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柳
第3章
「姐姐可燙著了?您這把年紀手腳不靈便,可得當心身子。」
轉頭又對段玉祥嬌聲道。
「夫君別怪姐姐,這人到了年紀,手抖眼花是常事。」
我用劉姨娘的借口率先堵了她的嘴。
且毫不掩飾言語中的醋意。
旁人不知,段玉祥又怎會不知。
這麼多年劉氏養尊處優,最見不得旁人比她打扮得花枝招展。
今日分明是想借此激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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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套把戲,年輕時或許讓段玉祥覺得嬌俏。
可現在這把年紀,隻會讓人覺得她不懂規矩。
更何況,還是在知府議親的節骨眼上。
段玉祥臉色陰沉。
「既然精力不濟,便抽出些中饋給絮兒打理,省得你勞累,連體統都顧不上!」
我連連擺手:「這怎麼行...」
「好了。」段玉祥起身,斜睨了一眼劉姨娘。
「就這麼定了。」
段玉祥說罷,扔下帕子走了。
第二日,我讓管家傳話,往後姨娘們每五日來請安一次。
「天天這般早起,我這身子骨可受不住。」
段玉伸手輕刮我的鼻尖,直罵我小滑頭。
隻要規矩立了,傳出段氏家風清正。
內宅裡女人請安的事,對段玉祥來說沒什麼要緊。
待他走後,陳嬤嬤捧來新交接的賬冊。
我隨手翻了翻便擱在一旁。
不過是些無關緊要的雜物。
衣食採買,沒一樣到我手上。
陳嬤嬤眼中閃過笑意。
「主子不惱?」
「急什麼。」
放長線,才能釣大魚呢。
08
這幾日段玉祥外出,聽聞是去陪長安來的顯貴了。
夜色漸深,我獨自在小花園裡擺了酒菜。
將下人遣散後,我從懷中取出那支古埙。
埙聲嗚咽,在月色下格外悽清。
一首「思君賦」,是當年在安觀寺,段青恆手把手教我的。
「為什麼吹這首?」
埙聲戛然而止。
我轉身,醉眼朦朧。
看見段青恆立在月下,不知站了多久。
心緒湧上心頭,我沒顧他為何出現,委屈道。
「你管我!」
我踉跄起身,古埙從手中滑落。
眼看就要跌倒,卻被他一把扶住。
熟悉的竹香撲面而來,我整個人都撞進他懷裡。
這樣清冷的氣息,讓我想起多年前那個雪夜。
長凌大雪封山。
他燒得意識模糊。
沒有藥,隻能溫酒為他驅寒。
他面色緋紅,朦朧雙眼掀翻酒壺。
按住我的後腦便吻了上來。
唇齒相依間,我聽見他說。
「絮絮,嫁給我可好。」
第二日醒來,他卻暗示自己做了南柯一夢。
他將我箍在懷中,語氣帶著三分抑制的欲。
「為什麼吹這首,這是我教你的。」
「這是不是說,你也在想我....」
我掙扎著要推開他。
「段公子請自重,這裡可不是長凌山...」
話未說完,他忽然收緊手臂。
我感受他胸膛起伏,心跳如雷。
「絮絮,說你愛我。」
我別過臉,醉意的聲音帶著幾分哽咽。
「你都不要我了,我...我憑還要念著你。」
段青恆忽然攥緊我的手腕,力道大得生疼。
「怎麼能不愛,你算的每一筆賬,都是我親自指點過的。」
「就連手上的繭子,都是跟我走南闖北磨出來的。」
「絮絮,你身上每一處都有我的影子,你叫我怎麼能不念你!」
話畢,他忽然懲罰似的吻上我的唇。
我不依,他便用力撬開貝齒,肆意掠奪。
我狠狠咬下他的舌頭,口腔彌漫血腥,他卻恍然未覺。
「絮絮,看見你和那老東西在一起,我便嫉妒得發狂。」
「想到你日日在他胯下承歡,我就恨不得要S了他。」
我被他箍得越來越近,從抗拒逐漸變成放任。
月然朦朧,滿園海棠無聲地見證這場荒唐。
他故意泄憤似的,在我身上留下深深淺淺的痕跡。
咬著我的耳垂,惡狠狠道。
「你是我的,看他回來怎麼辦!」
天光微亮,他如同鬼魅一般無聲離去。
我渾身酸痛得幾乎不能動彈。
看著枕畔空蕩蕩的位置,不禁苦笑。
男人啊,果真都是這般無情。
09
一個月後,我被診出有孕。
段玉祥笑得牙不見眼,當即命人開了祠堂上香。
他拍著胸脯誇耀,說自己老當益壯,定能得個麟兒。
那日他風塵僕僕回府,我特意換了輕薄的紗衣相迎。
那些未消下的青紫,我便用水粉作畫。
玉體上,海棠花開得正盛,配上帳中香。
段玉祥當時便把持不住,與我顛鸞倒鳳一整夜。
燭光下,他幹枯的手撫上我平坦的小腹。
「半仙說得對,小娘子八字相合,果真是段家的福星。」
家宴上,段玉祥紅光滿面地宣布了這個消息。
崔姨娘無子,笑容逞強。
劉姨娘更是失手滑了筷子。
我餘光瞥見段青恆。
見他指尖發白,手中的酒盞幾乎快要捏碎。
我佯裝害怕,悄悄拉了下段玉祥的袖子。
段玉祥忽然拍案。
「逆子,你母親正要給你添個弟弟,你還不道賀!」
段青恆SS盯著我的小腹,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恭、喜、母、親。」
我訕訕笑著,有些瑟縮般往段玉祥懷中縮去。
「同喜,同喜。」
一時間,我成了整個段氏的香饽饽。
段玉祥把我當寶貝供著。
我並不以此為傲,甚至將這些邊角中饋又交了出去,給了崔姨娘。
這個孩子甚是懂事,幾乎沒怎麼折磨我。
段青恆三番四次想見我,可近來無事,段玉祥又不常出府,他不敢貿然來內宅。
孩子三個月大時,我的吃食裡驗出了朱砂。
我按兵不動,隻是讓春杏請了大夫,當著下人們的面診脈。
五個月大時,我飯後消食。
花園的石凳突然斷裂。
幸好有婢女給我當人肉墊子。
事後查驗,發現榫卯處有利器切割的痕跡。
我嚴令眾人不得聲張,隻說是年久失修。
七個月大時,大夫斷言,這一胎八九是個男兒。
甚好。
不枉我時時算著日子,灌下一副又一副苦湯藥。
生產那日,我特意選在段玉祥不在府中的時候發作。
劉姨娘第一個趕到。
深夜時分,她卻穿金戴銀,滿頭珠花晃得人眼花。
我痛得幾乎沒辦法呼吸。
卻聽她在我耳邊低語。
「加把勁兒啊,這孩子要生不下來,戲可就沒法唱了。」
這一胎我足足生了一日。
段玉祥匆匆趕回時,得知我誕下麟兒,當即便要開倉布施。
穩婆抱著襁褓中的嬰孩,狀似無意感嘆。
「老身接生這麼多年,還是頭回見到早產兒這般健壯的。」
「瞧這紅潤的小臉,倒像是足月生產的孩子。」
劉姨娘聞言,也湊上來,憐愛地戳了戳嬰兒的臉蛋。
「老爺出了趟遠門,想必是吃了什麼靈丹妙藥,一回來便讓夫人懷上不說,還生出這般健壯的麟兒。」
這話表面恭維,卻一點點割開段玉祥的疑心。
他臉色漸漸陰沉,想起那段時間,自己確實在外奔波了二十日。
段玉祥盯著嬰兒的臉,越看越覺得陌生。
他猛地抬頭,沉聲道:「去把王大夫叫來。」
王大夫早已在偏房候命。
他緩步上前,接過嬰兒仔細端詳,又輕輕捏了捏孩子的手腳。
半晌才回復道。
「小公子體格確實健碩,若不知是早產,老朽也會以為是足月生產的。」
劉姨娘立即接話,語氣帶著驚訝。
「早產十日還能這般康健,當真是聞所未聞,這孩子定是有天賜的福分。」
明明是恭維的話,卻引得段玉祥臉色鐵青。
半晌,段玉祥忽然吩咐。
「把府門關了,無幹人等都退下,把這孩子帶到偏房去。」
10
「你們要把孩子帶到哪裡去!」
我扶著春杏的手跌跌撞撞衝出產房,臉色慘白如紙。
剛生產完的下身還在滲血,每走一步都像刀割般疼痛。
「夫君,孩子還小,受不得風寒。」
我伸出手,想要奪回乳娘懷中的襁褓。
段玉祥陰沉著臉,溝壑縱橫的面容上寫滿猜疑。
劉姨娘搖著團扇,慢條斯理道。
「大夫都說這孩子健壯得不似早產兒,夫人何必這般著急?」
她意有所指地瞥了眼段玉祥。
「除非...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隱情?」
我猛地轉向段玉祥,眼中盡是不可置信。
「夫君,你懷疑我?」
段玉祥避開我的目光,語氣冷漠。
「是非曲直,驗過便知。」
我踉跄著撲上前,SS抓住他的衣袖。
「孩兒才剛落地,就要受這等羞辱!若傳出去,往後讓他如何在段家立足!」
我聲音哽咽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您仔細想想,這一年來,我日日侍奉在側,可曾有過半點逾矩?」
晶瑩順著臉頰滾落。
我仰頭看著他,讓每一滴淚都落在他看見的地方。
「那些為你熬的參湯,深夜等你回來的燈火,難道,都是我的虛情假意嗎!」
「夫君若真要疑我,不如現在就一根白綾勒S我們母子,也好過讓孩兒剛出生就蒙受這等羞辱!」
眼見段玉祥眼中出現一絲動容。
劉姨娘忽然拔高聲音。
「夫人何必這般激動,莫不是做賊心虛?」
「閉嘴!」
我踉跄起身,裙擺已染上一片猩紅。
「把孩子還給我!」
段玉祥猛拍桌案。
「攔住她!」
兩個婢女SS拉住我,不讓我近身半步。
段玉祥沉吟片刻,渾濁的老眼在我和孩子之間來回掃視。
「劉姨娘說的不無道理。」
「是真是假,一驗便知。」
我渾身一顫,淚水再度奪眶而出。
這副梨花帶雨的做派,激起了段玉祥的惻隱之心。
「好了,莫要鬧了,若真無事,謠言便會不攻自破。」
我知道這一遭已經免不了,隻能語氣放軟,帶著哀求。
「我柳煙絮行得正坐得直,不怕你們驗。」
「隻是....」
我噘著嘴,委屈道。
「若是無辜,那夫君定要好好補償妾身。」
偏房內,滿室凝重。
段玉祥坐在上首,手中玉核桃轉得咔咔作響。
襁褓中的孩兒似有所感,在乳娘懷中啼哭不止。
青瓷碗中盛著清水。
段玉祥上前,拿起刺入手指。
血珠滾落在清水上。
我接過孩子,看著他漲得通紅的小臉,心中絞痛。
感受到母親的氣息,孩兒止住了哭泣。
我輕輕拿出他的小手,捧在掌心。
銀針快準狠刺破嬌嫩。
撕裂般的啼哭聲響起。
一滴血墜入碗中。
滿室S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SS盯著那碗清水。
唯有劉姨娘沒有上前,用帕子擦了擦嘴角,仿若勝券在握。
「夫人何必強撐,早些交代倒也好...」
話未盡,就聽到管家聲音激動。
「融了...融了!」
碗中兩滴鮮血緩緩靠近,最終融為一體。
我淚如雨下,將啼哭的孩子緊緊摟在懷中。
聲音哽咽得幾乎要破碎。
「夫君現在可信了?」
段玉祥臉上的皺紋舒展開來。
狂喜之情溢於言表。
「快!快把小公子抱下去,好生照料!」
轉頭又吩咐管家。
「去開庫房,把今年新進的血燕都給夫人取來補身子。」
我伏在段玉祥肩頭,拳頭輕輕捶打他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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