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

穿成星際萬人迷文的炮灰。

 

我是沒有精神體的廢物向導，不慎掉進了暴動的哨兵塔。

 

【等這個誤入的路人甲承受不住精神力碾壓變成傻子，整個哨兵塔都會暴動，女主就該闖進來救人了！】

 

【那可是突然覺醒的天籟人魚精神體！】

 

【好期待好期待！！！女主快進來和男主們醬醬釀釀！！】

 

面前奇怪的彈幕告訴我，再裝傻等待救援，我馬上就要變成真傻子了。

 

我看向面前眼神猩紅的 S 級哨兵，嘆了口氣，不得不召喚出自己藏了許久的精神體。

 

——沒人知道，我的精神力等級，是 SSS 級。

 

Advertisement

01

 

塔內的警報器正發出尖銳的鳴叫。

 

我額間冒汗，SS抵著牆壁，席卷而起的精神力罡風把頭發吹亂。

 

摔下來時磕在地上的膝蓋沁出血絲，隱隱作痛。

 

四周我都摸索了個遍，沒有出去的辦法。

 

面前忽然出現的彈幕顯然也不知道，一直在發些毫無營養的內容。

 

【你別說，這個路人甲雖然戴了口罩，但感覺長得還挺好看的。】

 

【她在幹嘛？準備遺言嗎？】

 

【她精神力才 E 等級吧？基本沒有活路了。】

 

無視這了些沒有禮貌的彈幕，我看向面前不知名的 S 級哨兵。

 

我掉下來的地方是哨兵塔的頂層。

 

這一整層有三個房間，代表著關押了三個異化程度極高的 S 級哨兵。

 

這個房間的精神力，最為不平穩。

 

緊閉雙眼的男生身形挺拔，手和腳都被束縛在巨大的鋼筋鎖鏈上。

 

他俊美的的臉頰被嚴絲合縫的口器遮掩了大半，眼睫微垂，看上去毫無生機。

 

一隻本該威風凜凜的夜豹趴在他肩頭，毛發泛白，正發出痛苦的嚎叫聲。

 

……職業病犯了。

 

我下意識湊近，打算看看這夜豹是怎麼個病症。

 

大概是因為我的靠近，本來陷入沉睡的青年倏爾睜開了眼。

 

那是一雙猩紅色的眼睛。

 

僅存的理智是那片深紅之下的半抹湛藍，馬上要被淹沒吞噬。

 

「出去……」

 

青年從齒縫擠出兩個字，原本清朗的聲音經由口器發出，多了幾分冰冷的金屬質感。

 

我：「……」要能出去早就出去了。

 

哗啦啦。

 

看似堅不可摧的玄鐵鎖鏈被他拽動著，崩裂出細小的裂縫。

 

他眉間微皺，露出痛苦之色。

 

一陣又一陣的精神波動傳了出去。

 

暴戾、痛苦、悲戚。

 

仿佛是連鎖反應，巨大的哨兵塔內響起了此起彼伏的野獸聲，磅礴的精神力浪潮逐漸席卷了整個塔尖。

 

一個暴動的 S 級哨兵，他的精神力風暴會同化其他哨兵。

 

這樣的精神力漩渦一旦形成，不可能有向導能幸存。

 

彈幕並沒有騙我。

 

我扯緊了面上的口罩，終於下定了某種決心：「可能有點疼，你忍一下。」

 

即將失去理智的哨兵看著我。

 

我深吸一口氣，召喚出自己從不見人的精神體——

 

一個長相幾乎和我一模一樣，戴著口罩，穿著白大褂的 Q 版小人。

 

Q 版小人手持一個巨大的針管，狠狠戳進了夜豹的屁股。

 

夜豹渾身毛發倒豎：「嗷！」

 

他呆了。

 

彈幕也沸騰了。

 

【不是？？？這啥啊？？？？】

 

【啊？？】

 

【這什麼精神體？不對？這個路人甲不是精神體並未完全覺醒嗎？？】

 

【人形精神體？？】

 

【從來沒聽說過還有人形精神體啊！】

 

【等等？這是……醫生？】

 

【獸醫？】

 

02

 

彈幕說對了。

 

我隱瞞至今的精神體是絕無僅有的人形。

 

她甚至擁有一定的自我意識，不完全受我控制。

 

她是獸醫。

 

我猜，也是上輩子的我自己。

 

03

 

這一針堪稱立竿見影。

 

夜豹迅速安靜了下來，陷入半夢半醒的微醺狀態。

 

小獸醫嫻熟地取出自己的醫藥箱，開始給夜豹做全套檢查。

 

治療過程中，她輕車熟路地揉了揉小豹子的耳朵和尾巴。

 

「唔！」

 

面前的青年耳根紅了，發出了一聲令人遐想的悶哼，急促地喘息兩聲。

 

我也因為揉捏到了大貓貓，愉悅興奮之餘加快了心跳。

 

精神體隨主人。

 

我和小獸醫的感官互通。

 

他和小豹子當然也是這樣。

 

而耳朵是貓科動物最敏感的部分之一。

 

天地良心，曾經我確實喜歡小動物，治療的時候呼嚕兩把也很正常，但為什麼我的精神體要把這種習慣也學了！

 

我不忍直視地瞪著小獸醫，沒什麼底氣地教育她：「好好治！別亂摸！」

 

她轉頭對我做了個鬼臉，繼續工作。

 

我：「……」

 

鎖鏈哗啦啦響著，他不適地想要掙脫這份束縛。

 

青年垂眼看我，那雙眼睛意亂情迷，充斥著湿漉漉的懇求和欲念。

 

他溫順下來的精神力仿佛觸角，下意識地，一點一點將我包裹其中，結成巨網。

 

我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催促小獸醫快些。

 

精神力的互相交纏，在修仙文裡應該叫神交。

 

我兩輩子加起來都沒和異性有過深入交流。

 

更別提這種難以形容的精神力接觸。

 

難怪那些彈幕說著女主會來和這群哨兵醬醬釀釀，女主的精神體是天籟人魚，一種能讓主人獸化的頂級治愈系天賦。

 

她的撫慰方法更加不可描述，是需要付費觀看的內容。

 

終於，在百般煎熬後，小獸醫拍了拍手，告訴我治療完畢了。

 

不再痛苦的夜豹懶洋洋地趴在青年肩頭，尾巴搖了搖，甚至翻了個身，露出雪白的肚皮。

 

小獸醫毫不含糊，眼神放光，上前就狂撸小豹子。

 

我：「……」

 

雖然我確實想這麼呼嚕兩把，但你這樣，真的讓我很丟人。

 

警報聲減弱，這一間房的精神力風暴徹底平息。

 

【為什麼這個路人甲能撫慰林峤的精神力？】

 

【等等！！林峤不是 S+哨兵嗎，路人甲的精神力才多少…？她隱藏了等級？！】

 

【女主沒被緊急傳召，劇情徹底亂了。】

 

林峤。

 

原來他就是帝國雙星之一的林峤。

 

那個在蟲族戰場上立下赫赫戰功的少年天才，傳聞中北境騎士唯一的後裔。

 

但是這種異化程度，過不了幾次他就會成為真正的瘋子。

 

「馬上就好了。」我猶豫片刻，踮起腳摸了摸林峤的腦袋，「你休息一下。」

 

溫和的精神力順著指尖，一點點熨帖著他紊亂的大腦。

 

青年湛藍的眼眸逐漸褪去了猩紅，一點一點恢復著神智。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仿佛要將我的容貌刻進心裡。

 

我被看得心裡發毛，在他徹底清醒之前，果斷收回精神體，逃之夭夭。

 

04

 

好熱。

 

剛闖進林峤的隔壁房間，我就熱出了一身汗。

 

林峤的房間氣溫極低，這塊區域的氣溫卻偏高高。

 

環境對於壓制暴動的精神力，有一定作用。

 

高溫，顯然是為了壓制這個哨兵的精神力。

 

他大概是冰系的。

 

面前的巨大囚籠裡，雙眼緊閉的青年同樣被束縛了手腳，面前盤踞著一條通體漆黑的小蛇。

 

他的容貌冷峻，有種鋒銳的英俊，看上去十分不近人情，偏偏精神體卻不太一樣。

 

小蛇不安地嘶嘶吐信，眼睛圓圓的，頭也圓圓的，看上去有些呆萌。

 

好可愛。

 

對這樣的小爬寵毫無抵抗力的我內心正在蠢蠢欲動，小獸醫就急不可耐地自己出來了。

 

她扛著一個巨大的針管就衝了過去。

 

我都阻止不及：「诶！」

 

不過片刻，她就回來了，得意地向我傳遞信息：【治好了！好好摸的小蛇蛇！可愛！】

 

這麼可愛的小蛇你就直接一針扎下去了？也不怕給它扎出事來！

 

我暗自腹誹，剛想說什麼，就發現青年已經醒了。

 

那雙漆黑如星的眼眸正靜靜地望著我。

 

「……你是誰？」

 

他聲音低啞，和異化程度過高的林峤不同，看上去還保留了幾分神智：「新來的向導嗎？」

 

我下意識摸了摸臉，發現口罩還在，頓時松了口氣。

 

面不改色地點了點頭，我走上前，指尖落在他的額頭。

 

他沒有反抗。

 

我們的精神力完美地交融，就和之前撫慰林峤一樣，毫無阻隔。

 

接近 100% 的匹配度。

 

我知道，那是因為我獨特的精神體。

 

身為獸醫，所有小動物都天然地親和我。

 

面色泛起潮紅，我的呼吸急促了幾分。

 

面前的哨兵也是。

 

汗水順著他的額發低落，他側過頭，英俊的臉頰覆上緋色，幽深的黑眸一點一點落入混沌之中。

 

小蛇忽然吐信，舔了舔小獸醫的手。

 

痒痒的，溫熱湿滑。

 

我望向他，發現他正緊緊盯著我的指尖。

 

精神體隨主人。

 

如果不是有口器，他是不是想自己舔……

 

可怕的猜測還未完全浮現，我就回過神，趕緊抽回手。

 

沉默幾秒，無視了那句「你叫什麼名字」，我拎著小獸醫轉頭就跑。

 

我是正經醫生，搞什麼啊！

 

05

 

哨兵塔用於治療和關押異化程度高的哨兵。

 

一旦發生暴動，就會自動從內部鎖定，以防精神力溢出，造成周遭地區的傷亡。

 

S 級哨兵因為暴動頻率高，每日發生警報都是不奇怪的事情，束縛他們的精神力鎖會注入讓他們放松的安撫劑。

 

大多數情況下，都能讓警報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