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而已

　　耳畔，就響起程釐堅定的聲音：“但是今年，我們啟域會參加比賽，我會努力去拿下冠軍，為啟域的自動駕駛打響第一炮。”

　　之前兩人坐在沙發上，一起聽著外面雨聲喝酒時，程釐說過，要與他同行的話。

　　現在，她正在朝著這條路，認真走下去。

　　容祈緩緩抬起頭，黑眸落在她的臉上，就那麼安靜看著，直到他唇角淺淺勾起：“好，我相信你，我也期待你幫啟域的自動駕駛打出名聲。”

　　也就是在這時，容祈似乎卸下了所有偽裝。

　　他伸手揉了揉眉心：“自從去年宣布造車之後，啟域汽車的進展雖然一直迅速，但是自動駕駛技術並非一日之功，哪怕收購了泛海，我們想要成為國內最領先的公司，也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程釐心疼的看著他，其實她知道容祈的壓力很大。

　　造車本來就是燒錢的行業，啟域確實有錢，不管是大數據、家電零售還是地圖等部門，都是國內最頂尖的存在，但是在宣布造車已經過去了三百多天，啟域汽車還沒有拿出一份中期成績單。

　　眼看著年底就到了集團之前預定的上市時間，可是技術問題依舊還在優化解決，至今還沒有整車試車，所有人心底都明白，這會是一場艱苦卓絕的一場仗。

　　如今很多造車公司，採用的都是組裝方案，也就是智能座艙以及智能駕駛系統，都是採用供應商的成熟方案。

　　這樣做，好處就是可以盡快使得新車上市量產，而缺點就是汽車缺乏獨特的核心競爭力。

　　這些供應商能賣給你，也能賣給他。

　　到時候大家都是一樣的系統，消費者為什麼要選擇你呢。

　　程釐眼看著他的眉頭，越蹙越緊，立即伸手，將手掌壓在他的臉上，使命的揉搓，帶著笑意慢悠悠說：“這還是那個無所不能的容祈嗎？”

　　容祈被她搓的臉頰都泛紅。

　　“來，跟我說，”程釐勾著容祈的脖子：“這個世界上，就沒有我容祈不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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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還刻意學了容祈，平時偶爾那種又拽又欠的口吻。

　　聽著這話，容祈忍不住輕嗤了聲。

　　於是，他靠在沙發上，側頭看著她，刻意拖著腔調慢騰騰說道：“容祈的人生，就沒有不行這兩個字。”

　　臥槽。

　　這句話好像比她那句更拽。

　　“突然參加比賽，緊張嗎？”容祈問道。

　　程釐依舊雙手勾著他的脖子，點頭表示：“會，怕自己賽前說的豪言壯語，賽後都會啪啪打臉。”

　　可是賽前不都這樣，她是團隊領導，不就是要說些振奮人心的話，凝聚大家，讓所有人跟著她一起燃起鬥志。

　　她話音剛落，眼前男人的五官就被驟然拉近，隨即她額頭上落了一個清晰的吻。

　　觸感溫暖而輕柔。

　　她勾著他脖子的手臂，不自覺落了下來，容祈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

　　“剛才你得到了一個來自兩屆ACM全球總決賽冠軍，全球編程挑戰賽冠軍，世界編程大賽冠軍的幸運之吻。”

　　見她還愣愣的，容祈幹脆低頭湊近她耳畔：“有了冠軍的吻，你也一定是冠軍。”

　　程釐覺得，她這輩子聽到最bking的話，一定是剛才那句。

　　但這也是她，這輩子聽過最帥的一句話。

　　*

　　三月。

　　全球智能汽車挑戰大賽，正式在海南舉行。

　　因為海南溫度很高，不像上海現在這個季節依舊還穿著大衣，於是程釐隻帶了一個行李箱，就趕赴海南。

　　臨行前，容祈一直抱著她，惹得程釐無奈低笑：“這是我第一次出差，你之前出差那麼多次，我也沒有這樣。”

　　她剛說完，立即就收到容祈投過來的不滿視線。

　　瞬間，程釐閉上了嘴。

　　她好像說錯話了。

　　事實證明，男人黏人的時候，貓都得甘拜下風。

　　第二天，程釐帶著技術團隊就直奔海南，同行的還有江馳汽車的工程師。到了海南，大會專門派了車來接他們。

　　入住的酒店是當地的一家四星級酒店。

　　很多人都是第一次來海南，當晚大家就在外面吃了頓飯。

　　程釐就很快回房間，為第二天做準備。

　　因為她是團隊裡唯一的女性，因此她單獨住一個房間。

　　酒店離海邊很近，程釐獨自在房間時，原本還打開電腦工作，可是沒一會兒就聽著外面的海浪，忍不住給容祈打了個電話。

　　哪怕隻離開他不到一天，心底的思念已經開始蔓延。

　　容祈很快就接到，他早就知道程釐到海南，直接問：“現在回房間休息了嗎？”

　　“嗯，早就回來了，”程釐趴在房間的陽臺上，將手機對準大海的方向，問道：“你聽到海浪的聲音了嗎？”

　　“聽到了，”容祈淡聲說道。

　　程釐惋惜：“可惜現在是晚上，不能給你拍酒店的樹木，全都是那種熱帶樹種，又高又大，連葉子都特別寬大。跟上海真的完全不一樣。”

　　這也是她第一次來海南。

　　夜晚的海風，透著一絲清爽，空氣裡都帶著那種微鹹的味道。

　　“你明天拍給我看也不遲。”容祈安慰。

　　說的也是。

　　程釐又跟他說了許久，這才依依不舍的掛了電話。

　　第二天，程釐起床就先跑到陽臺，看著外面高大茂密的樹木，忍不住拍了好幾張，直接全都發給了容祈。

　　想著他這個點應該也醒了，她直接用微信發了一條語音：“起床啦，起床啦，這裡是來自海南的早起叫醒服務。”

　　誰知她剛發出去，沒一會，容祈就回復了。

　　程釐點開語音。

　　“知道了，老婆。”

　　他還帶著一點起床時微啞的聲音，在她耳畔低低響起。

　　瞬間，她心底如同被羽毛拂過，酥痒難耐。

　　她是真的想她的容愛妃了。

　　上午是大賽的正式開幕，開幕式格外盛大，所有的參賽團隊，都在這一刻齊聚一堂，一共有19個國家144支參賽團隊。

　　會場上外國面孔比比皆是。

　　相比傳統汽車，中國的智能汽車早已經確立了全世界的領先優勢，因此在國內舉辦的大賽，很多國家都會積極參與，包括一些外企。

　　這次還有網上虛擬比賽，這些基本都是一些大學生團隊。

　　因此賽場裡，也有很多青春洋溢的面孔。

　　程釐他們所參加的ADAS輔助駕駛系統挑戰賽，則是全部是量產級以及準量產車型，都是國內外一流汽車廠商，跟虛擬比賽不一樣，拼的就是硬實力。

　　這個輔助駕駛系統挑戰賽，同時也是整個汽車挑戰賽最具看點和人氣的比賽項目。

　　因為賽事簡單易懂，即便是對車子不怎麼熟悉的人，都能看懂。

　　就跟那些汽車競速比賽一樣，那個比的是看誰跑的快，而他們比的是看誰停車停的好。

　　所有會開車的人，也都會停車。

　　因此他們的比賽被安排在了大賽的最後一天，也提高整個比賽的人氣度。

　　到了比賽當天，24支參賽車隊，齊聚一堂。

　　首先就是抽籤，根據抽籤決定出賽順序，程釐被選中去抽籤。

　　當她抽完籤遞給賽事委員會負責人時，對方清楚的報了一個數字：“24號。”

　　所有人齊刷刷將目光投向她。

　　這種打分類比賽，最前面和最後面都不是很好。

　　但程釐卻覺得無所謂，因為比賽打分雖然是裁判打的，但是卻有嚴格的執行標準，她不害怕會出現什麼偏頗。

　　她走到場外，正準備去告訴團隊，這個抽籤結果。

　　誰知，迎頭就看見一個熟人。

　　“程釐，”餘成脖子上掛著參賽團隊的藍色工作牌，在看見她的那一刻，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打了招呼。

　　程釐客氣回道：“餘總，好久不見。”

　　餘成讓身邊的同事先離開，看著程釐說：“泛海不是被啟域收購了？我以為你這種人會在啟域混的如魚得水，怎麼，現在在啟域坐冷板凳坐到帶隊來參加這種比賽了？”

　　程釐：“餘總，您也不必這麼妄自菲薄，您不是也一樣來了這裡。”

　　自從餘成離職之後，程釐就沒關注他的動向。

　　但昨天她籤到時，正好就在天馬智航的團隊名單裡，看見了他的名字。

　　這才知道，原來他離職之後，就去了天馬智航。

　　“我可跟你不一樣，我是受大會邀請來的，”餘成不屑說道，似乎不滿程釐將他們相提並論。

　　剛說完，他轉頭看向不遠處的賽場，輕笑道：“你是不是覺得拿了冠軍，就能重新回啟域拿到話語權，隻可惜，你們遇到的天馬智航。”

　　程釐看著他篤信的模樣，沉默了會。

　　“看來我找的資料沒錯，你跟秦為延之前真的認識，而且你們關系一定很親密吧，要不然你也不會對我目前在啟域的處境一清二楚，”程釐語氣並無驚訝。

　　一開始她也以為秦為延隻是單純的對她有偏見，或者是對她身為女性工程師的不信任，但是後來她才明白，對方並不僅僅是這樣。

　　程釐思想來去，除了現在還在接受調查的高志鶴之外，就隻有一個人。

　　餘成，泛海的前任首席架構師。

　　他似乎一直認為，自己被架空是跟程釐有關系，是因為任匡偏愛程釐。

　　直到她搜索兩人的從業經歷，發現他們都曾在國外一家知名科技公司共職，而且餘成當年就是秦為延的領路人。

　　餘成嘲諷道：“這件事需要我挑撥離間嗎？我受任匡他們邀請回國創業，結果不到一年，他們就讓你這個什麼都不是的人頂替我的職務，你的資歷、技術能力，管理能力有哪一樣是比得上我的？如果不是你刻意討好任匡，你憑什麼能取代我？”

　　程釐這才徹底明白，秦為延大概是看到餘成的下場，就覺得她是那種靠關系上位，會搞辦公室政治的人。

　　但秦為延不知道，餘成之所以離開，是因為他不滿意泛海智行當時的自動駕駛研發方向，他的離開完全是他自己造成的。

　　他不滿的大概就是，任匡在他離開之後，迅速提拔了程釐。

　　或許餘成確實沒說太多，但哪怕他態度模糊，也會讓秦為延產生誤會。

　　餘成見她不說話，又譏笑道：“現在沒了任匡，我倒要看看你在啟域能翻出什麼風浪？

　　”

　　“哦，對了，我差點忘記，你似乎好像跟啟域的容總也認識，”餘成倒是想起來，之前自己跟程釐爭執，被容祈撞到，對方還出聲幫了程釐。

　　程釐微眯了眯眼，隻安靜望著他，想看看他到底還能吐出些什麼。

　　“不過這次在你和秦為延之間，你覺得誰會受啟域重視，”餘成好笑的看著她：“啟域高層會偏袒誰？當初啟域可是花了大代價邀請秦為延入職，甚至給了他自主選擇上司的權利。潘恆就是秦為延自己選的，要不然你以為他怎麼會在部門裡有這麼大權利。”

　　程釐這才真正有些震驚，難怪潘恆對部門裡發生的事情毫無反應，她就說作為部長，對方不可能沒有察覺部門裡發生的事情。

　　而秦為延這個人，程釐知道他對研發看的很重，所以他為了防止自己成為下一個餘成，幹脆先下手為強，直接把程釐邊緣化。

　　真夠可笑的。

　　其實這種公司鬥爭，並不罕見，有些公司甚至能內鬥到把創始人都排擠出公司。

　　程釐既然已經聽到最想知道的事情，也懶得再跟對方廢話。

　　“那我們就不用廢話了，”程釐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是無用的，直接邊說：“賽場上見真章。”

　　餘成正要譏諷。

　　就見她神色冷漠淡然，眼睛直勾勾盯著他：“我會讓你看著，我為什麼可以取代你。”

第62章

　　程釐回到團隊所在的集合點時, 告訴他們比賽的順序，在得知E3是在最後一個出場，眾人有些驚訝, 但也沒多說什麼。

　　這種比賽，雖然是裁判打分, 但是標準很嚴格，現場又有這麼多攝像頭，根本不怕裁判偏袒誰。

　　而此時賽場上, 已經有車輛做好了準備。

　　“那邊是什麼？”程釐看著不遠處, 一直有攝影團隊，正在對著場上的比賽車輛進行拍攝，不由好奇問道。

　　旁邊孔樊驚訝：“程總, 你不知道嗎？這次比賽主辦方可會玩了, 直接搞了網絡直播不說, 還請了專門的主持和汽車評論員，全程講解比賽。”

　　程釐挑眉。

　　這個她確實沒怎麼關注。

　　“別說, 昨天自動緊急制動比賽, 因為比賽內容挺刺激的，據說一下吸引了十幾萬在線觀眾，直播間人氣特別火，”孔樊也覺得挺驚訝。

　　現在網絡直播是熱門, 但他們也都沒想到，這種冷門的智能汽車比賽, 會吸引這麼多觀眾。

　　程釐輕笑：“是為了看哪輛車能撞到障礙物, 哪輛車撞不到？”

　　孔樊立即豎起大拇指：“你真牛, 一下就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