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安然
第2章
小丫頭鬼得很,一見面就撲到我懷裡喊著幹媽,大大咧咧和她媽一個樣子。
春春把我開店的日常發到了視頻平臺,竟收獲了不少人的喜歡。
【南城多美人啊,下次去旅遊一定去見見老板娘~】
【老板娘單身否?誰家男人這麼有福氣!】
他們不吝誇贊,熱情又善意,溫暖了我的心。
半個月後,手機收到陌生來電。
一接通就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為什麼要在網上拋頭露面,你知道我的身份需要一個體面的妻子,你這樣我很難做。
「算了我也不怪你了,隻要你回家我總會原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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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然,你真的要跟我離婚嗎?」
陸詡竟換了號碼打了過來,真不像他的風格。
見我不回話,他自顧自念叨起來。
「別鬧了好嗎,我知道你是因為岑藍回國才生我氣的,但我和她隻是朋友。
「這個家真的不能沒有你……」
陸詡的聲音帶著酒氣,竟帶了些哽咽。
我聲音冷淡:「跟岑藍無關。」
也許是岑藍的出現令我下定了離婚決心,可過去十年的婚姻也早就壓垮了我。
陸詡聲音急促:「那還能因為什麼?」
轉而又說:「離婚協議我撕了,一切都還來得及。安然,我真的好累。」
他聲音軟了軟:「兒子的手工沒完成,老師當眾批評了他,他還那麼小,自尊心會受不了的。」
「今晚應酬喝了酒,胃裡不舒服,好想你煲的湯。」
多天的沉澱早就令我心如止水。
我既不生氣,也沒任何愛意,隻覺著麻煩。
「陸詡,我不會再給你煲湯,也不會幫陸行之做作業,更不想和你們父子倆有任何聯系。如果聽不懂的話就去看看離婚協議和親子關系斷絕書,識字的人都能看懂。
「我們已經離婚了,別把事情搞得這麼不體面,你不是最要體面的人嗎,那就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一氣說完,我不等他回話就掛了電話。
5
可接下來幾天,陸詡的電話接連打來。
有時候問我衣服放在哪裡,有時候問他愛喝的湯怎麼煲,更多時候說些毫無意義的話。
還有幾次是陸行之打過來的,張口就喊:「你怎麼還不回家?」
明明不情願卻還在說:「媽媽我作業總是做不完,幼兒園活動也總是一個人,小朋友們都笑話我,我有點……想你了。」
說著說著就哭起來,露出本性地大喊:「媽媽壞!媽媽根本不在乎我!」
我毫無波瀾掛了電話。
然後抽出電話卡掰壞扔進垃圾桶,又去買了個新的安上。
早就該換電話卡的,要不是卡裡綁定的東西太多,我早就換了。
新店開業那天,春春帶著親朋好友來捧場。
門前圍滿了熱情的南城人,還有不少湊熱鬧的遊客。
我在眾人歡呼下剪彩成功,花童小星星踮著腳親我臉頰一口,糯糯地祝福:「恭喜幹媽!」
「新店開業,所有新顧客免費領取鮮花一枝,可以帶給心愛之人哦。」
話落,我透過人群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是陸詡。
以他的身份人脈,能找到我不費吹灰之力。
他穿著我曾給他挑的那件黑色西裝,順著人群為我鼓掌祝賀,胸前還別著我親手為他做的鋼琴胸針。
可當初送他胸針時他隻說了句「小家子氣」。
陸行之站在他身邊,小西裝小皮鞋,像個縮小版的他。
此時他正一臉不高興地盯著我懷裡的星星,眼裡浮現怒火,猛地衝過來抱住我大腿。
「媽媽你憑什麼抱別的小孩,我才是你兒子,你快松開這個討厭鬼!」
說著竟然還想擰星星的腿,小小年紀就露出了兇狠的表情。
我忍無可忍一把推開了他。
推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旁若無人地大哭起來。
陸詡連忙過來抱起他,卻沒像往常那樣第一時間責備我,而是說:「兒子隻是想媽媽了。」
又說:「我很自豪你能開店,但是玩玩就夠了,你是我老婆,怎麼能幹這種粗活?」
我看出他明明嫌棄我這間小店,卻還要說違心的話,隻覺著沒意思。
「陸詡,我看你是真聽不懂人話,也不識字。
「還有你陸行之,多大的人了還想欺負小女孩,遇到點事就哭,我七年算是白教了。
「我本不想把話說得太難聽,無奈你們事做得惡心。
「陸詡你既然喜歡別的女人,那就去娶,別瞻前顧後不像個男人。
「陸行之你也是個有判斷力的大孩子了,既然想認別人當媽就去叫,我並不盼著當你的媽,畢竟你既不算優秀也不算聽話。
「你們父子倆,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周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
一開始他們還在欣賞高顏值父子,甚至還有人看出陸詡國際鋼琴家身份。
漸漸就變成吐槽:「原來是出軌男和沒良心孩兒啊~」
陸詡臉色青黑,陸行之哭得更厲害了。
「安然你到底怎樣才能跟我回去,難道非要我認錯嗎?可我和岑藍真的什麼也沒有。
「這麼多年,我隻把你當我的女人,早就離不開你了!」
他歇斯底裡雙眼赤紅,喉結滾動傾訴著不甘心。
最後是春春男朋友擋在我面前。
握著拳頭威脅:「朋友,買花還是喝咖啡,還是吃我的拳頭?」
小星星拉緊我的手瞪著陸行之:「這是我幹媽,才不許壞男孩欺負她!」
圍觀的群眾也吆喝著:「渣男滾蛋!」
冷臉的陸詡和哭花臉的陸行之變得狼狽,倉皇離開。
6
陸詡仿佛明白了我是真的想離婚。
他從一開始的無所謂變成了害怕,竟天天守在我店門口。
尤其是我最近愛上了分享生活,視頻平臺漲了好多粉絲,店裡不少慕名而來的網友。
他們隻是來旅行,可陸詡卻像盯賊一樣瞪他們,然後紅著眼看我。
「老婆,你曾經不喜歡交際的,現在怎麼……」
「已經離婚就別叫老婆了,惡心。
「還有,我一直都是開朗健談的人,別用你淺薄的認知定義我。」
我的冷淡加重了他的危機感。
一個常年世界各地巡演的鋼琴家,毅然決然推掉了所有演出,並公開聲明自己要休息一段時間。
還發了一條有我的照片,配文:【追老婆 ing……】
然後我發現他租下了我隔壁樓的院子。
開滿花的院落擺著一架鋼琴,他會在午後時彈起《水邊的阿狄麗娜》,這是他求婚那天彈過的曲子。
我曾窩在他懷裡說:「雕刻者愛上雕塑,真是悲涼的故事,所以這世界需要愛神。」
他那時心情很好,笑著吻我的發,捏捏我的臉:「還好老婆不是我的雕塑,要不我去哪裡求愛神?」
往事種種,皆如雲煙。
琴聲響起,陸行之會準時帶著蛋糕出現在我門口。
委屈地看店裡的我:「媽媽,這是你最喜歡的紅絲絨蛋糕。」
「爸爸說他會永遠彈奏,直到媽媽願意見他。」
我不會開門,猜著他們到底什麼時候會累。
直到三天後岑藍也來了。
她參加了南市的慈善演出,給福利院的孩子們義演。
她來見我時穿著純白的裙子,一切都和十年前一模一樣。
和陸詡結婚前,我隻知道他有一個交往兩年的女朋友,卻並不知道是誰。
可我一早就見過岑藍的。
那麼多年我一直被蒙在鼓裡,就連陸詡給我求婚,我也以為是水到渠成。
那一年臨城地震,我毅然決然參加了志願者隊伍。
隔天陸詡就應邀義演,來安慰受災後的人心。
而那次義演中,岑藍也在,她一曲獨舞驚豔眾人。
我當時並不認識她。
可後來義演結束,原本寧靜的災區竟再一次經歷餘震。
我被壓在了廢墟之下,幸運的是周圍沒有承重物所以我沒受傷。
可黑暗閉塞的空間令我恐慌,遠處的哭喊聲更讓我如墮地獄,害怕還會有餘震。
三個小時後,我眼前忽然出現了白光。
陸詡的臉就在這時出現,仿佛救世主一般照亮了我恐慌的心。
他驚慌失措,又難掩激動。
「安然別怕,我來了。」
他彈鋼琴的手指血跡斑駁,卻還在扣著壓在我面前的那顆石頭。
指血滴在我臉頰,和我的淚混在一起。
那一刻,我心動了。
所以一個月後他向我求婚,我毫不猶豫答應下來。
7
「安小姐,好久不見。」
岑藍的神色淡淡的,帶著與生俱來的自信。
她仰起下巴,瞥了一圈我的小店,嗤笑了聲:「真不知道他來找你幹嘛?」
我波瀾不驚翻著賬本。
來的都是客,老板娘哪有趕人的你們說是不。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安然,你的身份十年前就該是我的,你知不知道這十年我經歷了什麼,才走到今天這一步。」
看她的樣子是準備了一段長篇大論。
我合上賬本好整以暇地看向她,擺擺手:「你隨意。」
岑藍沒料到我這麼冷靜,卻還是沒停下嘴。
「我和陸詡當初是被家裡阻撓,要不怎麼有機會讓你鑽了空子。
「你怕是不知道吧,當初災區義演,陸詡他本來是去救我的,不小心才救到了你。他隻是心善,你卻當成了愛,可不可笑?
「而他給你求婚,和我出國是同一天,你在陸詡眼裡,不過是我的替代品,少沾沾自喜了。」
我挑挑眉,沉聲:
「首先災區的事我很早就知道了。
「其次我們已經離婚了,你可以大膽追愛,沒必要來給我上課。
「最後我想說,當初你們沒在一起,不過是陸詡懦弱不敢對抗家裡罷了。」
話落,我看見陸詡站在門口雙眼呆滯。
轉瞬瘋了似的衝到我面前。
「不是的然然,我當初求婚是因為我愛上你了。我承認曾經對岑藍有過執念,可和你結婚後我才懂了愛。」
我沒回他,隻是歪著頭看他。
懂了愛?那你和岑藍要S要活的兩年算什麼?
你一句話既抹S了少年青澀的美好,更惡心了我們十年婚姻。
「陸詡,我真是離婚對了。」
而他著了急,竟扭頭斥了岑藍一聲:「請你離我老婆遠一點!」
「我跟你什麼關系也沒有,別來破壞我們夫妻感情。」
岑藍臉上的自信逐漸瓦解。
「陸詡!你那天不是這樣說的,你說過我們有很好的曾經,所以……」
陸詡打斷她:「再好也隻是曾經,我現在心裡隻有安然。」
院外的陸行之也跑了進來,一把抱住了我的腰。
「媽媽我知道錯了,岑藍阿姨很好,也很會陪我玩。可是你才是我的媽媽啊,我隻想你做我的媽媽,我好想你,你快跟我回家吧。」
我將手繞到背後,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毫不留情地將他推到地上。
「陸行之你聽好,我不再是你的媽媽了,我們也沒有任何關系。
「不要隨便認媽,這是我給你最後的忠告。」
說完話,我站到了店門口,對他們下達了逐客令。
陸詡紅著眼睛站在我身旁,整個人脆弱得仿佛馬上碎掉。
「安然,你就真的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不能。」
「安然,我是真的愛你啊,我和孩子都不能沒有你。」
「可我能沒有你們,做人不要太自私,別把你們的訴求加在我身上。」
「然然我錯了……」
8
岑藍圓滿完成了義演,離開南城前來見了我。
她笑得有些慚愧。
「抱歉安然,這十年我過得艱難,所以總是不甘。明明心裡早就認定和陸詡回不去了,可還是這樣做了。」
我搖搖頭:「岑小姐舞跳得很好,當初震後的義演上,你一舞振作了很多災民,我能看到你身上獨屬自己的力量感。」
她怔了怔,眼中泛光,險些又哭出來。
臨走前她說:「回國那天,是我裝病才留下陸詡。他原本不想留的,是我說已經凌晨三點了,回家會打擾你休息,而且行之已經睡過去了,他才在隔壁開了房間。」
「我們之間什麼也沒有,非要說的話也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他真的很在乎你,我了解他,所以看得出他對你的愛。」
說罷她看我還是面無表情,忍不住問了句:「你不生氣嗎?」
我搖頭:「不生氣,因為不在乎。」
她怔了下,轉身離開了我的店。
窗外樹葉又落了,初秋的風已稍顯涼意,我忍不住裹了裹身上的毯子。
心中某處酸酸的,卻也隻是酸酸的。
怎麼會沒愛過陸詡呢,所以又怎會完全不在乎。
那年餘震後流血不止的雙手,最終令他留了疤。
「安然別怕,我來了。」
他說了這樣的話,哪怕一開始不是為了我,可他還是拼盡一切救了我。
很多年前我們也甜蜜過,抱著彼此恨長夜太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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