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媒
第2章
「你再不出來，我們就報警了！」
「擾亂社會秩序，你要坐牢的！」
見我不開門，他們開始在群裡@我。
黃大爺的兒子：@林雨你出來！我爸現在在醫院！
王大媽：@林雨你到底想怎麼樣？
趙阿姨的女兒：@林雨我們都知道是你搞的鬼！
李阿姨的保姆：@林雨求求你救救我們家阿姨吧！
我看著那些消息滿頭黑線。
Advertisement
直接在群裡發了個表情包。
「黑人問號臉.jpg」
「你們不是說我搞封建迷信嗎？怎麼現在又來找我？」
黃大爺的兒子：你不幫我們，我們就告你故意傷害！
我回復：「告我？好啊，麻煩你們先證明一下我傷害了誰？」
「還有，到底是誰應該報警，還不一定呢。」
8
我沒有立即回復他們的威脅。
而是打開電腦，找到了那個存了十幾天的監控文件夾。
不愧是我花大價錢買的高清夜視攝像頭。
每個人的臉、動作，甚至連他們挑選衣服時那貪婪的小表情都拍得一清二楚。
我從裡面挑了幾個片段，剪輯成一個三分鍾的小視頻。
黃大爺拿著手機照明，仔細檢查衣服的質地；李阿姨把衣服貼在身上比劃尺寸；王大媽撕掉了我貼的價格標籤，隨手扔到地上。
視頻上傳完畢後，我在群裡發了一條消息：
「既然你們說要報警，那我先提供點證據。」
群裡瞬間安靜如雞。
五分鍾後，第一個回復出現了。
黃大爺的兒子：這能說明什麼？我爸隻是去收自己掛的衣服！
李阿姨：對！我們自己的衣服自己收，有什麼問題？
王大媽：我們這些好衣服肯定被你下了咒，穿了才會出事！
我看著這些回復，簡直被他們的無恥程度驚呆了。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這句話今天我算是見識到了。
我懶得和他們廢話，把完整版的監控視頻上傳雲盤，然後把鏈接甩到群裡。
「十三個 G 的高清監控，從 7 月 15 日到 8 月 2 日，每一個晚上的完整錄像都在裡面。你們自己看看，到底是誰的衣服。」
「對了，記得打開聲音看，能聽到大家說話呢。什麼'這件好，料子摸起來滑溜溜的'，什麼'看著就值錢'。」
「還想再看點什麼？盡管開口！」
趙阿姨的女兒還在胡攪蠻纏：誰知道你這視頻是不是 P 的？那就算你知道有問題，為什麼還要放在公共區域？你就是想害人！
這話一出，其他人瞬間找到了新的突破口。
劉老板應和起來：你都知道是特殊用品，為什麼不標注清楚？還要掛在天臺上，萬一有人拿錯了怎麼辦！
李阿姨：對啊！你明知道有問題，為什麼不提前說明？
王大媽：這不是故意坑人嗎？如果早知道有危險，誰會去碰你的破衣服！
黃大爺的兒子：你就是想害人！現在我爸在醫院裡，醫藥費你得承擔！
看著這些顛倒黑白的回復，真是老奶奶鑽被窩，給爺整笑了。
我拍了一張照片發到群裡。
那是一件藍色長衫的領口，上面清清楚楚地掛著一個白色標籤，就像新衣服上的價籤一樣。
標籤上用紅色字體寫著一行小字：【此件衣服為殯葬特殊用品，請勿擅動，後果自負！】
「每件衣服的領口處，我都標記得清清楚楚。」
「這種標識你們都見過吧，以為是我寫來嚇唬人的嗎？」
「但你們撕掉標籤的動作，我可都錄到了。」
我仿佛能透過屏幕看到他們此刻的表情，估計比吃了蒼蠅還難看。
接下來幾天，他們不跟我吵了。
我門口卻不斷有新的驚喜：貼著我照片的傳單，P 成了遺像的樣式；白色菊花做成的花圈，牌子上寫著「害人精早S」；門被潑了紅油漆，歪歪扭扭寫著「賤人」；還有一地的雞蛋殼散發著惡臭。
這群人的惡毒程度，遠超我的預期。
我心裡的最後一絲愧疚也消失了。
白天，我在網上找房子，開始著手搬家的事宜。
這群人越是這樣鬧騰，我越是不慌不忙。
晚上，我在群裡發消息：「各位鄰居，睡眠質量怎麼樣？要不要我推薦個好醫生？」
黃大爺：威脅我們是吧？我們身體好得很！
李阿姨：用不著你操心！
我回復：「我隻是好心提醒，看你們最近臉色都不太好，特別是晚上。畢竟……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有些東西喜歡找人聊天。」
黃大爺：少在這裡裝神弄鬼！
9
我饒有興趣地等著群裡的下一波反擊。
但是過了半小時，群裡也沒再有人吱聲。
我還以為這件事就這麼結束了，沒想到第二天物業就給我打電話。
「林小姐，我們收到了小區業主的聯名信，關於您在小區內進行封建迷信活動，影響其他住戶正常生活……」
我直接打斷：「等等，聯名信？多少人籤的？」
「三十二戶業主。」物業經理的聲音有些無奈，「他們要求您搬出小區。」
見我默不作聲，經理又繼續道：「您看能不能配合一下？他們天天堵我辦公室，說不解決就聯名投訴我到總公司。我上有老下有小，真丟不起這份工作啊！」
我嘆了口氣，裝作很為難的樣子：「我這房子也是好不容易找到的，現在要被趕走……」
經理急忙說：「您要什麼樣的房子我都幫您找，搬家費我全包了，絕對不讓您費心！」
我笑了：「行，沒問題。今天就搬。」
物業經理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我這麼配合。
搬家那天，我特意選在早上七點，正是這群大爺大媽最愛的晨練時間。
我看到黃大爺坐在輪椅上，臉色蠟黃，但眼神還是那麼惡毒。
李阿姨身上裹著厚厚的紗布，像個木乃伊。
他們看到我出來，眼裡都閃過得意的光芒。
我衝他們揮了揮手：「各位，保重啊！」
沒過兩天，小趙給我打電話。
「林雨，你知道那些老人去哪了嗎？」她的聲音很焦急，「他們集體消失了，家屬都找瘋了。」
「消失？」
「對，從早上到中午都沒看見人影，平時他們早就遛彎回來了。家裡人找了一圈都沒找到，電話也打不通。」
我想了想：「報警了嗎？」
「家屬還沒來得及報警，但是找了半天都沒找到，實在沒辦法了。」
「那就報警吧，技術手段比人找靠譜。」
果然，警察通過手機信號定位，很快就找到了他們的位置——小區附近一家叫如意招待所的小賓館。
當天下午，警車烏泱泱地停到了賓館門前。
這可把老板嚇壞了，還以為自己攤上了什麼大事。
「同志，我們這是正經生意，絕對沒有違法經營！」老板哆哆嗦嗦地說。
警察沒理他，直接上樓踹開了 206 房間的門。
幾個七十多歲的大爺大媽衣衫不整地糾纏在一起。
一時間，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老板更是差點暈過去。
他們的兒女接到通知趕到現場時，一個個臉都綠了。
「爸，您這是...?」黃大爺的兒子看著自己老父親的樣子，聲音都變了調。
「媽，您怎麼能……」李阿姨的女兒直接捂住了臉。
面對家屬的質問，這幾個老人開始裝傻。
「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啊！」黃大爺一臉無辜，「肯定是那個小丫頭給我們下了咒！」
「對對對！」李阿姨連忙附和，「我們本來隻是找個涼快的地方打牌，一睜眼怎麼就到警局了？」
王大媽更是無恥：「都是那個林雨害的！精神損失費她得賠！」
「還有還有！」趙阿姨突然來了精神，「她肯定對我們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不然我們怎麼會這樣？都是她的錯！」
10
這些胡言亂語警察並沒有當回事。
先是對聚眾銀亂事件進行了詳細的取證，該拍照拍照，該記錄記錄。
好在這幾個大爺大媽也是剛到酒店沒多久，報警還算及時。
體檢結果出來後，醫生證明他們身體上並無異常，未發生實質性行為。
聽到這個消息，幾個老人眼睛都亮了。
「看吧看吧！」坐在輪椅上的黃大爺激動得臉色漲紅，「我們什麼都沒做！根本沒犯法！」
「對對對！」李阿姨連忙附和，「我們就是朋友聚會，警察同志你們搞錯了！」
王大媽更是來勁了：「那個害人精呢！都是她搞的鬼！」
幾個老人以為逃過一劫，立刻又跟警察吵起來，要求抓我歸案。
「警察同志，那個林雨才是罪魁禍首！」
「她用邪術害我們！這是犯法的！」
「我們要告她！必須抓她！」
看著他們一個個義憤填膺的樣子，我差點笑出聲。
從人群後面默默走出來。
警察轉頭看向我：「林小姐，請配合調查。」
我早有準備，從包裡拿出了一大堆證據材料。
監控視頻、衣物上的標籤照片、我的道士證書、工商營業執照，還有那些被偷衣服的詳細制作記錄。
「警察同志，這些衣服確實是我制作的，用於殯葬行業的特殊用品。」
我把資料擺在桌上，「每件衣服上都有明確的警示標籤，是這幾位老人擅自拿走的。」
警察仔細查看了證據，又調取了小區的其他監控，事實很清楚。
「按照法律規定，林小姐頂多就是看管不當，並不違法。」警察做出了結論。
幾個老人直接崩潰了。
「不可能！」氣得坐在輪椅上的黃大爺都想要站起來，聲音顫抖地喊道，「一定是她搞的鬼！」
「我們要求公正！要求重新調查！」李阿姨拍著桌子。
「你們不能這麼草率結案！」王大媽聲嘶力竭。
幾個人在警局裡大鬧，要求給他們一個公正。
但這地方不是誰哭誰就有理的，凡事都要講證據。
他們的無理取鬧根本沒用，警察的耐心也快被消耗光了。
就在他們認清現實，準備灰溜溜離開的時候。
我突然站起身，走到接待窗口。
「警察同志，我要報案。」
我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材料：「丟失衣物十三件，按市場價計算，總價值四萬六千八百元。現場這幾位都是犯罪嫌疑人。」
「另外，他們多次在公眾場合對我進行汙蔑、誹謗，在小區散布我的個人照片和不實信息，嚴重侵犯了我的個人名譽權，對我的精神造成了極大傷害。」
「請求立案調查。」
我的話音一落，幾個老人瞬間石化了。
他們一個個瞪大眼睛，呆立在原地，仿佛被雷劈了一樣。
黃大爺的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你...你...」
李阿姨臉色煞白，腿都軟了，差點摔倒。
王大媽更是直接傻眼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我看著他們的表情，心裡別提多爽了。
笑話，我能讓你們幾個跟沒事人似的走出這裡嗎？
想得美。
警察接過我的材料。
四萬多的金額，已經構成盜竊罪了。
再加上誹謗罪，這幾個老東西有得受的。
「不是的...」黃大爺虛弱地辯解著，「我們不知道那麼貴...」
「我們以為就是普通衣服……」李阿姨哭喪著臉。
「我們願意賠償！」王大媽急得跳腳，「別告我們！」
我心想：現在知道怕了？當初偷的時候怎麼不想想後果？
11
眼看這幾個老人又吵起來，警察臉色瞬間嚴肅。
「夠了！」他拍了拍桌子，「你們安靜點！」
幾個老人瞬間閉嘴，不敢再鬧騰。
警察冷著臉說：「我現在告訴你們，這個案子的最終結果可能會讓你們面臨罰款和拘留。」
「盜竊罪是刑事犯罪，現在這個案件已經立案，必須偵查清楚。你們作為犯罪嫌疑人絕對逃不過法律懲罰！」
聽到拘留兩個字，他們臉都白了。
王大媽腿軟了。
黃大爺更是整個人癱軟下去。
罰款事小，刑拘的話……
此時她們再也顧不得什麼面子，一個個圍到我身邊。
「林小姐，求求你了！」李阿姨拉著我的袖子，「我們錯了，真的錯了！」
「我們願意道歉！」王大媽跪在地上，「我有孫子要考公務員，我進監獄會影響他前途的！」
黃大爺也訕訕地伸出手：「小姑娘，我們老糊塗了，您大人有大量, 饒過我們吧！」
「對不起對不起！」趙阿姨哭得稀裡哗啦。
大家七嘴八舌地跟我道歉, 場面看起來很悽慘。
但是, 從她們眼中，我看不到一絲真正的悔意。
有句話說得好, 她們認錯的時候，不是知道錯了，而是知道自己要完了！
如果不是被警察抓到，如果不是面臨刑拘, 她們會道歉嗎？
絕對不會。
她們隻是害怕而已。
我在心裡冷笑, 不過表面上還是故意表現得很糾結。
其實, 由於現在穿衣服的天數還不夠十天, 並且刑拘的話，他們會穿上監獄提供的衣服，不會再繼續受到影響。
一段時間之後那些副作用就會消失。
但是他們偷盜衣服的後果必須要自己承擔。
就讓他們最近生活在擔驚受怕裡吧。
12
我沒再和這幾個大爺大媽多費口舌, 直接交給了警察處理。
在我準備離開的時候, 他們的兒女又把我攔住了。
「林小姐, 您看這樣行不行？」黃大爺的兒子小心翼翼地說, 「您做衣服的成本, 我們雙倍賠償！」
我撇了撇嘴, 沒有說話。
李阿姨的女兒補充道：「因為他們鬧事導致您搬家, 我們願意賠償房屋違約金。」
「數額您隨便開，我們絕對不講價。」王大媽的兒媳婦也表態。
我看著他們誠懇的樣子，點了點頭：「行。」
「您說！」
「第一，所有被偷的衣服必須原樣歸還，一件不能少。」
「第二，我搬家的違約金, 還有制作衣服的材料成本, 按市價三倍賠償。」
「第三, 你們要在全小區業主群裡公開道歉，承認是你們偷盜我的衣服並惡意傳播謠言。」
「第四, 以後見到我要繞道走, 不許再來騷擾我。」
幾個家屬連連點頭：「沒問題, 絕對沒問題！」
「謝謝您的寬容！」
「我們一定管好家裡的老人！」
「好，那我現在就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我故意拖了拖。
「其實，他們身上的副作用過幾天就會自然消失。」
聽到這個消息，他們明顯松了一口氣。
看著他們感激涕零的樣子，這件事總算是告一段落了。
沒想到，這次事件之後，我的名聲在圈子裡反而大噪了。
客戶們覺得我有能力有手段, 連這種復雜的糾紛都能處理得妥妥當當。
訂單開始源源不斷地湧來, 收入比以前翻了好幾倍。
我用賺來的錢, 在郊區買了一套獨棟別墅。
有獨立的工作室, 有專門的晾曬區, 再也不用擔心有人偷我的衣服了。
最重要的是, 遠離了那些是非之地。
現在每天安安靜靜地做著自己的工作, 偶爾還會想起這段經歷。
師父說過, 做我們這一行的，最重要的是知進退。
現在我算是真正理解了這句話的含義。
有些人，有些事, 不值得你去糾纏。
該放手的時候就放手，該較真的時候就較真。
這就是生活的智慧。
我的新生活，終於開始了。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