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我的上鋪變成了喪屍

 

不過再糾結也沒有用，之後我們三個就順從地交出武器，隨著汪凱和李歡潛入小巷，從倉庫小門進到超市內。

11

 

十幾個人正圍坐在地上，我用目光掃了掃，學生隻有幾個，大部分是食堂的打飯阿姨和校工，還有我們英語老師。

 

吳潔是英語課代表，一下子就被英語老師認出來，她跑上前對吳潔又摟又抱，認出我和沈楠好像也是她帶的學生，又如法炮制了一遍。

 

「你們能活著實在太好了！」

 

隻不過老師激動萬分，一旁那個超市老板娘卻不屑地撇起嘴：「你這回可認清楚。真是你學生啊？別像之前一樣，放進來倆小子，動手就搶吃的。」

 

英語老師被老板娘的話說得臉一陣紅暈，還是旁邊的中年人幫英語老師解了圍。

 

「你消停會吧，大家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那倆小子落不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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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都背個藍色雙肩包？」我突然插話問。

 

「對對對，就是那倆癟犢子，不是人，要不是汪凱及時回來，他倆就得把我們S了。」中年男人忌憚地說。

 

果然就是我們碰上的那倆混蛋。

 

「聽說校內喪屍最集中爆發的點，就在男寢那邊。」汪凱解釋說，「那倆家伙真是從S人堆裡逃出來的，精神好像都不太正常了。」

 

我聽到汪凱的話心中十分震撼，末日果然能把人變成鬼，不過從眾人的眼神裡我能看出，超市內的氣氛還算不錯，至少沒有互害傾向。

 

我又把汪凱叫到一邊，小聲問：「這裡還有多少食物？」

 

汪凱聽到我的話，警惕地看向我，我連忙解釋：「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是想提醒你們，任何行動都不要等到食物完全消耗光再幹，食物如果少到一定程度，人心就會散！求生本能會讓所有人都不再理智，甚至互相殘S。」

 

汪凱眼珠轉了轉，認可了我的想法：「你說得有道理，這幾天就已經有點人心浮動的意思！我都說不動大家出去搜尋了。」

 

「那現在你回答我，食物到底還剩多少？」我再次拋出我的問題。

 

「兩天，最多三天，我把食物都封存到小倉庫裡，就是怕大家看著食物一點點減少，再出什麼亂子。我們老家在山區，當年鬧過一次雪災，就是分糧沒分好，結果搶糧S的人，比餓S凍S的人還多。」汪凱的眼睛血紅，仿佛在回憶著什麼可怕的過往。

 

「那我們不能再等了！抓緊做些武器，爭取人手一把。」我表情堅定地說。

 

汪凱「嗯」了一聲：「你跟我想到一塊了！我這兩天觀察有些喪屍已經不會在陽光下減速，這麼下去，再耗幾天指不定變成什麼樣。」

 

和汪凱達成一致後，我倆就一起回到眾人面前，我本來想讓他宣布我倆商量的結果，可他卻腼腆一笑，把我推到前排。

 

「徐彤，我嘴笨，你說吧！」

 

我想著這會需要給大家打雞血，汪凱如果說不清楚，確實會傷害信心，就也沒再推辭。

 

對眾人高聲說：「我和汪凱剛剛清點了一下，我們這有 22 個人，已經是一股不小的力量！雖然食物還很充足，但明天會不會再被誰衝進來搶劫，抑或喪屍會不會再進化，我們都不清楚。」

 

「我和汪凱商量過，我們打算做一批武器，願意衝出去找救援的人，我們明天就出發，不願意的人，也不強求，剩下的食物都留給你們。」

 

「隻是衝出去，命運就還在自己手裡，留下來隻能聽天由命。」

 

我話講完，吳潔和沈楠第一個站出來支持我，接著英語老師和汪凱夫妻也跟著出列，再之後大部分人都陸續出列，隻有超市老板夫妻還坐在原地沒有動。

 

最後老板娘在老板的拉扯下，也總算站了過來。

 

說實話全員出列，是我事先沒有想到的。我原本以為總會有幾個人選擇留守，卻沒想到，在生S關頭，所有人都選擇了我命由我不由天！

 

之後，眾人就把超市內能拆下來的所有金屬制品都做成武器，又把紙皮箱裁剪好，用膠帶粘起來，做出幾副簡易鎧甲。

 

當過兵的汪凱又按著高矮胖瘦、戰力高低，幫大家排練出個陣型。

 

一切準備就緒，已是深夜。外面時不時就有幾個喪屍路過，我們如果弄出些聲音，他們就會趴在卷簾門上，不住嘶吼。

 

我注意到沈楠臉色發白，關心地問：「沈楠，你怎麼了？」

 

沈楠擺擺手：「我沒事，有點胃疼。」

 

我立即向汪凱要了一碗方便面，很奢侈地用熱水泡好，遞給沈楠。

 

「出發前的最後一餐，你吃點熱乎的。」

 

「你呢？」沈楠看著我問。

 

我舉了舉手中的面包：「我吃這個。」

 

「你真的不怪我？」沈楠又提到之前在女寢那件事。

 

「真的不怪！」我肯定地說，「我之前就說過，沒有你，我和吳潔早就完了，我猜你當時應該是真沒力氣了！我能理解，其實就算你和吳潔真丟下我，我會怨恨，但也能理解。隻是我還是願意相信一點人性的光輝，我始終覺得人類能跨過一個又一個難關，來到現代文明社會，就是因為這點光輝。」

 

「是，你的光輝已經照到我了！」沈楠打趣地笑了笑。

 

12

 

黎明時分，借著第一縷陽光，我們所有人全副武裝地走出超市。

 

據汪凱說，喪屍不但對聲音敏感，對汗味也很敏感，所以我們雖然是逃難，卻每個都很滑稽地打了把陽傘，以求能在戶外高溫環境下，少出點汗。

 

路上到處都有惡戰過的痕跡，一隻帶血的鞋子，一個半截的屍體，幾乎隨處可見，男寢那片區域，遠遠望去，更是可以用血流成河形容，地上滿是血漬，像是潑滿了紅油漆。

 

我們每個人都輕手輕腳地快走，可就在接近校門時，身後卻傳來一陣喧鬧聲。

 

我回頭看去，就見那兩個男生被一大群喪屍追趕著，正朝我們急速奔來。

 

汪凱到底當過兵，相當冷靜，對眾人低聲說：「擺出防御陣型，不要跑，我們搞出聲響，隻會更麻煩。」

 

隨著他一聲令下，最外圈的幾人馬上拿出紙殼盾牌，把所有人圍在當中。

 

我手握長矛，透過縫隙S盯著那兩人，他們其中一個已經被喪屍擒住，按在地上撕咬。

 

另一個則還在朝我們跑來，一邊跑還一邊狂笑，儼然是想拉所有人墊背。

 

我沒再有任何猶豫，抡起長矛就拋了出去，直接把他釘在馬路上。

 

喪屍們立即把他團團圍住，撕碎成一灘肉泥。

 

我們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直到喪屍們失去他這個目標後，並沒有察覺到我們這個方陣也是人類，再次四散，大家才總算松口氣。

 

來到校外，情況比校內更糟，甚至有幾個落單的喪屍，還在路邊啃食著殘肢。

 

一個五官不全，耳朵隻剩一隻，鼻子也被撕咬變形的腦袋，更是橫在路中央，讓我們每個路過的人都心裡發顫。

 

此時，老板娘的長矛不小心杵了一下地面，她慌亂間，矛身又磕碰到別人的武器，發出一陣清脆響聲。

 

下一刻，周圍所有的喪屍都被這一聲驚動，立馬從四面八方朝我們撲來。

 

「跑！」汪凱一聲大吼。

 

我們所有人都沒命地跟在他身後，往前跑。

 

隻是在沒遮沒攔的馬路上，喪屍的速度並不比我們慢多少，跑在最後面的幾個人，都被喪屍撲倒了。

 

其中就有我們英語老師，她倒地後依舊很英勇地揮刀砍向喪屍，同時對我們大喊：「快走，別管我，快走！」

 

我們誰也沒敢回頭，身後慘叫聲不絕於耳，也有像英語老師一樣的人，直到生命最後一刻，也在對我們喊著快走之類的話。

 

蛻變成喪屍的時間，似乎也縮短了不少，因為原本隊伍中的幾個人，已加入追趕我們的喪屍大軍中。

 

好在爆頭規律依舊不變，沒多久，他們的隊伍就由於連續幾個喪屍爆頭，而放棄了對我們的追趕。

 

我們總算逃到福源廣場附近，再清點人數，隻剩下 12 人。

 

「沒有退路了！」汪凱有些悲壯地說。

 

我們其他人也明白，他並不是危言聳聽。

 

因為不遠處，比之前數量多十幾倍不止的喪屍群，正在廣場上遊蕩。

 

「我們隻能從中間穿過去，兩邊無論是草坪，還是水池，我們這麼多人踩進去，都會弄出很大聲音。」我看了看地形對眾人說。

 

沒有人有異議，即便那個很事的超市老板娘，也隻是木訥地點點頭。

 

我們就這樣排成一行，嘗試著蛇形走位，穿越喪屍群。

 

我們把鏡子朝外固定在身上，反光很有效地幹擾了喪屍的判斷，隻不過我們再小心，也不可能一點聲響都沒有，因而還是有個別喪屍一直在我們周圍活動。

 

就在這時，一個喪屍突然扯住了李歡的背包，背包散落，物品掉落一地的聲音，讓喪屍立時張開血盆大口，李歡嚇得愣在原地。

 

汪凱快步衝過去，擋在她身前，一把推開喪屍。

 

「你們帶我老婆走。她懷孕了！一定帶她出去！」

 

隨著這一聲喊，大量喪屍一起撲向汪凱，他周身瞬時鮮血四濺。

 

不知是什麼力量在支撐他，他竟然又掙脫開一眾喪屍，拖著重傷的身體，邊砍S喪屍，邊朝遠離我們的方向跑去，直到失血過多，摔倒在地上, 被一眾喪屍淹沒。

 

李歡早已淚流滿面, 我SS地捂住她的嘴, 小聲說：「別讓汪凱哥白S！」

 

說完，我扯著她繼續往前走。

 

可即便這樣說, 面對似乎看不到邊緣的喪屍群，我的手也不住顫抖起來。

 

我能感覺到，其他人也都到了承受力的極限。

 

這時，沈楠來到我身邊, 扯了扯我的胳膊說：「徐彤, 咱們要不行了！」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 又不想說話驚動喪屍, 隻得SS地盯著她，用眼神傳遞我的想法，讓她千萬別放棄。

 

不料, 沈楠卻微笑起來：「這個你拿著！」

 

還不等我回話, 她就把一塊玉和一張紙塞到我手中, 轉身衝了回去, 同時打開手機, 強勁的音樂立刻從裡面傳出。所有喪屍幾乎同時被她吸引住, 全部朝她靠攏過去。

 

13

 

我的意識再次恢復時, 人已經躺在救援隊的營地裡，手裡還緊握著沈楠給我的東西。

 

吳潔趴在我床邊，見我醒來，就哭著說：「徐彤，我們得救了！」

 

我虛弱得不行，強撐著問：「李歡……李歡呢？」

 

「她也得救了！我們都被沈楠救了！」吳潔激動地回答。

 

我欣慰地點點頭, 讓她扶我起身, 和她一起看了沈楠給我的紙, 那是封寫給我和吳潔的信。

 

原來她所謂的朋友，其實是從高中起就一直嘲笑她胖、霸凌控制她的人, 並且她救下我和吳潔的那天, 就已經被那個女生的指甲劃破了一點皮肉。

 

隻是可能那個女生當時還沒變成喪屍, 她才能又跟著我倆堅持了這麼久。

 

不過就在出發前一晚，她的頭突然劇烈疼痛，她一下子就想起新聞裡提到顱內壓增高的事。

 

其實出發前，她就做好打算，要等個合適的機會，救我們所有人。

 

她在紙條的末尾還寫道：「我起初也並不信任你倆，我救你們隻是不想一個人待著而已, 我提出拋棄你, 就是想試探吳潔, 結果你們的善良和友誼經受住了考驗。如果有來生, 我真想和你們成為真正的朋友啊！」

 

我看完信, 再也控制不住情緒, 不禁掩面哭泣。

 

14

 

當晚我們所有人都用營地內的衛星電話, 給家人打了一通簡短的電話。

 

再次聽到奶奶慈祥溫和的聲音, 讓我恍如隔世。

 

兩個月後，經過各方的不懈努力，喪屍病毒終於被徹底控制住。

 

我和吳潔去了趟沈楠的老家, 把作為沈楠遺物的那塊玉交給了她父母。

 

十個月後李歡順利誕下了一個女嬰，李歡給她起名叫汪楠，小名則是希望……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