 

我看他確實很認真真誠的講這些，笑道：“你怎麼確定我會同意你當我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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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重頭開始追你，給個機會就行。”

 

這是外面突然響起了爆竹的聲音，抬頭一看滿天煙花。

 

過年了。

 

辭舊迎新，生活就要好起來了。

 

我離開程家村的那一天，還有最後一場戲需要去看。

 

這時候程家定身上木板抽的傷已經好了點，就被帶到他自己的那件屋子裡，屋子裡那些曾經他用在其他人身上的物件，此刻一件件都落在他的身上。

 

他終於從施暴者變成了承受者。

 

那些折磨人的物件，此刻就像審判者一樣彰顯著他的惡劣行徑。

 

程家定從進入這個房間時的泰然，再到離開房間時的滿身不堪與滿臉無措茫然。

 

我相信他這輩子都不會對這些物件再有想法了，說不定可能對性這件事都不再有想法了。

 

等到傷養的差不多，我就回A市了。

 

先回家裡報了平安，之後的第一件事，可就是要去找程月問清楚到底什麼情況。

 

六

 

我直奔程月的住所，是一個中年婦人給我開門，他她看到我，顯然被嚇到，往後退了兩步。

 

我直奔主題：“程月呢？”

 

“你怎麼...”

 

這一副心虛

 

“我怎麼回來了是吧？阿姨，這些年我待您和月月不薄吧，”我直接推門進去，絲毫不帶有猶豫。

 

再次走進這間我過去已經走進過無數次的的房間，心中思緒依然不同。

 

我曾以為我會在這裡高高興興的看著程月出嫁，沒料到竟是興師問罪。

 

“您為什麼要這般對我？”

 

“你是最適合的藥引，為了程家村的未來，必須要有人有些犧牲，”她雖然說著這些話，眼神卻下意識的躲避。

 

“可是這些犧牲毫無意義!”我拎著她的衣領，道“生男生女不是靠所謂心頭血就可以解決的!”

 

這時候屋內走出一個男人，身著白色睡衣，聲音比人更快一步出來，道：“媽，怎麼了？”

 

他是程月的丈夫，是程月從大學時候就喜歡了好久，費勁心思才追來的學長吳漢生。

 

“小楊，你怎麼來了？”他看到我有些奇怪，問道：“你不是去X國出差了嗎？”

 

果然，程月編了一個謊話去解釋我的離開。

 

畢竟形影不離的好閨蜜是不會錯過婚禮的。

 

而且看起來，吳漢生並不知道程月的勾當。

 

“媽，你怎麼倒在沙發上啊？”他連忙過去把程母扶起來。

 

“學長，我推的。”

 

幾個字落地，我明顯的感覺到吳漢生怔住了一下。

 

他不可置信的看著我，正要講話，此刻房門打開了，進來的是程月。

 

“媽...”

 

她看到我在裡面，往後退了半步，道，“你不是在程...”

 

看到吳漢生的那一刻，她止住話頭。

 

”說啊，怎麼不說了？我不是在程家村是嗎？“我看一眼吳漢生，道：“學長，你的新婚妻子，我的好閨蜜，程月，接著試婚紗的名義把我從A市賣到程家村，易制作‘生子神藥’的名義取我的心頭血，想讓我給當藥引。”

 

“什麼‘生子神藥’？”吳漢生顯然沒聽明白具體，但是他聽明白了一部分:“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你和月月認識這麼多年，她不是這樣的人。”

 

我看程月的臉色已經僵住了，我繼續道：”我今天就想問問你，為什麼？”

 

我走過去，抓著她衣服，把她往椅子上一推。

 

此刻程月才反應過來，立刻看向我，大聲問道：“是你把舉報信發給我公司的嗎？是你說我參與違法犯罪的嗎？是不是你！”

 

“你們公司內部郵箱，我怎麼能發出去？”

 

不是我，可我猜到大概是誰了。

 

“是沈佳城！難道他失敗了嗎？”程月滿臉不可置信，道：“為什麼？”

 

“這還得謝謝你嘛？我的好閨蜜，多虧你介紹這麼他給我。”

 

“明明主編讓他去北國了...”

 

程家深本身是要去北國的，隻不過陰差陽錯要去給一戶他之前幫助過的人家捐贈，從這戶人家聽到程家村最近來了新的人，生怕是自己那便宜弟弟幹了什麼壞事，連夜就趕來了。

 

程月眼睛閉了閉，道：“我給你好好講講為什麼，從大一第一天，你就知在無時無刻的彰顯你的優越感，經常讓爸媽來給你送家裡做的菜，每次都買最好的手機電腦，就連衣服化妝品都是你那國外的哥哥給你的，動不動就旅遊去玩，每天都在炫耀自己的東西！”

 

炫耀？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說我。

 

我的日常生活在她眼裡居然成了炫耀，真是可笑。

 

“憑什麼家裡那麼多哥哥弟弟，你還可以過那麼備受寵愛的日子？”

 

所以她是出於心裡不平衡，出於嫉妒。

 

真是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我這次狠狠推她一把，道：“你覺得我是炫耀，那我送你的東西你都別要啊，你有點骨氣啊，你就那麼喜歡要我的施舍？我每次給的包包衣服化妝品，你不是接的最高興的嗎？還一口一個‘謝謝我的寶’，你這麼會演戲，當年怎麼沒報電影學院？”

 

“誰規定了家裡有兄弟就必須過苦不堪言的生活，遭受不公平的對待？誰規定了兄弟必須是尖刀，怎麼不可以是都羽翼！”

 

“你自己畸形的生活，病態的觀念讓你看不得別人的正常生活，你就注定這輩子都程家村的枷鎖之下！”

 

說著，沒有忍住，一巴掌直接就衝她臉上揮過去。

 

心中猛然有一種暢快感。

 

很多時候，人的發泄是要靠一些最純粹的本能的。

 

就在這時，外面又有敲門聲。

 

吳漢生下意識看我一眼，我輕輕點頭，他就立刻跑去開門。

 

“警察，請問程月女生在嗎？”

 

我下意識的看一眼門口，外面站著幾個穿著制服的人，此刻正往你走。

 

“警察叔叔，我是程月，我要報警，”程月馬上站起來，往外面跑：“我要告她，私闖民宅，故意傷人。”

 

門口兩個警察彼此看一眼，互相點點頭，道“你是程月是吧，你涉嫌拐賣人口，故意傷人兩樁案件，現在跟我們走一趟。”

 

“我沒有，那麼是不是弄錯了？”程月顯然慌了，立刻狡辯道。

 

“警察叔叔，沒抓錯人，就是她，”我在裡面衝外面喊道。

 

就看著她被警察帶走，我回頭看屋子裡無措的程母和茫然的吳漢生，隻見吳漢生也正好看向我。

 

現在還有什麼不清楚的。

 

“我沒想到...”

 

我過去拍拍他，道：“學長，我也沒想到。”

 

“我會和她盡快離婚，人品有問題是最核心的問題，我不能和她在一起。”

 

想必，很快程月就會接到她最愛的學長給的她的離婚協議書。

 

她努力很久得到的工作，愛人都會就此沒有。

 

這件案子我作為受害人，也很快被請去協助調查。

 

最後的結果便是大家都得到法律最公正的審判。

 

七

 

我再次見到程家深已經是三年後的事情了。

 

憑借著之前在程家村對各種香料的特殊感悟，我調制出了幾款獨一無二的香水，一經推出，便在市場上引起轟動，訂單如雪片般飛來。

 

而我也脫離公司，有了自己獨特的調香工作室。

 

我的品牌也因為其獨有的魅力，走向了國際大舞臺。

 

在這期間，我也嘗試去接觸過幾個異性，隻不過卻沒有一個人能給我當初程家沈給我的那份悸動。

 

而在這幾年，過去那個赫赫有名的社會小說作者沈佳城也已經銷聲匿跡，過去蟬聯多個暢銷榜榜首的人現在了無音訊。

 

直到最近的一次鄉野採風，我才在大山深處遇見了他。

 

我們工作室一行人在山中突如其來的碰上一場大暴雨，我們正準備找地方躲雨，就碰上山體滑坡。

 

一行人被困在深山中，山中沒有信號，也不知方向，我們中不少人也摔的渾身是傷，隻能在原地等待救援。

 

隨著夜色越發濃鬱，甚至可以聽見山中有狼叫。

 

不知過了多久，就聽到一個同事說：“大家看，那裡有光！”

 

我順著光看去，領隊的人穿的衣服格外眼熟。

 

在仔細一看，這不是程家村的服裝嗎？

 

心中頓時警鈴大作，但是很快想到，如今的程家村應該是程家深當話事人，心中稍微定定，但又感覺到一絲激動。

 

是不是我要見到程家深了。

 

三年了。

 

隻不過這場相遇和我想的很不一樣，我以為我會打扮的美美的，以最佳的姿態再見他，可沒想到此刻的我，竟是一身的傷和泥。

 

領頭那人我沒見過，可他看著我卻像反復確認一般，聞到：“您姓楊嗎？”

 

我點點頭。

 

“哎呀，村長夫人啊！”他連忙上前，復我站起來，道：“開始眼拙，沒注意到是您，您這邊請。”

 

我在一行人詫異的目光中被帶走，不過我知道這不會有惡意，便也就跟著去了。

 

隻是我不知道我們稱呼我為“村長婦人”。

 

怎麼，現在程家深不當天師，改當一個這麼現代的官--村長了？

 

程家深應該是被人臨時叫起來的，批了一件外套就出來，見到我的那一刻，他愣住半秒，用手擦擦眼，小心翼翼問道：“楊小姐？”

 

他比以前消瘦了不少，此刻顯得稜角越發鮮明，人也更為俊朗。

 

隻是那種小心翼翼的勁兒還在。

 

“好久不見，程先生。”

 

這些年他一直致力於鄉村振興，把村裡修路通網，把大山深處的程家村打造成旅遊景點，把當地特色推向國際，三年的時間，也已經卓有成效。

 

如今的程家村不再有那些封建舊俗，也迎接著四方來客，成為拉動當地GDP的重要一環。

 

而至於為什麼我這幾年沒聽過程家村的名字。

 

是因為它有了另一個名字，叫“木禾村”。

 

楊的偏旁和程的偏旁共同構成的名字。

 

還是在當年吃年夜飯的那個院子裡，他問我：“那你現在接受當年那個請求嗎？”

 

“你當年也沒有表述完整。”我笑著看他。

 

“楊婧，我很喜歡你，能不能當我女朋友？”

 

此刻的他，滿臉通紅，活像個情竇初開的中學生。

 

“那就試一試吧。”

 

我笑著看他，我看到他整個表情都舒展開，大概此刻才放松了一些。

 

隻見他從口袋中拿出一個盒子打開，裡面是一串很漂亮的項鏈。

 

“這是那年我回程家村前，在北國帶來的，我覺得很適合你。”

 

上面寫著字母yj。

 

是我名字的縮寫。

 

”我本來準備那時候送的，可是...”

 

他說著沉默了片刻，我笑著接過來，道：“遲到了沒關系，還是我就可以，對嗎？”

 

他那雙眼睛亮亮的。

 

“幫我戴上好不好，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