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應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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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什麼事情?」


 


「不管為什麼阿爹讓我嫁給你,但我能確信,你是我想嫁的人。」


 


我說這話的時候目不轉睛地盯著溫二爺看,而他似乎也被我的情緒感染,十分鄭重地說:


 


「那等我們回府,我就娶你可好?」


 


「好。」


 


那天我和溫應池敞開心扉,雖然他並沒有告訴我他和我阿爹的關系,但我也能猜個七七八八。


 


溫應池說等一切塵埃落定的時候,就做個闲散遊人,帶著我一起暢遊名川大山,西京的風好景好,別的地方也不差。


 


我們坐在馬背上徐徐前行,直到夕陽落山才回了營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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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應池帶著我到了伙房中,笨拙地給我做了一碗夾生的長壽面。


 


我想要動手自己做,他卻把我按在木凳上,說:「哪有壽星自己做長壽面的?」


 


結果就是他做的長壽面比手指還要粗,裡面半生不熟還夾雜著生面,我看著溫應池一臉面粉的樣子笑得合不攏嘴,他這個樣子真的很好笑。


 


最後那碗長壽面被溫應池倒入了泔水桶裡面,他有點不服氣,還要重新做,被我叫住了。


 


「溫二爺,你的面我怕是沒福氣吃了,天色已經很晚了,要不咱們別折騰了?」


 


溫應池還沒有說話,帳篷外面幾個探頭探腦的士兵因為沒站穩摔了進來,一個黑黝黝的小兵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露出一排整齊的大白牙說:


 


「將軍,俺會做長壽面。」


 


溫應池覷了他一眼,悶聲說了一聲好,然後拉著我的手出了伙房,才發現外面烏泱泱地圍了不少士兵,都眼神亮晶晶地看過來,見我們出來了,如散開的漣漪般讓出一條過道。


 


我能夠感覺到溫應池的不好意思,他耳根子全紅完了,拉著我的手逃命似的跑到了自己的營帳。


 


我從來沒有見過溫應池落荒而逃的樣子,覺得還挺好玩的。


 


溫應池見我這樣盯著他,臉色更紅了,把臉一橫說:「有那麼好笑嗎?」


 


我故意逗他:「你好笑。」


 


「桃花!」


 


和那碗長壽面一起送來的,還有許多兵士送的幹果子、一些吃食和小玩意,其中還有一對耳墜子,但溫應池都退了回去,說那些士兵攢下些東西也不容易,不能佔他們的便宜。


 


沒想到他外表看起來冷冰冰,生人勿近,心思卻如此細膩。


 


因為溫應池軍營中還有要事,我便準備先行回府。


 


臨行之前,溫應池又把我叫了過去,說當初我拜託他的事情有了眉目。


 


他交給了我一幅畫像,畫像裡面的人是京城宰府石千陽的庶長子石長冉。


 


我打開畫像,雖然畫像裡面的人穿著錦衣華服,但是我一眼就認出來是石頭。


 


溫應池問我怎麼和他扯上關系的?


 


我抿了抿唇:「救命恩人,要不是他我們可能早就S在路上了,不可能來到西京的。


 


「石頭是好人,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對溫應池如是說。


 


對我來說不管他是誰,他都是我的好朋友石頭,我相信石頭不會害我的,那日的事情他一定會回來給我一個解釋的。


 


溫應池點點頭卷起了畫像,讓我不要為此事多添煩惱。


 


「我相信你,他會是好人。」


 


和溫應池分別後,我帶著雲娘和阿淼一起回了成王府,雲娘好長時間沒有見到石頭,天天吵著說要石頭哥哥,我好不容易才把她哄睡著。


 


而這段時間我因為沉溺於自己的事情沒有時間關注阿淼,總覺得他變得更安靜了,幾個月的時間突然長高了不少,臉上褪去了稚氣,一個人靜靜地看著遠方,小小年紀,身上卻有一種孤寂的愁苦。


 


我想要開口安慰兩句,卻又不知道如何說。


 


直到一日,阿淼收拾好了行囊才突然過來向我告別:


 


「桃花,我要走了。


 


「你和二叔的喜酒我就不喝了。」


 


阿淼神情淡淡的,聲音平淡如水,但越是這樣,也就越讓人心疼。


 


我多麼希望他能回到當初無憂無慮的樣子,可是都回不去了。


 


我問阿淼:「你要去哪裡?」


 


阿淼平靜地說:「平原書院馬上就要開始招新一年的學子了,我想去試一試。」


 


平原書院開院二百年,天下才子名流都以在平原書院讀書為榮,但是想要進入平原書院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需要經過三輪招考,君子六藝都不可短,每年報名的學子有上萬人,但入院名額不過才十幾個,競爭十分激烈。


 


我不知道阿淼什麼時候起了去平原書院的心思,但既然他想去我也不便挽留,又囑咐了幾句,去房間拿出之前已經做好的新衣給他,看著他漸漸離去的背影,我才意識到,阿淼真的長大了。


 


石頭走了,阿爹走了,阿淼也走了,府中隻剩下我和雲娘兩個人,我突然感覺很孤獨。


 


沒事的時候自己一個人在後院釀酒。


 


西京的葡萄又大又圓,也比京城的甜了不少,我便學著當地婦人那樣用葡萄釀酒,曬一些葡萄幹,再加上大夫人之前教給我的技藝,別有一番風味。


 


每每都能醉倒許多丫鬟小廝。


 


雲娘想嘗,但是她太小了,我便用筷子蘸了些酒在她嘴唇上蹭了蹭,雲娘嘗到甜酒的味道之後更饞了,我便哄著她說等她長大之後給她釀喝不完的葡萄酒。


 


管家和宇文越也被濃鬱的酒香味吸引過來,笑著討酒喝。


 


我再次見到宇文越,並沒有多起波瀾,笑著給他斟酒。


 


宇文越捋了捋發白的胡子,似乎有些尷尬,開口道:「桃花,當日的事情是我考慮不周,對不住了!」


 


他說完就深深向我鞠躬道歉,我連忙扶起宇文越:「將軍不必這樣,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


 


宇文越聽我這樣說,爽朗地哈哈大笑,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好孩子,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我這才從管家嘴裡知道原來宇文越是溫應池的義父。


 


13


 


溫應池回來的時候是好幾個月後了,雖然剛剛入秋,但天氣很冷,讓人心煩意亂。


 


這幾個月間,京城戰火四起,大大小小的起義軍如雨後春筍般冒了頭。


 


原來是聖上去年駕崩以後,幼帝即位。


 


十幾歲的小皇帝什麼都不懂,朝政很快落到了長公主和宦官手中。


 


長公主長袖善舞,卻極喜歡奢華。


 


不是要東海的珍珠,就是要嶺南的荔枝、關外的狐裘、蜀道的錦繡、西域的美男,並且加重了賦稅和徭役,舉全國之力修建行宮樓閣,百姓叫苦不迭。


 


在朝堂之中,更是任人唯親,坑S了不少的忠正純良之士。


 


天下狼煙四起,西京眾人也蠢蠢欲動。


我和溫應池的婚事衝淡了不少焦躁的氣氛,雖然我一再告訴溫應池不要大操大辦,但溫應池和宇文越都覺得要風風光光地把我娶進門。


 


我坐在銅鏡面前,看著鏡子裡面的自己化起了濃妝,差點沒認出來。


 


銅鏡面前,是那根桃花簪。


 


我正梳妝的時候,突然聽到了窗戶外傳來的聲音,連忙找借口支開了婢女,然後推開窗戶。


 


是許久未見的石頭。


 


我有些驚訝:「你怎麼來了?」


 


石頭見我這樣問,雙手撐著窗棂翻了進來,努努嘴,給我送來了一個新婚賀禮:


 


「我怎麼不能來?


 


「不歡迎啊?」


 


我搖搖頭:「沒有的事!」


 


我搭把手讓他跳了進來,我們的關系絲毫沒有因為當日的事情有任何裂痕。


 


石頭看著我穿嫁衣的樣子,連連稱贊:


 


「桃花,我知道你長得好看,沒想到你打扮起來這麼好看,真的像是天仙下凡!」


 


我訕訕一笑。


 


連石頭都來了,阿爹和慕安也沒有露面,就算是偷偷來見我一面也好啊。


 


石頭見我心情突然低落,還以為是因為當初的那件事,咬咬牙告訴了我實情。


 


「桃花,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那天我害怕宇文越關著你有什麼不好的事情,所以才找了我爹的人想把你們帶出王府,沒想到他們半路想S了你們,我真不是故意的。」


 


石頭話語裡面滿是自責。


 


「沒事的,我相信你。


 


「雲娘怎麼樣了啊?」


 


「挺好的,又吃胖了不少,就是見不到你老念叨。」


 


石頭聽到雲娘,神情也溫和了不少,絮絮叨叨了一大堆:「你別老慣著她,我上次見她都胖得不行,若是再胖些就成肉球了。」


 


聽石頭這樣說我便知道他不會久留,但他的身份特殊,我也不好開口挽留,隻能讓他路上注意安全。


 


臨走之際,石頭轉過身來對我說:


 


「桃花,你和溫應池是兩個不同的人,你太看重感情了,有的時候反而會讓你痛苦,但溫應池是一個極其理性克制的人,現在你們感情正好也許感覺不到,但是在未來難免會有磕磕碰碰,你可不要陷得太深啊。」


 


對於石頭的話我隻當是杞人憂天,並沒有放在心上,我喜歡溫應池,我也相信溫應池。


 


再說了過日子哪能沒有磕磕絆絆的。


 


石頭正想翻窗出門的時候,溫應池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門外,推門而進,手中還拿著一琉璃酒壺。


 


朗聲對石頭說:「石大公子,怎麼不喝杯喜酒再走?」


 


我們都沒想到溫應池就在門外,我看向溫應池的臉,隻見他神情自若,應該並沒有聽到石頭說的話。


 


而石頭看到溫應池,也笑嘻嘻地轉過身,從溫應池手中接過酒壺,沒正形地說道:


 


「溫二爺,這喜酒一杯哪夠呢,我就都帶走了!


 


「這酒一聞就是桃花酒。」


 


石頭又向我討了一盒喜糖之後還想翻窗離開,我對他說:


 


「別翻窗了,走正門吧,去見見雲娘。」


 


「好!」


 


我不知道石頭什麼時候走的,一整日的繁文缛節弄得我整個人都快散架了,我坐在喜床上,從未有如此緊張過。


 


不知過了多久,溫應池喝得爛醉,腳步沉重地推開了新房的門,用喜秤挑開了我的蓋頭。


 


溫應池灼熱的指尖蹭到了我的手,輕聲對我說:「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室宜家。


 


「桃花,我們要百年好合。」


 


我重重地點頭,不知道他為什麼喝得這麼醉,給他倒了一杯濃茶解酒。


 


溫應池連喝了三盞才稍稍有些清醒,用手揉了揉發紅的眼眶,對我說:


 


「桃花不好意思,我喝得太多了。


 


「你釀的酒,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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