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宮三十六計

我不在乎自己的身份，配角還是主角什麼的都無所謂。

 

可為什麼要S了我家姑娘？

 

不對！

 

我大腦一閃而過，「我家姑娘按照劇情應該享年六十六歲，可她如今三十三歲就……難道……」

 

蕭蘅點頭，「是，我懷疑，他們也覺醒了。」

 

我剛想張口說執筆人的事情，可轉念一想，若蕭蘅這一切都是演的呢？

 

如此重要的事情，還是謹慎點好。

 

畢竟，這是唯一能讓我家姑娘活過來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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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冊子還給我，「如今兵符已經在皇上的手裡，能策動兵符的除了宋念禾便是她的侄女清雲，若她不背上謀反的罪名，想必宋家軍還是願意聽從她的。」

 

我接過冊子，看著蕭蘅的面容。

 

心裡越發打鼓。

 

隨即我開口：「我寫封信，清雲會聽我的，畢竟她也算是我從小看到大的。」

 

蕭蘅眉頭一挑，笑容溢出，「自是最好。」

 

說罷親自遞上紙筆，站在旁邊替我研墨。

 

「你信中內容告訴她，領兵駐扎在十裡外，若接不到我們的消息就莫要輕舉妄動，若想復仇，還得好好籌謀。」

 

我捏著筆許久才道：「你在這兒看著我實在下不了筆，不如你等我寫完，再親自封蠟？」

 

蕭蘅點頭，「自是可以。」

 

一封信寫完，蕭蘅從門外進來。

 

我將已經封好蠟的信遞給他，「已經按照你要求的寫好了，你若不信的話就再拆開來看，然後重新封蠟就好。」

 

蕭蘅一愣，隨即將信收到懷裡，「自是信得過，你如今不僅是我的娘子，還是我的心腹，今日我便將信送出去，希望清雲能聽我們的話。」

 

我抿著嘴笑，「一定會聽的。」

 

8

 

自從春宮三十六計顯現那些內容後，便再也沒有變化。

 

我一度以ŧũ̂⁰為可能故事的結局就是如此了。

 

直到八月暑夏，各地大旱。

 

難民紛紛從北遷徙，一路上都有人求雨，希望能天降甘霖，救百姓於水火。

 

蕭蘅親自設棚施粥，贏了不少民心。

 

而我就是在這日，差點遇到執筆人。

 

求雨臺上來了一個戴草帽的人，一手搖著鈴鐺，一手拿著筆，碎碎念地走上臺。

 

「執筆書墨，萬事皆成。」說罷，拿著筆就那麼在空中劃拉著。

 

我從懷裡掏出冊子，想看看這樣的故事情節是否存在，卻沒想到冊子中的字正在一筆一劃地浮現。

 

【執筆者求雨。】

 

我大驚，幾乎是踉跄地跑向那人。

 

天空黑雲滾滾，雷聲陣陣，隨後隨著雨滴哗啦啦地落下，一場酣暢淋漓的大雨傾盆而下。

 

我一把拽住那人的胳膊，「求你！改寫結局！」

 

他回頭看我，「結局已定，無法更改。」

 

我搖頭看他，「可以的！求求你！救救我家姑娘！」說罷我將冊子掏出，「隻要你寫下結局！一切就都可以改變！」

 

他眸中閃過慌色，甩開我的胳膊，「你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我一點都聽不懂！」

 

我抓著他的手在冊子上寫，可每寫一筆，那字兒就會莫名地消失。

 

我心中恐慌。

 

怎麼會？怎麼會？？

 

難道我家姑娘是騙我的？結局根本無法改變？她根本無法再次活過來？？

 

蕭蘅一把拉過我，看向我倆後，「改變結局是什麼意思？」

 

那人驚呼：「我哪知道什麼意思？真是腦子有病！」

 

蕭蘅抽出劍橫在他的脖子上，「說！」

 

他噗通一聲跪下來，「我也就是求個財，少時便有辨別天氣的能力，如今借著這個能力騙點錢而已，大人饒命饒命啊！」

 

「你不是執筆人？」雨水滑落在嘴巴裡，酸澀無比。

 

他跪著一次次地磕頭，「什麼執筆人，小人根本不懂啊……」

 

我突然笑出聲，然後越笑越抑制不住。

 

是啊。

 

我怎麼就信了。

 

一個S了的人能復活？

 

那這樣的復仇又有什麼意思？

 

蕭蘅問我：「執筆人是什麼意思？」

 

我破罐子破摔：「執筆人就是這本書的作者，他能隨便改變結局，而他，就在我們之中。」

 

蕭蘅顯然是沒反應過來。

 

雨水順著他的睫毛滴下來，隨即他冷冷一笑：

 

「執筆人如何？我想要的結局，誰都別想改變。」

 

9

 

那天的雨太大，我根本看不清蕭蘅的神情。

 

可人總要有目的，而目的總要暴露。

 

六月初四。

 

蕭蘅一紙狀告宋清雲謀反，已經領兵城下。

 

皇上震怒。

 

讓宋家軍城內集結，抓叛黨宋清雲。

 

卻沒成想當盒子打開，兵符早就已經沒有蹤跡。

 

可如今兵臨城下，哪裡來得及追究兵符在哪兒，隻得調動大內侍衛守住王城。

 

一波又一波的士兵往城門奔去。

 

蕭蘅站在城門，手裡摩挲著宋家兵符。

 

著急忙慌趕來的皇上和嘉嫔站在城門，「來了多少人？」

 

探子跪下，「一千餘人。」

 

「好家伙，一千……你說什麼？一千餘人？」皇上驚訝地開口，隨後看向蕭蘅，「你不是說來了五萬嗎？」

 

蕭蘅一愣，明顯是自己也沒想到，「你確定？」

 

探子低頭，「我確定。」

 

蕭蘅手裡的兵符揣進兜裡，額頭細汗冒出，「再探……」

 

皇上雖然松了口氣，但心裡還是像壓了一塊石頭，隻焦急地在城牆打轉。

 

隨後探子報信，「報，確定了，一千餘人，而且宋清雲宋將軍一人已到城門口，說是帶了禮物要送給皇上。」

 

蕭蘅面色發狠，「怎麼可能？我明明……」

 

我笑出聲。

 

所有人都看向我。

 

「你明明什麼？明明規劃好一切，想坐收漁翁之利？」

 

皇上面色一沉，「皇叔，你可想好好解釋？」

 

蕭蘅抿著嘴笑，「誤會，一切都是誤會。」

 

「那可不一定呢。」我開口，「宋清雲在西域尋了顆夜明珠要送給皇上，就怕皇上誤會，所ŧú⁰以隨行帶了一千餘人，卻沒想到還是被當成叛黨，這可真叫鎮守邊境的將軍寒了心喲。」

 

蕭蘅咬牙看我，「娘子說的是，外面風大，娘子回去休息。」

 

我躲在皇上身後，「皇上救命，攝政王意圖謀反，如今我發現了他的證據，他怕是要S人滅口。」

 

蕭蘅一愣，「我怎麼會S你？」

 

皇上轉頭看我，將我護住，「嬤嬤且說。」

 

「攝政王手裡有宋家軍的兵符，他想借著皇上城內的兵力對抗宋清雲，然後自己利用宋家軍收割人頭，好坐收漁翁之利。

 

「隻不過宋清雲宋將軍拒絕合作，可又不敢明面拒絕，隻得虛與委蛇，這才讓攝政王栽了跟頭。若皇上不信，大可搜他的身，兵符此時就在他身上。」

 

蕭蘅身子一晃，看向我的眼神中充滿不可置信，「你怎麼能……」

 

幾名士兵上前壓住蕭蘅，還不等搜身，袖子裡的兵符就跌落出來。

 

皇上大怒，「皇叔！我待你不薄，父皇去世封你攝政王我也從未說過什麼，如今你竟肖想皇位？是我對你太仁慈了嗎？」

 

蕭蘅突然大笑，「太後也待你不薄，可你怎麼對她的？你S了她！」

 

皇上冷笑，「功高震主你聽過嗎？當時宋家女選誰，誰就太子，哪怕父皇薨逝，他們也都說是因為她父皇才坐上了那個位置。

 

「國泰民安，百姓感謝的是宋家，邊境安穩也感謝宋家，那我呢？！

 

「我堂堂九五之尊，就隻配屈居她之下嗎？！她就該S！如果她真的為我好，應該早早去S為我讓位！」

 

蕭蘅看著我，眉眼間溢出的都是我讀不懂的情緒。

 

「為什麼呢？他們S了她啊。」

 

我抿著嘴ţú⁶笑。

 

不做回答。

 

宋清雲一人進了城，卻在登上城門的瞬間抽出劍直指皇上的面門，「該還賬了，弟弟。」

 

「來人！」皇上捏著宋家軍兵符。

 

「呵……」宋清雲笑出聲，轉頭看向蕭蘅，「謝謝你啊，這些日子幫我維護宋家軍，好讓我現在能光明正大地站在這裡。」

 

蕭蘅的目光在我和宋清雲之間流轉，突然笑出聲，「你們……你利用我？」

 

宋清雲喝了一聲, 「宋家軍聽令！」

 

「在！」

 

「攻佔王城！宋氏天下！」

 

10

 

王位上, 宋清雲半躺著。

 

殿下押著兩人。

 

蕭蘅和當今皇上。

 

哦不, 他如今已經不是皇上了。

 

蕭蘅坐在那兒笑得前仰後合，「我日日去軍營，沒成想是給你做了嫁衣！枉我聰明一世，竟被你倆耍得團團轉。」

 

皇上倒是硬氣, 「不就是想報仇嗎, 這一條命給你就是。」

 

蕭蘅不服氣，他直直地看向我,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我信中放了一根頭發，若清雲的信裡沒有頭發, 就證明你把我蠟封的信拆開過，若你拆開那封信就代表你隻是利用我，若有頭發，她便收不到第二封信。」

 

蕭蘅笑出聲, 「我本以為你是聯絡感情，卻沒曾想竟是給你們做了傳信的鴿子……哈哈哈哈……有意思……」

 

宋清雲翻轉手腕，「我本意護國護民，可你不該S我的姑姑！」

 

蕭蘅甩開手起身，直直地走到我身邊, 笑著笑著，一絲鮮血溢出嘴角：

 

「我從未想過傷害你，你為何從不信我？」

 

我笑著看他，「利用不算傷害嗎？」

 

「我娶你是因為喜歡你, 你為何……」

 

「呵……」我笑著打斷, 「喜歡？你喜歡我家姑娘，是因為她能助你太子之位；你喜歡先夫人，是因為他是嘉嫔的妹妹；你喜歡我，是因為我是第一個覺醒的人, 所以，您的喜歡還真是……分人呢。」

 

嘉嫔哐哐哐地磕頭, 「求宋大人看在我為您偷出宋家軍兵符的份兒上, 饒我一命吧……」

 

宋清雲冷嗤一聲，「你以為我宋家軍隻會聽令一個兵符？可笑至極！」

 

是啊。

 

從始至終。

 

宋家軍從不因為兵符而行動。

 

所以我家姑娘才說, 那隻是一個漂亮的擺件。

 

11

 

皇上和嘉嫔被處以五馬分屍之刑。

 

我並不覺得殘忍。

 

因為我家姑娘身上的傷，哪怕讓他們分十次都難以卸心頭之恨。

 

春宮三十六計裡的結局變了。

 

宋清雲登上帝位, 成為十六代中唯一一位女帝。

 

自此國泰民安, 繁榮昌盛。

 

我摸著浮現出來的字跡, 卻發現指尖有著黑色的墨汁。

 

難不成, 這結局是執筆人剛寫的？

 

我起身看向四周。

 

桌子上有一個磨臺, 我彎腰捏起毛筆。

 

若是執筆人都能寫的結局, 為何我不能寫？

 

筆尖浮在冊Ṫů₊子之上，我一筆一劃地寫著。

 

【太後三十三歲那年假S獄中, 於宋清雲登上女帝之位回了王城，與宋寧相見……】

 

似乎寫著幾個字已經廢了我所有的力氣。

 

可是那字就那麼浮著，似乎並未落於紙上。

 

我眼眶發酸，將筆扔至地上, 「什麼執筆人！騙子騙子！！！」

 

「哦？」來人撿起地上的筆笑，「我何時騙過你？」

 

微風拂過。

 

冊子翻動。

 

浮在紙上的字緩緩下落，風吹墨幹。

 

若有若無地出現一個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