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故事開始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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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卞縣令喜歡獵奇。


 


以前沒權沒勢時還懂得收斂,如今手裡有了點小權,那可了不得了。


 


天天讓衙役們,趴牆頭、聽牆角,專門打聽些狗血淋頭的奇葩秘聞。


 


什麼龍陽之興、僵屍野合、棺上偷情、變人造畜、竊胎養命……


 


越是炸裂新奇,他越是甘之如飴。


 


他不但愛聽,還愛管。


 


瞎管。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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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年間,寶應縣連年水患,冬天也一年比一年冷。


 


昔日繁華的長街上,常有凍僵的屍骸蜷在牆根,數日無人收斂。


 


這天傍晚,狂風驟起,緊接著就是鋪天蓋地的大雪,又急又猛。


 


八寶亭附近的小客棧裡,擠滿了避雪取暖的人。


 


手頭稍寬裕的,點上一碗最便宜的魚骨湯。


 


連湯錢也付不起的,就盡力蜷在邊邊角角,生怕多佔一點地方,就被老板趕出去。


 


靠近暖爐的地方,有五張八仙桌,是專供點了飯菜的客人用的。


 


天氣惡劣,人又多,好在店小二的嘴好使,招呼著客人們拼桌而坐。


 


其中一個清瘦書生與五個外鄉人拼了一桌。


 


書生年約三十,穿著件灰色舊棉袍,看著不像富貴人家的,但也幹淨體面。


 


他點了一碗魚湯素面,邊吃邊聽那外鄉人講一樁奇事。


 


說是他們那有個樵夫,有天進山砍柴,突然覺得扁擔後頭猛地一沉,扭頭看時,見有顆人頭掛在上面。


 


樵夫嚇得抽出扁擔就打。


 


誰知那頭的辮子SS纏住扁擔,怎麼也甩不掉。


 


「別打啦,聽我說個事兒!說完我就走!」


 


那顆頭大叫。


 


樵夫心裡害怕,可又舍不得扔掉扁擔,隻好壯起膽子,聽它說話。


 


頭說:


 


金陵那邊有個卞縣令,前些天被人砍了腦袋。


 


雖然隻剩個腦袋,但還能說話。


 


先說明白啊,我這顆頭,可不是卞縣令的呦。


 


卞縣令原本是個乞兒,有一日流浪到山東,被當地一位姓王的缙紳收養。


 


王公欣賞他聰明機敏、能言善辯,於是收為義子,供他讀書。


 


他也爭氣,很快就考取了功名。


 


王公又把女兒嫁給了他,還為他引薦疏通,推舉他做了縣令。


 


可這卞縣令,有個毛病——


 


愛打聽獵奇之事。


 


以前沒權沒勢時還懂收斂,如今手裡有了點小權,那可了不得了。


 


他天天差遣衙役們,趴牆頭,聽牆角,專門打聽些狗血淋頭的奇葩秘聞。


 


什麼龍陽之興、棺上偷情、僵屍野合、變人造畜、竊胎養命……


 


越是一地雞毛,他越是甘之如飴。


 


這卞縣令不但愛聽,還愛管。


 


瞎管。


 


寡婦養了狗看家護院,狗咬傷了半夜翻牆的流氓。


 


流氓、寡婦與狗,都沒告官,也不打算彼此追究。


 


但卞縣令聽到風聲,便臆斷寡婦與狗有奸,將寡婦、狗和流氓全都亂棍打S。


 


諸如此類冤假錯案,數不勝數。


 


不僅如此,結案之後,他還要張貼布告,大肆宣揚,非得讓人看得嘖嘖稱奇,他才心滿意足。


 


王公幾次勸說,見他不聽,便一紙稟帖上報到了府衙。


 


卞縣令怕被問罪,又知道上面的人很討厭致仕的官員攪弄是非。


 


他心一橫,先設毒計將妻子害S,與王家撇清關系。


 


再惡人先告狀,誣蔑王公家裡藏著反書。


 


書,王家確實有。


 


但是不是反書,就見仁見智了。


 


這倆人,你告我為官不正,我告你心存反心,一來一往,就成了「糊塗官司」。


 


最後查實,卞縣令斷案不明,有罪;舉報王公,有功。


 


功過相抵,罰俸三年。


 


但王公嘛……


 


上面念及他曾為朝廷效力,也「不追究」了。


 


隻是以「越級上報、妄議朝政」的罪名,把他斬了。


 


王家男丁全部被發配邊疆,女眷則發賣到功臣之家,永世為奴。


 


王家都這麼慘了,卞縣令仍要斬盡S絕,在發配路上,將王家滿門全都暗害了。


 


那樵夫聽得火冒三丈:「這種狗官,該S!」


 


頭說:「你想不想知道,是誰砍了卞縣令的頭?」


 


樵夫猛點頭。


 


頭:「來來來,我告訴你。」


 


那講故事的外鄉人身材雖然瘦小,但聲音粗礪,語調抑揚頓挫。


 


原本嘈雜的客棧裡漸漸安靜下來。


 


隻聽他繼續說道:


 


「那顆頭跳到扁擔上,順著杆子滑到樵夫的肩頭,湊到他耳邊,辮子一甩,勒住樵夫的脖子,把他的頭擰下來了。


 


「然後,那頭自顧跳到樵夫的脖子上,左右扭正了位置,很快就和樵夫的身體長在一起,挑起扁擔,揚長而去。」


 


眾人:


 


「啊!?啊啊啊!?」


 


「嚨!那、那樵夫算S算活?」


 


「樵夫的頭呢?」


 


外鄉人:「幾日後,有個村婦挎著籃子去挖野菜,籃子猛地一墜,仿佛有什麼重物掉在裡頭,她低頭一看,竟是顆人頭!」


 


「樵夫的?」


 


「正是!樵夫的頭說,別怕別怕,我跟你說個事兒,說完我就走,我們家附近有個商人,常年不在家,她媳婦……」


 


一時間,大家盯著那外鄉人的脖子看。


 


可惜燈光昏暗,外鄉人的脖子被裘皮圍脖裹得嚴嚴實實,看不出什麼來。


 


他攏了攏衣領,笑道:「你們是聽我講的故事,又不是聽頭講的,不礙事!」


 


「那最後呢?村婦聽完故事,是不是也被換了頭?」


 


外鄉人:「沒錯。那村婦的身子,與樵夫的頭長在了一起。」


 


有人唏噓:「男頭女身,聞所未聞啊!」


 


有人揶揄:「村婦的男人可慘了!」


 


有人追問:「那最後呢?」


 


外鄉人說:「哪有什麼最後?或許現在,還有一顆不知是誰的頭,在四處飄著,逼著人聽故事呢……」


 


就在這時,屋外風聲大作。


 


有什麼東西,隨著疾風,一下下撞擊著大門。


 


見撞門沒人應,又去撞窗。


 


借著搖曳的燈影,看著像是一顆頭顱。


 


呼呼的風聲中,隱約有人含含糊糊地喊:


 


「你們聽我講啊……你們聽我講啊……」


 


眾人嚇得紛紛捂住脖子,看向外鄉人。


 


外鄉人也臉色煞白,半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清瘦書生倒是冷靜,大聲安撫:「大概是掛在門外的燈籠。」


 


店小二壯著膽子,快步拉開門,撩起門簾。


 


那圓滾滾的東西瞬間被風頂進堂來。


 


「還真是燈籠!」


 


他正要拾起,一柄重劍從門外飛來,將燈籠戳破,SS釘在地上。


 


伴著凜冽的寒風,身穿黑色道袍的小道姑閃身跳進來。


 


看年紀約莫十七八歲,圓臉大眼睛,個子不高,走起路來卻極有氣勢。


 


店小二叫道:「仙姑,你把我家燈籠搞壞啦!」


 


小道姑猛一跺腳,等身高的重劍彈回她的手中。


 


她用劍尖挑起燈籠,問:「燈籠?」


 


店小二點點頭。


 


她舉起重劍,將燈籠四下晃了一圈:「再好好看看?」


 


店小二:「不是燈籠是什麼?」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


 


小道姑看了眼滴滴答答落下的紅色蠟油,抬手一送——


 


重劍「咣」地一聲釘入門框。


 


連帶破洞的燈籠一起,穩穩嵌住。


 


「外面風大,燈籠先掛屋裡吧,省得再讓風吹跑。」


 


說罷,她環顧店內,徑直向清瘦書生那桌走去。


 


一張八仙桌,四條長凳,能坐八人。


 


原本清瘦書生坐一凳,五個外鄉人二、二、一分坐三凳。


 


見小道姑走來,清瘦書生急忙起身,和另一外鄉人拼坐一凳,將單獨的凳子讓給了她。


 


小道姑衝他點點頭,算是謝過。


 


她坐在凳子左側,先將硬邦邦的包袱放在腳邊,又將凳子右側的塵土拂去,這才抬手喚來小二:


 


「兩碗長魚面。」


 


店小二好心道:「仙姑,咱家碗大料足,你可先點一碗,不夠再添。天冷,面涼得快。」


 


小道姑將十文錢拍在桌上:「兩碗。」


 


店小二:「好嘞!長魚面——兩碗!」


 


2.


 


長魚面端上了桌。


 


小道姑自己吃一碗,將另一碗推了推:「吃呀。」


 


說來也怪,直到這時,人們才發現她身旁還坐了一個人。


 


但大家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好像那人本來就該在那裡。


 


至於那人的模樣,他們也不在意。


 


一屋子男人,隻盯著小道姑傻看,誇她是一種「很帶勁的好看」。


 


清瘦書生見小道姑被看得不自在,有心替她解圍。


 


他清了清嗓子,對講故事的外鄉人說:


 


「剛才那樁斷頭奇事,實在精彩!我聽得過癮,請你喝碗酒吧。」


 


說罷,他朗聲喚道:「小二,來一大壇醴酒!」


 


書生又轉向眾人,笑著拱手道:「在下自幼便愛聽故事。各位如果還有什麼神鬼妖邪的新鮮事,不妨說來一聽。講得好,酒管夠!」


 


當即便有個灰撲撲的中年男人從角落裡站出來:「我來說個嚇S人的怪事。」


 


3.


 


這人自稱奚三郎,家裡經商的。


 


他和大哥帶了兩個本家兄弟,一行四人出門做生意。


 


幾年前,他們在一家大車店借宿。


 


當時也是這樣的風雪天氣。


 


店裡也住滿了人。


 


附近也沒有別的去處了。


 


店家心善,說,倒是還有一間偏房。


 


隻是吧。


 


他家女眷剛S,屍體放在裡頭,還沒來得及下葬。


 


奚大郎說,有個能歇腳的地方就行。


 


於是店家將他們領到一間偏僻的角房。


 


進去一看,靈床擺在最裡側,案上點著盞油燈,屍體用草紙蓋著,凸起小小一塊。


 


他們也不敢多看,隻在地上鋪了點稻草,倒頭便睡著了。


 


奚三郎膽小,又冷又怕,睡不著。


 


就在這時,隻聽靈床上的草紙窸窣作響。


 


那婦人的屍體慢慢坐起來,吱呀吱呀下了床。


 


她沒穿鞋。


 


縮著肩,腳蹭著地板走路。


 


走一步探一下脖子。


 


眨眼已經挪到了鋪邊。


 


她用氣聲說:「客官,路途勞累,請喝點水吧。」


 


說罷,她「咯嘣咯嘣」折下腰來。


 


肚子裡「嘰裡咕嚕」一陣亂響。


 


隻見她腮幫子一鼓,對著奚大郎的嘴,噴出一股水柱來。


 


奚三郎把頭扎在稻草裡,一動也不敢動。


 


很快,女屍來到他枕邊,鼓起嘴。


 


她噴左邊,他便向右扭頭。


 


她噴右邊,他又向左扭頭。


 


女屍沒了耐心,雙手扳住他的臉,「噗噗噗」連噴了三口。


 


幸好他機智,及時屏住了呼吸,將水含在嘴裡,用舌根阻住。


 


客棧裡,奚三郎正講到關鍵處,眾人也跟著屏住呼吸,唾沫都不敢咽。


 


炭火「啪」地一聲炸響,嚇得幾人猛地抖了一下。


 


小道姑側頭和旁邊的人說了句什麼,低聲問:


 


「你說裡也有這橋段?大話西遊是什麼?」


 


有客不悅:「別打岔,後來呢?」


 


奚三郎繼續說道:


 


「等那女屍躺回床上,我吐出屍水,想叫醒大哥和同鄉趕緊逃。


 


「可惜……他們已經S了。


 


「我也顧不得許多了,撒腿就跑!


 


「這時女屍也從床上跳起來,S追不放。


 


「我隻好玩命地跑,一直跑到一座廟前。


 


「廟門關著,怎麼叫也沒人應,眼見那女屍就要追上來了!」


 


奚三郎講到這裡,幾乎顫不成聲。


 


他說,寺院門口有一棵大樹,四五尺粗。


 


他就繞著樹躲那女屍。


 


她往左,他就往右。


 


她往右,他就往左。


 


就這麼繞著樹來回躲閃,把那女屍給氣壞了。


 


奚三郎跑了一夜,早已體力不支。


 


女屍趁他躲在樹後喘息之際,猛地伸出雙臂,隔著樹幹就要抱住他噴。


 


他又累又驚,直接嚇得暈S過去。


 


誰知他這麼一倒,女屍又撲了個空,雙臂抱樹,手指如鋼鉤一般嵌入樹幹裡,拔不出來了。


 


小道姑又歪頭聽身旁的人說了句什麼,小聲問:


 


「什麼是九陰白骨爪?」


 


這時,大家才又想起她旁邊還坐了一個人。


 


那人說:「鐵屍梅超風和江南七怪打架時,也曾把十指戳入樹幹之中。說真的,要不是樹擋著,柯鎮惡早S了。」


 


有一位客人急了:「胡大咧嚼什麼啊!聽不懂!你們聽奚家三郎繼續講嘛!最後咋樣了?」


 


奚三郎繼續道:「幸好,寺廟晨鍾響起,和尚出門灑掃,救了我。」


 


「那女屍呢?」


 


「被大車店老板拉回去了。」


 


說罷,奚三郎自顧自盛了一碗酒,一飲而盡。


 


他的十指指尖,沾滿了汙泥,指甲蓋微微掀起,隱約還有些發黑的血跡。


 


似乎是覺察到了什麼,奚三郎放下碗,將手指蜷進掌心。


 


小道姑不緊不慢地吃完了面,將碗筷推到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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