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算了,他都變回兔子了,就讓讓他吧。

 

9

 

午夜,被子窸窣作響。

 

「舍舍迦,別鬧,」我胡亂摸索著,把不安分的兔子攬進懷中,「老實睡覺。」

 

原本能被我捧在手心的小團子漸漸膨脹,直到和成年男性的體型相仿。

 

可是我太困了,還以為是夢呢。

 

隱約間,毛茸茸的耳朵蓋在我眼睛上面。

 

舍舍迦流露出毫不掩飾的貪戀:「怎麼才能……讓阿虔多喜歡我一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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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好熱,還痒痒的。

 

「早安,阿虔。」低笑聲傳來。

 

我立刻睜開眼,發現自己被舍舍迦抱著,他一隻手環住我,另一隻手的指尖繞著我的頭發玩。

 

晨光中,那雙眼睛如同最純粹的水晶,璀璨不已。

 

一大清早就近距離接受他的美顏暴擊,我擔心心髒出問題。

 

我沒有譴責舍舍迦又變成人形,畢竟這不是他能控制的。

 

他告訴過我,還要再等一段時間才能對切換形態恢復控制。


 

但是……

 

「我們怎麼抱在一起?」

 

而且被子還在地上。

 

舍舍迦神色如常:「夜裡是阿虔踢掉被子然後抱過來的,我怕你冷,撿被子又有可能吵醒你。獸人體溫比較高,挨在一起暖和點。」

 

「啊?」我對自己感到無語,舍舍迦這麼貼心,我卻對他有所懷疑,「謝謝,確實挺暖和的。」

 

還有另一件事值得注意。

 

我猶豫著開口:「舍舍迦,你是不是長大了?」

 

輪廓比起之前青澀的少年,要更硬朗一些。

 

我不太了解獸人的成長規律,難道脫胎換骨的變化隻發生在一夜之間嗎?

 

舍舍迦拉起我的手,貼在他頰邊,緩緩抬眼:「討厭這張臉?」


 

簇擁著粉眸的長睫,就像凌亂纖細的白色花瓣,向我綻開。

 

可惡,能不能不要一言不合就放電。

 

也許外貌有細微差別,但當他眼巴巴盯著我的時候,依然是那個乖巧敏感的兔子。

 

「不,不討厭。」我磕磕絆絆說完,從他的雙臂間滑出去,「我先去洗漱了。」

 

被美貌壓制的感覺令人眩暈。

 

他的臉實在太漂亮,我連撒謊都做不到。

 

11

 

舍舍迦裸著上身在屋裡晃來晃去。


 

我心神不寧:「穿好衣服。」

 

他很委屈,翻出一件在我面前攤開,慢吞吞地勉強穿上了。

 

「我怕把阿虔的衣服撐壞。」

 

確實。

 

繃緊的襯衣,隨著他的呼吸起伏,胸前的扣子似乎馬上就要支撐不住。

 

我無法控制自己的眼睛。

 

他那裡也是粉色的。

 

舍舍迦似乎完全沒注意到我在想什麼,笑眯眯地挺起胸,手指探進扣子之間的縫隙中,漫不經心地撥弄。

 

「這裡,有點緊。」

 

我紅著臉扭過頭:「知道了。準備出門吧,帶你去購物。」

 

12

 

自從上了車,舍舍迦就悶悶不樂。

 

快到商場,我在後視鏡裡瞥見他氣鼓鼓的臉。

 

像個包子,就差頭頂冒熱氣。

 

是耳朵藏在衛衣兜帽裡不舒服嗎?可是如果露出來,太引人注目了。

 

「舍舍迦,你怎麼了?」我一頭霧水。

 

他扁著嘴:「為什麼阿虔會有男裝?」

 

「啊。」我停穩車,回憶著,「這件衣服是成燦忘在我家的……」

 

話音未落,車窗被敲響。

 

「咚咚。」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我搖下車窗,對方也摘掉捂得嚴嚴實實的棒球帽和口罩。

 

「真巧,」成燦笑眼彎彎,「好久不見,想不想我?」

 

「想想想。」我敷衍著,「怎麼就你自己,經紀人呢?」

 

「嘿嘿,今天休息,我和周野望一起出來玩。」他露出幸福的傻笑,整個人都在冒粉紅泡泡,偏過頭展示著新耳釘,「他送我的。」

 

那副樣子活脫脫一個驕傲的小公雞,我忍俊不禁:「好看,玩去吧。別總欺負人家。」

 

「拜拜。」他重新扣上帽子,和我揮手告別。

 

13

 

經過停車場的偶遇之後,舍舍迦愈發鬱鬱寡歡,頭頂仿佛籠罩著局部烏雲。

 

是覺得剛才被冷落了嗎?

 

「對不起。」我幹幹脆脆地承認錯誤,「我應該介紹你和成燦認識。」

 

舍舍迦上一秒還裝作在專心挑衣服,聽到我的話,不可置信地抬起頭。

 

「不要。」

 


還在賭氣。

 

我揚揚眉毛:「成燦話太密了,我總是被帶進他的節奏裡,不是想晾著你。」

 

舍舍迦盯著我,神色莫名。

 

驀地,他沒頭沒腦冒出來一句:「我好看嗎?」

 

我被他的話絆了個趔趄:「當然。」

 

這還用問嗎?

 

舍舍迦卻顯得更加緊張:「我和他,誰更好看?」

 

我愣住了。反應過來以後有點想笑,但礙於他嚴肅的表情,拼命壓下嘴角。

 

成燦是男團成員,剛出道就有一大群顏粉呢,長得當然不差。

 

但是我隔著衣袖,捏了捏舍舍迦的手。

 

「你更好看。」

 

幼稚的兔子以我的話語作為唯一標準,贏得了這場攀比,但他看上去非常得意,嘴角翹起,臉頰上蔓延開紅暈。

 

兜帽下的耳朵,因為開心輕輕抽動。

 

導購員疑惑地望過來,揉了揉眼。

 

我大驚失色,拽緊他的衛衣抽繩,把人拖進試衣間。

 

「阿虔,我喘不過氣了。」

 

糟糕。

 

我慌忙松手,卻被他反扣住。

 

舍舍迦的指腹在我手腕摩挲著,他注視著我,滿眼懇求的神色:「你不要喜歡他好不好?」

 

我這才意識到他搞錯了最重要的事,無力撫額:「不會的,成燦是我表弟。」

 

14

 

返程途中,座位上的舍舍迦轉換成兔子形態,用爪子梳理著長長的耳朵,裝作很忙的樣子。

 

可能是對自己的誤解感到尷尬,他整個兔子都紅溫了。

 

扁扁的小兔餅任由身體融化進座位裡,萌得不行。

 

我路上一直在逗他,對著他嘬嘬嘬,或者說一些打趣的話。

 

電梯間裡,他從購物袋裡鑽出來,靈巧地攀上我肩膀,再穩穩蹲下,用頭來回蹭我的脖子。

 

熟練撒嬌清空我的血槽,我被輕輕松松迷到神志不清。

 

進家門後,再也忍受不了,抱住他一頓狂親,還發出意義不明的怪笑。

 

「嘻嘻嘻小兔子,宇宙第一可愛小兔子。」

 

我口中念念有詞,靠吸兔補充已經嚴重缺乏的毛茸茸能量。

 

舍舍迦任由我蹂躪著,毫不掙扎。

 

等到我想起如今他能聽懂我的話,有點不好意思地放下他,給剛才的變態行為找補著:「抱歉……情不自禁。」

 

白霧湧現。

 

恢復人形的舍舍迦抱住我,埋首在我的肩頭。嗅來嗅去,手也伸到我背後撫弄著。


 

莫名很像我摸兔子的手法。

 

「舍舍迦?」我想掙脫,反而被摟得更緊了。

 

感受到對方的鼻尖有意無意擦過皮膚,激起一股戰慄。我頭皮發麻,驚慌失措,抓住了垂在面前的耳朵,但怕他痛,又不敢用力扯。

 

「你在做什麼?」

 

舍舍迦輕笑,順勢低下頭,親吻我的頸側。

 

「吸人。」他模仿我的措辭,稍微偏過頭,一副無辜的樣子,捧起我的臉,細碎的吻落在耳垂、頰邊、下颌,配合著一板一眼的解說,「我的這些地方,你剛剛都碰過了。」

 

「是我鬼迷心竅,以後不會再抱住你亂親了!」我阻止他仍在向下移動的唇,「別再弄了……呃。」

 

刺痛感傳來,我渾身一顫。

 

是舍舍迦一口咬住我的鎖骨。

 

他並沒有把嘴唇移開,而是貼在自己造成的牙印上面,來回蹭著,聲音含糊不清:「抱歉,情不自禁?」

 

有樣學樣也要有個度吧!

 

我忍無可忍地抓住他的頭發,迫使他抬起頭來,卻發現他笑得狡黠。

 

15

 

在那之後,哪怕舍舍迦的兔子形態再可愛,我都不為所動了。畢竟不想讓人形的他在我身上一比一復刻吸兔全過程。

 

就算他跑到我面前攤開肚皮,腿在空中亂踢,我也能控制住手不伸出去。

 

好一個鐵石心腸的冷酷女!我在心裡給自己加油鼓勁。

 

舍舍迦發覺引誘無效,開始不滿地跺腳。

 

樓下的鄰居被吵得找上門來,得知噪聲來源是兔子後,面色稍霽:「小鼻嘎,氣性還挺大。」

 

「我能摸一下嗎?」他蠢蠢欲動。

 

我還沒來得及回應,舍舍迦就不滿地衝上前,使用頭錘攻擊,狠狠撞向他。

 

「哎喲,這麼暴躁。」鄰居大笑著走掉,「小心你的主人不要你嘍。」

 

16

 

年假休完,我必須回去上班。

 

臨走前,見舍舍迦可憐兮兮地等在玄關。

 

我蹲下,戳戳他的額頭:「我晚上就回來,在家要乖乖地哦。」

 

給他買了很多玩具,應該能緩解分離焦慮。

 

可我一整天都坐立不安,總想起粉紅色的雙眼。

 

起身去接水,一不小心打碎了杯子。

 

我打掃著碎片,無法忽視心頭不祥的預感。

 

17

 

終於回家,我卻見到舍舍迦以人形抱著膝坐在黑暗中。

 

一片寂寞的剪影。

 

奇怪。

 


為什麼不開燈?血腥味又是從哪兒來的?

 

我打開燈,眼前的一幕令人震驚:舍舍迦的兔耳血肉模糊,出現了大小不一的孔,像是毫無經驗的穿孔師不負責任的實驗作品,粗糙又血腥。

 

醫生之前叮囑過我,兔耳遍布著神經和血管,容易造成不可逆傷害。

 

他的血還在不停往下滴,但是扯起嘴角,燦爛一笑:「歡迎回來,阿虔。」

 

「怎麼回事?」我嚇得扔掉包,一路小跑,「先止血,你等等,我馬上去找急救箱。」

 

舍舍迦失血過多,嘴唇發白,但他拉住我的手腕,指向其中一個耳洞,示意我看。

 

那裡戴著一枚塑料耳環,亮閃閃又不值錢的小玩意兒。是之前給他買衣服時的贈品,我隨手放進櫃子裡,現在卻被他翻出來戴在耳朵上。

 

我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

 

視線下移,看見地板上滾落的大頭釘,還沾著新鮮的血跡,無比像作案工具。

 

舍舍迦的傷大概不是意外。

 

見我僵在原地,舍舍迦以為我沒看清,又動動耳朵,讓那枚沾血的耳環以前所未有的存在感吸引我的注意。

 

此舉更加驗證了我的猜測。

 

「舍舍迦。」我呼吸困難,嗓子發幹,撿起一枚大頭釘,「耳洞是你用這個穿的?」

 

「嗯,一次就扎穿有點困難,所以我按了好多下。」他語氣平常到仿佛隻是在談論天氣,隨後又雀躍起來,搖頭晃腦地展示血跡斑斑的耳環,「終於戴上了,好不好看?」

 

這一切都太匪夷所思了,我根本無法理解他的動機。隻感到額角青筋直跳,用手揉卻沒緩解多少。

 

「你為什麼要傷害自己?」

 

舍舍迦呆住了,仿佛我提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根本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阿虔,你生氣了嗎?」他學著我以前安慰他的動作,小心翼翼捏我掌心,「是因為我把血弄在地板上嗎?對不起,我會打掃幹淨的……」

 

傻兔子。

 

我深吸一口氣:「好吧,換個問題。告訴我你不惜親自用大頭釘穿孔,也一定要戴這枚耳釘的原因。」

 

「因為它亮晶晶的,很好看。」舍舍迦喃喃,不合時宜地漲紅了臉,「所以,我覺得戴上的話……」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頭也垂下去,絞著手指:「阿虔就會多喜歡我一點。」

 

我說不出話。胃裡沉重得像吞了一塊石頭似的。

 

18

 

晴朗的夜晚。

 

窗外不時傳來夜鶯的歌聲,是一首哀傷的詠嘆調。

 

臥室裡,我給傷口消毒,包扎。將繃帶系成蝴蝶結的形狀,一個戰損版兔子誕生了。

 

想把急救箱拿走,剛起身就被他摟住腰。

 

舍舍迦的眼睛很亮,讓人分不清那是淚水,還是盛滿了月光。他銀白色的發絲間,處處灑滿星星的碎屑。顫動的長睫在眼睑投下陰影,形狀像脆弱的,瀕臨消逝的蝶翼。

 

「我錯了,阿虔不要生氣了好不好?」他小聲祈求著。

 

「你依然覺得我是因為你弄髒地板才生氣的,對嗎?」

 

舍舍迦緘口不言了。

 

我從未感到如此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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