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歌唱晚

我穿進虐文書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嫁漁夫。

 

因為我知道，這漁夫是藏於民間的端王楚宥安。

 

而此人手段殘忍，腹黑陰狠。

 

S兄弑父，奪人臣妻。

 

當然也有優點，就是此人極念舊情。

 

所以，我穿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成為楚宥安的自己人。

 

避免自己走向原書中受盡折磨、悽慘而S的結局。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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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來，發現自己穿進剛看完的一本虐文書裡。

 

而我低頭，看著自己腰間別著的小竹簍與開衩的草鞋。

 

這個形象讓我立刻知曉了自己的設定。

 

我穿成了作者筆下的採珠女。

 

但我還是花好久才接受自己穿成的角色就是個卑微小嘍啰的事實。

 

我無奈望天，忍不住怒吼：

 

「好歹也給我一個女二當當吧！」

 

我蟄伏在圈子裡多年，給我分配個這麼吃苦耐勞的角色幹什麼！

 

不懂得尊重看文老前輩！

 

是了，書中的採珠女江晚就是個靠海吃海的小丫頭，沒見過外面的世界。

 

她勤勞質樸。

 

但，我就是個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還愛在工位上摸魚看闲書的。

 

我正賴在床上撒潑打滾，後媽就進來了。

 

沒錯，雖然江晚在書中就是個早晚會S的背景板。

 

但作者還不忘慘上加慘，給她寫了一條親情線。

 

畢竟是虐文，小人物也要雨露均沾地虐一虐。

 

江晚的爹也是老漁民了，在一次出海後，再也沒回來。

 

而他爹給江晚留下了一個惡毒的後媽和一個好吃懶做的弟弟。

 

悲慘女主標配。

 

可惜我隻是個十八線小角色。

 

後媽看到我還躺在床上，一個箭步就飛了過來。

 

我心下大喊不妙。

 

但還來不及躲，耳朵就被揪住了。

 

「什麼時辰了，還賴在家裡？今日要是採不來珍珠，就睡外面喂蒼蠅去！」

 

我疼得擠出了眼淚。

 

也被她一腳踹出了門。

 

江晚極其害怕自己的後媽，骨子裡就是個唯唯諾諾的人。

 

正如此刻，我也隻敢憤恨地盯著後媽。

 

但換來的是更大的一頓毒打。

 

「長本事了是吧？珍珠要是個頭小了，我要你好看！」

 

一旁的弟弟嘴裡嚼著大雞腿，看見我被打就呵呵笑。

 

我這麼拼命採珍珠，就是為了給這個毫無血緣關系的弟弟攢老婆本，還有給嗜賭的後媽善後。

 

因為要採珍珠，後媽才放過我。

 

我一邊往海邊走。

 

一邊發愁自己哪裡會採珍珠呀？

 

不過很快我就不擔心了，因為角色自己的意志也不會完全消失。

 

而那些採珠習慣也都保留在了這具身體裡了。

 

並不會因為我的到來而喪失。

 

我看到海，就熟練地跳下去，再上來，小竹簍裡就多了幾個珍珠貝。

 

「這下回去不會挨打了。」

 

我正沾沾自喜。

 

眼睛看到不遠處有個漁夫裝扮的男人，正安靜地坐著垂釣。

 

我有上帝視角，當然知道這人就是我看的虐文書裡的男二，端王楚宥安。

 

他有自己的府邸，但偏偏喜歡四處雲遊。

 

他不被皇帝看重，而母妃在後宮與世無爭，隻問神佛，所以更是對楚宥安不管不問。

 

所以，楚宥安自小在宮中存在感就弱。

 

當然，他也因為爹不疼、娘不愛，沒少受欺凌。

 

肆意生長下，他為人陰狠，手段狠厲。

 

年幼時缺乏的關照，也讓楚宥安此人佔有欲極強。

 

隻要是自己的，便容不得他人惦記。

 

而後來，這個不起眼的皇子，會一步步走向至尊之位。

 

S兄弑父，奪臣妻。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此刻，我與他還沒到相識的時候，僅僅隻是陌路人。

 

我從他身邊擦肩而過。

 

我在看到他空空如也的竹簍時，忍不住笑出了聲。

 

楚宥安轉過頭來，漁帽遮住了他的犀利的眼神：

 

「看來姑娘今日採珠，收獲頗豐。」

 

我馬上合上嘴，我知道此人最為小肚雞腸，哪怕是對於陌生人不經意的嘲笑也極其計較。

 

「還行，還行。」

 

說完，低頭趕回家去。

 

自然看不見身後之人對我的凝視。

 

2

 

回去時，後媽就把所有珍珠貝都收走了，轉頭又吩咐我去照管後院的珍珠貝。

 

而開出來的這些珍珠轉頭就會被她拿去賭桌上輸掉。

 

我白日裡入海採珠，夜裡還要照看養殖的珍珠貝。

 

我爹在時，我隻管採珠換點家用。

 

我爹S後，我後媽為了榨幹我身上的利用價值，開始讓我養珠。

 

但，賣珍珠的錢，我是一文也分不到的。

 

還要被她拿去賭掉。

 

夜裡在珍珠房裡，困得小雞啄米。

 

到了後半夜，萬籟俱寂。

 

我才敢偷偷回屋子裡睡覺。

 

每日過著兩點一線的日子，還要想著怎麼少挨打。

 

而我心裡算著時日，楚宥安的第一場大劫應該很快就要來了。

 

那時，就是我擺脫這對母子的時候。

 

楚宥安膽大，明面上是端王，可暗地裡還是臨安閣的少東家。

 

而臨安閣，擁有京城最大的情報網。

 

隻要肯出銀子，什麼秘辛都能給挖出來。

 

楚宥安已經不知道靠此事撈了多少金。

 

說是富可敵國也不為過。

 

臨安閣就是他的據點，為楚宥安後面順利奪取皇權奠定基礎。

 

不過，樹大招風。

 

楚宥安把見不得光的腌臜事賣出，也因此得罪了不少有頭有臉的人。

 

但他們又忌憚他，是以京城已經有不少世家人人自危。

 

為了抓出臨安閣的少東家，甚至派出了暗藏的家兵。

 

我夜觀星象，看不出什麼門道。

 

隻看到月亮也害怕地把半個身子躲進雲層裡。

 

但按照既定的劇情發展，楚宥安今晚要經歷刺S，然後我這個背景板要救下他。

 

而我的後媽，推動劇情的路人甲上線。

 

她嫌我白日裡採到的珍珠比以往的個頭小、數量少。

 

以懶怠為由，把我趕出了門。

 

而我失落地吹著海風。

 

在刻意——不對，意外之下——遇到了遭遇刺S的楚宥安。

 

我來時，楚宥安正藏在海水裡。

 

他露出頭時，我能看到他周圍的海水被血染紅。

 

他看到我的一瞬，眼神變得兇狠。

 

等躲過了追兵，才慢慢靠岸。

 

不過，他此時虛脫了，半個身子泡在海水裡，結實的臂膀被海水一下一下地拍打。

 

反正他也不會S，我就讓他多泡一會兒。

 

正好大飽眼福。

 

直到楚宥安狠狠地盯著我，我才想起主線任務。

 

我把他帶回家。

 

屋裡能藏人的地方不多。想了許久，我把他帶去珍珠房。

 

裡面空間逼仄、悶熱。

 

楚宥安皺著眉頭，終究是沒說出什麼難聽的話。

 

我給他簡陋地包扎了傷口。

 

天很快就又要亮了，我抓緊時間打盹。

 

直到我後媽尖利的嗓音響起，我打了個激靈，爬起來。

 

我看了看一同醒來的楚宥安，說：「我要下海採珠了。」

 

楚宥安沒理我，閉上眼繼續休息。

 

合著就我一個牛馬是吧？

 

我認命地下海，採到差不多的數量才敢回家。

 

而在家附近看到了一些不是漁民打扮的陌生的外來人。

 

我自然知道這些人是做什麼的。

 

我把採到的珍珠貝上繳給後媽，趕緊進了珍珠房。

 

「外頭有很多沒見過的人，估摸著是來抓你的。」

 

楚宥安此刻受傷嚴重，根本走不了。

 

看著他眉頭緊鎖，我心下一動：

 

「我倒是有法子能救你，隻是……」

 

楚宥安以為我要銀子，上道地說：「我可以給你銀子，很多。」

 

我可不想要什麼銀子。

 

按照既定的角色路線，江晚這個老實人救了楚宥安之後，完全不求回報。

 

不過美色誤人，楚宥安確實長得奪人心魄，江晚心中也一直忘不了他。

 

但楚宥安離開村子，就把江晚丟在了腦後。

 

等登上了皇位，才想起曾有那麼個採珠女救過自己命，但也隻派人來給江晚送了銀子，就當是還了救命之恩。

 

彰顯皇恩浩蕩。

 

不過，那時的江晚早已被生活磋磨得不行。

 

後媽怕她外嫁後，自己沒有了搖錢樹，所以選擇把江晚留在身邊。

 

她在本該出嫁的年紀硬生生耗成了大姑娘。

 

後來，更是讓那個懶兒子把江晚給娶了。

 

可憐江晚最後是挺著大肚子累S在珍珠房的。

 

而楚宥安賞的那筆銀子到最後，也是落入了後媽手中。

 

既然穿書了，我可不想做一個等S的背景板。

 

我不僅要傍上楚宥安這個有錢人，也要楚宥安護我長命百歲，安享晚年。

 

我不要不聲不響地累S在珍珠房裡。

 

既然穿書了，我便要以自己的意志為主，為自己而活，不可像筆者手下塑造的江晚那麼窩囊。

 

我要改命！

 

3

 

「嫌少？」

 

我搖頭。

 

「我要銀子沒用。」

 

確實沒用，銀子再多，也改不了我的悲慘命格。

 

到頭來也隻會被那對母子奪去。

 

隻有攀上楚宥安，方有轉機。

 

「那你想要什麼？」

 

楚宥安的眼神看似詢問，實則暗含警告。

 

處處透著讓我別太過分的信號。

 

「我要你娶我。」

 

如果我注定要以江晚的身份活著，那我就要大膽一點。

 

書中的江晚不求回報，可我不是，我幹一份活，我就要領一份報酬。

 

「不可能。」

 

我自然也預料到了。

 

我拍了拍手，灑脫地站起身。

 

「行啊，那你就自求多福吧！應該要不了多久，他們就能找來。」

 

我知道楚宥安把生S看得重，娶一個無足輕重的女人，就能保住他萬金之軀。

 

是不虧本的買賣。

 

楚宥安盯了我半晌，暗暗較勁。

 

此刻，他傷口還未痊愈，又在別人地盤，最後敗下陣來。

 

「你隻能做妾。」

 

求其上，得其中。

 

求其中，得其下。

 

我已經很高興了，因為我一開始並沒想能做楚宥安的妻子。

 

我隻不過是在不公的世道尋求一份庇佑，哪怕是做妾室，也好過日後的磋磨。

 

我立刻出門，找了裡長：

 

「這村子裡來了一群陌生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要來偷珍珠的？」

 

我佯裝著急。

 

村子很少有外來人，也不是很歡迎外來人。

 

而又事關珍珠的安全問題，裡長比誰都重視，畢竟他家就是養殖珍珠的大戶。

 

裡長聽完我的話，立馬召集了村裡許多青壯年。

 

而那些外來的人是世家的私兵，本就見不得光。

 

看到我們人多，立馬逃竄。

 

……

 

我處理完回去，對他說：「你現在安全了。」

 

楚宥安不情不願地說了句「謝謝」。

 

而我透過門縫，看到後媽正往珍珠房而來。

 

後媽輕易是不願來珍珠房的。

 

除非她賭錢又輸了。

 

她一直把我當做搖錢樹。

 

在我本該出嫁的年紀，她也遲遲沒給我找人家。

 

對外就說是人家看不上我這大黑丫頭。

 

實際上，就是想把我留在身邊，一輩子給她養珠，給她源源不斷的錢。

 

我日日出海採珠，能白才怪！

 

她來看進度，而我把楚宥安往屋子裡撵。

 

後媽賊眉鼠眼地盯著我的珍珠：「養這麼長時間，有沒有出珠？大不大？

 

「你前段時間才採了一回，還要等上半月。」

 

大抵是這次輸的錢多，後媽不耐煩：「個頭小點也沒事，採幾顆出來應應急。」

 

說完，她就想往屋子裡衝。

 

我阻攔，兩人糾纏在一起。

 

而後媽惡狠狠地掐住我的臂膀。

 

「江晚，你要上天嗎？」

 

她把我推開，進了屋，也看到了裡頭的楚宥安。

 

後媽來不及驚呼，下一刻，脖子就被楚宥安眼疾手快地給抹了。

 

當場斃命。

 

果然，阻礙主角團發育的，S路一條。

 

我傻眼了。

 

而楚宥安把劍收入鞘。

 

「太吵。」

 

我魂還沒回來。

 

書中原本可沒有這一出呀？

 

如今看來，楚宥安貌似更加弑S了。

 

但我隻能偷偷善後。

 

楚宥安把傷養好，就要帶著我走。

 

我那個懶弟弟立馬跑出來：

 

「好呀！我說這幾日你怎麼看著不對勁，原來是藏了野男人。我要去我娘那裡告發你！」

 

自從楚宥安私自動手S了後媽，我就警告他不許胡亂傷人。

 

此刻，楚宥安就作壁上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