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到家，我第一時間就是舒舒服服地洗了一個熱水澡。

我吹幹頭發，打開浴室門，一頭就撞進了堅硬的胸膛。

差點摔倒，江亦伸手扣住了我的腰。

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房間的窗戶被打開了。

我有點吃痛地抬頭，瞪著江亦：「你又翻窗進我房間！」

江亦輕呵一聲，垂眸看我，掐在我腰間的手開始摩挲。

他將我身後浴室的門推得更開，把我整個人帶入浴室。

「江亦，你幹什麼！」

江亦沒回，隻是抬手護著我的後腦勺，將我狠狠抵在墻上。

我微微皺眉，江亦卻慢條斯理地挽起我的頭發，給我戴上助聽器。

他的嗓音低沉：「這三個月，你過得好嗎？」

我瞪著他沒說話，江亦也不惱，低聲笑了下，繼續道：「宋寧，我可是很不好。」

炙熱的呼吸打在我的脖頸：「兩個月不接我電話，不回我消息，你那小男友管你挺嚴啊。」

我掙扎了幾下，沒掙脫開，江亦靠我更近了：「宋寧，你再躲我一個試試？」

我抬頭，撞進江亦漆黑的眸子裏，身形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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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亦眼眸裏全是藏不住的佔有欲。

他好像在極力克制著什麼，眼底的情緒快要把我吞噬。

我沒見過這樣的他，小心叫了他一聲：「江亦，你怎麼了？」

江亦輕笑出聲，附在我後頸的大手收緊：「我怎麼了？你一躲我就是三個月，我守了這麼多年的小白菜被人拱了，你說我怎麼了？」

他握著我的手腕，將我轉了個身。

下一瞬，腰間傳來溫潤的觸感，我全身戰慄。

江亦竟然在輕吮著我腰間的皮膚！

「江亦，你瘋了！你冷靜一點！」

江亦的指尖從我腰間往上：「怎麼冷靜？你和你那小男友分手，我或許就能冷靜。」

他手指輕輕打著轉，聲音沙啞：「乖，把你小男友叫出來讓我見一面好不好？我看看他身上到底是哪一點值得你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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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喘著氣，異樣的觸感讓我緊張不已，說話都開始帶上了哭腔：「江亦你有病啊！我又沒談戀愛，哪裡來的男朋友！」

江亦身體猛地頓住，眼神逐漸清醒：「你，沒談戀愛？」

我猛地推開他：「我天天做實驗，哪裡來的時間談戀愛？」

意識到什麼，江亦眼裏閃過慌亂，他小心地放開我：「寧寧，對不起，我以為你突然不理我是……」

他還未說完，我就打斷他：「以為我交男朋友了？以為是他讓我和你斷開聯系的？」

我看著江亦，再也忍不住委屈：「江亦，就算我談了戀愛，有男朋友了，又與你有什麼關系？我們隻不過是朋友而已，你憑什麼管我？」

江亦瞬間熄火，彎腰開始哄我：「寧寧，對不起，不要生氣。」

我往後退了一步，聲音有點冷：「保持點距離吧，你都有林宛了，就別來招惹我。」

江亦愣住：「所以你是因為林宛才不理我的？我和她隻認識了幾個月，你認為我和她會有什麼？」

我詫異地看向江亦，所以他不喜歡林宛？

我嘆了口氣，突然覺得算了，不想再想那麼多。

就算沒有林宛，以後也會有其他人出現，而我又憑什麼生氣？

不如現在就保持距離，我有點累了，不想再一直內耗下去。

我抬頭看向江亦，語氣生硬：「不重要了，你能和林宛相處，我也能和其他男生相處。」

江亦垂在身側的手漸漸收緊，他似乎想說什麼。

我沒有給他機會，拉開了門：「江亦，我有點困了，你走吧。」

他的眼神暗了暗，抬腳往外走。

走到門口時，江亦停住。

「宋寧，什麼青梅竹馬抵不過天降？在我這雷根本就沒這個選項。」

江亦的聲線很低，帶著點自嘲：「你說得對，我們隻不過是朋友而已，我有什麼資格管你？但……誰又想和你隻當朋友。」

12

我和江亦冷戰了。

那天晚上他說的話，讓我在原地愣了好久，心臟被什麼深深擊中。

可這一次，他好像真的生氣了。

說出了話沒辦法收回，事情已經發生，我不知道該怎樣去和他解釋。

我這樣別扭又敏感的性格，連我自己都看不起。

以前天天黏在一起的兩人，這個假期，我和他都默契地沒有再找過對方。

我們第一次互不打擾。

大年初一那天，我們兩家聚在一起吃飯，他神色淡然地遞過來一個紅包：

「壓歲錢。」

我沒接，剛想擺手說不用，江亦直接塞到我的手裏。

他的眼神強勢又直白，隻是聲音卻悶悶的：「拿著吧，紅包又不嫌多。」

除此之外，一整個寒假，我們再沒講過一句話。

就連開學，明明在同一個學校，我們的生活卻好像不再相交。

漸漸地，不少人開始發現了我們之間的異常。

「我靠，江少和宋寧這是冷戰了？」

「決裂？不會吧？他倆可是青梅竹馬，不可能決裂吧？」

「應該就是吵架了，開學一個星期了，都沒見江少和宋寧走一起過。」

「媽呀，宋寧看起來性子那麼軟，竟然也敢和江少吵架誒。」

「不樓上，我和他們高中就是一個學校的，江少對宋寧出了名的有耐心。應該說，這個世界上，隻有宋寧敢和江少吵架才對。」

「靠！怪不得這幾天江少身上的氣壓低得要命，那臉色簡直可怕，我都不敢走他旁邊！」

13

江亦是學校的風雲人物，討論我和他冷戰的人越來越多。

為了不被人八卦，我開始盡量避開學校裏可能會遇見江亦的地方。

再次見到他，是在去上課的電梯裏。

電梯門要關上的前一刻，幾個男生進了電梯。

江亦漫不經心地插著兜走在最前面，身後是他的朋友。

躲了這麼多天，我就這麼水靈靈地與他遇見了。

看見我的一剎那，江亦明顯頓住。

我不自覺往電梯裏走了走，江亦注意到了，眼神暗了一瞬。

他抬腳進了電梯，默不作聲地站在我的旁邊。

我抱著筆記本的手緊了緊，微微低下了頭。

他的朋友還沒看清是我，電梯狹窄，我被他們擠到了電梯角落裏。

正當他們還想往裏走的時候，江亦踢了男生一腳。

「還往裏擠，眼睛是沒看到後面有人嗎？」

他垂眸看向我，我不自覺又退了退。

江亦拉住我的手腕，不自在道：「別退了，小心撞到頭。」

江亦的朋友忙給我讓出空間：「寧寧，你們班也上課啊？」

我輕輕點了點頭，江亦的手指有點涼，我說不清心裏的情緒，心跳沒出息地加快。

電梯在五樓停下，我小聲說了句：「我去上課了。」

江亦黑眸看向我，想說什麼，最後隻是輕輕嗯了一聲：「去吧。」

我與他還是未能和好。

14

與林宛產生交集是我沒想到的，更沒想過，她會在我那樣狼狽的情況下出現。

實驗室的課題結束，師兄師姐提出一起去聚一聚。

散夥回去時，天已經很晚了。

有個對我有好感的師兄提出要送我，我想也沒想就拒絕了，表示自己可以。

可沒想到，在等車時，我遇見了三個從酒吧出來的酒鬼。

他們歪歪倒倒地走向我，看我的眼神色瞇瞇。

「美女怎麼一個人？要不要我們陪陪你啊？」

我微皺著眉，神經病。

往旁邊挪了一步：「不用了，你們身上挺臭的。」

「這不是臭，這是酒氣，是男人味！」

我抬手捂住鼻子：「本來就是臭的。」

我說話直白，其中一個男人當即就變了臉色：「你，你，小姑娘說話怎麼這麼不招人待見？」

說罷，他又低頭聞了聞自己的衣服：「哪裡臭了？我看你一個小姑娘懂什麼啊？」

另一個眼尖的男人發現了我耳朵上的助聽器，指著我新奇道：「誒！劉哥，她戴著助聽器誒！難不成是個聾子？那她怎麼還這麼伶牙俐齒？不是一般聾子講話都不利索嗎？」

另一個男人看我的眼神開始變得怪異：「聾子啊？真掃興，不過這張臉倒是長得真踏馬清純，肯定帶勁兒！」

說著，他們竟然還想伸出手來取我耳朵上的助聽器。

我拍開他們的手，聲音帶上了冷意：「我不是聾子，你們說話放尊重點，我能聽見，隻是聽力不好而已。」

說完，我就想走。

我才不害怕他們，我不信這裏這麼多人，他們還敢對我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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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殺的，他們竟真敢對我做什麼！

見我要走，男人不屑地笑了一下，伸手拽住我的胳膊：「一個聾子還這麼清高，你裝什麼？開個價，多少錢？」

「你有病吧，放開我！」

我掙扎著，求救的目光看向四周。

可這幾個男人長得人高馬大，肌肉結實，還一身酒氣。

有不少人想管，卻又在這三個男人兇狠的目光中停住腳步。

「都他媽識相點，少管閑事。」

不安的情緒把我包圍，我開始強烈掙扎，我不能被他們帶走！

我忙彎腰去撿，盡量讓自己的手不那麼抖，可眼淚砸在了手背上，腳也被扭到了。

好倒楣。

男人伸手要來抓我的頭發，我咬緊嘴唇，拽緊助聽器就想跑。

突然，男人慘叫，我被人摁進了懷裏，鼻尖傳來淡淡的香水味。

是林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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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一下又一下順著我的頭發，像是在安撫我因為害怕而發抖的身體。

林宛接過我手裏的助聽器幫我戴上，聲音很溫柔：「別怕，宋寧。」

我抬頭看向她，她輕輕擦掉我的眼淚：「在旁邊坐著等我會兒，我去收拾這幫畜生。」

說著，她便要上前。

我緊緊拉住她衣服的小角，不安地看著她：「危險，別去。」

林宛愣了一下，似乎沒料到我的反應。

她輕笑了下，拍了拍我的手：「我家是開拳擊館的，不用擔心我。」

林宛穿著黑色的夾克，一雙腿又直又長。

她活動了一下手腕，眼神淡淡地看向那三個醉酒男：「不是想玩嗎？我來陪你們玩玩。」

為首的男人起初並不把林宛當回事：「呵，你算什麼……」

話還未說完，就被林宛抬腳踹在了地上。

隨之傳來的是此起彼伏的慘叫聲。

男人狼狽地爬向四周：「救……救，救救我，誰救救我一下！」

一直沒離開的路人都默契地轉頭，忙裝沒看見。

「救你？」林宛眼尾上挑，嘴角漾起弧度，「大家可不愛多管閑事～」

說著，她拎著那人的衣領又將男人給拽了回來。

我抱著包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林宛。

天，她在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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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林宛扶到了椅子上休息，她蹲下身查看我被崴到的腳。

「聽說，你和江亦還在冷戰？」

突如其來的問話讓我愣住，隨即點頭：「嗯。」

林宛坐到我旁邊：「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實在想不通江亦還能和你吵架。」

「也不算吵架，但確實是我誤會了他。」

我微抿了下唇，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經過告訴了她。

旁邊被林宛威壓蹲在地上不敢亂動的三個醉漢聽得正起勁，見我講完，還帶著點不滿：

「這就完了？哎呀我去，小姑娘你也太擰巴了吧。」

我，我當然也知道我擰巴！

被戳中痛點，我嘴忍不住一癟。

林宛嘖了一聲，一腳踹在他們的屁股上，好兇。

「你還發表上言了，這有你偷聽的份兒？都他媽給我抱頭蹲好，少在這兒嘰嘰歪歪。」

隨即，又忙轉頭對我舉手發誓：「宋寧，天地之心，日月可鑒！我是想泡男人，但我想泡的男人可不是江亦，是江亦的表哥！

「雖然當時在酒吧玩骰子我是故意的，但那也不過是以為你倆不開竅，所以想刺激一下。都怪我……」

林宛沒說完，我就開始搖頭：「不怪你，是我自己的問題，怎麼能怪你呢？」

「那你們就因為這事兒冷戰這麼久？」

我有點低落地點頭：「嗯。」

「天菩薩！江亦平時挺拽的啊，怎麼一對上你就這麼慫？」

林宛拉住我的手苦口婆心：「互相喜歡的人哪需要考慮這麼多？錯過了才是可惜。」

我摳著自己的手，聲音帶著點苦澀：「可我說了那些話，江亦一定還在生我的氣。」

林宛挑眉，試探問道：「你是說……他生你氣？」

她拿出手機，點開了一個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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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頻裏，江亦一八七的大高個坐在酒吧角落裏哭得稀裏嘩啦，像一隻被丟棄的小狗。

他一瓶一瓶地灌自己酒，誰勸都不好使。

有人試探上前安慰：「江哥，我們一起給你想辦法，一定能哄好寧寧的，或許事情還沒那麼糟。」

江亦喝酒的動作頓住，嘀咕出聲：「沒有那麼糟？」

突然他又想到什麼，像天塌了一般，眼淚掉得更多了：「不可能好了，已經不可能好了！我對她做了那麼過分的事，這次她一定不會原諒我了！」

周圍的人可都沒見過江亦這般模樣，一邊勸，一邊拿出手機錄像。

我看著這個視頻，眼淚吧嗒吧嗒跟著往下掉。

林宛拿著手機，本還有點得意：「你看，根本就用不著你哄，他自己就……」

還沒說完，發現我在哭，她立馬開始有點慌了。

抓了下頭發，忙蹲下身問我：「宋寧，你怎麼啦？怎麼突然就哭了，江亦沒生你氣，不是應該高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