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應桃花
第14章
我見他醒了,便叫劉神醫進來給他查看身體,把阿爹傳信讓我過來的事情告訴了溫應池。
溫應池眸色深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隻是一個勁兒地安慰我別哭。
過了好久,他才注意到我隆起的肚子:「四個多月了吧?」
「嗯。」
「小名就叫了了好不好?
「好,等他出生後,咱們就回西京。」
溫應池聽到西京兩個字,頓了頓,笑著說好,並且叮囑我這幾日都盡量待在軍帳裡面,不要出門。
溫應池的傷好得很快,不到兩日就能下地,半個月後已經披甲上陣,根本想不到他半個月前幾近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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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自己在軍營裡面幫不到什麼忙,怕自己成為累贅就請辭離開。
回去的路上,我們正在休整的時候身旁的士兵一個個全部倒下,就隻剩我一個。
我立刻警覺起來,拿出匕首護身,環顧四方。
「桃花!」有人從背後叫了我一聲。
我轉過身去,隻見一身戎裝的石頭站在離我一丈之地,我激動得很,向前走了幾步:「你怎麼來了?」
石頭還和以前一樣,大大咧咧地說:「想見你一面唄,咱們都那麼多年未見了,看看你過得怎麼樣?」
「過得很好,阿淼和雲娘都很好。」聽石頭這麼問,不知道為什麼我鼻子一酸。
我們現在是兩個陣營裡面的人了,其實並不應該見面的,他應該早就知道我來了,卻等我離開之時才來見我一面。
「你為什麼回了南梁?你不是和你爹關系不好嗎?
「你能不能……」
我話還沒說完,石頭立刻拒絕:「不能,雖然我和阿爹關系不好,但他畢竟是我爹,他現在孤身一人,隻有我一個人了,我得幫他,就像你會幫你爹一樣。
「桃花,我這次來其實還有一件事想告訴你,雲娘很可能是你們那個黃婕妤的女兒。」
「黃不讓說黃婕妤在嫁給你爹之前曾經嫁過一個商戶,生了一個女兒,那女兒手腕處有一紅豆大小的胎記你還記得嗎?」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雲娘那麼喜歡黃婕妤。
隻不過我們還沒多說話,那些士兵卻突然醒了,還沒等我提醒石頭立刻就跑了,但沒過多久就被溫應池和阿爹捉了回來。
我看著他們兩個,突然明白了這一切都是陷阱!
溫應池受傷不假,但並沒有到病重不治的地步,是他和阿爹故意讓我過來的,目的就是讓石頭現身。
我甩下了溫應池的手,對他十分失望,冷冷說了一句:「卑鄙!」
溫應池很受傷地看著我,似乎並沒有想到我會這麼說,但還是溫柔地握著我的手說:「桃花——」
我再次甩開他的手,看都沒看徑直離去。
20
石頭被捕後,阿爹命人把他掛在了兩軍陣前,設下天羅地網就等著石千陽過來,可過了三天三夜石頭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樣,血肉包不住枯骨,石千陽還是沒有露面。
我被禁足在營帳裡面,哪裡也不能去。
對於自己的到來快要後悔S了。
如果不是為了和我見一面,石頭也許不會被捉,一想到這裡我就氣得不行,對於溫應池也沒有好臉色。
「桃花,這是兩個陣營的事情。」
我直直地盯著溫應池,任憑他怎麼解釋我就是不說話。
他的解釋太蒼白無力了。
「我跟你說過,石頭是我最好的朋友。
「你若是個敞亮人,與石頭在戰場上分個你S我活倒也罷,你若是S了我絕不獨活,但我不能接受你們用這種卑劣的手段。」
溫應池半跪在我身前,聲音沙啞:「對不起。」
「你讓我去見阿爹一面。」雖然阿爹下令我哪也不能去,但我知道那些士兵很多都會賣給溫應池這個面子,現在隻有他能帶我出去了。
溫應池有些為難,但看我如此決絕的樣子,沒辦法隻能讓我出去。
但他剛想扶著我,我就側開身子,與他之間隔開一段距離,默默無言。
到阿爹大帳裡面的時候,他正坐在主位和那些人商量著如何處置石頭,見我來了阿爹有些不滿地看了溫應池一眼,不耐道:「溫將軍,還不把慶陽帶下去。」
慶陽是阿爹給我的封號,不過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叫我。
溫應池想拉我被我甩開了,我不顧眾人的目光走到阿爹的桌案前,問:「阿爹,你能不能放了石頭?」
阿爹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笑了,覺得我在鬧脾氣:「桃花,這些事不該你管你就不要管,朕讓溫應池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我聲音高了一些,把雙手撐在桌子上,極盡哀求,「阿爹,石千陽不會來的,他隻是把石頭當作一個工具而已,怎麼會冒險救他呢?」
可不管我怎麼說阿爹還是不松口,最後還是沒辦法隻能放下手中的事情親自送我回營帳。
他給我大道理講了一堆,說就算石千陽不來也不能放了石頭,可我卻管不得那麼多,我把我和石頭的事情告訴了阿爹,如果沒有石頭也許我早就S了,根本不會有我的今日,他不僅是我的朋友,更是恩人啊。
「桃花,你是聽話的孩子,不要讓爹爹為難可好?」阿爹勸著我,可是我不明白為什麼非要這樣。
「石長冉是石千陽的左膀右臂,隻要斷了石千陽這個臂膀,此戰必能速戰速決,阿爹答應你,留他一條性命可好?」
「阿爹此話可當真?」
阿爹信誓旦旦地說:「我不會傷他的性命,這下你可放心了?」
聽阿爹這麼說,我懸著的一顆心才稍稍安穩一些。
阿爹又留下來陪我吃了個飯才離開,隻不過我發現等阿爹走後,我還是不能出自己的營帳。
而營帳外面的守衛不知道什麼都被換掉了。
溫應池已經七天沒來看我了。
其實我開始後悔和他吵架了,我們成婚七年多從未鬧過別扭,但我出不去,沒法和他道歉,每天隻能坐在營帳裡面發呆。
直到一日我聽守衛說起:「溫將軍又打了勝仗,這次可不容易,攻了七天七夜才拿下九河谷。」
「可不是,要不說這溫將軍是戰神呢,陛下隻給了他一萬兵讓他去攻敵,他竟然能大獲全勝,還割下了石千陽的腦袋,真是不容易呢!」
「石家父子都S在了溫將軍手中也不冤,這父子倆沒一個好東西。」
「噓——你可小聲點吧,要是讓慶陽公主知道了又該鬧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慶陽公主為什麼非要護著石長冉,莫不是他們有一腿?」
「有這個可能,要不然那石長冉為什麼明明知道是陷阱還要過來,聽說這慶陽公主多年前和石長冉甚是親密呢,說不定肚子裡面的孩子根本不是溫將軍的種,就是專門過來和石長冉私會的呢。」
「那溫將軍這個帽子可真夠綠的!」
「溫將軍!」幾個守衛的談話戛然而止,不多時就傳出來了此起彼伏的求饒聲,溫應池戰甲上的血跡還沒幹,身上大大小小的傷,額頭在流血,嘴唇幹裂,看起來十分狼狽。
他就這樣站在我面前,不言不語,他知道剛剛守衛的話我都聽見了。
是他S了石頭。
溫應池第一句就是:「對不起。」
看著他現在狼狽的樣子,我不想怪他的,我知道他也不容易,但卻還是控制不住我自己眼淚簌簌地往下掉,心像是破了一個洞一樣,汩汩地冒著酸澀的鮮血。
溫應池見我控制不住自己哭了出來,上前走了一步小心翼翼地把我抱入懷中。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S他?阿爹都說了要留他的命的。」
雖然我剛剛一遍遍地告訴自己不要怪他,不要提這件事情,可是我還是脫口而出,在溫應池面前我像是脫去所有偽裝的小醜,我想要知道答案。
不知道是他的血還是眼淚一滴滴砸到我脖子裡面,還帶著他的溫度,卻又如寒冰般刺骨。
溫應池噤聲沒有回答我,隻是抱著我的雙手越發用力。
「你讓人送我回京吧,我不想待在這裡了。」
「好。」
「回京之前,我想帶石頭走。」
「好。」
和溫應池分別那日,天十分熱,像是快要噴出火一樣,石頭的骨灰輕輕的,安安靜靜地躺在罐子裡面。
我的眼淚像是哭幹了一樣再也掉不出來。
溫應池那日一反常態地話很多,絮絮叨叨地囑咐了我一大堆,譬如吃飯穿衣之類,但那個時候我並沒有聽出來他話裡面訣別的含義,隻是淡淡地點頭說好。
我看著血紅的落日,把溫應池的影子拉得老長,和多年前我求他相救的時候一模一樣,卻又孤寂得多。
「桃花,到京城之後不要貪涼,你最怕熱了,但現在你身子重,少吃些涼物。
「桃花,現在千萬不要吃酒,你若是實在忍不住也要等了了出生之後。
「桃花,京中的夏天很長,你要是覺得熱就先回西京也行。
「桃花……」
溫應池還想再說,我抱住了他,在他耳邊輕輕留下了句話:「你再給我一點時間吧,我現在很難過。」
還沒等到溫應池伸出手抱我,我就退了兩步,對他說:「你快回去吧!
「我等你的捷報。」
回到京城後,我便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面日日倦在床上,連吃飯都沒有下床。
雲娘見我不開心也想方設法逗我,但我對一切都提不起來興趣,看什麼東西都煩得很,有的時候還會莫名其妙地想哭,可又哭不出來。
怕雲娘難過,我沒敢告訴她石頭的事情,隻說了黃婕妤是她生母的事情。
雲娘聽了,十分開心,摟著黃婕妤的脖子叫了她好幾聲娘親。
但黃婕妤眼中的神情還是昏昏的,手中的針線活卻越來越快。
我們都不知道黃婕妤是否明白了。
但不管她是否明白,隻要開開心心的已經很好了。
又過了三個月,大破南軍,阿爹大獲全勝,率領先鋒隊先行回京,讓溫應池和黃不止善後。
阿爹回京後並沒有第一時間回宮,而是來將軍府看我,隻不過那個時候我正在睡覺,不知道他來了,還是雲娘和阿淼告訴我的。
阿爹回京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發落了徐家。
我不知道阿爹有沒有看昭和公主那封血書,但他確實一點都沒有留情面,徐衛被處以腰刑,而因為徐家老爺當年救過我們,賜了一個全屍。
徐衛行刑那日,所有人都不敢給他收屍,因為阿爹下令要讓他暴屍荒野。
雲娘告訴我阿淼偷偷去了。
我雖然不太想動,但還是擔心阿淼,決定跟他一起去。
阿淼見我過來,有些慌亂:「二嬸,你怎麼來了?」
「我……我……」
阿淼支支吾吾地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很快我就明白了阿淼為什麼要替徐衛收屍。
我們在山林裡面,總感覺後面有人偷偷跟著,我猛然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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