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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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在朝堂上,他總與徐尚書意見相左,繼而怨淵加深。


14


 


我冷下臉,思索片刻,從懷中取出阿娘給我的令牌交給冬梅:


 


「你腳程快又是我跟前的人,拿著這令牌去找我阿娘身邊的方嬤嬤,請她走一趟,記住千萬別驚動了我阿娘。」


 


「將軍就快回來了,留個小廝告知他一聲,就說皇後娘娘召我入宮,我帶了江姑娘一道去了,叫他莫著急。」


 


說完,我帶了人叫侍衛套了馬車往徐府去。


 


徐奉明知我會來,卻裝作一副吃驚的樣子:


 


「昭陽公主?真是許久未見了,今日怎麼得空大駕光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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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空陪他做戲,直言道:


 


「我來找人。」


 


「公主說笑了不是,您要找人不在您將軍府裡找,怎麼跑到我們尚書府來了?」


 


「安濟坊江大夫,可是被你請來為你夫人醫病了?」


 


徐奉笑道:「您說江大夫啊,是被我請來了,不過醫完了病我又給人好好送回去了。


 


「怎麼?人不見了嗎?


 


「那可得好好找找,這眼瞧著天快黑了,若是找不到,過了夜可就不好說了……」


 


他分明笑著,可眼睛裡滿是輕佻戲弄。


 


一個清白姑娘,若是一夜未歸家。


 


那往後,話就都由外人說了。


 


姑娘就隻能投河懸梁了。


 


我冷了顏色,厲聲道:


 


「本公主隻知謝家藥房的伙計告知,江姑娘是被徐府的人請了去就再沒回去,如今丟了個大活人,怎麼也與你們徐府脫不開幹系。


 


若你徐奉識相就將人叫出來,若你們尚書府不識相,那就等著給皇後娘娘一個交代吧!」


 


徐奉也懶得裝了,直言道:


 


「昭陽公主莫要拿身份壓人,縱使您如何尊貴,沒做的事也不能逼我們認吧?


 


何況此事與皇後娘娘又有何關系,總不能仗著是您是公主就隨意拉皇後出來逼人就範吧?


 


便是皇後娘娘有天大的面子,也架不住您這樣扯著旗子吆喝吧?」


 


徐奉言語冒犯我阿娘,我徹底黑了臉。


 


衝動下隻想手裡多出一把劍讓我架在他脖子上。


 


我正想開口,隻聽見:


 


「放肆!膽敢言語冒犯皇後、編排公主,徐公子也不掂量你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15


 


是方嬤嬤!


 


冬梅腳下果然夠快!


 


徐奉聞聲變了顏色,堆著笑道:


 


「方嬤嬤,您怎麼來了?」


 


方嬤嬤立在我身側,背後虛扶了我一把:


 


「公主仁孝,知道皇後近日難眠多夢,請了京中最有聲譽的江大夫給娘娘看看,說好了申時入宮,娘娘左等右等隻候不來,這才差老奴來看看。


 


老奴去了將軍府才知道,原來是徐公子的夫人有急疾先請了江大夫去,才到了尚書府來。


 


不知夫人的病可好些了沒?皇後娘娘那邊還等著呢。」


 


徐奉便是再傻也該明白,方嬤嬤這話給他留著面呢。


 


他若此時放人,還有後退的餘地。


 


可他還沒逮到謝道桉衝冠一怒,提著劍夜闖尚書府的把柄,怎會就此罷休?


 


「看來公主也被這江大夫給騙了。」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讓我摸不著頭腦。


 


「徐公子這是何意?」


 


徐奉擺出一副為難的表情:


 


「公主有所不知。


 


今日臣夫人突發頭疾,宮中太醫都被各宮娘娘差了去,走投無路方想起昨日少卿夫人提起城西的江大夫馳名京中,立刻差人好生請來。


 


誰料這江大夫是個坑蒙拐騙的,夫人喝了她帶的藥,一點兒沒好反而加重。她不思悔改還聲稱自己是將軍與公主義妹!


 


臣與謝將軍相識多年,未曾聽說他有什麼義妹,公主義妹就更不可能了。


 


如此可見此人是個沒有實學的江湖騙子,臣這才押了她。」


 


月兒我是知道的。


 


她斷不可能隨意帶藥給人喝,隻會是開個方子讓病人自行抓藥,那就隻能是徐奉在胡謅了。


 


可現下徐奉斷言江月給他夫人看錯了病開錯了藥,使得他夫人頭疾加重。


 


我若硬認了月兒,隻會留個勾結陷害他夫人的把柄給他。


 


以他的行事,隻會將事纏到謝道桉身上,然後大肆宣揚辱沒謝道桉的名聲。


 


真是無恥至極!


 


13


 


「江大夫沒騙人!


 


她的確是本將軍的義妹。」


 


謝道桉!


 


他怎麼還是來了?!


 


我下意識向後看去,看見他手裡沒拎劍,這才放下心來。


 


徐奉的眼神射向謝道桉,像毒蛇一樣纏緊他:


 


「謝將軍?


 


怎麼將軍和公主今日都很闲嗎?爭著搶著為一個騙子出頭?」


 


謝道桉淡淡開口:


 


「不是為誰出頭,隻是江月是我夫妻二人的義妹,她視我二人為依靠,如今她遲遲未歸,我們自要尋個水落石出。」


 


徐奉笑得很冷:「很好,既然謝將軍認了她,那這事就得好好說道說道了。


 


人人都說江大夫醫術了得,怎麼到了我夫人這兒就醫不得了?


 


謝將軍從來與我尚書府不同氣,莫不是心存嫌隙,伺機報復?」


 


謝道桉語不驚人S不休:


 


「徐公子自己虛與委蛇,當這天下人都和你一樣?!」


 


「你——」


 


謝道桉抬手,將徐奉的話都堵在了嘴邊。


 


他盤問道:


 


「徐公子說令夫人突發頭疾,請問具體是什麼時候?」


 


「約莫剛過巳時。」


 


「那什麼時辰去請的江大夫?」


 


「先去請了宮中太醫未果才去請的她,得半個時辰後了。」


 


「也就是巳時不到午時徐府去請了江大夫?可是——營中我的副將舊疾發作,差人請江大夫開方子的時候她還在,那時已經快要未時了。」


 


「那——那便是我記錯了,應該是未時三刻去請的。」


 


「哦?令夫人頭疾發作,生生等了兩個多時辰快三個時辰才等到大夫?令夫人還真是能忍啊。


 


那這便更奇怪了,我申時駕馬同昌安巷周大人一道去相府議事,路過徐府時正巧見著令夫人乘馬車回府,周大人可作見證。


 


這——徐公子如何解釋?」


 


接二連三的發問讓徐奉啞口無言。


 


他黑著臉一言不發,想來也是在盤算時間,半晌沒說話。


 


謝道桉厲聲喝道:


 


「那年你帶兵喝酒誤了時辰,險些讓將士們因此喪命。我明確告訴你,我沒忘,今後也不會忘。


 


「今日你設計誣陷,目的何在我亦心中了然。徐奉,我奉勸你,縱使有些小聰明也別用錯了地方,莫把旁人當傻子。


 


「還不把人交出來,是要本將軍去開封府敲登聞鼓嗎?」


 


話音剛落,徐奉的夫人羅彤匆匆從內堂出來。


 


身後兩個丫鬟扶著臉色慘白的江月。


 


徐奉冷臉斥責她:「讓下人送出來就行,你出來做什麼!」


 


羅彤這一露面,所有謊話都不攻自破,怨不得徐奉氣急敗壞。


 


她斂色立在徐奉身側,動動唇卻沒說話。


 


春桃攙著江月,上上下下看個遍沒看到受傷,才對我點點頭。


 


我吩咐她帶著月兒和方嬤嬤先上了馬車。


 


徐府裡。


 


我直直看向徐奉,冷聲道:


 


「今日之事本宮絕不會就此罷休,徐公子且等著瞧吧。」


 


16


 


回府路上,我問謝道桉:


 


「你當真碰見徐奉夫人了?」


 


他笑得高深:「今日一整天我都在軍營中處理公事。」


 


「那副將舊疾也是假的?」


 


「他诓咱們,我們也诓他,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我又想起一件事兒來:


 


「託人傳話說不讓你來,你怎麼還是來了?」


 


「回府路上徐府的小廝就攔了我的馬說你人在徐府,我當下便急了。


 


「本想掉頭直接去徐府,幸得咱家小廝沒傻傻等在府中,趕來告訴了我事由經過。


 


「那徐奉搞這麼一出就是衝著我來的,今日我若不出現他必定不善罷甘休。可惜啊,他那點兒小聰明,隻夠耍耍小把戲。


 


「為夫我這叫反將一軍。」


 


我聞言沉默了下來。


 


他手掌握上我的手:


 


「放心吧,徐尚書那一幹人撐不了多久了。」


 


我回握:「我是在想另一件事。」


 


「什麼?」


 


「該怎麼賞那小廝呢?」


 


……


 


16


 


阿娘還是知曉了此事,翌日便召我入宮。


 


月兒被徐奉關在黑屋子裡幾個時辰,受了驚嚇。


 


我本有意讓她臥床休養,誰知她硬要陪我一道。


 


皇後宮中,阿娘責怪我:


 


「你如今身子重,怎可如此冒險?」


 


「月兒與我情同姐妹,阿娘不是不知那徐奉的秉性,他若狗急跳牆,什麼都幹得出來,女兒怎能令月兒涉險?」


 


阿娘嘆口氣,戳我的額頭:


 


「你啊——」


 


眼神繼而轉向江月,問道:


 


「這位便是江姑娘?」


 


江月低著頭回:「是。」


 


「聽聞你醫術了得, 宮裡的太醫都不及江姑娘?」


 


月兒汗顏:「京中百姓謬贊,小民不敢當……」


 


「若本宮留你在宮中做個女醫官, 你可願意?」


 


江月眼睛一轉, 似在認真思考, 末了脆生生答道:


 


「不願意。」


 


阿娘笑問:「為何?」


 


「我承諾公主要讓百姓都看得起病,也承諾公主要誓S保護她,她還有些日子就生產了, 我得守在她身邊。」


 


阿娘像在逗小孩:


 


「那本宮收你做義女, 讓你名正言順留在將軍府陪伴公主, 可願意?」


 


她這回倒沒多想:


 


「這個願意!」


 


宮中笑作一團, 偏偏她蒙在原地, 反應過來才悄悄往我身後躲。


 


我佯裝護她,替她討賞:「既說了是義女,合該賞我們月兒些什麼吧?」


 


阿娘嗔怪:「你個鬼頭!自然有賞,不如就把我前些日子替你打的金釵賞給月兒,如何?」


 


「阿娘有了新女兒,就忘了舊女兒了,可不許偏心!」


 


「好好好,都有,都有!」


 


17


 


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時候, 我還沒有要發動的跡象。


 


我本是慌張的, 可月兒說是正常現象。


 


她說這叫「預產期」。


 


春桃端上來一碗冰酥酪, 月兒吃得香甜,我看著眼饞極了。


 


她看看我, 又看看冰酥酪。


 


堅定地搖頭:


 


「你昨日已經吃了一小碗了,吃多了會胃部痙攣、腹部劇痛, 生孩子可遭老罪了。」


 


在她的燻陶下, 我已經知道了胃部和腹部的區別。


 


「這碟新做的豌豆黃好吃, 你能吃。」


 


我無奈地拈起一塊糕, 剛送到嘴邊——


 


「月兒……月兒!肚子好痛!」


 


江月從碗裡抬頭:


 


「要生了?!我估摸還有幾天呢!」


 


18


 


謝道桉在屏風外急得哭號。


 


我攥緊了月兒的手:


 


「月兒——」


 


她眼淚大滴大滴地掉, 砸在我的手背上。


 


「你說……」


 


我都還沒掉眼淚,這兩人怎麼哭得比我還兇?


 


我哽了哽:


 


「你去把謝道桉的嘴堵住, 太丟人了!」


 


「……」


 


有月兒在,我生產很順利, 疼得厲害她就給我扎一針。


 


唯一煩心的地方就是謝道桉哭個沒完沒了,好幾次想闖進來都被春桃攔在了外邊。


 


一個時辰後, 一聲啼哭響起。


 


房裡靜了一瞬,我看見月兒抱著孩子淚流滿面:


 


「孩子……你的孩子……」


 


「孩子怎麼了?」


 


「嗚嗚嗚嗚……活的……在呼吸……你竟然生了個人……」


 


謝道桉連滾帶爬地闖了進來, 撲到我的床榻邊就往我面上蹭:


 


「嚇S我了, 昭昭!嚇S我了!還好你沒事!」


 


這孩子生得,真是心累。


 


大的小的, 都不讓人省心。


 


19


 


徐家倒臺的時候,瑾兒已經兩歲多了。


 


謝道桉回家帶來消息,說徐尚書和徐奉下了大獄, 拔出蘿卜帶出泥, 牽扯出了不少人。


 


我看著不遠處正在玩鬧的兩個頑皮猴子, 問道:


 


「你的手筆?」


 


他坦然一笑,長臂一展攬過我的肩膀:


 


「推波助瀾而已,不枉我暗中查了這些年。」


 


陽光灑在臉上, 暖暖的。


 


「往後都是好日子。」


 


「是啊,都是好日子……」


 


……


 


「哈哈哈——昭昭,你女兒摔了個狗啃泥!哈哈哈哈!」


 


「阿爹阿娘!姨母欺負我!」


 


我和謝道桉默契對視:


 


「也不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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