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卿

第2章

屋內小小的幹燥處,我們相互依存在一處。


短短幾日的溫馨讓我內心深處的柔軟再次被觸動。


我穿越重生前是孤兒,從來沒有接受到過愛。


我很渴望能夠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庭。


所以在楚舟渡給予我一絲絲溫情時,我便能為他付出我的所有。


我知道,我這樣的思想是錯誤的,可是我忍不住不去貪戀。


我清醒而又絕望地在名為楚舟渡的泥潭中沉淪。


6


初升的陽將淡青色的天際染上金色,嫋娜的炊煙在一處處瓦礫中冒出。


今日我要去老妪那裡換藥,早早地我就和楚舟渡分別。


老妪看了我的傷口後,給我上了最後一次藥。


「小娘子的傷口愈合得很好,以後便不用來了。」


她收拾著藥膏問我:「小娘子,以後可有何打算,預備和你夫郎常駐這裡嗎?」


語氣溫和包容仿若能讓人吐露出心底最柔軟的話語。


「我有這個打算。」


我垂下眼睑,唇齒舌尖吐露出柔軟的幾字:「和我的夫郎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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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想了小半個月才確定的。


楚舟渡現在已經失憶了,要是他一直想不起之前的事來,不回京都遠離那些是非,也好。


畢竟,小孩子,還是得有個完整的家才是最好的。


「大夫,你家做的是陳皮梅子嗎?可否賣我些。」


我看見角落中的壇子,熟悉的氣味讓我一下子捕捉到。


「我家夫郎,害喜得厲害,吃這個才會好些。」


聽到我的說法後,老妪爽利地給我包好,還不肯收我的錢。


她隻說:「就是些自家做的東西,到時你家娃娃出生了,叫老身去喝口酒就好。」


老妪很熱情,還給我塞了不少飴糖。


不擅長人情世故的我,隻能被動接受。


回家的路上,還打算著,若是孩子出生了,我該辦多大的百日宴。


前世,這些東西都是下人操持的,我不是很懂。


既然打算在這裡久居,我也要早早打算。


到時候,楚舟渡在家招待,我應該是要自己送請帖的。


這樣顯得正式些。


胡思亂想著,我發現,家門口多了個人的鞋印。


雨後的泥路上總是容易留下痕跡的。


我透過門扉縫隙。


看見了,謝元。


7


楚舟渡臉上失去了溫和,變得冷漠。


「你準備什麼時候動手?」


謝元催促著:「你要是再不動手,你肚子裡的孩子可是要出生了。」


楚舟渡指節敲擊著桌面:「這個孩子,我還有用處,有這個孩子,駱南衣會更聽話不是嗎?」


謝元輕笑手中的扇子遮住半張臉,眼中沒有任何情緒。


「駱南衣身上的藥,停了好幾天了,你得加倍給她喝下去,不然……」


熟悉的甜腥味在雨後的空氣中顯得格外明顯。


這個氣味我就算是挫骨揚灰也不會認錯。


那是前世,楚舟渡下在我身上的毒,就是這個甜味一點點汲取了我全部的生命力。


原來這麼他們就勾結在了一起,想要我的命了。


我就像是個傻子,不斷地被楚舟渡玩弄於股掌之中。


我甚至沒有發現,楚舟渡到底是在什麼時候恢復了記憶。


腿部愈合的傷口又開始痛了,這次的痛仿佛要把我整個人碾碎。


「誰在外面?」


謝元忽地站起身,看見了蹲在地上的我。


她可能是被我狼狽的模樣嚇到,半晌說不出話來。


楚舟渡見謝元愣住,也出了來。


他冷峻的表情碎掉,失聲道:「妻主,你怎麼回來了,你不是要晚上才回來嗎?」


我揮開他想要扶起我的手。


「楚舟渡,是我自己蠢,怨不得你。」


我扶著門框艱難站起來:「不過,我已經還過你一條命了,不欠你的了。」


「我們和離。」


短短四個字讓楚舟渡眼睛都紅了。


他扯住我的手:「憑什麼?駱南衣,是你和我發誓,要和我一輩子在一起的,現在才過了三年,你就要拋棄我?」


「我告訴你,這絕對不可能,就算是死,你也要死在我手裡!」


我從懷裡掏出匕首,割開他拽著的那塊布料。


趁他們還沒回過神轉身就一瘸一拐地跑了。


我已經聽不見任何聲音也看不清路。


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


那就是離開這裡。


可是瘸掉一條腿的我身體不平衡,滾下了山坡。


耳邊傳來一陣驚呼。


天昏地暗間,仿佛有人護住了我。


「妻主你沒事吧。」


楚舟渡隱忍的聲線在我耳邊響起。


他用身體保護住了我的傷腿,我的手肘正杵著他柔軟的腹部。


而後,大量的血液從他的身體溢出。


我感覺,我遊離在整個世界之外。


大量的紅色充斥在我眼球前,眼眶升起的水汽模糊了視野。


他唇瓣一張一合:「妻主別擔心,我沒事。」


謝元叫來了許多人,把我們抬了上去。


我手心裡都是溫熱的液體。


謝元指揮著,有條不紊地安排所有事。


我怔怔抬起腦袋。


前世,楚舟渡生下小瑜兒時,我還在江南。


我根本不知道楚舟渡產子其中的變故。


等我回到京都時,小瑜兒便已經會說話了整日黏糊糊像塊小甜糕似的黏著我。


如今一盆盆血水在我眼前潑出。


我才有了實感,不管是在這裡還是在現代。


產子始終是一道鬼門關。


「我要是你,我早就開始祈禱了。」


謝元聲線中帶著嘲諷:「要是殿下沒熬過這一關,你恐怕就要殉葬咯。」


我神經質地咬著指關節,耳邊是楚舟渡的慘叫聲。


謝元長籲短嘆。


風穿過竹林的簌簌聲讓我有些害怕。


血太多了,為什麼一個人身體裡可以流出這麼多的血。


我想起前世謝元漏嘴和我提起的一件事,楚舟渡生產時,剛好皇子府出了一場大火。


楚舟渡是在大火中生下了孩子。


長久站立使得我在聽見那聲微弱的嬰孩啼哭時,再也忍不住跌倒在地上。


早產皺巴巴的孩子從產婆手中遞到我懷裡。


「是個俊俏的小女郎。」


產婆說著討喜的話,謝元給她塞了一荷包賞錢。


房間裡,脫力的楚舟渡昏睡過去,唇瓣被咬得透出血來。


我猶豫地給他理了理頭發。


謝元正在院落裡處理剩下的事。


周圍也全都是村落中的人,沒有任何他們的眼線。


我緊了緊懷中的孩子,輕聲道:「對不起。」


我最了解楚舟渡了,前世我和他本是要和離的,可每次我一說和離,楚舟渡便發瘋。


到了最後,他甚至把我囚禁住,不讓我出去。


我現在要是再不走,等楚舟渡醒來,我可就再也走不了了。


8


院落中,謝元正遊刃有餘地和村落中的人往來。


我從後門溜了出去。


在這裡的小半個月,我已經摸清了小山村出去的路線。


謝元的突然出現,讓我一下子聯系了起來。


之前確實有過這樣的傳聞,謝元回鄉科考途中重傷流落到一個小山村中,據說被謝家找回時,她已經入贅到了一個啞巴家裡當了贅妻。


不過這樣的流言很快就被謝家壓了下去。


我穿梭在竹林中,孩子不哭不鬧隻是靜靜地在我懷中安睡。


腦子迅速地轉動,根據我這幾日的推測。


我和楚舟渡流落的小山村估計就是從前謝元流落的了。


到了山腳,我很快就找到了手下留下的標記。


事情不出我所料,謝元早早就找到了我們,他們駐扎在山腳沒讓我發現。


我登上當日的渡舟。


船舟出發的那刻,我一直吊著的心終於松懈了下來。


「小娘子,你怎地抱著個小娃娃獨身坐船,你家夫郎哪裡去了?」


船上的渡娘有些好奇問我。


我緊了緊孩子,隨口扯了個借口:「我家夫郎和人跑了。」


「那你家阿翁阿母呢?怎的也不幫你?」


我:「我家阿翁阿母死了。」


「那你如今是要何處去?」


我扯了扯嘴角:「我先前遭了土匪,無處可去隻能回老家了。」


渡娘:「......」


她長嘆:「小娘子無事,日子總會過去的。」


船上同行的遊客不知想到了些什麼,都紛紛安慰我。


我有些不自在地往角落中躲了躲。


小瑜兒這個時候哭出了聲,小臉皺成一團。


我想起來,小瑜兒還沒吃上一口奶。


幸好船上有米油,我用勺子一口口喂給她喝下。


小嬰兒的精力有限,很快又沉沉睡去。


就在我們快要到江南道時,意外出現了。


江上一片通紅。


穿戴刀甲的水盜上了船。


9


她們將船上所有人捆起來。


領頭的老大坐在船頭,臉被一道猙獰的刀疤分成兩塊。


「我聽說,你們中間有人是朝廷來的人,是誰?」


她漫不經心擦拭著手中的刀刃:「你們互相指認,要是一刻不出來,我就殺一個人。」


我抱著小小的小瑜兒蹲在黑暗中。


水盜說的肯定不是我,我在半個月前消失在坍塌中。


按照我對謝元的了解,她不會把我和楚舟渡的行蹤上報。


唯一的可能就是,朝廷新派了官員過來。


而這個官員恰好又和我坐上了同一艘船。


可一般來說朝廷官員的航線是保密的,聯想到之前我遇見的意外。


我腳底生寒。


到底是誰泄漏了朝廷命官的行蹤。


船上孩子的哭鬧聲,男人們的驚喝聲交織在一處。


水盜頭子掏掏耳朵:「吵死了。」


她隨手就拎起一個孩子丟進水裡,用腳踩著折磨著她。


我有些不忍地撇過腦袋。


在這樣的情況下,我無能為力甚至不能自保。


血腥味不斷挑動著我的神經。


這些水匪從始至終沒有想留我們這艘船上任何一個人活命。


因為我們看見了她們的臉。


10


我不自覺收緊了手,懷中幼小的身軀不舒服地動了動。


官匪勾結。


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朝廷命官行蹤泄露的原因。


我將胸口中憋著的氣呼出。


就在這時,小瑜兒卻哭了起來。


我的手碰到她的臉,滾燙的體溫讓我感到不妙。


「這裡還有個紅皮小老鼠啊!」


水匪頭子湊近,將刀架到我脖子上:「哭得真可憐,不過我最討厭的就是小孩子。」


她舉高手。


寒光在夜空中乍現。


叮~


金屬相接的聲音響起。


水盜頭子的腦袋被一隻箭翎射穿。


巨大身影倒地激起灰塵在空氣中氤氲。


我們所在的小船被一群官船圍住,江上燈火通明。


楚舟渡站在船頭,手中依舊還保持著射箭的動作。


等水匪完全被制服住,我的抱著小瑜兒癱坐在地上的動作依舊沒有變化。


「妻主,你怎麼就丟下我跑了?」


楚舟渡緩步走到我跟前蹲下,環住我和孩子。


他在我耳邊低聲呢喃:「妻主,我都給你生了孩子了,你還想跑哪裡去,以後我給你再多生幾個好不好?」


我抬眼落進一片黑沉中。


醞釀著濃稠情緒的眼眸幾乎要我整個人吞沒。


楚舟渡慢條斯理地為我包扎腿上重新裂開的傷口。


極近的距離中,我能清晰聞見他身上濃厚的血腥味。


我心中模糊的猜想逐漸落實。


這個時候的楚舟渡根本不是這個樣子,現在的他根本沒有這麼瘋。


隻有四年後,成了皇帝的楚舟渡才會這麼瘋。


楚舟渡也重生了,他甚至重生得比我早。


這樣,一切的變動都有了解釋。


11


「小娘子,這就是你家逃跑的夫郎和他的小情人啊!」


渡娘看見我們之間過於親密的舉動扯著嗓子喊了起來。


楚舟渡聞言抬眼:「小情人?逃跑?」


我Ṭū₎不自在地挪開了眼。


習慣性地想要抱緊小瑜兒,卻落了個空。


才想起,剛剛楚舟渡趁我沒反應過來,將小瑜兒送下去治療了。


等到醫官給楚舟渡上藥時,我才看見,楚舟渡腹部滿是瘀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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