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姜祖年紀輕輕就結了婚，婚後沒什麼正經工作，一直和妻子林媛住在家裡啃老。

而他們的兒子，小名姜寶寶，簡直就是二伯家的眼珠子。

 

從小被寵到大，才五六歲，就成了村裡人憎狗嫌的小霸王。

 

「你們這一家人什麼毛病。」被吵醒又被莫名其妙罵了一頓的我，現在心情很不好。

 

說話也就沒留情面。

 

「老兩口總想著佔我家便宜，大女兒沒腦子聽風就是雨，小兒子沒本事連兒子都教不好，小小年紀沒一點素質，不經允許就闖進人家房間，丟不丟人。」

 

「你憑什麼這麼說我們，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老女人一個，脾氣還那麼差，活該你孤獨終老。」林媛得意地衝我撇了撇嘴。

 

仿佛嫁不出去就會低人一等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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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朝她感激地笑笑：「謝謝你的祝福啊，如果像你一樣，嫁個廢物老公，又生出個沒教養的兒子，那我覺得孤獨終老其實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大概是自從嫁進姜家後，就沒受過什麼委屈。

 

林媛被我的話氣紅了臉，身體不停顫抖，眼淚都差點流出來了。

 

「不就是一張床嘛，有什麼了不起，誰知道被多少男人睡過。」

 

她拉起姜寶寶的手，怒氣衝衝地走了出去。

 

12

 

我沒想到在經歷過前幾天的爭吵後，這些人竟然還能在大年初一來給我們一家人拜年。

 

不過比起拜年，我覺得更像是來給我家添堵的。

 

林媛坐在姜祖身旁，小聲說些什麼，時不時地朝我投來怨恨的目光。

 

姜祖聽完，順著林媛的視線也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甩給他一個白眼。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這夫妻倆被二伯寵的天高地厚，在別人家也這麼放肆。

 

團年飯開始時，眾人望著一桌素的不能再素的幾盤菜傻了眼。

 

寬敞的桌子上，敷衍地放著幾個盤子，裡面都是一些綠油油的青菜。

 

「連肉都沒有，真窮。」

 

姜寶寶聲音很大，全屋子的人都聽到了。

 

「愛吃不吃，不吃就趕緊走吧。」

 

母親在桌旁坐下，平靜說道。

 

我坐在她身邊，她湊過來小聲對我說：

 

「年年都來我家過年，還要順走一堆東西，早就看不慣他們了。反正馬上就要離開這裡，他們在外面怎麼說我都無所謂了。」

 

我被母親的話逗笑，沒想到一向溫和的她，竟然也有這麼捉弄人的時候。

 

親戚們的臉表情各異，猶豫一番，還是選擇坐下。

 

吃飯間，姜寶寶不停地轉著桌子，完全不給人夾菜的機會。

 

林媛和二伯母甚至還在一旁加油：「我寶真棒！」

 

姜薇薇抱著孩子坐在不遠處，對上我的目光，立馬移開視線。

 

那個叫彤彤的小姑娘在茶幾旁，安安靜靜地吃著菜，乖巧地惹人心疼。

 

或許是我勸李成的話起了作用，他時不時地會給女兒夾些菜。

 

「我想要那個！」

 

姜寶寶看到彤彤兜裡的棒棒糖，說著就衝上去一把搶了過來。

 

彤彤站起身去追，嘴裡還不停地哭喊著：「還給我」。

 

哪隻姜寶寶竟然囂張地將彤彤推倒在地。

 

小姑娘受了委屈，坐在地上哭。

 

然而親媽姜薇薇卻隻顧著逗兒子，看也不看一眼。

 

實在被哭煩了，就大聲斥責一句：「哭夠了沒有！把糖給弟弟怎麼了？平時少了你吃還是少了你穿，小小年紀這麼護食。」

 

李成上前浮起彤彤，拍了拍她身上的灰，皺眉指責了姜寶寶兩句。

 

「搶東西就算了，還推人，小小年紀，有沒有點大小！」

 

林媛不太敢得罪姐夫，隻得趕緊將兒子護在懷裡。

 

倒是姜祖，聽到兒子被罵了，從手機短視頻裡分出注意力，大聲嚷嚷。

 

「不就是一個糖嗎，給我兒子怎麼了？我兒子可是姜家未來的希望，他要什麼你們就要給什麼。」

 

「有你這麼慣孩子的嗎！」這下李成也怒了。

 

姜家這麼多年，一直仰仗著他。

 

姜薇薇明裡暗裡拿了他多少錢補貼給弟弟，他也懶得計較。

 

沒想到姜祖卻是個自私自利的白眼狼。

 

「你他媽再說一次試試！」李成站起身，瞪著姜祖。

 

「我、我就說怎麼了？你敢打我，我就叫我姐跟你離婚。」

 

姜祖顯然也是個外強中幹的，被吼了一聲，就開始慌了。

 

「離婚？可以，」李成被姜祖的話氣笑，無所謂地回應：「離就離，把我這麼多年花在你們身上的錢先吐出來再說。」

 

我坐在媽媽身邊，抱著飲料欣賞眼前的鬧劇。

 

13

 

一聽離婚，不止姜薇薇，連二伯母也慌了。

 

他們一家從李成那裡前前後後拿了不少錢，幾十萬可能都有。

 

如果李成真計較起來，他們怎麼可能還得起。

 

「姜祖！胡說什麼！對你姐夫尊敬點。」二伯母假意地拍了拍姜祖的背，裝模作樣地斥責幾句。

 

隨後又對著李成賠笑：「小李啊，別跟你弟弟一般見識，他年紀小，什麼都不懂。」

 

李成不接話，二伯母也不覺得尷尬。

 

她將目標轉向彤彤：「彤彤啊，弟弟不是故意推你的。他隻是想跟你鬧著玩，喜歡你才推的你。」

 

呵。

 

我輕笑一聲，在客廳裡顯得尤為突兀，瞬間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

 

「動手就代表喜歡？那二伯母，我現在如果S了你，是不是就代表我愛S你了？」

 

二伯母臉色訕訕，剛想爭辯兩句，就被二伯按住。

 

我將他倆的互動瞧在眼裡，心裡直覺這二人肯定沒安好心。

 

14

 

果不其然，小孩子的矛盾剛過去沒多久，二伯就衝我開了口。

 

「悅悅，前幾天聽小李說你和他是同事，二伯沒想到你現在混的這麼好，二伯跟你道歉，不該相信那些人闲話。」

 

他停頓一會兒，似乎是在等我大度地表示不計較。

 

可我並不太想搭理他。

 

見我沒有反應，二伯尷尬地找了個臺階下。

 

「既然你混的這麼好，那以後可要多多照顧照顧你弟弟，他可是我們姜家未來的希望。你爸媽沒有兒子，以後還是要靠姜祖給他們養老送終啊。」

 

二伯那張老臉，簡直把吃絕戶三個字明晃晃地寫在了臉上。

 

「二伯你是不是快不行了？不然為什麼這麼著急託孤？」

 

隨著我開口，二伯臉色驟變。

 

他不可置信地瞪著我，完全沒有想到我會在大過年說出這種不吉利的話。

 

「老四，你看看你養的好女兒，說的什麼屁話！一個晚輩竟然敢詛咒長輩，教養都被狗吃了！」

 

「二哥的話我就不明白了，」父親輕飄飄地回應：「我們老兩口以後不在了，自然有悅悅養老送終，關姜祖什麼事？二哥你是不是到現在還惦記我家的房產呢。」

 

「再說了，姜祖從高中畢業就窩在家裡什麼事都不做，他哪來的錢給我養老送終？」

 

我在一旁簡直都要拍手叫好了。

 

向來老實的父親懟起人來居然也這麼爽快。

 

嘭！

 

「你什麼意思！欠打是不是！」

 

姜祖站起身，將碗摔在地上，惡狠狠地瞪著我爸，仿佛隨時就要動手。

 

二伯一家幹坐在一旁，也不出聲，默許了兒子的舉動。

 

姑姑大伯則是滿臉看好戲的表情。

 

我拿起手機，估摸著時間也差不多了。

 

「姜祖！住手。」出聲制止的是李成。

 

「姜薇薇，你如果不阻止你弟弟，我就跟你離婚！」

 

李成面色焦急，說話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生怕自己的前途受到影響。

 

「喲，還護著他們一家人，你跟姜悅是什麼關系，她不會是你的小三吧。」

 

姜祖像是發現了不得了的新聞，越說越來勁。

 

他用一種下流的目光盯著我，氣得爸媽臉色發白。

 

林媛也小聲嘟囔著：「不要臉。」

 

我面無表情地盯著這對小夫妻：「你如果不想挨揍，大可以繼續罵。」

 

「就罵怎麼了！我不光罵，還要打S你這個不要臉的狐狸精！」

 

姜祖脾氣上了頭，撸起袖子朝我走來。

 

「住手！」

 

15

 

門口響起一道聲音，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助理帶著一群身著西裝的保鏢，將姜祖團團圍住。

 

「你們、你們想幹什麼？光天化日之下……」

 

他的聲音逐漸減弱，到最後一點也聽不見，完全沒了剛剛的張狂勁兒。

 

「沈助理，你怎麼也來了。」

 

李成詫異地看向沈霍，語氣恭敬。

 

「不來，難不成等著姜總被李太太的娘家人欺負？」

 

沈霍似笑非笑，轉過身拍了拍姜祖的臉。

 

清脆的巴掌聲在客廳裡很響亮。

 

姜祖滿臉屈辱，可他卻低著頭一動也不敢動。

 

沈霍身材高大，在 170 的他面前極具壓迫力。

 

大伯二伯以及林媛他們，拼命縮起身子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收斂點！」

 

我不滿的拍了拍他的背，怕他這混不吝的氣質嚇到我父母。

 

「我已經很收斂了。」沈霍轉身，委屈地看向我。

 

「路上耽誤了點時間，來的不晚吧，要是怠慢了叔叔阿姨可不好了。」

 

這裡完全成了他的主場，沈霍走到我父母面前，禮貌地鞠上一躬。

 

「叔叔阿姨好，我叫沈霍，是姜總的助理兼男朋友。這次過來，是想跟您二位提親，順便問問二老願不願意讓我當上門女婿？」

 

說著，他拍了拍手，一旁的保鏢將手裡拎著的東西全部放在茶幾上。

 

大伯他們看著桌上的昂貴禮物，徹底傻了眼。

 

我爸媽也不遑多讓，兩人震驚地嘴巴長得老大，遲遲說不出一句話。

 

「好了，現在是我們一家人增進感情的時間，你們幾個，」沈霍隨意指了指大伯他們，「沒事的話趕緊走吧。」

 

大伯吞了吞口水，眼珠子轉了轉：「那個，既然是悅悅的男朋友, 我們這些當伯父的也該留在這裡好好把把關才對。」

 

我噗嗤一笑, 這些人還真是不放棄任何一絲佔便宜的機會。

 

可惜, 沈霍沒有我這麼好的脾氣, 直接吩咐將姜祖丟出了門。

 

其他人一看這架勢, 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16

 

沈霍在我家住了兩天, 爸媽總算接受了我有男朋友的事。

 

大概是李成回去後將我的身份全部說了出來，其他人一聽我現在是姜氏總裁，紛紛轉換了態度想要來找我。

 

可惜全被沈霍安排的人擋了回去。

 

他們沒辦法, 就想著電話聯系我父母。

 

接下來的幾天，兩人的手機響個不停。

 

老兩口索性將大伯他們全部拉黑。

 

我問起他們這麼做會不會後悔，畢竟他們這一輩的人，將家庭親緣關系看得很重。

 

哪曾想爸媽想得挺開。

 

「無效的親戚關系，最耗心耗力, 還不如全部斬斷。」

 

17

 

為了不被奇葩的親戚打擾, 我決定盡早離開，之後就帶著爸媽好好出去旅遊。

 

初四早上，我家門前停了好幾輛豪車, 著實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之前關於我的那些謠言也不攻自破。

 

爸媽昂首挺胸，難得神氣了一次。

 

大伯他們早早到來, 想跟我們說些什麼，但卻被沈霍的保鏢攔在一旁, 隻得眼睜睜地看著我們離開。

 

我帶著父母去了好多地方，這個年下, 沒有了虛偽客套的應酬, 老兩口顯而易見的開心。

 

開春之後，我和沈霍結了婚。

 

婚禮上, 我隻邀請了關系不錯的大伯的兩個兒子。

 

他們兩人十分配合地替我保密, 並在參加完婚禮後回老家炫耀了一番。

 

二伯他們仍然不S心, 見我父母的房子空著, 甚至想帶著姜祖偷偷霸佔。

 

也幸好我提前在家門口裝上了攝像頭, 將他們的舉動拍的一清二楚。

 

父子倆喜提拘留。

 

比起我那些謠言，這兩人可是實打實地被抓。

 

村口的座談會從此又多了一項談資。

 

李成過完年就和姜薇薇提出了離婚。

 

姜薇薇S活不同意, 但李成拿他給姜家的補貼做要挾，姜薇薇沒法，最後隻得淨身出戶。

 

還沒走出幾步，迎面就過來兩位老熟人。

 

「（「」沒有了李成這個金龜婿，她在二伯家的地位也一落千丈。

 

林媛覺得這個大姑姐在家裡礙眼，整天鬧騰，要求她出去住。

 

姜薇薇沒想到自己對娘家弟弟幫扶了這麼多，到頭來還要被對方嫌棄。

 

她和林媛大鬧了一場，可無論是姜祖還是親生爹媽全部都站在林媛那邊。

 

姜薇薇大失所望, 離開了家裡，再也沒有和家人聯系過。

 

少了大女兒的補貼，姜祖又不出門工作，養家的重任直接落到了二伯夫妻倆身上。

 

可憐六七十歲的老兩口, 還要四處打工養活自己。

 

至於姜寶寶，聽說上小學第一天就動手打了人。

 

對方有關系且態度強硬，二伯家為此賠了不少錢。

 

他去找大伯和姑姑借錢，兩人直接避而不見。

 

「造孽。」

 

聽說這些事時, 爸媽正逗著外孫女。

 

「幸好當時跟他們斷的幹脆，不然，現在被纏上的就會是我們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