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初

第3章

聽說,侯府夫人收回了她的管家之權,出門和官家夫人聚會,也不再帶上她,而是讓她安心養胎。


她如此傲嬌之人,此番算是受盡了冷落。


14


我回去後,春桃見我沒受傷,這才放下心來。


「小姐,多虧將軍安插在店鋪周圍巡邏的人及時上報將軍,他這才能趕得及去救你!」


我有點意外:「你是說,夫君一直在暗中保護我?」


春桃說裴敘不讓她告訴我。


自己卻默默地安排手下巡邏。


裴敘,你……


我拿著金瘡藥去書房找裴敘道謝。


「夫君,傷在後背,我幫你上藥吧?」


裴敘抿著唇,冷冷道:


「不必勞煩夫人幫討厭的武夫上藥,你忙去吧。」


他還記仇呢!


「那次,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沒有真的討厭你。


「還有,多謝你護我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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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落,裴敘周身的氣壓緩和不少。


他這才把藥瓶遞給我。


我剛扒拉下他的衣衫,護衛就闖了進來,面露急色!


「將軍,急……報……」


他立刻轉身捂住眼睛,「卑職什麼也沒看見!」


裴敘拉起衣衫起身:


「轉過來吧,你的演技尚需磨煉。」


侍衛:「……」


西部發生重大蝗災。


朝廷重視災情,但一時之間難以籌集大量的糧食。


特派裴敘帶人去東南北各部徵收糧食,運往災區。


時間緊急,任務艱巨。


裴敘緊繃著臉,氣氛壓抑得人喘不過氣來。


我打破沉寂:


「夫君,我可以幫你。


「我上次買米買多了,正好可以應對災情。」


蝗災缺的就是糧食。


所以我把鋪子裡賺到的錢,全都買了米。


裴敘以為我在搗亂:「府裡的米再多也僅是杯水車薪。」


直到,我帶他去了我租的糧倉。


裴敘:「?」


侍衛:「!」


15


蝗災解決得很順利。


我成了大功臣。


朝廷念我功績,封我為縣主。


自此,我不再是需要依附男子之人。


同時,嫡姐幾乎難產,終於喜得貴子。


還真是,雙喜臨門啊!


我與裴敘帶著賀禮上門道喜。


嫡姐母憑子貴,又變成了風光無限的貴人。


母親抱著嬰兒,不停逗著他。


「你這大胖小子,可讓你母親吃足了苦頭!


「眼睛真大,倒是更像你阿爹。」


我順勢探頭望去,故作驚訝:


「是挺胖乎的,和生下一月有餘的孩子差不多大,是個有福氣的。」


嫡姐笑了起來,步搖跟著輕晃:


「那是自然!妹妹成婚十月,這肚子竟還沒動靜啊?」


「嫡姐,我並不急。」


「怎會不急?女子歷來都是以子為貴,你一生無所出,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裴敘握住我的手,搶在我前頭說:


「她和你不一樣,她可以憑己而貴。


「貴在心善,貴在大義,貴在自立。


「你,有嗎?


「此等目光狹隘之人養的孩子也隻會如此,夫人,以後我們少和他們來往。」


說完,就帶我離開。


身後傳來嫡姐歇斯底裡的罵聲:


「這一世,我一定會活得比你精彩!我的兒子生來富貴,來日定能大展宏圖,前途不可限量!你有什麼啊,你就抱著你的縣主當一輩子尼姑!」


上了馬車,我讓車夫稍等。


「夫君,還有一場好戲沒看,且等一會兒。」


16


侯府的後院冒出濃煙。


眾人趕去後,發現是院子裡的梨樹著了火,已被家僕撲滅。


正欲離開,一條黑犬正扒拉著泥土,很快,一具嬰屍體被扒出!


嬰屍被丟在嫡姐跟前。


旁人議論起來:


「侯府院中怎會有個死掉的孩子,看這大小,分明是剛出生不久。」


「真是作孽啊,這麼小的孩子怎麼會被埋在這兒!」


「這可是侯府,誰敢……」那人自知說錯話,趕緊閉上嘴。


匆匆趕來的江知越臉色青白交接,趕緊捂住嫡姐的雙眼:


「夫人莫看此等血腥之物,為夫這就帶你離開!」


嫡姐卻甩開他的手,怒目圓睜:


「夫君,這是,怎麼回事?!」


江知越神色慌張:「我如何知道!」


就在這時,柳玥玥衝了進去,一把搶走母親懷裡的孩子。


「我的孩子有沒有受傷?」


嫡姐難以置信:「你說什麼!你的孩子!」


那地上那具……


嫡姐發瘋了!


春桃在馬車外回稟:


「小姐,我按照你吩咐的,和柳玥玥說侯府走水,差點燒死小世子,柳玥玥就瘋了一樣衝進去了!」


我點點頭,收回視線。


侯府,越亂越好。


還真暢快!


忘了馬車上還有個人,我摸了摸鼻子:


「夫君是否覺得我太過狠辣?」


裴敘輕笑:「一窩蛇鼠,夫人這是替天行道。


「隻是,日後我也不敢輕易得罪夫人。」


17


嫡姐瘋了,用金簪刺死了柳玥玥和孩子。


可笑的是,那枚金簪還是江知越在柳玥玥店裡買了送嫡姐的。


嫡姐當場被逮捕,關在牢獄等候判決。


被捕時,還瘋了般喃喃自語:「我怎麼會輸呢?我重來一世,怎麼還會輸!」


母親來裴府,開口就是讓裴敘帶人去劫獄。


「她可是你親姐姐,若初,你就眼睜睜看著你嫡姐被砍頭嗎?你有沒有良心!


「裴婿武力好,隻要喬裝一番,沒人會知道是他劫的獄!」


我和裴敘互看一眼。


我:【她瘋了吧?】


裴敘:【她有病吧?】


見我還是無動於衷,她衝過來掌摑我:


「你這個白眼狼,你就是嫉妒你嫡姐生下來就比你高貴,嫁得也比你好,真是毒婦!」


我眯著眼,截住她的手,捏到她手骨都變了形,她痛到臉都皺在一起!


「慣子如殺子,從小母親你驕縱她,苛責我,要說害了嫡姐的人,不是母親是誰?」


母親震驚,嘴裡不停念叨:


「怎麼可能是我,怎麼會是我……」


「三日後問斬,嶽母還是把時間花在嫡姐最後一頓飽餐上。」


裴敘讓人把她轟了出去。


18


「聽說夫人鋪子裡新上了一款祛疤膏,不如拿來給我試試?」


夜深,裴敘突然寬衣解帶,露出自己線條分明的上身。


他這些陳年舊疤,哪是祛疤膏能消除的。


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讓他躺下,指尖取了些膏體,輕輕抹在張牙舞爪的疤痕上,揉捻。


這些都是裴敘上陣殺敵留下的勳章。


裴敘抓住我的手,眼神炙熱:「請問這膏,可否治火?」


我被他捏得臉頰滾燙,我咬了咬唇:


「此為秘法,夫君確定阿承不在?」


既有美色當前,我為何不用?


小娘語錄:「花須堪折直須折。」


裴敘他,我想折。


裴敘輕笑,一把將我拉到他面前:「他被祖母帶去了,今晚,就我們。」


日漸出,木床發出的吱呀聲,才漸漸消停。


……


沒想到回門那日我對嫡姐說的玩笑話,竟成真了。


習武之人,真是惹不起。


一整晚,我的腰簡直快斷了!


春桃端來了一碗黑漆漆的湯藥。


「小姐,這是……」


我接過便喝下。


我懂,這是規矩。


「春桃,這避子湯味道倒是甘甜。」


前世,嫡姐被喂下的避子湯,也是這味道嗎?


春桃:「避子湯?」


剛到門口的裴敘:「避子湯?!」


他拿起碗,見我喝得一滴不剩,怒發衝冠道:


「沈若初,你就這麼不想懷我的孩子,竟讓春桃準備避子湯?」


我:?


不是他讓春桃給我喝的嗎?


春桃忙擺手:「這不是避子湯,這是老夫人為小姐準備的養生湯,她說小姐昨晚一定累著了,補補身子。」


我揉了揉太陽穴,好糗。


「我還以為你……不想我有孕。」


裴敘握住我的手:


「之前我怕你是那種苛待孩子之人,所以才會那樣說,但我發現夫人並非如此。


「此事我都聽夫人的,夫人決定就好。阿承那裡我去解釋,就算我有了自己的孩子,也定不會厚此薄彼。」


「自己的孩子?那阿承?」


「是我大哥的遺孤。」


19


裴敘的大哥戰死沙場時,裴承才剛出生。


他大嫂聽到噩耗後,無法接受,便自裁跟著大哥去了,隻留下尚在襁褓中的孩子。


裴敘這些年把裴承視如己出。


那是他大哥唯一的血脈,他定要好好撫養成人!


「你們都是騙子,原來阿承沒有人要,沒有人喜歡!」


我和裴敘大驚,這些話竟被裴承全都聽了去。


我們趕緊追了上去,卻不想他鑽狗洞逃出府去了。


我和裴敘約定分頭去找。


我尋了一個時辰也毫無蹤跡。


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突然一個乞丐塞給我一張紙條:


「有人叫我告訴你,你找的人在這裡,他隻準你一人前去。」


顧不上其他,我馬不停蹄跑了過去。


是間破廟。


我一進去,就看見裴承被麻繩綁在木柱上。


嘴裡塞著破布,他滿是淚痕嗚咽著。


「阿承別怕!」


見我來了,裴承眼睛亮了起來。


我環顧四周,空無一人。


我警惕喊道:「你到底是誰,想做什麼?」


菩薩背後,走出來一個男人。


竟是江知越。


「夫人, 好久不見, 這一世的你,倒是令為夫刮目相看。」


他冷笑著朝我走來。


江知越也重生了?!


意識到他無比危險, 我打算出招,但身體使不出一絲力氣。


他用了迷香!


「別白費力氣,我知道你有些拳腳, 早做了準備。」


江知越攬住腳軟無力的我至懷中, 手指把玩著我的青絲。


「你害得我沒了玥玥和兒子, 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才好?」


我呸了聲:「你和柳玥玥打算李代桃僵的時候,怎麼就沒想過是自己活該!


「我不過是為我上一世的孩子報仇罷了。」


江知越陰翳的眼眯了眯:


「誰讓我母親為了拆開我與玥玥, 把你硬塞給我, 但若初,我後來發現自己是真的愛上你了。」


他拿起我的手指貪婪地吮吸起來。


「你可知, 我看見你與那武夫親密時, 我想將他的手指一節一節砍下來……」


有病!


真的有病!


他給我惡心壞了!


他還想更進一步時, 我從袖口抽出短刃, 劃了他的臉。


軟綿綿的刀子,隻劃出淺淺一條。


他更興奮了。


他從我手中奪過短刃, 架在裴承脖子上:


「沈若初,換你乖乖取悅於我, 不然我就……」


驀然, 他手中的刀被人踢掉, 整個人被踢飛兩米遠, 砸在菩薩像上又彈回我們跟前。


裴敘渾身戾氣,把他踩在腳下:


「我的人你也敢碰,找死!」


「夫君?」


那一刻, 我的心終於松了下來。


裴敘永遠能給我帶來滿滿的安全感!


他把江知越的手腳都折了。


滿屋回蕩著撕心裂肺的痛苦叫聲!


他先把我安置在一邊後, 為裴承松綁。


獲救的裴承一把撲進我懷裡:


「母親,是阿承頑劣,阿承以後再也不亂跑了!」


我身子僵住, 隨後, 摸了摸他的頭:「不是阿承的錯,是壞人早有預謀。」


裴敘將我打橫抱起,裴承跟在身後。


出廟門時,他拔出腰間的長劍。


眼前閃過一道冰冷的光亮。


劍,就穩準地落在江知越的嘴裡。


把他永久釘在這杳無人跡的破廟裡。


番外


我沒想到我要娶的女子會是她。


那日我牽著阿承在街上遊玩, 我給阿承買糖人時, 他不小心與我走散。


等我找到他時, 他正要被一輛馬車撞倒!


幸好, 有個戴著面紗的女子不顧安危護住了阿承。


她抱起被嚇哭的阿承:「以後莫要亂跑了,路上危險。」


風撩起她的面紗時,我看到了她的臉。


沈若初。


……


夫人的唯品閣生意火爆。


在城東城南城北都開上了分鋪。


夫人不僅是縣主, 更成了擁有萬貫錢財的女首富。


她倒是歡喜,可我不歡喜。


事務繁忙的夫人,許久沒為我上藥了。


今夜我把自己沐浴幹淨, 包裹在被褥裡,等著夫人親手採摘。


沒想到等來的不是夫人。


是另一個毛茸茸的腦袋鑽了進來。


「阿爹你往旁邊挪挪,今晚阿承想和母親貼貼。」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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