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蛇為患
第2章
距離天亮還有三個小時。
我們這裡的醫院非常特殊，隻在白天開門，不然我也不至於在旅館裡浪費時間。
我也沒了把身體洗幹淨的心情，隻是呆呆地躺在床上。
我睡不著。
隻要一閉眼，我就能聽到簡野的低笑聲。
我捂著耳朵，卻無濟於事。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我思來想去都感到不解，作為一個飼養員，我是合格的。
每天供給一定的食物，不會在花園多待一秒鍾。
相比較於其他能和守護神達成一片，成為好朋友的飼養員，我的態度明顯不夠好。
那為什麼在這個情況下，簡野還能生出這種心思？
難道……是我將他關在花園，關太久，憋壞了？
我臉色變得古怪，還在瘋狂思索著補救的法子。
第二天，一到點，我就出發，趕到了當初選定簡野的那家醫院。
我衝進醫院，找到了那個當初幫我籤訂契約的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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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聽完我的闡述後，他皺起了眉頭。
「女士，你是不是生病了？我看你的臉色不太好，要不要先做一下檢查。」
「你什麼意思？
「你不信我是嗎！」
我猛地起身，伸手抓住他的衣領，紅著雙眼：「我要退貨。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退貨！」
「女士，守護神一旦綁定，是不能退貨更換的。
「這是法律規定的，很抱歉，我不能答應你的請求。」
「那我怎麼辦？
「你知不知道，他都要——」
都要睡我了。
後面的話太過羞恥，我沒辦法說出口。
三次機會，隻剩兩次，我不知道強制命令還能控制簡野多久。
我隻知道，我再不想辦法，就來不及了！
我可不想懷上蟒蛇的孩子！
13
我冷靜下來，換了個思路。
「你有沒有抑制劑？」
醫生眼神變得略微奇怪：「抑制劑？
「我當然有，隻是，在沒有了解到具體情況前，我不能賣給你。」
「我的守護神，需要它。
「醫院還沒有找到適配的交配對象，我的守護神已經等不了了。」
我沒有說得太直白，足夠他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卻不想，醫生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他笑了：「我當是什麼大事呢，原來是發 Q 情到了。」
「這還不是大事嗎！」
再不拿到抑制劑，他都要碰我了！
我不敢說出口，隻能惱怒地瞪著醫生。
「我剛剛查了一下，還有兩天時間，適合簡野的對象就能抵達醫院。
「請再耐心地等待一下，作為飼養員，你也應該負擔起安撫他的責任。」
「你這是在說笑嗎！」
我的怒火快要憋不住了：「抑制劑，馬上賣給我！」
「抑制劑對守護神的傷害很大，不到萬一，不能賣。」
醫生退了一步：「這樣吧，我這裡有個小玩具，先賣給你，仿真率高達百分之九十，簡野會喜歡它的。」
說完，他勾起一抹曖昧的笑。
我猶疑了一下：「真的有用嗎?」
如果沒用，那可就不是退貨那麼簡單了。
我最後還是沒有抵抗住醫生的攻勢，稀裡糊塗地把價值十萬塊的仿生母性蟒蛇玩具買了回來。
「我真是瘋了…….」
14
在看到送貨員成功將玩具送到頂樓後，我松了一口氣，轉身就走。
希望一個玩具能夠滿足他的需求。
再多幾個，我可買不起。
我邊想邊開車離開。
已經遠遠離去的我，完全沒注意到，我租住的頂樓，出現了一陣混亂。
巨大的黃金蟒攀巖在客廳，它用尾巴，將剛剛送過來的玩具，一點點地碾壓成碎片。
充斥著危險的黃金豎瞳，透過落地窗，死死地盯著一直在遠處不停移動的黑色汽車。
隨著汽車，漸行漸遠。
它身上的暴戾也越發明顯。
……
低低的嘶吼在房裡回蕩，隨著白霧出現，它也化成了一個高大的男人。
極致的力量美，在他身上呈現得淋漓盡致。
一頭金發，隨著他的走動，在風中掀起漣漪。
我手一顫，突然覺得寒毛四起。
一股說不出來的可怕視線，死死地黏在我的身上。
我猛地抬頭張望，卻沒有看到一個可疑的人出沒。
「是錯覺嗎？」
我不敢在外頭多待，醫生的科普還在耳邊回蕩。
他說：
「守護神發 Q 期在晚上，會變得尤為明顯。」
這是提醒，也是警告。
我長吐一口氣，很快就回到了城中村。
蟒蛇本身的視力非常差，一般通常都是靠感知溫度來捕捉獵物。
簡野擁有最強悍的能力，而且還能化為人形，這說明，他的能力可能不止這個。
我不知道之前簡野是用什麼辦法找到我的， 我隻希望我的猜測是對的。
希望…….城中村雜亂的人流氣息，能夠幹擾到他。
我回到旅館的第一件事，就是關上了燈，拉上了窗簾，然後藏在衣櫃裡。
昨晚在床上被抓到的事，歷歷在目。
我不敢再試一次。
兩天時間，隻要熬過這兩天，一切都會回歸原點。
我奔波了一天，累極了。
沒多久，就歪著腦袋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被衣櫃外傳來的腳步聲給驚醒。
一下。
一下。
又一下。
腳步聲，距離衣櫃的位置，越來越近。
越來越近。
我猛地瞪大眼睛，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突然，衣櫃被猛地拉開，我來不及做出反應，就見到簡野居高臨下。
面無表情地盯著我。
「玩夠了嗎？」
15
強大的壓迫感，撲面而來。
我抑制住幾乎快要顫慄的手指，低著聲音。
「玩？」
「這怎麼是玩呢。」
「我隻是在自救！」
簡野勾了勾唇，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笑。
他明明在笑，狹長深邃的眼裡，卻沒有一絲溫度。
「你所謂的自救……就是給你自己找個替身？」
這是他出現後，說過最長的一句話。
每一個字，都像警鍾，敲打著我的心髒。
我意識到，他在生氣。
而且，不是一般的生氣！
可是，為什麼？
我有些不解，既然都是發泄，那為什麼別人就不行呢？
為什麼。
到底為什麼，非得是我？
16
我握緊掌心裡的小型高壓電擊棒，我知道，他不會再輕易讓我再觸碰到他的喉結。
讓限制再次開啟。
能夠讓寵物瞬間陷入麻痺狀態的電擊棒，是我的後路。
我死死地盯著他，他也沒有再靠近。
那對瘆人的眼眸正鎖定著我。。
我能清楚地在其中看到我的身影。
「聽我一句勸，你還有機會回頭。
「我不想我們弄得魚死網破。」
相處了這麼多年，在成年之後，他便是我身邊的唯一。
不到萬不得已，我都不想事情變成最糟糕的局面。
「然後呢？」
簡野的眼神，就像看待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我有種被侮辱到的感覺。
我才是主人！
為什麼在他面前，我反而變成了弱勢方！
「這和我要不要你，有關系？」
簡野悠闲地邁著步伐，一步一步地靠近。
「停下來！」
我抬起手，還沒按下電擊棒的開關，手腕就被死死地抓住。
疼痛在瘋狂肆虐。
我倒吸一口涼氣，手控制不住地松開，我的退路就這麼在我眼前，掉落在地。
和我的心髒一樣。
咚的一聲。
下沉。
「主人……好像逃不了了呢？」
簡野將我摟在懷中，戲謔的笑聲，讓我渾身都開始僵硬。
我聽出了他的不容置喙。
也聽出了他的勢在必得。
可是，不同的物種，怎麼能在一起？！
簡野瘋了。
真的瘋了！
17
在思考了數秒過後，我果斷開口。
「我可以答應和你試試，但我有一個要求！」
「你有什麼資格提要求？」
簡野連看都沒看我一眼，就將我抱上了床。
眼看著局勢快要一發不可收拾，我靈機一動。
仰頭親了上去。
簡野似乎有些意外，我的臉都紅透了。
但我沒有忘記自己的目的，抬頭定定地看著他。
「求你了……」
「簡野。」
可愛的飼養員，居然還會用這個招數。
簡野很明顯，被取悅到了。
他有一下沒一下地挑著我的發絲：「說。」
我松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看著他。
「既然要在一起，那你就得按照我們人類的規則來。
「我們人類和異性交往都有一個過程，首先，得從戀愛談起，約會，牽手，擁抱……」
我說不出後面的流程，隻是跳了過去。
「見家長，然後再商談婚事。」
「你在說謊。」
「主人哪來的家長？」
簡野冷嗤一聲，上上下下地打量我。
那眼神，充滿了蔑視。
仿佛是在說，他對我的小伎倆不屑一顧。
他究竟是怎麼知道我的身世的？
連沒有父母都知道。
明明我什麼都沒有透露過。
眼看著簡野越靠越近，我人都要炸了。
左右都不行，難道真的要我去死？
我咬咬牙怒吼：「如果你不能做到，那我就是死，也不會和你在一起！」
「哦？」
簡野沒有再開口。
但我卻看到了他眼中的輕蔑。
像是篤定了，我不敢動手。
我整個人都被他看穿了，包括所有的心思。
難道……
我真的要這麼妥協？
「為什麼，為什麼非得是我！」
我再也忍不住，憋了好幾天的眼淚瘋狂湧出。
拳頭不斷地捶打著他。
簡野眯起眼眸，宛若不會疼痛一般，沒有後退，甚至還微微彎腰，方便我捶打。
我沒有客氣，直接把這幾天的怒氣害怕恐懼都發泄了出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簡野白皙的皮膚開始發紅，我停住手，害怕地抬頭。
卻隻看到，他端著一雙狹長眼眸，正沉沉地看著我。
生……生氣了嗎？
我會不會死？
我害怕地忍不住亂想。
簡野還在打量著自己的飼養員。
在他的世界裡，一旦選定自己的伴侶，那就要不擇手段地搶過來。
然後讓她生孩子。
生一窩又一窩的孩子。
可是……這個可愛膽小又懦弱的飼養員，好像不喜歡這樣？
簡野思考了一分鍾，最後在我戰戰兢兢的眼神中，緩緩開口：
「作為雄性，我應該寵著雌性。
「隻要你不離開。
「我可以遵守你所制定的規則。
「不要讓我失望，主人。」
說著，他又低下高傲的頭顱。
把我帶進深淵。
直到我快要透不住氣，他才懶洋洋地挪開。
「這是利息。」
「……」
混蛋！
我垂下頭，不敢露出半分氣惱。
那封信，已經寄出去了。
我隻要再想辦法，和他周旋幾天，就能脫身。
不要再出現任何差錯了。
我暗暗地祈禱，然後在滿是男人冰冷的氣息中，睡了過去。
直到第二天。
我被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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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野！」
我惱怒出聲，卻不敢亂動。
他也不知道晚上有沒有睡，我一睜眼就能看到他探射過來的眼神。
我被看得心慌。
聲音都弱了下來。
「這你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
「嗯。」
簡野懶洋洋地起身，目測估計有一米九的身高，極具壓迫感。
尤其是在他站立，而我卻躺著的情況下。
更為明顯。
我黑著臉，急忙起身，鑽進了浴室，反鎖上了門。
門外，陣陣調侃意味的低笑，悠悠晃晃地傳進來。
像是在嘲諷我的膽小懦弱。
這還隻是第一天，我就難堪得想要跳樓。
一想到如果計劃失敗，未來都要和他綁在一塊，我就更加心煩。
「再不出來，我就進去了。」
我聽到他的聲音，不敢再耽擱，急忙衝刷幹淨，出了浴室。
「我們去約會吧。
「我已經請了假，電影票我也買好了。」
其實我不想和他待在一個封閉的空間裡，但要想用些手段暗暗提醒他。
做人……
呸，做蛇不要恩將仇報。
那看電影就是最好的辦法。
簡野沒什麼表情，牽起我的手，用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道。
將我帶離了城中村。
他的手，很冷。
和他這個人一樣，沒有一絲溫度。
好不容易捱到電影院門口，我卻意外碰到了一個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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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就站在門口旁邊的樹下，低著頭，修長的手指間捏著兩張電影票。
看著像是在等誰。
我愣了一瞬。
他還是沒有變化，白襯衫，西裝褲，宛如高不可攀的高嶺之花。
江誠。
他是我的初戀，可我知道，這件事是絕對不能在簡野面前提的。
我太清楚他的佔有欲了。
恐怖到令人發指。
我深吸一口氣，低下頭，拉著簡野的手，匆匆往裡頭走去。
試圖避開江誠。
就在我們即將穿過大門時，江誠的聲音從我身後響起。
「九九。」
「好久不見。」
我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
眼睛微微泛紅。
我和江誠，相戀三年，最後卻在踏入結婚之前，因為他的父母不同意，所以和平分手。
孤兒，就不該有愛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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