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留在你身邊
第3章
我湊過去,看見許久未作妖的向晚晚雙手抱臂,頤指氣使地將小瓶子遞給面前的人,囑咐道:
「表姐,今晚的總決賽非常重要,你必須想辦法讓她喝下去,我要季聽枝身敗名裂,出盡醜相,她這種靠臉的人也配跟我爭?白日做夢!」
她面前的人抬起頭,壓了壓聲線:「放心吧,她最信任我,我保證讓她失去聲音,連登臺的機會都沒有。」
向晚晚挑了挑眉:「表姐你也很討厭她?」
「我何止是討厭,你不知道,她平時看著清高,實際上還不是會去陪酒應酬,然後跟那些男人走,每個月都是不同的男人。」
我側了側身,不可置信地看著裡面的人。
那個一臉狠毒要給季聽枝下藥的人,竟然是她跟了多年、當親姐姐一樣對待的經紀人蘇夏。
我如墜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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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聽枝……她如果知道自己如此信任和喜歡的經紀人姐姐在背後聯合別人一起害她,她該多失望。
我一腳踹開門,神色冰冷:
「這是違法的,你們知道嗎?」
向晚晚嚇了一跳,立馬捂著臉躲在蘇夏身後:
「你……你是誰啊?
「什麼違法?你有證據嗎?憑什麼汙蔑我?!」
蘇夏護著她,面上也緊張得冒汗,不過她到底混了很多年娛樂圈,幾秒鍾就鎮定下來。
「盛青,有本事你就試試,看大家會信你嗎?」
我捏緊拳頭,怒火快要燒滅我的理智:
「季聽枝哪裡對不起你?你要這麼害她?
「這些年,她對你不好嗎?有求必應,賺了錢第一時間給你準備禮物,你到底是有多惡毒的心,竟然想對她下藥?!」
蘇夏冷哼一聲:「你知道什麼?
「我不需要她的施舍,每次都把自己不要的東西丟給我,我隻是窮,不是沒有尊嚴!
「我跟著她這幾年,她不停地侮辱我,把我當成她的奴隸一樣對待,我當然看不慣她!我巴不得她身敗名——」
「你放屁!」我開口打斷她,「白眼狼!」
這大概是我人生裡第一次罵髒話了。
我越想越氣,不等她回話就衝過去和她們扭打在一起。
混亂間,我感覺我的頭皮被人SS地拽住,肚子上也挨了幾腳,我卻感覺不到痛一樣,一下又一下地還回去。
我一對二,豁出去不要命的打法,終於給我爭得了一絲喘息的機會。
就在這時,有人突然闖了進來,閃光燈接連不斷,那人驚恐地大喊:
「快來人報警啊!盛青打人了!」
15
季聽枝趕過來時,我正在被教育。
蘇夏和向晚晚一唱一和,仗著沒監控反咬一口說是我給別人下藥。
雖然沒證據,但兩個人總比我一個人說的話可信度高些。
視頻也流傳出去,掀起軒然大波。
「聽枝!聽枝你快看,盛青實在是太惡毒了,她想給你下藥被我們發現,竟然還動手!」蘇夏惡人先告狀。
向晚晚點點頭,附和她:「是啊,師姐,雖然我平時討厭你,可我們好歹是師姐妹,關鍵時刻我肯定跟你同一個陣營。
「還好被我們發現,不然現在你就會發不出聲音,也去不了下午的總決賽了。」
她嬌嬌弱弱地往那一站,大家都同情她,如果眼神能S人的話,我估計我會被刮得千瘡百孔。
季聽枝眉頭緊鎖,一直沒發表意見,像是在沉思。
蘇夏和向晚晚對視一眼,嘲諷地看我,似乎在說「你完蛋了,乖乖認命吧」。
我心裡忐忑,看向季聽枝。
她的視線正好望過來,如同沾了清水的軟星,明亮,也灼人。
我突然有種莫名的預感。
下一秒,季聽枝踩著高跟鞋穩穩地站在警察面前,面不改色地道:
「不是盛青做的。」
年輕警察頭也不抬地問:「為什麼?」
季聽枝緊緊抿著唇,猶豫一瞬,開口:
「因為我們是戀人。」
話音落下,連我都傻了。
她目光冰冷地掃過一旁的蘇夏和向晚晚,我能感受到,她們二人的身體緊緊繃住,一動不敢動。
「警官,我要求查看另一處監控,我的這位師妹向晚晚和我一直水火不容,曾經還揚言總有一天要弄S我。
「倘若這是真的,那麼她們在被我女朋友發現後惱羞成怒,隨後栽贓誣陷她,已經構成兩條罪名。」
向晚晚嘴唇發白,顫抖地發問:「什麼?」
「第一,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條,故意傷害他人身體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季聽枝不顧向晚晚和蘇夏的眼神變化,繼續道:
「第二,根據刑法規定,捏造事實誣告陷害他人,意圖使他人受刑事追究,情節嚴重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如果造成嚴重後果,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向晚晚使勁搖了搖頭,上手推了蘇夏一把,嘴裡念念有詞:「不是我!不是我!我沒想犯罪!是她說要給季聽枝下藥的!
「警察叔叔,你們抓她,抓她呀!」
她又哭又笑,神情恍惚:「我沒有犯罪,我沒有!我不能被抓,我馬上就要領最佳女主角,馬上就要成為一線女明星了!
「都是你!都是你害我!」
蘇夏跟她爭執起來,整個警局吵得不可開交。
……
年輕警察剛剛還震驚的臉迅速切換:「請放心,我們定會將此事查清。」
季聽枝詳細地說出了一些攝像頭位置,那是她曾經無意間發現的。
大概是節目組想搞事,偷偷安裝上去的。
年輕警察效率很高,在確認位置後,沒過多久就拿到了監控視頻。
裡面清晰地記錄下向晚晚跟蘇夏的對話,以及我闖進來後發生的所有事。
盡管沒有實質傷害,無法對她們進行拘留。
但我不打算放過她們。
我聯系律師,將經過與資料傳過去:「不留餘地,以誣告陷害,將她們告到底!」
向晚晚瘋了一般要衝過來,還沒靠近我們就被控制住。
我友情提醒:
「警官,她的精神狀態堪憂,我建議查查她,是不是嗑了。」
16
回家的路上,我們並肩同行。
季聽枝沉默良久,突然開口:
「抱歉,因為我,讓你卷入這些。
「聲明我會發的,我不會讓你平白無故被罵。」
我搖了搖頭,並不覺得有什麼。
「你沒事就好。」
一路無話。
和她分開後,我接到了我媽的電話,三年未見,她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卻是讓我別胡鬧。
「你網上那些事我都看見了,什麼女朋友?還打架鬥毆?你在外三年到底都學了些什麼?
「現在就給我回家!」
我掛了電話,打車回家。
踏進家門的那一剎那,有片刻的悵然。
有些東西,總是要結束的。
該做個了結,無論是為我,還是季聽枝。
我腦海中閃過季聽枝微笑的臉,給自己鼓了鼓勁,推門進去。
我媽見我回來,分了一絲注意力給我,聲線冷淡:
「站著。
「知不知道你犯了什麼錯?」
我垂下眼,沉悶答道:「不知道。」
她這些年來保養得極好,皮膚細膩,任誰見了都要說一句「慈眉善目」。
但我額頭上的疤痕,從九歲那年起,便再也消不掉。
還未回過神,一個茶杯猛然砸在我的腳下,碎片劃過我的臉,我伸手去摸,有淡淡的血跡。
我媽壓著怒氣:「你這些年心都野了,我從小到大怎麼教你的,你忘記了嗎?!」
我將腳邊的碎片收起來,平靜道:
「我沒忘,您一直說女人要守規,要知書達理,要將自我放至底層,因為女人本質上,是依附於別人而活。
「可是我不同意,我即是我,我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抱負,我也想為自己而活,而不是整天為了外界的面子和男人的憐愛將自己折磨到人不人鬼不鬼。」
我媽聽不下去,抬手打斷我,不屑地說:
「你有理想和抱負?這是什麼天大的笑話?你做出了什麼成績?
「如果不是靠著家裡的資源,你什麼都不是。
「盛青,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在她的眼裡,她的女兒應該如同她教導的那樣,成為溫婉動人、柔弱良善的女人,能夠為自己的丈夫充當門面,成為他身後的港灣。
她的人生,也一直都是這樣做的。
哪怕我爸出軌,鬧再多的惡心事,她也要為了面子,為了夫妻和睦,硬生生地將這些咽下去。
17
「媽媽,你窮盡一生告訴我,苦痛的來源,是自我貶低。
「我讀研時發表的核心論文您沒看見,我在國際賽事上遊刃有餘您沒看見,您說活潑外向是上不得臺面,說自我獨立是多此一舉。
「這些規矩是誰定的呢?是誰規定女人該如何又不該如何,女人有千萬種樣子,大膽也好,知書達理也好,善良也好,怯懦也好,每一種樣子都是獨特的。
「就像您年輕時候,也是著名文學作者,可現在呢?你真的甘心嗎?」
……
我眼見著我媽的臉色由紅轉青,目光由怨怒變為驚愕。
她也想起了自己的從前。
我擺明了態度,堅定道:「媽媽,我不會同意聯姻,我會接管家業,請您放心。
「您信不過,可以查詢歡瑞,那是我自己的公司,已經有了起色,我相信我的未來。
「也請您給我信心。」
我媽詫異地怔在原地,她或許實在想不通,為何她竭盡全力地打壓我,我仍然走出了自己的一條路。
因為歡瑞,是傳媒公司。
我們家並沒有涉獵。
而如今,由我打開了這一條路。
我媽疲憊地揉了揉眉心,還想說些什麼。
我停頓了一瞬,下定了決心,接著道:
「至於我的私生活,我的確……是有一個女朋友。」
又是一個茶杯扔過來。
這次是在我的身後,上萬元的杯具S無全屍。
「滾!
「滾出去!」
18
我已經很久沒去當站姐了。
季聽枝的工作很忙,我和她的聯系僅限於每日朋友圈點贊評論。
誰都沒有多說一句話。
我們默契地沒有提起當初那句戀人關系, 小心翼翼地規避,好似認識許久的普通朋友。
我媽開始隔三差五地給我發新聞。
【兒女叛逆期到了怎麼辦?請看如下方法, 必定能教你改善。】
【一母親生病, 兒女不在身邊, 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毀滅?】
我扶了扶額頭, 有些無奈地一條條回復。
我知道她最近重新提筆,接觸認識了許多優秀的作家。
她不再將自己局限於牢籠。
整個人都慢慢變得開朗, 雖然改變不多, 但起碼不再像以前一樣憋著悶氣,連發現我爸出軌, 都直接大鬧一通。
那個優雅的婦人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真正的她自己。
正想著,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戴著口罩和帽子, 渾身裹得嚴嚴實實的女人被領了進來, 小助理的眼神在我們身上轉了又轉,她八卦的心熊熊燃燒, 依依不舍地出去了。
季聽枝摘下口罩和帽子,露出完整的一張臉來。
「怎麼突然來了?」我問。
她抬起頭, 神情堅定。
微光,樹影, 我們身處城市中心,恍然間卻聞到不知哪傳來的藥茶香,清潤又矜澀。
她的手指勾著我的包。
「盛青, 我想帶你回家。」
「什麼?
「季聽枝, 你要帶我去哪兒?」
分明一張臉清冷淡漠,眉目間卻都是不設防的風情,隻看一眼,便讓人深陷。
她就這樣明晃晃攤開來, 叫我無法再躲。
我嘆了口氣。
怎麼這樣猝不及防?
無論如何, 我也無法再逃避這份感情, 我看不得她難受。
心間悸動如同海浪裹挾烈陽一般轟然而至。
我握住她的手,如同最虔誠的信徒:「好,我跟你回家。」
19
我如此喜歡月亮。
於我而言, 月亮的光即使不會為了照耀我而存在,我也的確曾被深深照亮過。
也因此, 我從來無法用我筆下的文字描述她。
她是我心間遙不可及的明月,是山間陡峭容易走失的迷霧。
我想我一直都是她最忠實的信徒, 是即使無數言語質疑襲來,仍然堅定不移地唯她不可地等待著。
我的喜歡, 從來都不是想要將月亮據為己有。
我希望她一直驕傲明朗,一直堅定不移, 一直為喜歡的事情而努力。
我希望她擁有一切,擁有這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為此, 我願意退至她身後。
而某一天,月亮並沒有墜落,她隻是朝我伸出手,邀請我,去到她身邊。
季聽枝,你會站上更高的舞臺, 你走的路會繁花盛開,燦爛盛大。
而我,會陪你一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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