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賣菜養活小反派

像一群漂亮的金剛蝴蝶，把變態打得落荒而逃。

 

我後來知道，她們是S馬特小妹，叫「葬愛家族」。

 

每個人都有一長串不好重復的名字。

 

她們讓我交保護費，可我沒錢。

 

但是我做飯好吃，家裡的桃子也好吃。

 

於是她們就跟著我在大夏天步行十公裡去吃飯、摘桃子。

 

再後來，我成了她們的一員。

 

頭發被她們湊染料染得五顏六色，學會了陰陽怪氣罵人，學會了翻白眼，學會了保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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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任把我叫到辦公室談心。

 

第二天帶給了我一頂黑色假發，讓我進學校就把原來的頭發藏起來，叮囑我別落下學習。

 

假發裡偷偷塞了二百塊錢。

 

初三那年，姥姥去世了。

 

爸媽從外地回來，把家裡的錢搜刮幹淨，下完葬就離開了。

 

全程沒有跟我說一句話。

 

我在學校沒錢吃飯，餓得頭昏眼花。

 

大姐頭就號召每人一天上交五毛錢，給我買飯吃。

 

她們湊錢養我讀完了初中。

 

我又考上了重點高中。

 

她們咬了咬牙，又開始湊錢。

 

後來，我高考超常發揮，分數能上一所很不錯的大學。

 

可沒等收到錄取通知書，我就S在了十八歲的夏天。

 

如今，我的冥幣賬戶有了錢。

 

我知道，有人發現並認出了我的屍骨。

 

2

 

我的S實在是個意外。

 

高考結束後，一直沒有聯系的父母突然找到了我。

 

他們不知道從哪裡聽說我連高中都沒考上，要把我帶到南方去。

 

這些年，我雖然心裡對他們多有埋怨，覺得他們拋棄了我。

 

可平心而論，哪個小孩不渴望父母的關愛呢Ṭų₂？

 

我甚至有些慶幸，我填報的志願中有一所高校正好位於深市附近。

 

可能我思考的時間過長，內心戲太多。

 

爸媽以為我不願意跟他們一起南下。

 

放柔了聲音開始溫聲細語地哄我。

 

我剛想點頭，說我其實願意的，而且我考上了高中，高考發揮也不錯。

 

弟弟許光耀突然跳出來，憨胖的身形，拳頭一拳一拳砸在我身上，哭鬧著說不許我去深市。

 

妹妹許明珠也趴在媽媽懷裡，抽抽搭搭，說不想要鄉巴佬姐姐。

 

爸媽把弟弟妹妹帶進裡屋去哄。

 

鬼使神差，我悄悄跟了上去。

 

「傻孩子，她不去以後怎麼把她嫁出去給你換彩禮啊？」

 

「她本來就不跟咱們一條心，不去深市，以後就綁不住她了。」

 

「咱們明珠可不一樣，明珠是全家的寶貝，爸媽的眼珠子！」

 

……

 

後面的話我沒有再聽下去。

 

「光耀是光耀」，「明珠是明珠」，隻有我是「明天」。

 

為什麼偏偏隻有我是「明天」？

 

大約是不S心，我割了平常舍不得吃的肉，買了十幾個雞蛋，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飯，還摘了樹上最紅最甜的桃子給他們。

 

我想讓爸媽知道，雖然他們不要我，可我還是努力長得很好。

 

不過，他們並沒有給我這個冷臉洗內褲的機會。

 

爸媽帶著弟弟妹妹去城裡吃了麥當勞。

 

回來理所當然睡到了臥室裡那張唯一的大床上。

 

我靜靜躺在冷硬的桌板上，任由眼淚胡亂地掉。

 

心一橫，我決定連夜收拾東西外出打工。

 

結果一腳踩進了深坑，再沒爬上來。

 

S得這般倒霉又意外。

 

我連埋怨誰都不知道。

 

卻還是成了個厲鬼。

 

怨氣衝天，遊蕩在人間，遲遲投不了胎。

 

沒人來尋我的屍首，無人為我燒紙超度，我做鬼也窮得叮當響。

 

分逼沒有，兌換不了高級身份卡牌，穿書都穿成了個菜販子。

 

也罷，也罷，總歸不用為吃的發愁了。

 

3

 

我花了五年，終於把小反派養成了根正苗紅的三好少年。

 

孟靜也不再是原文中陰暗卑劣、自私惡毒的假千金。

 

她努力、堅韌、聰明、自信，小小年紀便對自己的人生有了規劃。

 

等陸惡上了初中，我跟系統申請了半個月的短期復活，準備回原世界參加自己的葬禮。

 

還沒吃完席，就聽見系統發出尖銳爆鳴：

 

「別吃了！小反派把他爹骨灰揚了，撒你墳頭種菜呢！

 

「還給你燒了八百個紙扎男模，已經在管理處打起來了！」

 

我火速詐屍，在陰暗巷子裡找到陸惡的時候，兩眼一抹黑：

 

「我那麼大一個乖巧帥氣、聰明懂事的養老B險呢？

 

「怎麼成黃毛獅子吼了？」

 

與此同時，彈幕飛速滾動：

 

【我就說這大媽前面戲份那麼多，原來是個攻略者！】

 

【陸惡在霸凌同學，真是本性難移，骨子裡都爛透了！】

 

【小反派頭發是不是掉色了，褲襠都黃了，嘻嘻~】

 

我當即掉頭去了街邊理發店，染了個最時興的五彩爆炸頭，騎著鬼火滋了他一身泥：

 

「小兔崽子，你媽來咯！」

 

陸惡看見我，愣呆呆瞧了半天。

 

撇了撇嘴，哭得嗚哩哇啦，喊得震天響：

 

「媽！！！！！

 

「不是我霸凌他們哇，是他們欺負我啊！

 

「你終於回來了，你都S了三年了嗚嗚嗚嗚嗚……」

 

哈哈哈，沒想到世界就是個巨大的草臺班子。

 

我原本申請了半個月的短期復活假，結果管理局和地府工作交接流程有誤。

 

我在管理局已經被抹S了，地府還沒有接收我的檔案。

 

我又做了三年阿飄，才回到原世界以遠房表親身份給自己舉辦了葬禮。

 

再回來，天都塌了。

 

陸惡成了黃毛，孟靜成了女王，我成了黑戶。

 

4

 

陸惡因為前兩天幫了一個被霸凌的女同學，被黃毛混混群體圍堵。

 

他答應過我不跟社會闲散人員來往，又怕我擔心，所以一直默默忍受騷擾。

 

孟靜說，打不過就加入。

 

陸惡心一橫，也去染了個黃毛。

 

結果因為過於優越的五官和格格不入的氣質，被懷疑是臭顯擺。

 

不出所料，放學又被堵了。

 

第二天，有個黃毛混戰時被嚇拉了的消息不脛而走。

 

我意味深長地拍了拍一臉絕望的陸惡：

 

「下次找個好 Tony 吧。

 

「還有，下雨天染黃毛別穿白褲子。

 

「顯眼還顯髒。」

 

接下來幾天，我特意染彩毛，穿皮衣，騎機車去校門口送陸惡上學。

 

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包括那幾個一直欺負陸惡的混混。

 

在我堂而皇之地遞給陸惡一沓五千塊錢的零花錢後，他們果然按捺不住，放學後又一次將陸惡圍在了小巷子裡。

 

「陸惡，你很狂啊。」

 

為首的小混混腳踩在垃圾桶上，將陸惡擠在牆角。

 

一米七的個頭，在陸惡一八五的身高面前有點拮據。

 

悄悄踮起了腳。

 

「連我看中的女生都敢碰，不想活了？」

 

陸惡低著頭，染回黑色的頭發遮住了眉眼，看不清臉上的神色。

 

「問你話呢，跟老子裝啞巴？」

 

小混混沒了耐心，一巴掌打在陸惡的臉上。

 

清脆的聲音響起。

 

陸惡偏過頭去，似乎皺了皺眉。

 

「早上那個大媽給你的錢呢，拿出來，今天就放過你。」

 

我「咚」的一聲從牆後面跳出來，手裡舉著手機：

 

「霸凌同學，拉幫結派，敲詐勒索！

 

「你們幾個小兔崽子，我已經錄像記錄證據了，不想被請家長，進派出ẗū³所留案底，以後都老實點，不許欺負同學！」

 

他們幾個看了看我，歪嘴一笑，眼底流露出不屑：「大媽，我們和陸惡都是朋友。

 

「朋友之間談什麼霸凌？

 

「都是你情我願的，他主動提出請我們吃東西，我們怎麼好意思拒絕呢？」

 

他們嘴上說著，腳下悄悄向我逼近，互相使了個眼色，就要上來搶手機。

 

幸虧我早有準備。

 

一個閃身躲避，大手一揮，身後出現一隊人馬。

 

分別是被我資助的 12 歲省體校散打訓練隊隊員三人，個個一米八，八塊腹肌。

 

舌戰群儒擅長摸爬滾打的 70 歲戰鬥老奶四個，全都身經百戰。

 

體弱多病一推就倒，一碰就傷的 20 歲脆皮大學生五名，主要負責網絡傳播和搞氣氛。

 

我介紹完戰隊情況，就派出英雄出戰，開始跟混混魔法對轟。

 

幾個混混被折騰得哭爹喊娘, 鬼哭狼嚎，滿地打滾。

 

想偷襲我的混混頭子被陸惡一把拽住。

 

在我看不見的角落裡，陸惡皺了皺眉，一張冷肅的臉上充滿戾氣, 強大的氣場讓人不寒而慄。

 

他漫不經心地拍了拍混混頭子的臉，聲音充滿壓迫感：

 

「我演我媽呢，你裝你媽呢？

 

「帶著你的人。

 

「滾。」

 

幾個混混屁滾尿流, 落荒而逃。

 

我興衝衝朝陸惡招手：「快來, 謝謝弟弟、哥哥和奶奶們。

 

「我帶你們去吃大餐！」

 

陸惡乖乖巧巧地跟上, 一一點頭致謝。

 

「媽, 您老大不小了，別整混的了。」

 

「假發摘了吧，天熱, 容易長痱子。」

 

5

 

混混風波順利平息。

 

我開始緊抓陸惡和孟靜的學習成績。

 

陸惡高二, 孟靜初三, 都是關鍵的時候。

 

結果倆人成績根本不用我抓。

 

陸惡穩居年級第一，是物理競賽班的尖子選手。

 

孟靜免試直升本校高中部重點班。

 

蔫兒巴了兩天之後，我有了新目標。

 

抓早戀！

 

之前被陸惡救助的女生情竇初開, 看上了他。

 

今天送個牛奶, 明天送個小蛋糕。

 

後天羞羞答答地邀請周末一起學習。

 

孟靜更是女王本王。

 

一群乳臭未幹的小屁孩整天追在她屁股後面, 打賭誰能先加到她的好友。

 

我如臨大敵。

 

要知道，很多小說中男二女二黑化都是從青春裡那點不得不說的故事開始的。

 

我開始頻繁邀請陸惡和孟靜跟我一起周末出門噶貓蛋。

 

在噶掉了 123 個貓蛋之後。

 

陸惡面如菜色，顫抖著握住了我伸向流浪貓的黑手。

 

「媽, 我保證, 我肯定不早戀。

 

「您收手吧。

 

「我現在出門，被您嘎了蛋的流浪貓組織能暗S我二裡地。」

 

孟靜則是眉頭一豎, 一臉不屑：

 

「哼, 男人。

 

「一群蠢東西。

 

「我從福利院裡跟媽媽回家，可不是等著給別人當老婆的。」

 

我心甚慰, 我心甚慰啊！

 

這下不用擔心兩個孩子早戀了哈哈哈哈。

 

十年後。

 

「為什麼你們兄妹倆都不談戀愛啊？

 

「啊？！！！

 

「我都從德國本碩畢業了。

 

「你倆還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咋，指望奶茶給你倆養老送終麼？」

 

ṭû⁹陸惡摸了摸鼻子, 小聲嘟囔：「也不是不行。我們公司最近在研發寵物交互系統, 說不定奶茶以Ţṻₖ後真能養活我倆。」

 

孟靜則鍵盤敲得飛起：「餘生許國, 再難許卿！」

 

我長嘆一口氣：「算了，我再去讀個博吧。」

 

陸惡平安地過完了二十九歲生日。

 

這一次, 他擺脫了孤獨慘S的命運，不再是作惡多端的黑幫混混, 而是年輕有為的科技新貴。

 

沒有他這條線的參與, 原女主和原男主並沒有糾葛。

 

宋柔背包旅行, 各地遊歷, 成了千萬級別的網紅，傳播愛與美好, 有了自己的事業。

 

孟靜則選擇了援疆建設, 扎根扶貧工作和生物防護。

 

至於原男主, 無人在意。

 

而我，在救贖陸惡的過程中，也救贖了十八歲那個深坑中的自己。

 

五年後，我博士畢業, 回國投入了婦女兒童救助工作。

 

我想，五十八歲，正是奮鬥的年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