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罵我人淡如菊假清高

我是出了名的「人淡如菊」假清高。

 

弟弟路過小巷英雄救美時，我在一旁漠不關心背單詞。

 

弟弟仗義請客收獲一堆小弟時，我把詩詞三百首背了八遍。

 

爸爸罵我S讀書，是養廢了的大號，

 

媽媽嫌棄我不如弟弟開朗，罵我丟臉。

 

直到家裡突發大火，弟弟第一時間抱著家裡房產證衝了出來。

 

而我卻緊緊把錄取通知書護在懷裡，S裡逃生。

 

眾人紛紛誇贊弟弟務實顧家，譴責我是「人淡如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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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他務實的弟弟，他們家遲早要被這個性轉大如敗光！」

 

「支持，我看啊他表面清高，背地裡還不知道多嫉妒他弟弟呢！」

 

我默不作聲，看著弟弟懷裡那本房產證冷笑——

 

他救隻寫了他名字的房產證，

 

我救屬於我的錄取通知書。

 

如果這都有錯，那我確實，百口莫辯。

 

1

 

消防車離去後，我們一家四口看著燒得隻剩承重牆的房子，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

 

「天啊！怎麼燒成這樣啊！我的房子啊！我們以後住哪啊！」

 

媽媽急得眼淚都出來了，不停地跺腳。

 

爸爸也點了一根煙默默抽著，眉頭緊皺。

 

我跟弟弟站在一旁。

 

我懷裡抱著剛收到的大學錄取通知書。

 

而弟弟懷裡則抱著一本房產證，和一些媽媽的金銀首飾。

 

弟弟孫耀諷刺地看了一眼我懷裡的錄取通知書，上前扶著媽媽，意有所指：

 

「爸媽，沒事，我把房產證和一些值錢的東西救出來了！」

 

「可以先把金子賣了租個房子住，我不會讓爸媽沒地方住的！」

 

「唉，可惜了，要是哥哥不拿錄取通知書，我們還能多救出一些值錢的東西......」

 

媽媽欣慰地摸了摸弟弟的腦袋。

 

轉過頭，卻狠狠扇了我一巴掌：

 

「不中用的東西！這個時候你救這個破玩意出來有什麼用！」

 

「難道我們一家人，能靠你這個破錄取通知書過日子嗎？」

 

爸爸也猛吸一口煙，呵斥道：

 

「同樣是兄弟倆，你Ṱŭ⁾怎麼就不能跟你弟弟學學！」

 

「著火了！人命關天！不是你假清高的時候！」

 

周圍圍著一群來安慰爸媽的鄰居，聞言也都不贊同地看著我。

 

「S清高，要不是他務實的弟弟，他們遲早要被這個性轉大如敗光！」

 

「支持，我看啊，他就是表面清高，背地裡還不知道多嫉妒他弟弟呢！」

 

「就是，豔梅啊，當初我就說讓你少看大如傳，現在好了，家裡老大有樣學樣，成了個人淡如菊的大如，以後有你難受的。」

 

爸媽聽了更生氣。

 

你一言我一語，把剛從大火S裡逃生的怨氣盡數發泄在我身上。

 

最終，他們罵累了：

 

「還救個錄取通知書呢，你這樣的人，就算考上大學能有什麼出息。」

 

我垂眸看著我自己寒窗苦讀數十載，頂著重壓才換來的錄取通知書，再看看弟弟的房產證，嘴角揚起一個諷刺的弧度。

 

他們口口聲聲罵我我不救值錢的東西，隻救錄取通知書。

 

然而在這個家中，我能接觸到的重要的的，就是這份錄取通知書啊。

 

那房產證和金銀首飾，我根本不知道放在哪裡。

 

他們一家三口，防我跟防賊一樣。

 

那房產證上，登記的是弟弟的名字。

 

他當然會救屬於他自己的財產。

 

我在這個家活了十八年，從頭至尾，也隻有這個錄取通知書是完完整整屬於我自己的。

 

審判完我後，鄰居們又開始議論：

 

「行了豔梅，你們先租個房子住，剛好我這裡有房源......」

 

「你們家怎麼突然會著火呢？」

 

媽媽一邊扶著弟弟大喘氣，一邊不耐煩地剜了我一眼：

 

「誰知道孫晗那個S人怎麼看的家！」

 

弟弟孫耀眼神閃了閃，慌忙轉移話題：

 

「哥哥也不是有心的，我們現在還是先找房子吧。」

 

我內心冷笑。

 

當然是因為，孫耀偷偷在儲物室抽煙，結果把爸爸儲存在裡頭的汽油點著了，火勢才那麼大啊。

 

短短幾分鍾，幾乎燒完了這棟房子。

 

2

 

我跟孫耀是雙胞胎。

 

媽媽卻聽信她所謂幹媽的話，認為我這個老大是災星，是來討債的，弟弟是福星，是來報恩的。

 

所以從小到大，無論我如何優秀，爸媽也認為，是我搶了弟弟的福澤。

 

家裡一有不順，爸媽就認定是我在克他們。

 

初中時，弟弟路過小巷，跟小混混打架英雄救美，而我卻在一旁，漠不關心地背單詞。

 

媽媽罵我沒人情味，S清高：

 

「哪有你弟弟有男人味！一個大男人Ṱū⁰，整天娘們唧唧的！」

 

可媽媽不知道，弟弟救的女同學其實是個女校霸，當年甚至逼著一個女生跳了樓。

 

她被小混混堵上，也是她自己亂搞種下的惡果。

 

可弟弟一出頭，導致我也遭受牽連，被小混混針對了三年。

 

高中開始，弟弟就很人脈廣闊，一路行俠仗義，光小弟就收了很多。

 

翹課、抽煙、喝酒、聚餐、打臺球......

 

而彼時我正埋頭苦學，連話都不怎麼說。

 

爸爸很欣賞弟弟，拍著他的肩膀一個勁兒誇贊，說有他當年的風範：

 

「這才像個男人，你個哥哥就知道S讀書，算是養廢了！」

 

可爸媽不知道，他們根本沒有給我那麼多零花錢去買煙買酒。

 

我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去聚餐打臺球。

 

他們可以花十幾萬送弟弟去學藝術，以後好低分考大學。

 

但我，隻能靠我自己。

 

我能做的，隻有抓住每一分每一秒努力學習。

 

他們說我是災星。

 

那我這災星，非要靠自己搏出個好命來。

 

久而久之，我跟他們越來越疏遠，越來越不在意他們的看法與 pua。

 

可這在他們眼裡，就成了「人淡如菊」，就成了假清高。

 

如今，家被燒成了一把灰。

 

罪魁禍首被心疼誇贊著，我這個無辜者，卻不出意外的，再次被詰難。

 

爸媽找到房子後，我們一家人先暫時住了下來。

 

爸媽住主臥，弟弟住次臥。

 

我，則被安排在了雜物間，沒有窗戶，沒有光，隻有濃濃的霉味。

 

但我沒在乎，將錄取通知書壓在枕頭底下，沉沉睡去。

 

很快，開學了。

 

我跟弟弟是同一所 211。

 

我走的文化成績，弟弟走的藝術專業。

 

開學當天，我背著用了六年的舊書包，用編織袋裝著為數不多的行李，默默離開了家。

 

弟弟背著嶄新的 Nike 書包，拖著一個又大又漂亮的行李箱追了上來，ṭů⁵不屑地看向我。

 

「我不學習又怎樣，不還是跟你上了一所大學。」

 

「未來四年，你就繼續假清高著吧，我一樣會把你踩在腳下。」

 

毫不意外，大學後，弟弟給自己營造的仗義富二代人設很受大家喜愛。

 

而他照舊總愛茶裡茶氣地在人前貶低我：

 

「我這個哥哥就這樣不好相處，大家不要介意。」

 

「唉我也想帶他玩，但他為人清高，人淡如菊，不愛跟我們這些俗人玩哈哈哈。」

 

他經常大手筆地請客：

 

「哥們有的是錢，一定不會忘記兄弟們！」

 

「該吃吃該喝喝別客氣！想裝人淡如菊的，滾出我們的圈子！」

 

他的大手筆，也吸引了一些人跟在他身後捧著他。

 

我作為被弟弟欽點的「投名狀」，走在路邊也能被人嘲諷。

 

「同是兄弟倆，怎麼差距那麼大，為人清高？

 

「別是當 biao 子又立牌坊吧哈哈哈！」

 

我舍友看不下去了，撸起袖子就要衝上去教訓他，被我及時拉住。

 

「晗哥你別拉我，他媽沒有教他做人，今天爺爺我教他。」

 

我輕拍他的肩膀：

 

「跟這種人計較幹什麼，這輩子吃不上四個菜。」

 

「等進了社會有的是人會教訓他。」

 

看到我沒生氣，他們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弟弟也有些惱怒：

 

「我倒要看看，你還能清高多久！」

 

3

 

開學後不久，為期兩周的軍訓隨即展開。

 

弟弟在班裡插科打诨，沒事就愛跟教官頂頂嘴，抬抬槓，出盡了他認為的「風頭」。

 

有時甚至會開一些過分的玩笑，讓教官下不來臺，但他自己卻毫無察覺。

 

有一次教官冷了臉，他還上去一把勾著教ţū́₂官的脖子，大大咧咧：

 

「我相信教官一定不是那種開不起玩笑的。」

 

「我最討厭的就是假清高的人了，娘們唧唧的！」

 

那次，我看到教官連聲冷笑，磨了磨牙。

 

忍耐度幾乎到了極限。

 

可弟弟還是懵懂不知，次日撞見教官跟女朋友一起吃午飯。

 

訓練中場休息時，他當著兩個連所有人的面，大聲道：

 

「教官深藏不露啊，女朋友那麼漂亮！」

 

「有這麼漂亮的女朋友，不介紹給我們爽爽？！

 

「我們還是不是你帶出來的兵了啊！」

 

話還沒說完，教官的拳頭已經啪地一下打在他臉上了。

 

當著那麼多小弟的面，弟弟當然不會白白挨打丟臉，立刻拳腳相向還了回去。

 

最後的結果就是，教官跟弟弟雙雙被記了處分。

 

但這事兒，弟弟卻隱隱犯了眾怒。

 

風評開始下滑。

 

同學們在背後蛐蛐：

 

「怎麼哥哥看起來那麼斯文，弟弟那麼愛惹禍呢？」

 

「那是人家教官正兒八經的女朋友，他說話也太難聽了！怎麼我們女人，在那他嘴裡就成了隨便用用的物件？」

 

「就是，有錢了不起啊！最討厭這種炫富的！」

 

弟弟聽了，卻不在乎，反而歪嘴邪笑，故作灑脫：

 

「有妞不給兄弟們介紹，我打的就是他！」

 

「我挨打沒什麼，我也從不掩飾我想要錢和漂亮妞，我坦坦蕩蕩，不像某些人裝清高！」

 

他的話，又煽動起了所謂兄弟們的激情澎湃，跟著他高喊：

 

「就是，我們不跟某些人一樣假清高！我們就是要錢！要大波霸！」

 

他們莫名其妙燃了起來，開始指桑罵槐，像一群跳梁小醜。

 

這件事傳回爸媽耳朵裡。

 

然後，他們給我打電話，將我一頓臭罵。

 

「孫晗你個沒良心的，你要S啊！」

 

「你就那麼眼睜睜看著你弟弟被欺負！你是人淡如菊到良心都沒了嗎！」

 

我將手機稍微拿遠了一些，怕他吵到我的耳朵。

 

「是孫耀先找的麻煩。」

 

「你們有時間罵我，不如先去教育一下孫耀。」

 

爸爸奪過電話，大聲怒喝：

 

「夠了！都這時候你還不知悔改！沒什麼好說的，你就是嫉妒你弟弟！」

 

得，那我確實百口莫辯。

 

弟弟也因為這件事在學校裡火了起來。

 

「聽說沒，15 連的孫耀跟教官幹起來了。」

 

「他不是有個哥哥嗎，他哥就在旁邊看著他挨打，嘖嘖嘖......」

 

「你們不知道吧，他哥孫晗出了名的人淡如菊，哈哈哈！」

 

「就是就是，即使親弟弟挨打，在一旁看熱鬧也要看得體面哈哈哈！」

 

我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與弟弟的青春熱血形成了鮮明對比，一時間，竟也收獲罵聲無數。

 

室友在論壇上與他們激情對罵，身為主角的我反而沒什麼感覺。

 

反正他們隻敢在背後議論，根本沒有人敢蹦跶到我面前來。

 

這事鬧到最後，甚至隔壁院的院花都芳心暗許，叫囂著說要當場跟弟弟表白。

 

院花穿著連衣裙，紅著臉的表白現場，恰好被我撞見了。

 

院花閨蜜看到我，當著我的面就蛐蛐：

 

「呦，我怎麼感覺孫晗長得要比孫耀好看啊。」

 

「你看他胳膊上的二頭肌，嘖嘖，身材好好哦。」

 

院花卻輕蔑地掃了我一眼，語氣傲慢：

 

「整天S人味，面無表情的，怎麼配跟孫耀比。」

 

「我的孫耀，既是小狼狗又是小奶狗，簡直就是奇跡耀耀。」

 

嘔！

 

路過的我聽見這話時，差點沒跌個跟頭。

 

4

 

弟弟的確是事業春風兩得意。

 

沒多久以後，他在萬眾矚目中當選了班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