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剛離了婚

第3章

我舔了一下嘴唇,輕聲問:「嫂子,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破鏡重圓嗎?」


她頓了一下:「信。」


「為什麼呀?明明兩個人已經分開,就算重新在一起,因為分開產生的傷害,都能一筆勾銷嗎?」


「如果能重新在一起,就代表兩人還是相愛的。在愛面前,那些傷害,又算得了什麼呢?」


我愣了一下。


她抬頭望向天花板,眼睛亮亮的:「我們這一生會遇見形形色色的人,可真正會相愛也許隻有一個。


所以為什麼不勇敢地嘗試一下呢?說不定你們都有遺憾,都還愛著彼此。」


我慌亂地解釋:「不,不是我……」


她站起身,笑著拍拍我肩膀:「時間不早了,趕緊去睡吧。」


嫂子的話,讓我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躺回床上後,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我做了個夢。


夢裏,是紀帆跟我告白的那個傍晚。


天空火燒一般的紅。


向來高冷的少年說完那句「做我女朋友吧」,渾身僵硬,表情很不自然。


我望著他,大概過了十秒,終於點頭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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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移開視線,眼睫顫了顫。


耳尖紅了。


12


因為嫂子的話,我認真地反問自己。


我還愛紀帆嗎?


但「愛」這個字太過沉重,我不知該如何回答。


思索許久,也沒有答案。


在這期間,我一直躲著紀帆。


生怕被他看出心底不為人知的暗湧。


然而這邊還沒想清楚,那邊我媽一個電話打來。


接通就是一聲河東獅吼:「何沫沫,你要氣死我!你跟我說你哪來的兩歲女兒!她爸是誰!?」


我一愣。


這謊話我隻跟紀帆說過啊?


不對,還有餘嘉!


我咽了口唾沫,怯怯問:「餘嘉跟你說的?」


「要不是他,你還打算瞞我到什麼時候!你都二十八了,能不能讓我省點兒心,快給我滾回家,我非得打斷你的腿!」


……果然是這個傻子亂說。


我又咽了口唾沫:「媽,我沒孩子,那是我用甜甜的照片騙他的。」


我媽一愣。


「騙他做什麼?」


「我不是不想相親嘛……」


就在我做好被臭罵一頓的準備,那邊突然傳來一陣「乒乒乓乓」刺耳的聲響。


然後安靜了。


「媽?媽你怎麼了?!」


對面沒有回答。


電話掛了。


13


我趕到醫院時,我媽已經打好石膏了。


躺在床上,一臉陰鬱。


見她沒生命危險,我松了口氣。


湊過去:「媽……」


「別叫我,我沒你這個女兒!」


我:……


跟主治醫生交流後,我才知道,跟我打電話的時候,她正好在下樓梯,一腳踩空,摔了下去。


所幸沒摔到腦袋。


她身體本來就不好,還骨質疏鬆,這一下骨折,不知道得養多久。


我哥去門診交費了,我在走廊溜達一圈,又折回病房:「媽,對不起,我以後不亂騙人了。」


我媽眼眶一下紅了。


「相親對象你要是不喜歡,完全可以拒絕,為什麼騙人說你有女兒呢?這是遇見餘嘉,沒什麼心眼兒,要是對方是個心思多的,不知道在外面怎麼敗壞你名聲呢!」


我坐到床邊:「對不起媽,我知道錯了……」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


等我哥回來後,我們商量了一下。


他工作比較忙,嫂子要在家照看甜甜,隻有我工作不算忙,照顧也方便。


於是我跟領導請假,留在醫院照顧我媽。


白天陪我媽說話,晚上租張看護椅睡在一邊。


這樣過了兩天,我媽說想吃蘋果。


我出門買,回來時,病房裏多了個人。


看清來人面龐時,我手裏蘋果直接掉了。


是紀帆。


我媽咧著嘴朝我招手:「沫沫快過來,你新公司領導可真好,員工請假還來慰問。」


我很想告訴我媽,他是領導沒錯……


可我倆壓根不在一個部門啊!


對此,我選擇了沉默。


撿起地上的蘋果後,一臉冷漠地走到紀帆旁邊:「你怎麼來了?」


「你這孩子怎麼跟領導說話呢?」我媽斥我,「快去給領導削個蘋果。」


我:……


我:「我……」


「不」字還沒說出口,就被我媽瞪回去了。


我深吸一口氣,拿起兩個蘋果去洗。


經過紀帆身邊時,聽到極輕的一聲笑。


我:……


等我削好蘋果,我媽已經愉快地跟紀帆聊了起來。


我渾身僵硬地把蘋果遞給紀帆。


他接得毫無壓力,相當順手。


我悶悶坐到一旁,聽他倆聊天。


我媽是個特能侃的人,有聽眾時,能從二十年前說到二十年後。


我聽煩了,拿起水壺出去打水。


再回到病房門口時,聽到我媽已經把話題扯到我身上了。


「我們家沫沫在新公司表現得還行吧?」


紀帆相當配合地點點頭:「挺好的。」


我撇撇嘴,之前對我陰陽怪氣,這會兒倒裝起乖巧了?


我媽嘆了口氣:「沫沫這幾年也過得挺苦的,之前她爸病重,她醫院、學校兩頭跑,有什麼委屈從不說。她那會兒的男朋友要跟她分手,我猜肯定是嫌棄他爸得病,後來她就……」


「媽!」


我連忙進去打斷,把我媽嚇了一跳。


「時間不早了,你別耽誤領導時間了,我送他回去。」


我媽連連點頭。


視線轉到紀帆身上,他愣愣看著前方,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叫了他一聲:「紀經理。」


他猛地回神。


「走嗎?」


他起身跟上。


把紀帆送出住院樓,我轉身想走,被他叫住。


「何沫沫。」


「嗯?」


「你媽說的那個男朋友……是我?」


就知道他要問這個。


「你別放在心上,那是她瞎想的,我回去就跟她解釋,畢竟你那時壓根就不知道我爸病重的事。」


他盯著我,唇角抿成直線:「所以你那時為什麼不跟我說?」


我避開他的視線:「都過去那麼久了……」


「為什麼?」


我頓了一下。


「你工作忙,不想讓你分心,就這樣。」


空氣沉默下來。


我慢慢抬起頭。


紀帆一瞬不瞬地盯著我,眼尾有些泛紅。


我突然覺得嗓子有些幹。


「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瞞著我?」紀帆問。


我一頓,想到了甜甜的事。


心裏突然有些後悔。


有種想跟他解釋清楚的沖動。


「最好別有。」紀帆神情嚴肅,「我明天再來。」


「千萬別。」我忙拒絕,「我媽馬上就能出院了,我過兩天就回去上班。」


紀帆沉默著看了我一會兒。


「嗯。」


我松了口氣。


等我回到病房,我媽正望著天花板發呆。


見我回來,忙親切地拉住我的手:「沫沫。」


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幹嘛?」


「你們這位紀經理單身嗎?」


我:……


我:「媽,你能不能別成天想些有的沒的,他單身就代表我倆有可能?」


我媽「嘖」了一聲:「也是,人家年輕有為,長得又帥,要是能看上你,估計也是老何家祖墳冒青煙了。」


我:……


我撇撇嘴。


如果我媽知道那個跟我分手的男朋友就是紀帆,不知會怎麼想。


她可能會覺得老何家祖墳都燒沒了。


14


在醫院的最後一個晚上,我想起了很多過去的事。


當初跟紀帆提分手,其實是有賭氣的成分。


那時我忙研究生畢業論文的事,還要抽空去醫院看我爸,整個人壓力大到極點。


偶爾想感受男朋友的溫柔時,紀帆比我還忙。


我們在一起三周年紀念日那天,下著小雨。


我給紀帆打電話,他沒接,發信息說在開會。


於是我帶著精心挑選的禮物,提前到他公司樓下,準備給他一個驚喜。


我等啊等,就見他跟一個漂亮女人並肩走出寫字樓。


我整個人都僵住了。


紀帆不知跟女人說了什麼,兩人笑著往外走。


我下意識躲在花壇後面。


雨勢漸大,淅淅瀝瀝落在了我滿身,很快浸濕一片。


走到路邊,紀帆相當紳士地幫女人打開車門。


那樣急的雨,他像毫無察覺一樣,站在雨幕中,目送女人離去,才轉身走回公司。


然後,我手機響了。


來電顯示是紀帆。


我沒有動作。


我站在雨中,看著一個又一個電話,始終沒接。


最後紀帆發來資訊:你在哪兒?


可我的目光全都聚焦於在這之前的那句話。


他說:我在開會。


所以,他口中的開會,就是跟美女說笑,然後在雨中目送她離開嗎?


我突然覺得心臟一陣陣地疼。


連日來的痛苦和焦躁升到極點。


我想憑什麼啊,我這樣為他考慮,知道他忙,不想讓他分心,就從沒跟他提過我爸病重的事。


結果換來的,卻是他的忽視、他的隱瞞、他的移情。


螢幕在雨中早就模糊了。


冰冷中夾著溫熱的液體。


怎麼擦都擦不凈。


我傻傻地站了許久,才終於回復:紀帆,我們分手吧。


之後微信拉黑。


電話不回。


紀帆找來我學校幾次,我都躲在宿舍樓沒下來。


最後一次,我從窗戶看到他站在樓下。


從黃昏到深夜。


天空突然飄起了雨,「啪啪」地打在玻璃上。


紀帆在雨中站了許久。


我還是心軟了。


就算分手,也沒必要讓他淋雨感冒吧。


咬咬牙,抓起一把傘奔下樓。


即將推開宿舍樓的大門時,我收到一條短信。


是紀帆留給我的最後一句話。


他說:希望你一生順遂。


我停住腳步。


抬起頭,透過玻璃,穿過雨幕,看到了他離開的背影。


驕傲如紀帆,已經盡到了最大的努力。


那一刻,我無比清晰地感受到——


我們結束了。


三年的感情,一筆勾銷。


15


我媽出院後,為了方便,也住進了我哥家。


我哥找了個阿姨,於是我就趕緊回去上班了。


入職沒多久就請假,我心裏有點不安。


但回去後,部門領導也沒說什麼。


兢兢業業地工作幾天,正好又趕上公司年慶。


這回跟上次的小規模聚餐不同,公司直接包了個酒店宴客廳。


正值週五,人群鬧哄哄,大家吃吃喝喝,玩得很開,不少人都喝醉了。


我倒沒喝多少。


自從上次聚餐,紀帆那句「別喝酒了,傷身」好像印在了我腦中,隻要碰酒杯,就會自動地播放。


不喝酒,參與感就不強。


我抬起頭,視線在人群裏漫無目的地遊蕩。


人很多,我看不到紀帆在哪兒。


自從我回來上班,我們隻在微信聊過兩次。


一次他問我媽怎麼樣了,我說挺好,能吃能喝。


另一次,他問甜甜乖嗎,我直接發了張照片。


對面頓了許久,回了句:像媽媽。


我沉默了一會兒。


這是因為甜甜長得像我哥。


於是我回:還是像爸爸多一點。


不知這句話哪裡說錯了。


紀帆再也沒回。


那次以後,我們兩人毫無交流。


有時在公司迎面遇見,我想打個招呼,他卻匆匆避開。


我有些不解。


但本來就是分過手的陌生人,我不該期待什麼。


百無聊賴中,周年慶終於結束了。


大家收拾收拾,陸陸續續離開。


我站在酒店門口等車時,忽然聽到有人叫我。


「何沫沫。」


我回過頭,霓光錯落的交匯處,紀帆慢慢朝我走來。


他好像喝了很多酒,臉頰泛著潮紅,眼神充滿懵懂和朦朧。


身側屈起的手指,一點點摩挲著衣角。


這是他緊張時慣有的小動作。


他望向我:「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我一愣。


上次他問這個問題時,我糊弄過去了。


怎麼這次又問?


難道知道甜甜不是我女兒了?


我輕咳兩聲:「那個,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甜甜她……」


紀帆猛地抱住我。


我大腦一片空白。


這懷抱陌生卻又熟悉,充滿酒氣。


他抱緊我,掌心冰涼。


聲音甚至在微微顫抖。


「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你就這樣不信任我嗎?


「都是我的錯,沫沫,對不起……」


我:?


什麼情況?


這個醉鬼在胡說什麼?


直到這時,我才意識到紀帆喝了多少酒。


他在說完這幾句話後,直接昏睡了過去。


我:……


最後,我找了幾個沒走的男同事,才合力把紀帆送回去。


回到家後,我有點擔心。


給紀帆發微信。


意料中沒有回。


又問那幾個同事,得知他已經安全到家,放心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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