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下高考第一後，竹馬慌了

高考前。

 

在我又一次拿下年級第一後。

 

我沒忍住拿著成績單，向暗戀的竹馬炫耀。

 

而馳青野，隻是懶懶地掀起眼皮，輕嗤一聲：「裝貨。」

 

「你說什麼？」

 

少年擰起眉，很不耐道：

 

「我說你真的很裝，年級第一而已……」

 

同一時間，我的眼前出現了排排彈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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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你就嘴硬吧，其實內心都要為妹寶開心S了。】

 

【妹寶補藥誤會啊，你聰明又漂亮，他這麼說隻是感到危機感啦！】

 

我靜靜地看了彈幕很久，什麼也沒說。

 

隻是後來。

 

馳青野紅著眼，質問我為什麼不和他報一樣的志願時。

 

我揚了揚手裡的北大錄取通知書。

 

「抱歉，不小心考了個第一，這次是全市第一哦。」

 

「你都說了我是裝貨，我就裝一下怎麼啦～」

 

話音一落。

 

少年的面色瞬間煞白。

 

1

 

一模成績下來。

 

我又一次穩坐了年級第一的位置。

 

這次是八校聯考，年級主任特意把所有人的考試成績張貼在走廊的公示欄上。

 

密密麻麻的千人榜單裡，唯獨我的那一行格外扎眼——

 

黑體加粗。

 

單獨隔開了低我五十分的第二名。

 

想不注意都難。

 

同桌高興地搖搖我的肩膀。

 

「哇又是第一，好你個宋棲，還要不要其他人活啊！」

 

盛棠聲音極大，一下子就引得圍觀的同學好奇回頭。

 

「她就是三班的宋棲？我去，素顏都這麼好看。」

 

「你個 2G 網，你不知道嗎，她每次都是年級第一，昨天老師還把她的滿分英語作文拿我們班展示了，那衡水體，就像印刷出來的。」

 

……

 

隔壁班同學的討論聲越來越大。

 

我沒再繼續聽。

 

而是在和盛棠道了再見後，朝班級裡最後一排的位置跑去。

 

少年趴在課桌上。

 

半張俊臉陷在交疊的臂彎裡。

 

我不由得放緩了呼吸。

 

下意識抬手整理了一下跑亂的劉海。

 

到馳青野位置旁時，我輕輕敲了一下他的桌子。

 

少年聽見動靜，濃密的睫毛輕顫了一下。

 

他動了動肩膀，像是被吵醒般抬起了頭。

 

「怎麼了。」

 

馳青野的聲音有些沙啞。

 

【其實男主壓根兒沒睡，一直在聽班裡男生對我們妹寶的評價，他都快氣瘋了吧哈哈，覬覦女主寶寶的人越來越多了。】

 

【就這個陰湿病嬌男爽啊！】

 

我皺了皺眉。

 

剛剛在我面前，什麼東西閃過去了？

 

但我以為自己是眼花了，便沒想那麼多。

 

我把成績單拍在他的桌子上，驕傲地歪了歪嘴。

 

「馳青野，我又是年級第一喔！」

 

馳青野的視線垂了下去。

 

他緊抿薄唇，遲遲沒有開口說話。

 

半晌後。

 

他隻是懶懶地掀起眼皮來看我。

 

輕嗤了一聲：「裝貨。」

 

我怔愣住了。

 

僵在了原地。

 

馳青野在說什麼……？

 

裝貨？

 

我強撐著掛起一抹尷尬的笑，「你說什麼？」

 

少年眸色微暗，擰起眉頭。

 

很不耐煩地開口：

 

「我說你真的很裝，年級第一而已，這有什麼好值得去炫耀的？？」

 

2

 

同一時間，我的眼前出現了排排彈幕：

 

【男主你就嘴硬吧，其實內心都要為妹寶開心S了。】

 

【妹寶補藥誤會啊，你聰明又漂亮，他這麼說隻是感到危機感啦！】

 

【成績出來的那刻男主天都塌了，他也想去給妹寶祝賀，可是妹寶旁邊圍太多人了，他擠都擠不進去！】

 

【是的，女主快抱抱青野吧，他看起來快碎掉了！】

 

我的眉頭越皺越深。

 

這彈幕……

 

說的都是真的假的？

 

馳青野注意到了我的異樣。

 

半秒後，他撇開眼，看向別處。

 

語氣軟了很多。

 

「我不過是拆穿了你，你這就受不了了啊。」

 

我的身形晃了晃。

 

似是感到一陣天旋地轉，耳邊也嗡嗡作響。

 

「噗哧——」

 

馳青野的同桌。

 

喬瑾。

 

肩膀抖得像篩糠。

 

她捂著嘴，笑得前仰後合。

 

「不好意思啊宋棲，我不是故意要偷聽你們講話的，是馳青野——」

 

她一頓，漂亮的眸子亮晶晶的。

 

笑出淚花了都。

 

「他的那句『裝貨』太大聲了！」

 

我難堪地攥緊了成績單。

 

喉間哽咽，想開口反駁，卻什麼也沒能說出口。

 

我不知道，我不過隻是考了個第一，為何要受到這樣的羞辱？

 

馳青野抬頭看我。

 

他眼神一緊，聲音有些慌亂：

 

「你……你哭什麼？」

 

喬瑾聽見後，抬頭ṭú⁵瞥了我一眼。

 

語裡嘲諷味十足：「嘖，小女生就是麻煩。」

 

馳青野沒理她，猛地站起身。

 

修長的手指垂在身側，不自覺地握緊。他喉結滾動，聲音低啞：「別哭……」

 

強烈的羞辱感瞬間淹沒了我。

 

我再也忍不住了。

 

衝出了教室。

 

回到家後的第一時間，我沒有衝進衛生間去清洗滿臉的淚水。

 

而是打開了上了鎖的櫃子。

 

翻出了寫了整整五本，又厚又重的暗戀日記。

 

我的指尖撫摸過那些深淺不一的字痕。

 

一時猶豫住了。

 

【1 月 7 日。我第一次嘗試做可樂雞翅，明明都糊了，馳青野還是把它給吃完了。】

 

【2 月 6 日，真的很喜歡和馳青野一起出去吃飯，每次吃好吃的他都會讓我吃第一口。】

 

【4 月 19 日。晚上放學突然下大雨。我就這麼倒霉沒帶傘！可是！馳青野把他的傘遞給我了欸！他自己的校服外套都快湿完了。嗚嗚，他就是很好很好啊。】

 

可我的耳裡，又傳來馳青野冷冷的一句「裝貨」。

 

我再也忍不住了，鼻子一酸，眼淚不受控制地從眼眶中滑落下來。

 

「哗啦——」

 

日記本被撕成了兩半，紙張撕碎的瞬間，我的心髒也跟著刺痛。

 

我再也不要喜歡你了。

 

馳青野。

 

就在我做完這一切時。

 

門鈴響了。

 

3

 

馳青野身穿藍白校服，挽起袖口，露出半截幹淨的腕骨。

 

他安靜地站在門口。

 

我開了一個小縫。

 

不想讓馳青野看見我的狼狽。

 

「你怎麼來了？」

 

「對不起。」

 

兩道聲音交疊在一塊兒時，我下意識一怔。

 

馳青野的面色有些蒼白，他動了動唇，先我一步開口：

 

「那什麼……我不該那樣說你的。」

 

一陣沉默。

 

馳青野終於注意到了我的異樣。

 

他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又停在半空中。

 

「怎麼哭了？」

 

我難堪地別過臉去，不肯說話。

 

全然不知馳青野蹙起了眉頭，像是遇到了很棘手的事。

 

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的氣消了一大半。

 

我用力地打了馳青野幾下，但又心軟了，控制了力度。

 

吼出來的聲音帶著哭腔。

 

「你說呢，你憑什麼這麼說我？」

 

「你真的好討厭！」

 

話落，馳青野一把把我摟緊了懷裡。

 

一股淡淡的柑橘味兒直往我的鼻息裡鑽。

 

他的大手輕輕拍著我的背。

 

「好了好了，不生氣，我就開個玩笑而已。」

 

這下，我的氣徹底全消了。

 

小時候，我挑食。

 

在幼稚園裡，小馳青野就像現在這樣。

 

輕輕拍著我的背，拿著勺子喂我吃飯。

 

小男孩明明想去玩兒，但還是願意為了我，留在教室裡。

 

他的小臉鼓鼓的，沒有一絲不耐。

 

「宋小棲，張嘴，啊——」

 

現在。

 

馳青野騰出另外一隻手來。

 

刮了刮我的鼻子，語氣裡罕見地帶了些寵溺。

 

「宋棲啊宋棲，你連玩笑都開不起了？」

 

我眉心微皺，馳青野說的這句話，讓我有點兒不舒服。

 

馳青野像是也意識到了，連忙遞了個袋子給我。

 

「給你，別生我氣了好不好。」

 

過了好久，我才點了點頭。

 

馳青野走了。

 

回到家裡，我低頭看了垃圾桶裡的日記本好久。

 

胸口悶悶的，我苦笑了一下。

 

客廳桌子上，擺著馳青野送我的楊枝甘露。

 

我輕嘆了一聲。

 

算了。

 

馳青野應該是忘了。

 

我芒果過敏。

 

4

 

在馳青野送了我一個星期的早飯後。

 

我勉為其難地和他和好了。

 

「宋棲，我發誓以後說話一定過腦子。」

 

少年嗓音悶悶的，帶著些別扭，耳尖也緋紅得可以滴出血來。

 

「以後不許再犯！」

 

這天。

 

新一輪的周考成績下來。

 

毫無懸念的。

 

我又拿了個第一。

 

我抿了抿唇，下意識想站起身，跑到馳青野的位置上去。

 

但又坐了下來。

 

有上次的教訓。

 

我不會再可憐兮兮地去討「誇獎」了。

 

我收起了試卷。

 

想起了上節課英語老師要我去辦公室一趟。

 

走出教室。

 

經過轉角時，我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背影。

 

是馳青野。

 

他正微微彎腰，聽喬瑾說話。

 

「她原諒你了吧？」

 

少年點點頭。

 

喬瑾笑了。

 

「我就說了，隻要我喬瑾出手，就沒有辦不成的事！」

 

馳青野淡淡地扯了扯嘴角。

 

「而且就如你說的那樣，她果然哭了。」

 

喬瑾擺了擺手，「哎呀肯定的，小女生嘛，一杯奶茶和幾頓早飯就哄好了。」

 

我微微皺眉。

 

離得太遠，我並沒有聽得太清楚。

 

隻聽清了「出手」「奶茶」二字。

 

就在我思索之際。

 

少女忽然仰起頭，踮了踮腳尖。

 

「我比上次考試進步了二十分，Ŧũ̂₀整整二十分耶！」

 

少年不鹹不淡：「嗯。」

 

喬瑾反而更得寸進尺起來，俏皮地「哼」了一聲：

 

「那你誇誇我唄。」

 

5

 

這一句話，我聽得相當清楚。

 

我不由得瞳孔一縮。

 

心也跟著咯噔了一下。

 

一時間，我有些擔心喬瑾。

 

馳青野家境優越，會彈吉他與鋼琴，性格桀骜不馴。

 

要不是因為偏科，年級第一的位置或許是他的。

 

所以。

 

這樣眾星捧月的少年。

 

幾乎很少肯定過什麼人。

 

連我這個相處了十多年的青梅……也沒有被堅定地肯定過。

 

我垂下了頭。

 

下意識想起上次月考，我也像喬瑾這樣，興衝衝地拿著成績單。

 

想聽馳青野的誇獎。

 

一句就好。

 

可馳青野……

 

算了，不去糾結之前的事了。

 

我艱難地闔上雙眼。

 

卻不知道。

 

馳青野歪頭，輕咳了一聲。

 

少年開口，嗓音幹淨清透，像是夏日裡剛開罐的檸檬氣泡水。

 

「挺厲害的。」

 

什麼……

 

我不可思議瞪大了雙眼。

 

猛地抬起頭。

 

馳青野膚色冷白。

 

偏偏他的那對耳廓，染上了一層緋色。

 

灼灼發燙著。

 

恍惚間，我仿佛又聽到了馳青野居高臨下的那句「裝貨」。

 

目光像淬了冰。

 

語氣也絲毫不留情面。

 

「我說你真的很裝……」

 

原來。

 

誇獎的話，是可以從馳青野的嘴裡脫口而出的。

 

我想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心髒處，像是被人剜了血肉，撕開綿長的裂縫。

 

每跳動一下。

 

牽扯出帶著鐵鏽味的疼痛。

 

再也支撐不住了。

 

我踉跄了一下，剛好碰到了腳邊的綠植。

 

喬瑾聽見動靜後，下意識回了頭，對上我失神的目光。

 

她驚呼一聲。

 

馳青野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來。

 

少年目光復雜，帶著震驚、慌亂、憤怒的情緒。

 

他飛快啟唇，質問道：

 

「宋棲？」

 

「你怎麼在這兒？！」

 

6

 

我強撐起一抹笑。

 

卻不小心看見了對面鏡子中的自己。

 

頭發亂糟糟的，因為熬夜，額頭上還冒出了一個紅腫的痘痘。

 

真夠難看的。

 

我壓低了聲音：「我路過而已。」

 

裝作一副什麼也沒聽見的樣子，「怎麼了？」

 

馳青野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氣。

 

倒是喬瑾，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

 

「真的什麼都沒聽到嗎？」

 

馳青野也SS地看著我，像是一定要在我的面容上抓出一絲微妙的裂縫。

 

我垂在褲縫邊的手，逐漸攥緊，又松開。

 

最終，我搖了搖頭。

 

不再理會二人，向科任老師的辦公室走去。

 

楊老師看見我來了，指了指最上面的那份卷子。

 

「宋棲，你知道我叫你來幹嘛嗎？」

 

我依舊搖了搖腦袋。

 

她盯著我，推了推眼鏡。

 

最終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宋棲，我知道你長年位居第一，每個科目都很上心。但這次周考的英語作文，用錯了好多語法，怎麼回事呢？」

 

「你以前的作文，可是我們三個老師一起挑錯，都挑不出一點兒毛病的哦。」

 

楊姿指了指辦公室的其他班的英語老師。

 

老師們都向我站的方向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