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不需要的
第2章
許巖深感愧疚:「是我考慮不周。」
丁婷衝著許巖大喊:「叫大夫啊!快讓人去請大夫啊!世子,燦兒是你的親兒子,你怎麼能忍心看著他被打成這樣無動於衷啊!」
許巖蹙眉:「他對嫡母不尊,本就該打。況且夫人有分寸,又不會真打S他。」
丁婷又急又氣,伸出手指顫巍巍指著他:「你你你……」
好好的慶賀宴弄成這樣,主角也半S不活了,也沒繼續辦下去的必要了。
客人們看夠了熱鬧,紛紛起身道別。
一片亂糟糟中,我的婆母,壽昌伯夫人被人簇擁著過來了。
「怎麼了,這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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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母年紀大了,慶賀宴隻是露了個面就回去休息了,也不知是誰驚擾了她,竟把她請過來了。
丁婷一見她,立刻到她面前跪下,哭道:「伯夫人,求你救救燦兒吧。世子夫人知道他是我和世子生的孩子,要打S他!」
婆母大為震驚,又見許文燦血肉模糊,便信了。
她本就疼許文燦,如今知道許文燦是親孫子,就更心疼了,衝著我怒道:「不是你親生的你就不知道心疼嗎?是這兩個狗男女對不起你,你有氣衝他們撒,打我乖孫做什麼?」
狗男:「娘,不是這樣的,是文燦先對嫡母不敬。」
婆母根本聽不進去,一口一個「心肝」叫著,又讓人去請大夫。
其實我早叫人去請大夫了,看時間這會兒也快到了。
等許文燦被送進房間醫治,客人也走得差不多了,隻有我娘家嫂嫂帶著兩個外甥女沒走。
大夫說許文燦都是皮外傷,但也要在床上休養半個月。
婆母當即就對我興師問罪。
「你好歹……」
7
才起了個頭,我嫂子就上前一步,穩穩地擋在我面前,陰沉著臉道:「親家老ƭùₜ夫人,這事你無論如何要給我們白家一個交代!」
一下子就把婆母的節奏打亂了。
我把她親孫打成這樣,完了還得她給我娘家交代?
這是什麼理?
就像我說的,我朝以孝治天下,婆母天然壓了我一頭。
我不能跟她頂嘴,但是我嫂子可以啊。
之前我一個人大S四方,嫂子沒派上用場,有點惋惜。這會兒雖然臉沉著,眼神卻是按捺不住的興奮。
「我們書華美麗端莊,善良寬容,雖然不能生養,之前也是說過了要給姑爺納妾的,是姑爺說沒必要,過繼一個族中的孩子即可。
「結果呢?扭頭就抱來一個外室子給我們書華教養。這是拿我們書華,拿我們白家當傻子耍嗎?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書華心胸Ṭū⁺狹隘,沒有容人之量呢!
「親家老夫人,你捫心自問,這二十多年來,我們書華對那孩子如何?不說嘔心瀝血,掏心掏肺你是看在眼裡的吧?
「結果那小畜生在書華給她辦的慶賀宴上對著書華破口大罵,還要她自請下堂!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他能考中進士,書華功不可沒,即便不是親娘,這養育之恩他總該銘記心頭吧?
「他如此行事,不知道的還當你們壽昌伯府忘恩負義、無情無義,家風如此!你就說他該不該打?」
我嫂子是武將之女,身量就比婆母大了許多,再加上每日鍛煉,那是聲如洪鍾,氣勢如虹,婆母被她襯託得像一個小鹌鹑,臉上顯出了心虛。
「該……該打……」婆母嗫嚅道,「但是……」
嫂子飛快地打斷她:「我就知道親家老夫人深明大義,不是那等是非黑白不分的惡婆婆。」
婆母:「……」
嫂子又說:「你們商量一下,怎麼處置那孩子和那外室。書華說了,Ţŭₖ將他還給丁家,我覺得可行。」
婆母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脫口道:「那怎麼行?」
嫂子冷笑:「行不行的你們商量了再說,伯爺不是還不知道這事嗎?」
不待婆母回答,嫂子轉身在我肩上拍了兩下,一臉的憤怒變成了憐愛:「可憐見的,你十七歲就嫁給了世子,現下遇到這種事肯定是六神無主,傷心欲絕。你放心,白家永遠站在你身後,就是和離歸家,白家也能養你後半輩子。」
婆母嚇得半S:「不至於不至於……」
8
嫂子走後,婆母又支稜了起來,但到底忌諱白家,也覺得有點理虧,沒敢再說我,隻稍微擺了點臉色。
丁婷哭哭啼啼陪在許文燦床邊。
我看著心煩,回了自己的院子。
別看我在眾人面前穩如老狗,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其實我心裡都快氣S了。
門關上我就砸了兩隻茶杯。
主要還是被許文燦氣的。
雖說是養子,我卻是真心實意拿他當親兒子養的。他就算聽信了丁婷的話,也該來找我對質,給我解釋的機會。
結果屁都沒有,單方面就定了我的罪。
真是蠢笨如豬Ţúₐ,白教養他了!
他考中進士,我還特地從嫁妝裡挑了兩個賺錢的鋪子送給他作為獎勵!
拿回來,全部都要拿回來!
我越想越氣,又砸了兩隻茶杯,趕巧許巖進來,碎片在他腳邊崩開,他腳步一滯,我抬頭白了他一眼。
我和許巖算是家族聯姻,成婚前沒什麼感情基礎。
但他溫柔體貼,心地善良,尊我敬我,處了快三十年,也處出深厚情誼了。
一想到他背著我睡了另一個女人,我心裡就像吞了一隻蒼蠅一樣惡心。
他夾著尾巴過來哄我,我冷聲問:「那丁婷大小也算是個美人,她要給你做妾,你幹什麼不同意?」
其實二十多年前,丁婷從流放之地回京城,找上壽昌伯府那會兒,隱晦地表達過想要給許巖做妾的想法。
我假裝沒聽懂。
我以為她是家破人亡、走投無路之下的無奈之舉。
所以我贈她房屋,給她銀錢,希望她可以憑此安身立命。
沒想到她一直初心不改,還堅韌不拔。
許巖說:「我是報恩,又不是報仇,讓好好的姑娘當妾,我這不是恩將仇報嗎?」
我詫異地看向他,沒想到他還有這種覺悟。
他又說:「我隻碰了她一次,一次她就有了身孕。」
我冷笑:「怎麼,是在跟我炫耀你很行嗎?」
「不是,我是想告訴你,我跟她真的沒有私情,我真的真的隻是單純報恩。」
9
許巖在戶部任職,專管「漏澤園」這一塊。
「漏澤園」是福利墓地,專門安葬貧民、流民和無名屍。
沒有油水,吃力不討好。
很多官員走後門都不想去「漏澤園」上任。
許巖卻是主動要求。
他熱愛他的崗位。
二十多年的夫妻生活,我早就隱隱感覺到,許巖的精神和我、和大多數人的都不在一個層次。
所以他再三強調他對丁婷隻是報恩,我早就信了八九成。
但我還是說:「呵,說得比唱得還好聽,難道我若是有個救命恩人要我為他生孩子,你也能答應?」
許巖一臉理所當然:「隻要你同意,我就沒意見。」
我又驚呆了。
小了,是我格局小了。
我朝他拱手:「佩服。不過話雖如此,你也知道,你現在和我已經不對等了。在我這邊,善意的欺騙就是背叛,我可以原諒你,但我們的夫妻情分也緣盡於此了。以後我們就以兄妹相稱……」
潛臺詞就是我嫌你髒,以後不想和你睡。
許巖說:「夫妻間的感情是復雜的,你我二十多年夫妻相伴,不是親人,勝似親人,無需靠房事維系。」
如此覺悟,世間少有。
我心裡的氣總算是順了點。
「那文燦怎麼辦?」
許巖一點沒猶豫:「照你說的,劃出許家族譜,改姓記入丁家。」
10
許文燦半夜發起了高燒。
大夫早就預言過,所以下人也不慌張,有條不紊地稟告了婆母和我,然後熬藥端過去。
我被攪了好夢,十分不爽,鐵青著臉吩咐下人:「往後許文燦的事與我無關,不用特地來知會我。」
誰知我躺下不過半個時辰,還沒睡實,守夜的丫鬟就戰戰兢兢吵醒我說:「少……少爺不肯喝藥,伯夫人叫您過去一趟。」
煩S了。
我更衣,又叫人去外書房把許巖叫過來。
我睡不好,他也別想睡好。
許巖比我還早到許文燦院裡,丁婷正對著他流淚。
「……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妄想和燦兒朝夕相處,世子夫人生氣也是應該。隻是燦兒到底年幼,世子夫人有什麼怨氣盡管衝我來,燦兒是壽昌伯府唯一的子嗣,她怎麼忍心……」
年幼個屁,二十歲都能生孩子了,還年幼!
許巖說:「的確是你不好,你說你沒事跟文燦相認什麼,他又不是沒娘!」
丁婷:「……」
婆母也哭,勸許文燦喝藥,別拿自己的身體置氣。
許文燦燒得滿臉通紅,嘴皮子都裂開了,還梗著脖子很有志氣地說:「我不喝,你們不讓我娘進門做妾,我就燒S我自己。」
我嗤笑。
真是丁婷的好大兒。我還是頭一次見到哭著喊著要讓自己親娘做妾的孩子。
婆母淚流滿面看向我:「你就應了吧。」
不是,關我什麼事?又不是我納妾。
我看向許巖。
他看向許文燦:「你有病吧?」又問婆母:「我爹呢?」
婆母抽抽噎噎地說:「他喝醉了酒,宿在張祭酒家中。」
許巖道:「我去把他接回來。」
婆母急了:「大半夜的你折騰你爹做什麼?他都一把年紀了,有什麼不能等天亮了說。」
許巖卻是一刻都等不了,拔腿就跑了,留下我和其他三個人面面相覷。
我掃一眼許文燦:「愛喝不喝,關我鳥事。」
11
我走出去,屋裡一股藥味,太難聞了。
許文燦在身後發脾氣,又是罵我毒婦,又是罵我沒良心。
我充耳不聞,盡情呼吸新鮮空氣。
一轉頭,發現丁婷不知道什麼時候跟出來了。
真是的,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跟個鬼似的。
對著我,她就不楚楚可憐了,完全是勝者的姿態。
「你不會真的以為伯爺和伯夫人舍得讓燦兒改姓丁吧?就算世子同意了又如何,壽昌伯府還輪不到他做主!」
她還咬牙切齒呢。
「燦兒是從我肚子裡出來的,隻要他認我,我就能進門,你鬥不過我的。」
我上下打量她:「不是,我挺好奇的,你也快四十歲了吧,怎麼就這麼執著要給許巖做妾?我當初給你宅子給你銀錢,你完全可以招一個上門女婿把日子過好。你幹嘛非要鑽牛角尖呢?」
我不理解,十分不理解。
丁婷冷笑:「你嫁了一個好男人,便當天下所有的男人都和世子一樣嗎?我年輕貌美又有錢,誰知道會招來什麼豺狼?我好不容易才從苦寒之地活下來,我不能拿我的命冒險。既然有世子這條捷徑,我為什麼不走?」
我又又又驚呆了。
原來她是這樣想的。
站在她的角度,好像也沒錯。
她隻是想給許巖做妾,又不是要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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