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吩咐青竹:「傳信去宮外,叫他們想辦法將這事散播出去。」
看著方如清憤恨的眼神,我一字一句道:
「就說,方貴妃狐媚惑主,勾得君王不早朝。」
「皇上沉迷妖妃,縱欲無度,累昏在貴妃床上。」
方如清氣得向我撲來,
卻被冷硬的镣銬猛得一拽,手腳霎時鮮血淋淋。
「謝虞,你這是汙蔑,你掩蓋事實,往我身上潑髒水。」
「世人不會相信你的。」
我隻微微一笑:「世人會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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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點你最清楚,不是嗎?」
因為,這就是你們本打算用來對付我的招數呀。
14
我回到鳳鸞宮時,兄長已在大殿中等著我了。
雖然早知道是做戲,可這輩子再一次見到他,我還是忍不住淚流滿面。
我快步迎上去:「阿兄,你和爹爹都好嗎?」
兄長見到我落淚,心疼得直蹙眉:
「你看,阿兄這不是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嗎。」
「爹爹也很好,如今正在北地整頓兵馬呢。」
「老頭子一聽你被裴景欺負,立馬趕我先回來助你。」
我拭幹眼角淚水:「那過幾日,就要麻煩阿兄了。」
裴景接連幾日沒有上朝,市井傳言又愈演愈烈,
以方父為首的朝臣終於坐不住了。
「皇上究竟怎麼了,為什麼好幾日都沒有上朝?」
「我作為國丈,自然應該知曉。」
我緩緩走了出來,嗤笑出聲:
「本宮的父親都未敢以國丈自居,你一個妾室的父親,也敢如此大言不慚。」
「好不要臉!」
方父滿臉通紅:
「你一個罪臣之後,現在不是該在地牢等候發落嗎,怎麼敢私自跑出來。」
「你謝家通敵叛國,可是我大盛的千古罪人。」
「來人,快將這妖婦拿下!」
……
「看誰敢!」
就在這時,兄長帶兵前來,將他們團團圍住。
方家父子見了鬼一般,嚇得跌坐在地上:
「你……你你……不是S了嗎。」
「不……不可能,我親眼看到你S了。」
阿兄朗聲道:「是呀,可是方大人親口下令,將我父子亂箭穿心呢!」
「押上來!」
15
被五花大綁的赫然是北狄大將。
他跪地求饒,倒豆子一般將實情吐了個一幹二淨。
「是方大人與我勾結,從背後放冷箭,S了謝家父子。」
「又讓我們放出消息,汙蔑謝家通敵。」
「他說事成之後,送我們邊關五城。」
在朝臣還正錯愕之時,我甩出一疊書信,
上面赫然是裴景的字跡!
「什麼,皇上竟然私下命方家陷害謝家。」
「謝氏祖祖輩輩為皇室賣命,竟然得了如此下場,兔S狗烹啊……」
「皇上竟然為了方氏一個妖妃,如此對待忠臣發妻,心寒呀。」
在一片一輪喧囂中,我站上大殿,高高舉起手中的鳳印:
「吾乃大盛皇後,皇上昏迷不醒,本宮暫攝國事,代理朝政!」
群臣紛紛俯首:「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不可!」
方家父子突然掙扎起來。
「貴妃娘娘已經懷有龍嗣,那才是大盛唯一的繼承人!」
16
「哦?皇上還沒駕崩呢,你就想著繼承皇位的事了。」
「別白費力氣了,誰也救不了你方家犯下的彌天大罪。」
「再者,本宮作為皇後,皇嗣嫡母,是他名義上唯一的母親。」
「莫說他沒出生時暫代朝政了,就是他出生後垂簾聽政,也不違天理國法。」
在他們絕望的哭嚎中,我冷冷下令:
「將罪臣方氏父子拉下去。」
「凌遲處S!」
前世我父兄萬箭穿心而亡,你們這些罪魁禍首,隻能更慘。
地牢中的方如清聽到噩耗,卻連哭一場的資格都沒有。
因為她腹中胎氣不穩,不能過於悲傷。
她憋得滿臉通紅,眼中滿是紅血絲:
「謝虞,我的孩子可是大盛唯一的皇嗣。」
「你現在風光又如何?將來還是要給我母子俯首磕頭。」
我緩步向她靠近,她嚇得狼狽爬行,雙手緊緊護住肚子:
「你別想對我的孩子做什麼。」
「滿朝文武皆知我有孕,若是我的孩兒出了什麼事,你逃不脫幹系。」
我俯視著她:「你放心,本宮會讓你好好生下這個孩子的。」
前世,她讓我的璋兒活生生被烈火焚燒而S。
我怎麼能讓她的孩子還未嘗遍世間苦楚,就那麼輕輕松松地沒了呢。
17
方如清身體本就嬌弱,又被我澆了一池子冰水,
這一世若不是用了藥,是懷不上這孩子的,是以這胎十分不穩。
她在地牢中三天兩頭見紅,整日提心吊膽。
等到孩子落地之時,她已被驚嚇折磨得皮包骨頭,不成人樣。
那孩子也是柔弱不堪,連哭的力氣都沒有。
可方如清還是大笑不止:
「是皇子,本宮是未來的太後。」
「謝虞,我兒子一定會給我報仇的!」
我示意宮人將孩子抱過來。
方如清卻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SS抱住小皇子不放。
那孩子的臉都被勒得青紫了。
我冷聲下令:「方罪人冒犯皇嗣,將她殘害皇嗣的手砍了。」
「我是皇子生母,你們誰敢動我?」
「啊……啊……」
方如清疼暈過去,我耳邊終於清靜了。
我又命人在這牢房四周裝滿最清晰的銅鏡。
以便她時時刻刻都能看到自己如今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不知等她醒來,發現已經沒了自己最引以為傲的容貌,將作何反應。
還有裴景,他也是時候醒過來了,好看看他期盼已久的皇子。
18
隨著長針刺入穴道,裴景緩緩睜開雙眼。
「謝虞,你怎麼在這裡?」
「清清呢,你把她怎麼了?」
「你個毒婦,來人,將這個妖後拉下去處S。」
呵,真是聒噪。
我端起放在床頭的藥:
「皇上身子還沒好,不如先把藥喝了吧。」
不顧他的掙扎,我手一揚,一碗藥就盡數灌進他的喉嚨。
這裡面摻了啞藥,以後再也不用聽他聒噪了。
「皇上,還有個好消息呢。」
「方氏為您生了個小皇子。」
裴景眼睛驟然亮起來,滿面期待。
還記得前世璋兒出生時,他隻是淡淡點了點頭,眼底藏滿陰鬱。
「來人,將小皇子抱過來給皇上瞧瞧。」
我將那孩子湊到他眼前。
「隻是那罪婦方氏忒不懂事了些,懷有龍嗣還整日啼哭,致使小皇子天生不足。」
「皇上放心,臣妾已經代您罰了她,將她的雙手剁了去呢。」
「可憐這小皇子,也不知養不養得活。」
「不過您放心,臣妾會盡力照看的。」
「否則,您這大好河山可就後繼無人了。」
裴景滿面怒容地狠狠盯著我,好像要將我生吞活剝了似的。
可惜他現在不僅身體動不了,連話也無法說了。
不過,這點刺激哪裡夠呢,我還特意準備了下一場好戲呢。
19
「皇上,您從前說過,想要重修史書。」
「您病入膏肓,不知哪天就龍御歸天了。」
「臣妾一定盡快完成您的心願,讓您親眼看到史書修成,頒布天下。」
我將史官叫過來:
「既然皇上醒了,就一起聽聽這本《大盛史》的內容吧。」
「畢竟是要流傳千古萬代的。」
史官領命,翻開書頁:
「昌寧五年,帝破例特詔妖妃方氏入宮,侍奉左右,不分晝夜。」
「帝甚愛之,榨取民脂民膏,搜羅天下珍寶,為博妖妃一笑。」
「後苦言相勸,卻遭帝毒打。寵妾滅妻、荒淫無度至此,為萬民所唾。」
裴景目眦欲裂,可嗓子被毒啞了,說不出一字。
我示意史官:「皇上誇你寫得好呢,繼續讀。」
「昌寧六年,帝授意妖妃父兄,命其勾結北狄,陷害忠良。」
「帝甚溺女色,輟朝多日,日夜寵幸妖妃,以致龍體虧空,一病不起。」
……
前世,我總想著自己做得無可挑剔,就會成為名垂千古的賢後。
可被罵千年,我明白了,史書是由勝利者書寫的。
贏者,才有資格載入青史。
我湊到裴景耳邊,輕聲道:
「谥號我都替您想好了。」
「“昏”字可好?」
「就叫盛昏帝。」
裴景張著嘴,卻說不出話。
片刻,竟又昏S過去。
我上前探了探他的脈息,壓下心中的欣喜,擠出幾滴淚水:
「皇上……皇上他駕崩了!」
20
「皇上駕崩,理應由小皇子繼位。」
「隻是皇子年幼,哀家作為太後,垂簾聽政,諸臣可有異議。」
諸臣叩拜:「太後聖明,臣等無異議。」
我抱著小皇子接受群臣叩拜時,方如清就被我捆在屏風後。
我特意讓人將她帶來,親眼看著她夢寐以求的東西被我收入囊中。
「你得意什麼?等我兒長大了,她自然知道誰才是親娘。」
「到時候,他非得將你這個賤人凌遲不可。」
我滿不在意:「那也要看你兒子有沒有命活著長大。」
三年後,我讓小皇帝準時駕崩。
「國不可一日無君,不如挑個裴氏宗親之子來繼承大統。」
幾個老臣在早朝上進言。
「娘娘天資聰穎,勤勉於政,這幾年將大盛治理得井井有條。」
「臣等恭請太後娘娘登基稱帝!」
很快,這聲音就蓋過了先前那過繼宗室子的進言。
這三年,我夙興夜寐,已將權力牢牢把握在手中。
故滿朝文武無一敢出言反對,皆是滿口贊成由我親自登基為帝。
我改國號為虞,為虞朝開國皇帝。
登基大典結束,我前往地牢。
也是時候去看看我的兩位老朋友了。
21
地牢裡除了方如清,還有另一個人。
我一踏進門,就聽到那人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
「好久不見呀,先帝。」
沒錯,那人就是裴景。
我怎麼會讓他這麼痛快地S去呢?
我前世的苦楚,他還尚未嘗到十分之一。
「朕是來給你們報喪的。」
「你們的兒子,崩了。」
方如清聽到這話,瘋了似的拍打牢房的鐵柵:
「是你,是你害S了我兒子!」
我搖搖頭:「這孩子早夭,都是因為你呀。」
「你身子太弱,使得他胎裡不足,飽受病痛而S。」
「他短短的一生,每日都在被病痛折磨,沒有過一天好日子。」
「若不是朕當初好意為你用藥保著,他連來到這個世上的機會都沒有。」
和方如清不同,裴景好似沒聽到親兒的S訊。
隻在我自稱“朕”的時候,癲狂地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我點點頭:「不錯,這大好河山已經不姓裴了。」
「給你們分享一個好消息,今日是我的登基之日。」
裴景雙目赤紅地向我撲過來,卻被鐵鏈割破了腳腕。
我吩咐隨從:「方如清身為母親,不能好好孕育孩子,致使盛朝末帝早亡。」
「這又怎麼不算弑君呢?」
「就拔去舌頭,割去雙腿,遊街示眾吧。」
我又看向裴景:「至於他,他肯定不忍心看最愛的女人獨自受苦。」
「朕就圓了他的心願,把他的四肢一起砍了,扔到戲園子門口吧。」
「好生盯著,萬不可叫人S了。」
22
方如清在遊街途中被暴打,被謾罵。
她暈了好幾次。
可惜有我派去的御醫隨行,她S都S不了。
她還在盼望著裴景能來救她。
可惜,他的靠山如今已連自己都靠不住了。
裴景在戲園子門口被班主發現。
看到這個和前朝盛昏帝畫像長得一模一樣的怪物,班主大喜。
正巧戲園裡“盛昏帝 的戲目大賣,百姓無人不痛恨這個昏君。
班主便將裴景放在戲園門口,供看完戲正在氣頭上的百姓們撒氣。
任誰經過,都可以踹一腳,呸一口。
我貼心地囑咐班主,千萬別將人弄S了。
這樣的好日子,可得讓他多過兩年。
數年後,戲園門口渾身痰漬的裴景,與遊街的方如清遙遙相望。
這又怎麼不是一種白首偕老,相伴終生呢?
23
「皇上,謝將軍求見。」
我阿兄來了!
我面上一喜,忙請他進來。
「臣此次來見皇上,是有一事要與皇上相商。」
我面上滿是笑意:「阿兄不必如此客氣,直說就是。」
阿兄扶了扶額:
「哎,咱們謝家下一輩隻有福全一個女孩子。」
「這謝家軍的衣缽恐無人繼承了。」
「我與爹商量著,從族中選一個男孩過繼,已經看好幾個人選,來問問你的意見。」
我接過他遞來的名單,隨手扔進香爐中。
「皇上,您這是?」
我看著那些名字被火舌緩緩吞噬:
「阿兄,福全騎射兵法皆是十分出眾,有哪點不比男子?」
「最好的人選就在你面前擺著呢,又何必舍近求遠。」
我阿兄無奈:「可是她終究是個女孩。」
「福全這名字還是你當初給她起的呢,希望她平安喜樂,一生順遂。」
「我隻希望她嫁個好郎君,過幸福的日子,不指望她光耀門楣。」
我搖搖頭:「兄長,女孩子不是隻有嫁得良人才能幸福順遂。」
「與其指望別人施舍幸福,不如自己去掙。」
「就這麼定了,讓福全跟你去邊關歷練幾年。」
臨行前,福全特意來謝我。
我摸了摸這個朝氣蓬勃的臉龐:
「除了去邊關歷練,姑姑還有一個任務給你。」
24
三年後,大虞的首次科舉開始了。
我端坐大殿之上,欣慰地看著學子中出現了不少女子的身影。
雖然現在女子還是少數,但我明白,這是因為千百年來,她們連讀書的機會都沒有。
一旦汲取到養料,她們便能像大樹般扎實生長。
終有一天,會枝繁葉茂,綠樹成蔭。
「皇上,小謝將軍那邊傳信來了。」
我打開一看,是福全。
她帶領親手創立的刀鋒軍,將北狄打得落荒而逃。
這支刀鋒軍就是我當初給她的另一個任務。
一支由女子組成的軍隊。
我原話是:「給你三年時間,建立一支娘子軍。」
但成立時,福全卻拒絕以“娘子軍”三字命名。
她說:「為何要凸顯“娘子”二字。」
「我們與男子並無不同。」
「我們也可以成為守護百姓河山的尖鋒!」
這時,一個朝臣叩首進言:
「皇上,求您廣納男侍,開枝散葉。」
「否則,我大虞後繼無人呀!」
我擺擺手,指著堂下無數舉子:
「怎麼會後繼無人,這不都是我大虞的未來嗎。」
真好,我也老了,以後是她們的天下。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