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成系田螺男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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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豪言壯志放完,一陣陰風把我撲倒在沙發上。


鍾嶼的頭埋進我頸窩,一滴滴冰冷的淚滴到我肩上。


 


他碰不到我,我也碰不到他。


 


可我怎麼就能感受到他的眼淚。


 


我架起手臂,虛空摟住了鍾嶼半透明的身影。


 


「桑竹……」


 


鍾嶼低聲喊我,抽著鼻子:「我胸口難受。」


 


「會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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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他又出問題,鬼的臉色又一直很難看,我沒辦法看他臉色判斷。


 


「不疼。」


 


「……可我真的想不起你說的藍色是什麼。」


 


冰冷的陰風就纏在我身上。


 


「……我害怕。」


 


我想用力抱緊他,手臂卻穿透了他的身體。


 


我隻好越過鍾嶼,盯著黑漆漆的天花板。


 


「我陪你。」


 


15.


 


鍾嶼除了自己的名字外,實在想不起什麼,我隻好先從房子入手調查。


 


這間房子便宜得離譜,中介當時眼神躲閃,隻含糊地說前任業主出了點事。


 


現在想想,處處透著不對勁。


 


我翻箱倒櫃,把中介交接的所有文件合同又細細篩了一遍。


 


最後證明這房子確實清白得詭異,一無所獲。


 


我出現在血站時,護士一眼認出了我。


 


小護士笑得開心:「桑竹姐,又來送……特殊樣本?」


 


「不,今天找主任談點……血源優化的事。」


 


我徑直走向主任辦公室。


 


推開門,小葉的上司王主任正戴著老花鏡,對著一份血液檢測報告皺眉沉思。


 


「桑小姐?坐坐坐。」


 


他放下報告:「是那位供應者有什麼特殊情況嗎?還是供應量不穩定了?」


 


「血質很好,一如既往的新鮮。」


 


我開門見山:「主任,我來是想請您幫個忙,查點東西。」


 


我畫出了鍾嶼的畫像,星眉劍目的男人一臉正氣。


 


「這位就是我家裡的供應者,他自稱鍾嶼,我希望您可以根據他的血液信息,調查一下他生前的信息。」


 


「桑小姐,我們中心有嚴格的獻血者隱私保護條例。就算他是……非傳統生命形態,生前信息也是受保護的!」


 


他下意識地壓低了聲音:「況且人都不在了,你查這個幹什麼?」


 


我早就想好說辭:「您也知道,李師傅的『物理溝通』雖然有效,但終究治標不治本。」


 


「萬一哪天他情緒徹底崩潰……您想想,那中心 KPI 怎麼辦?那些等著輸血的病人怎麼辦?」


 


王主任的臉色變了變,顯然被我戳中了命門。


 


「王主任!」我雙手按在桌子上,眼神真誠:「我們現在要的是穩定!查清他的S因,幫他化解執念,讓他安心供血。這才是對中心、對病人,甚至對他自己都負責的態度!」


 


沉默半晌,王主任重重嘆出一口氣。


 


「……僅限他生前的獻血記錄和基礎信息!」


 


他瞪著我,語氣嚴厲:「而且,隻能在這裡看!不能拍照!不能復印!看完就得忘掉!出了這個門,我什麼都不知道!明白嗎?」


 


16.


 


鍾嶼,身份證號 XXXXXXXX,住址槐蔭小區四號樓 XX,聯系方式……


 


父母皆為 X 大教授,家庭穩定幸福。


 


無重大疾病史,無傳染病史,身體健康。


 


看起來就是一個陽光健康、心地善良的好青年。


 


我想了一會兒。


 


鍾嶼長得這麼帥,生前肯定有女朋友吧?


 


槐蔭區分局,咨詢窗口。


 


空氣裡彌漫著消毒水和紙張的味道,混合著一種無形的低氣壓。


 


我排了半天隊,終於輪到我。


 


接待我的是一位四十歲左右、面相嚴肅的男警官,警服一絲不苟。


 


我拿出打印好的照片遞過去,聲音哽咽:「警官您好,打擾了。我……我想查詢一下我男朋友鍾嶼的事情。」


 


警官接過照片看了看,又抬眼仔細打量了我一下,眼神裡帶著一絲審視。


 


「鍾嶼?」他低頭在電腦上調出檔案,「槐蔭小區 4 號樓,S亡時間是 XX 年 3 月 6 日。你……是他女朋友?之前怎麼沒來?」


 


「我一直在國外讀書,我們,我們感情很好,他說等我回來就結婚的……」


 


我低下頭,聲音哽咽:「我家裡有點事耽擱了,剛回來就聯系不上他了。警官,他,他到底是怎麼……走的?」


 


警官沉默了幾秒,似乎在權衡什麼。


 


最終,他嘆了口氣,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坐吧。」


 


「鍾嶼的案子,當時定性是自S。」


 


警官的聲音沒什麼起伏,像是在念一份報告:「地點就在他家,槐蔭小區 4 號樓的浴室裡。發現人是上門收費的物業。」


 


「現場門窗完好,沒有強行闖入痕跡。S者被發現時,仰面躺在浴缸裡,手腕上有非常深的切割傷。兇器是一把鋒利的剃須刀片,就掉在浴缸旁邊。」


 


他頓了頓:「浴缸裡……放滿了水,他沒有很痛苦。」


 


割腕自S?在浴缸裡?


 


我心一沉。


 


我哭著喃喃:「不可能,阿嶼他很樂觀的……」


 


「我們理解家屬的心情。但現場勘查和初步屍檢報告都支持自S結論。傷口符合自殘特徵,創口方向、深度、生活反應都吻合。體內沒有檢測出麻醉劑、毒物或酒精。現場也沒有打鬥痕跡和他人 DNA 殘留。而且……」


 


他停下,似乎在考慮措辭:「根據走訪和他手機的部分通訊記錄,他生前一段時間似乎經濟壓力很大,精神狀態也不太好。」


 


警官手指在鼠標上滑動,又看了看屏幕。


 


「他被發現時穿著家居服,灰色帽衫和運動褲。沒有發現遺書。由於家屬沒有領取,他的私人物品還寄存在我們警局。」


 


17.


 


我登記後取到了鍾嶼的私人物品,證物袋裡裝著一部屏幕破碎的手機。


 


手機不是藍色的,對應不上鍾嶼的話。


 


我找修理店破解了密碼,開始一點點翻找起來。


 


他的手機很幹淨,隻有工作相關的信息。


 


我翻來翻去,最終發現了疑點。


 


一個凌晨 4:30 的鬧鍾。


 


旅行 APP 裡一張 3 月 7 日 6:00 飛往省外的機票。


 


一個計劃出門的人,怎麼會在飛機起飛前幾個小時自S?


 


18.


 


我把證物袋放在桌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對面鍾嶼立刻像被驚動的貓一樣,好奇地探頭:「這是什麼?新買的……呃,破爛?」


 


我深吸一口氣,直視著他半透明的眼睛:「鍾嶼,我問你,你必須認真回答。你最後……有意識的時刻,還記得什麼?」


 


鍾嶼臉上的好奇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茫然和一絲抗拒。


 


他眼神飄忽,下意識地想縮回陰影裡。


 


「又來了……桑竹,不是說好……」


 


「沒跟你說好!」


 


我打斷他:「警察說你是自S!在浴缸裡割腕!可你手機裡有個凌晨 4 點半的鬧鍾,還有一張早上 6 點飛外省的機票!一個計劃幾小時後就要飛走的人,怎麼可能在那個時間點自S?!」


 


「你這樣孤零零地在家S去,你讓你父母怎麼想?他們不難過,不擔心你嗎?」


 


我質問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清晰。


 


鍾嶼的魂體劇烈地波動了一下。


 


自S?機票?鬧鍾?


 


父母?


 


可是,他根本不記得自己有父母啊?


 


鍾嶼痛苦地捂住頭,聲音悶悶的:「我……我不知道,我有爸媽的,我爸叫……叫……我不知道……頭好痛……」


 


看著他痛苦的樣子,我心又軟了。


 


隻能放柔了聲音哄他:「鍾嶼,我知道這很難受。但你必須想!哪怕一點點感覺,一點點碎片!」


 


「那個藍色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你S的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有誰來過?」


 


「別逼我了桑竹!」


 


鍾嶼猛地抬起頭,聲音帶著罕見的焦躁,和一絲恐慌:「想不起來就是真的想不起來!李師傅說了,想不起來就……就那樣唄!當個地縛靈也挺好!至少……至少……」


 


他飄近了一點,半透明的臉上帶著一種近乎哀求的神情。


 


「至少我還能住在這裡……幫你做做飯,打掃打掃……不用投胎去面對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也不、不用……」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乎細不可聞。


 


「不用什麼?」


 


鍾嶼急躁地抓撓胸口,破罐子破摔:「……不用離開你……」


 


我愣住了。


 


心口一陣鈍痛。


 


我張了張嘴,聲音有些幹澀:「你以為我想讓你走嗎?這樣逃避不是辦法!」


 


「你想永遠被困在這裡,變成一個沒有記憶、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的怨靈嗎?你想讓我每天看著你一點點消失,或者變成那種……那種可怕的東西嗎?!」


 


我的聲音帶上了哭腔:「鍾嶼,我告訴你,不行!絕對不行!」


 


「你聽著,我不是為了趕你走,我是為了讓你好!讓你能堂堂正正地離開,去開始新的人生,或者、或者新的一世!而不是爛在這兇宅裡!」


 


我的嗓音嘶啞:「你不是工具!不是我的田螺小伙!你是一個人,一個叫鍾嶼的人!你有權利知道自己的過去,有權利得到安息!我一定要幫你找回來!不管多難!」


 


鍾嶼呆呆地看著我,魂體不再波動,隻是靜靜地懸浮著。


 


他嘆了口氣,像是卸下了什麼重擔,又像是認命了。


 


他飄到窗邊,看著外面沉沉的夜色,聲音帶著不確定的飄忽:


 


「藍色……像個小方塊,很重要……好像被我藏起來了……我要把它給誰……」


 


「我最後的記憶……好像很吵,很生氣……有人……在喊,很兇……」


 


他斷斷續續地說著,每一個詞都像從記憶的泥沼裡艱難拔起。


 


我記錄著:「藍色小方塊?藏起來了?喊聲?也許是爭吵?」


 


「好!很好!繼續想!藏在哪裡了?吵的什麼?」


 


我們兩人一個努力回憶,一個拼命記錄分析。


 


沒注意樓下昏暗的路燈旁,緊盯著窗口的男人。


 


19.


 


我在思考鍾嶼給出的零碎信息。


 


藍色的小方塊,藏起來了,要給某個人。


 


他藏在家裡了嗎?還是其他地方?那個小方塊到底是什麼東西?


 


如果鍾嶼因為這件東西被S,要麼它價值連城,要麼它是某樣證物。


 


鍾嶼則努力地回憶著:「桑竹,你說查到了我有一張凌晨 6 點的機票,那張機票是去哪兒的?」


 


我看了看:「目的地北城。」


 


「我好像是要把那個藍色的方塊送給某人,我去北城,有沒有可能就是要見這個接收人?」


 


我眼睛一亮,既然要見面,鍾嶼肯定事先和對方有過聯系。


 


可我把他的手機翻了個底朝天,賬號被注銷,記錄被刪除,整部手機幹幹淨淨。


 


鍾嶼接過手機,「桑竹,我還有一個賬號!」


 


鍾嶼在文件夾中翻出了網盤 APP:「雲盤裡面可能有我的手機備份!」


 


「賬號……好像是……」


 


鍾嶼努力回憶著生前的習慣,手指在破碎的屏幕上笨拙地劃拉著,「我的名字拼音加生日?」


 


我輸入了幾個可能的組合。


 


登錄失敗。


 


就在希望又要破滅時,鍾嶼突然靈光一閃:「等等!可能是……zy_birdwatcher?我以前好像……喜歡觀鳥?」


 


他自己也對這個模糊的愛好感到陌生。


 


我輸入了賬號:zy_birdwatcher,密碼嘗試了鍾嶼的生日。


 


進去了!


 


我快速翻找著文件夾,在一個文件夾裡找到了聊天記錄的備份文件。


 


我過濾掉工作群聊、同事朋友……最終,一個特殊的聯系人跳了出來。


 


聯系人名稱:北城。


 


最後聯系時間:3 月 6 日,晚上 11 點 47 分。


 


北城:風暴將至,安全第一。「知更鳥的羽毛是什麼顏色?」


 


知更鳥:我於 7 日抵達,「天空藍。」


 


此後再無回復。


 


20.


 


如果時間是這樣,鍾嶼還有幾小時登機,那個藍色方塊肯定在他身上。


 


可鍾嶼記得已經藏起來……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藏在家裡!


 


「我真不記得我藏在哪裡了……我S以後房子拍賣,家具也都清空。」


 


鍾嶼躲在天花板角落,臉色更白:「藍色方塊不會已經被清理走了吧?!」


 


我想,他生前應該沒那麼笨。


 


我看著鍾嶼在天花板上焦急地樣子,想到了什麼。


 


他,真的很喜歡天花板。


 


總是高高地躲在天花板上,飛鳥一樣低頭俯視整個房間。


 


「鍾嶼,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哪裡?」


 


鍾嶼又想起他哭著求我 A 水費的完蛋樣:「……客廳?」


 


「不不不。」


 


我起身:「第一晚,我在廁所遇見的你,你流了一水池的血!」


 


「警局的檔案,也說你的屍體是在廁所浴缸裡被發現的。」


 


如果不是執念極深,他又怎麼會一直躲在廁所裡。


 


「鍾嶼,去廁所的天花板找!」


 


21.


 


鍾嶼從廁所天花板取出了一個藍色的 U 盤。


 


是鮮豔的,知更鳥羽毛一樣的藍。


 


我顫抖著將 U 盤插入電腦,輸入密碼,天空藍。


 


打開後裡面隻有一個文件夾:宏濤資本非法資金轉移證據。


 


裡面是密密麻麻的文件,清晰的銀行流水截圖,顯示著巨額資金通過復雜路徑流向境外空殼公司。


 


隱秘的郵件往來截圖,用代號指示操作。


 


甚至還有幾段錄音文件,文件名標注著時間和地點。


 


我掃了幾眼,直接在對話框聯系北城。


 


知更鳥:天空藍已S。


 


知更鳥:時間緊迫,請速與我聯系。


 


22.


 


等待北城回復期間,濃重的困意襲來。


 


連軸轉了幾天,我疲憊的神經已經經不起煎熬。


 


鍾嶼看到我哈欠連天,拍了拍我的腦袋:「……你睡吧。」


 


「北城還沒回復……」


 


鍾嶼背身坐在電腦前。


 


「等他回復,我再喊你。」


 


在我看不見的角落,鍾嶼的眼淚一滴滴落下,這次他管住了自己,講話的聲音沒了哭腔。


 


鍾嶼對著電腦屏幕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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