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成系田螺男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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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買的兇宅水龍頭流血,我立刻呼叫獻血車來抽血致富。


 


「我可以獻血嗎?先捐五噸。」


 


後來我又發現家裡開始突然斷電,我淡定地聯系「專家」。


 


一個月後,遍體鱗傷的惡靈站在了我面前。


 


「求求你別投訴了,他們打的我實在受不了!我幫你交電費行不行?!」


 


1.


 


我買了個特別便宜的二手房。


 


入住當晚,我看著水龍頭裡流出了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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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血顏色是新鮮的紅,我捏著下巴,看著那哗哗流淌的紅色液體,陷入了思考。


 


我對著空氣鄭重問道:「我現在睡在地板上的二手床墊上,你知道我很窮的,對吧?」


 


無人回答。


 


「你的意思是,」我對著空無一人的浴室大聲宣布,「在這個自來水費貴得要S、連衝廁所都讓人心疼的年代,我隻要一擰開這玩意兒,就有源源不斷的鮮血?」


 


那豈不是……發財了!


 


我果斷掏出手機,撥通閨蜜小葉的電話。


 


「葉啊!我買了個兇宅!」


 


「啥?你瘋了?多少錢買的?」


 


「這不重要!」我聲音激昂,「重點是,這房子一開龍頭,流的不是水,是血!」


 


小葉沉默,她估計以為我失業後徹底窮瘋了。


 


「純天然無添加,量大管夠,我甚至還沒交水費!你說,你聯系下你們血站……」


 


過了足足十秒,小葉的聲音才幽幽傳來:「所以,你真沒事?」


 


「格局打開!」我激情澎湃,「我要獻血,不,是合作!可持續性發展!我提供穩定血源,你們提供專業設備和技術支持,雙贏!」


 


小葉在那頭深深吸了口氣,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行,行!你牛!你等著,這事兒你別管了!今晚我把獻血車給你開過去!」


 


當晚,一輛獻血車像一艘誤入恐怖片場的方舟,穩穩當當停在了我家樓下。


 


幾個穿著白大褂,一臉唯物主義戰士表情的工作人員跳下車。


 


我熱情地指引著他們:「來來來,管子接這邊!廁所水龍頭!流量大著呢!保證純天然無添加!」


 


工作人員們帶著專業設備,一臉「我倒要看看是什麼幺蛾子」的表情,擰開了水龍頭。


 


「哗——!」


 


鮮紅的液體奔湧而出,氣勢磅礴。


 


小葉眉頭擰成了疙瘩,湊近聞了聞,又用手指蘸了點捻開,表情變得十分復雜。


 


她偷偷把我拉到一邊:「桑竹,你確定……這真的是自來水系統流出來的?」


 


2.


 


第二天晚上,小葉領著他們部門的「專家」來訪。


 


「專家」套著件洗得發白的紫色道袍,手裡拎著一把油光水亮、一看就很有年頭的桃木劍。


 


「丫頭,奉上頭指令,來跟你家這位住戶談談。」


 


紫袍師傅站在客廳中央,聲音洪亮,帶著一種公事公辦的調調,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四周,仿佛在尋找談判對象的藏身之處。


 


屋子裡溫度驟然下降了好幾度,一股陰冷的氣流開始在角落裡盤旋。


 


師傅清了清嗓子:「貧道受市血液中心委託,特來與你協商。」


 


「中心希望與你建立長期、穩定、可控的供應關系。作為回報,中心可以酌情為你提供一些……有助於魂體穩定的香火供奉,如何?」


 


空氣仿佛凝固了。


 


那股陰冷氣流停滯了一下,似乎在消化這匪夷所思的合作提案。


 


沒一會又開始在我們頭頂盤旋,室內更加陰冷。


 


「當然,你要是不想好好溝通。」


 


師傅抖抖道袍:「貧道也略懂一些拳腳。」


 


3.


 


李師傅走了,叮囑我以後每周二周五晚上給獻血車開門。


 


小葉勸我搬家,我不同意。


 


我失業兩年,最後一點錢還了貸款,哪有錢出去住。


 


我想這個惡鬼應該沒有我這個窮鬼怨氣重。


 


接下來我就靠著小葉幫我爭取的「供血補貼」過日子。


 


工作人員已經來過幾次,每次走的時候都是喜氣洋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不僅沒嚇到我,反而讓我混上了穩定的收入,房子裡的鬼心裡不平衡,又開始作妖。


 


客廳頂燈猛地一下劇烈地閃爍,緊接著「啪!」一聲脆響,整個房子瞬間陷入一片漆黑!


 


我爛命一條,看著發脾氣的鬼無語。


 


這家伙不敢跟李師傅硬剛,把氣撒我頭上了?


 


我淡定地掏出手機,熟練地翻到「AAA 物理超度」撥了過去。


 


「李師傅。」我語氣平靜,甚至帶著點無辜。


 


「我家又斷電了,全黑,伸手不見五指。」


 


我看著牆角盤旋的陰風開口:「我懷疑是合作方……情緒不太穩定,單方面撕毀協議,採取非暴力不合作的斷電運動。」


 


不到十五分鍾,伴隨著砰的一聲巨響,我那可憐的大門被暴力推開。


 


李師傅穿著道袍,電動車頭盔都沒摘,一隻手赫然握著那柄在黑暗中隱隱泛著金光的桃木劍!


 


他進廁所和鬼交談了一會兒,滿意地出來了。


 


4.


 


李師傅走時讓我放心,他和家裡的鬼籤訂了契約,下次不用過來都能收拾這小子。


 


接下來的一個月,每次斷電,無論白天黑夜,我給李師傅打電話他都是秒接。


 


接通電話以後,念上兩聲罪過罪過。


 


效果立竿見影,斷電的頻率從每晚三次銳減到每晚一次。


 


就在我以為生活即將步入間歇性斷電、持續性收血的詭異平穩期時,某個深夜,我正窩在沙發裡玩手機。


 


頭頂的燈泡又滋啦一聲熄了。


 


我嘆了口氣,習慣性地摸向手機。


 


「別——!別打!!!」


 


一個又急又怕、帶著哭腔的聲音猛地在我耳邊炸開。


 


我一個激靈,差點把手機扔出去。


 


窗外的燈光照進來,我看到牆角黑暗中劇烈地扭曲,一個半透明的身影艱難地從那片扭曲中擠了出來。


 


那是個年輕男人,身形颀長,但此刻顯得異常狼狽。


 


他穿著件款式老舊的灰色帽衫,臉色慘白,還帶著青一塊紫一塊的淤傷。


 


他懸浮在離地半尺的地方,雙手合十,對著我連連作揖,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姑奶奶!親祖宗!求您了!高抬貴手!放過我吧!」


 


男人指了指自己臉上的傷痕:「都是李師傅打的!他說再搗亂就給我來個九霄渡魂掌!」


 


他飄近了一點,那張慘白英俊的臉上寫滿了人間疾苦:「我知道,我在房子裡嚇唬人是我不對!我缺德!我該S!」


 


「可……可你也不能一晚上打三個電話!李師傅一看來電是你,二話不說就把我扯過去一頓收拾!」


 


他越說越激動,半透明的魂體都微微震顫:「這個月你連電費都沒交過一筆,那李師傅不管三七二十一,全算我頭上!這幾天的電費都是我繳的啊!」


 


男人飄到我面前哭出了聲:「我……我實在是頂不住了!你能不能給我 A 一下電費?」


 


5.


 


我盯著眼前這個哭得梨花帶雨的男鬼,陷入了沉思。


 


見過索命鬼,沒見過討債鬼。


 


我看他哭得傷心,隻能先輕聲細語地哄哄他:「要錢呢,我是沒有的。」


 


「要命呢,也不可能給你。」


 


男鬼哭得更傷心:「你命那麼苦的東西誰要!」


 


鬼不犯我,我不犯鬼。


 


目前這個鬼的情況是有點欠揍了。


 


男鬼在我面前哭了一會兒,發現我無動於衷。


 


竟然還在他聲淚俱下時當著他面打哈欠,一臉的活人微S。


 


他這個S人都看不下去:「你這什麼態度,你說句話啊!」


 


雖然摸不到實物,我還是順手拍拍他顫抖起伏的胸肌:「哎呀你再撐一撐,你也知道最近環境不好,工作不好找的。」


 


「我們鬼鬼最體貼了,對不對?你先交點錢,撐一撐。」


 


我兩隻手都虛虛放了上去。


 


「等我找到工作,拿了工資,我加倍地還給你。」


 


男人涼涼的,原來是S的耶。


 


「……真的?」


 


男鬼擦擦淚,帶著點期盼地望著我。


 


「真的!到時候我給你買大房子、大跑車,都燒給你!」


 


這倒霉男鬼梨花帶雨的對我眼睛很好,我們女人就是要看點這些東西才有力氣討生活。


 


「我這人最遵守承諾了,不騙人!」


 


我啪啪拍胸脯以示肯定。


 


我的確不騙人。


 


可惜我騙鬼。


 


6.


 


男鬼這段時間就眼巴巴地看著我在「他家」作威作福。


 


活像個討債未遂,被債主逼得走投無路的倒霉蛋。


 


他要老實點兒還好,但凡弄出點動靜,我一個電話就讓李師傅拽他過去錘上一頓。


 


「小鍾,說真的我都打累了。」


 


李師傅擦擦腦門上的汗,甩甩手上的血。


 


「你說人家一個小姑娘,你一大男鬼天天為難她幹什麼?」


 


「她一個人不容易,你不能多照顧照顧人家?」


 


男鬼被李師傅那句「多照顧照顧人家」說得有點懵,又有點憋屈。


 


明明是他的家被佔了,怎麼反倒成了他不懂事?


 


但看著李師傅那蒲扇般的大手和锃亮的桃木劍,男鬼默默把委屈咽了回去,鼻青臉腫地點頭保證。


 


「我懂了,我照顧,我一定照顧……」


 


李師傅這才滿意地拍拍道袍,拎著桃木劍走了。


 


被李師傅收拾老實後,男鬼開始了對我的觀察。


 


他不再縮在廁所生悶氣,而是悄無聲息地飄在我身邊。


 


白天,我頂著兩個黑眼圈,對著電腦瘋狂敲擊鍵盤,屏幕上的招聘網站和簡歷模板看得他眼暈。


 


行業不景氣,我眉頭緊鎖地投簡歷,時不時煩躁地抓一把凌亂的頭發。


 


「嘖,找工作這麼難嗎?」


 


男鬼飄在我身後說風涼話,歪著頭看我投出去的簡歷石沉大海,郵箱裡除了垃圾郵件空空如也。


 


我突然對這個S鬼來了興趣:「你生前做什麼工作的?」


 


他突然磕巴:「生前……呃,我是幹什麼的來著?好像挺順利的?我想不起來……」


 


我想他工作應該賺得不少,不然也買不起這麼大的房子。


 


越想越氣,懶得理他。


 


到了飯點,我拖著疲憊的身體走進廚房。


 


我的廚藝實在讓這個倒霉鬼都看不下去。


 


煮個面能糊鍋,煎個蛋能碎成渣,切菜更是驚心動魄,看得鍾嶼心驚肉跳。


 


「鹽!鹽放多了!」


 


男鬼忍不住在我耳邊提醒。


 


我賭氣隻當聽不到,吃了一口自己煮的面,臉皺成一團,猛灌涼水。


 


「火!火太大了笨蛋!」


 


看著鍋裡冒起的黑煙,他急得在我旁邊團團轉。


 


教我做飯,估計比他自己做飯要累多了……


 


我手忙腳亂地關火,看著鍋裡焦黑的不明物體,重重嘆了口氣,幹脆撕開一包泡面。


 


男鬼飄在半空,看著我就著白開水啃幹巴巴的面餅,一臉的生無可戀。


 


再看看廚房的狼藉,他重重地嘆了口氣,狠狠撓了兩下胸口。


 


看到我奇怪的眼神,他解釋:「心髒感覺怪怪的。」


 


我一陣無語,這鬼真麻煩,S了心髒還亂跳。


 


男鬼害羞:「算了算了,眼不見為淨!」


 


他丟下我飄回天花板角落。


 


過了一會又探出頭,偷偷往下瞄。


 


我沒在意被他偷看,吃了半塊面餅,癱在沙發上睡著了。


 


第二天我在外邊面試跑了一天,又是很晚才回家。


 


今天見了太多奇葩,我的臉色比昨天更差,腳步虛浮,連開燈的力氣都快沒了。


 


我摔進沙發裡,揉著酸脹的額角,連泡面都懶得吃。


 


我天天這麼努力找工作,可真是個遵守承諾的好人。


 


男鬼在陰影裡看著我蒼白憔悴的臉,表情比以前柔和很多,感覺還帶著一點心疼。


 


我想他生前……大概也是個心軟的人?


 


他猶豫了一下,悄無聲息地飄進了廚房。


 


7.


 


我聽到冰箱門被打開,鍋鏟自己飄了起來,水龍頭流出水流注入鍋中。


 


雞蛋被磕開,蔫了的青菜被看不見的手仔細清洗,切成小段。


 


一切都隻有細微的水聲和鍋具輕微的碰撞聲。


 


十分鍾後,一碗熱氣騰騰的青菜雞蛋面,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我面前的茶幾上。


 


我被香氣驚動,猛地睜開眼。


 


我看著那碗憑空出現的、賣相極佳的面條,足足愣了好幾秒。


 


警惕地環顧四周,又看了看緊閉的廚房門。


 


鬧鬼了?


 


最後飢餓感戰勝了疑慮,我拿起筷子,嘗了一口。


 


味道……竟然出奇的好。


 


我埋頭狼吞虎咽起來,連湯都喝得幹幹淨淨。


 


吃飽後我滿足地摸著肚子癱在沙發上,感覺恢復了一點元氣。


 


角落裡男鬼半透明的嘴角,似乎極其輕微地向上彎了一下。


 


原來,偶爾被人、被鬼照顧一下……感覺也還不賴?


 


8.


 


盛夏,我的八手空調吭哧吭哧地工作,效果卻聊勝於無。


 


男鬼最近似乎找到了新的樂趣——精準控溫。


 


他像個人形冷氣制造機,故意在我周圍晃悠,還時不時在我頸後吹一口陰森森的涼氣,企圖看到我驚慌失措的樣子。


 


「嘶……」我正對著電腦改簡歷,被脖子後突如其來的冰涼激得縮了縮肩膀。


 


他似乎覺得能扳回一局,立刻飄到我面前,得意洋洋:「怕了?」


 


男鬼故意把魂體凝實了一點,周圍的溫度又降了幾度。


 


我抬起頭啪啪鼓掌,語氣無比真誠:「寶寶,你可太棒了!」


 


男鬼:「?」


 


「天然無汙染、零電費、隨叫隨到的移動冷氣,今年這破空調的電費,我看是能省下一大筆了!」


 


我的眼神充滿鼓勵,「繼續保持!溫度再低點也沒關系!組織看好你!」


 


男鬼:「……」


 


他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你簡直厚顏無恥,不知好歹!」


 


我全當沒聽見,愜意地坐回電腦前,還特意把椅子往他身邊挪了挪。


 


下午我面試回來,熱得滿頭大汗。


 


滿腦子隻想把黏糊糊的套裝脫掉,趕緊衝個涼。


 


客廳裡,男鬼正對著我隨手扔在沙發上的包和文件生氣。


 


潔癖鬼一邊用陰風把文件整理好,一邊小聲嘀咕:「邋遢鬼!東西亂丟!家裡都亂糟糟的。」


 


他決定把包給我扔回臥室,別扔在他的客廳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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