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來的女友

我盯著何夢發來的邀約消息足足五分鐘，最終還是回覆了一個「好」字。

 

下班後，我換上了最正式的襯衫，甚至噴了點香水。何夢約的是一家高檔西餐廳，據說需要提前一個月預約。

 

推開餐廳厚重的木門，我一眼就看到坐在窗邊的何夢。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露背禮服，頭髮優雅地盤起，露出的脖頸線條如天鵝般優美。

 

"抱歉，等很久了嗎？"我拉開椅子坐下。

 

"剛到。"何夢端起紅酒杯抿了一口，"點菜吧。"

 

菜單上的價格讓我眼皮直跳，一份牛排就抵我三天工資。

 

"我請客。"何夢似乎看出我的猶豫，"隨便點。"

 

我選了份中等價位的牛排，何夢卻直接點了最貴的套餐，還開了一瓶年份不錯的紅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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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工作還順利嗎？"她問，語氣比平時柔和許多。

 

"挺好的。"我小心翼翼地回答，"新項目進展不錯。"

 

"嗯，我看過報告了，寫得很好。"

 

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工作，氣氛還算融洽。直到主菜上桌，一個尖銳的女聲突然打破了寧靜。

 

"喲，這不是羅興傑嗎？"

 

我抬頭，林妍穿著性感短裙站在那裡，手臂挽著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

 

"這麼巧。"我勉強扯出笑容。

 

林妍上下打量著何夢，眼中閃著妒火："這位是？"

 

"我女朋友。"我下意識地說。

 

"真的假的？"林妍誇張地笑出聲，"該不會又是租的吧？"

 

何夢優雅地放下刀叉："林小姐，又見面了。"

 

林妍臉色一變："你們認識？"

 

"上次同學會。"何夢微笑，"看來你對我男朋友很感興趣？"

 

中年男人皺眉："小妍，這怎麼回事？"

 

"沒什麼，王總。"林妍趕緊賠笑，"就是以前同學..."

 

她的目光在何夢的禮服和鑽石項鍊上掃過，突然端起我的紅酒杯，假裝不小心地"失手"灑在何夢裙子上。

 

"哎呀，對不起！"她誇張地道歉，眼中卻滿是得意。

 

深紅色的酒液在黑色禮服上洇開一片，何夢猛地站起來。我立刻抽出紙巾幫她擦拭，同時憤怒地瞪向林妍："你幹什麼？"

 

"都說了是不小心的。"林妍撇撇嘴，"賠你就是了，多少錢？"

 

何夢抬手製止我發作，平靜地說："不用了。羅興傑，陪我去洗手間處理一下。"

 

洗手間門口，何夢遞給我一個小袋子："幫我去對面商場買條新裙子，尺碼寫在裡面了。"

 

"那你..."

 

"我在這等你。"她指了指旁邊的VIP休息室，"去吧。"

 

我快步跑向商場，以最快速度買了條價格適中的黑色連衣裙。回來時，何夢已經在休息室換下了髒裙子，身上裹著件餐廳提供的浴袍。

 

"給你。"我遞過購物袋，"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謝謝。"她接過袋子走進更衣室。

 

幾分鐘後，何夢穿著新裙子走出來,眉頭微蹙："後面的肩帶我夠不著。"

 

"我...我幫你？"我的聲音有點抖。

 

她背過身去，露出大片雪白的背部肌膚。我的手微微發抖，摸索著那兩根細細的肩帶。

 

"有賊心沒賊膽？"何夢突然輕聲調侃。

 

我的手指一顫，不小心碰到她的皮膚，溫熱的觸感讓我心跳如鼓。

 

"好了。"她轉過身，整理了下裙襬，"走吧。"

 

回到餐廳，林妍和她的男伴已經離開了。服務員告訴我們，那位女士離開前特意"囑咐"他們，說我們這桌她買單。

 

何夢冷笑一聲："不必，記我賬上。"

 

走出餐廳，晚風微涼。何夢突然說："知道為什麼今天約你吃飯嗎？"

 

我搖頭。

 

"明天我要去美國出差，兩週。"她的聲音很輕，"走之前...想見見你。"

 

我的心猛地一跳："很...重要的項目？"

 

"嗯，和陸氏合作的那個。"

 

"陸氏？"我停下腳步，"就是...那個..."

 

"陸遠。"何夢直視我的眼睛，"我未婚夫。"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親耳聽她說出來，還是像一盆冰水澆在頭上。

 

"恭喜。"我乾巴巴地說。

 

何夢的表情變得複雜："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用解釋。"我勉強笑笑，"我們本來就是合約關係，記得嗎？"

 

她的眼神黯了一下："是啊，合約關係。"

 

沉默蔓延。最終，她攔了輛出租車："我先走了，明天還要趕飛機。"

 

"一路順風。"我機械地說。

 

看著出租車遠去，胸口像壓了塊大石頭。回家路上，手機彈出新聞推送：「星辰科技與陸氏集團達成戰略合作，何夢與陸遠紐約密會」。

 

配圖是何夢和陸遠在某個酒會上碰杯的照片，俊男靚女，般配得刺眼。

 

接下來的一週，何夢的行程頻繁出現在財經新聞裡：與陸氏簽約、共同出席晚宴、參觀陸氏美國總部...每張照片裡，陸遠都站在她身邊，手臂若有若無地搭在她腰上。

 

辦公室裡，關於兩家聯姻的傳言愈演愈烈。有人說見過雙方父母一起吃飯，有人說婚期已定在下個月，還有人說何夢這次回來就要辭職去當少奶奶了。

 

我把自己埋在項目裡，每天加班到深夜，試圖用工作麻痺自己。

 

週五晚上，我正在整理文件，李明突然衝進辦公室："重磅消息！陸氏繼承人在紐約宣佈訂婚了！"

 

我的筆掉在地上。

 

"不過新娘不是何總，"李明興奮地說，"是個美國名媛！何總被鴿了！"

 

我猛地站起來："什麼時候的事？"

 

"就今天下午！美國那邊的財經媒體都爆了！"李明把手機遞給我，"喏，照片都有。"

 

屏幕上，陸遠摟著一個金髮女郎，高調宣佈婚訊。

 

"何總人呢？"我問。

 

"應該還在紐約吧？"李明撓頭，"奇怪，這麼大的事，公司怎麼一點反應沒有..."

 

我立刻撥通何夢的電話，卻提示已關機。

 

接下來的兩天，何夢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公司高層也聯繫不上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週一晨會上，副總經理宣佈何總因"私人原因"延遲迴國，由他暫代職務。散會後，所有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我，彷彿在說"看吧，被拋棄了"。

 

我魂不守舍地工作到中午，手機突然震動，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能來接我嗎？機場T3。——何夢」

 

我立刻請了假，打車直奔機場。國際到達口人潮洶湧，我踮著腳張望，終於在角落發現了何夢。

 

她穿著簡單的白T恤和牛仔褲，戴著墨鏡和口罩，身邊隻有一個登機箱，完全沒有往日女強人的氣勢。

 

"何夢！"我快步走過去。

 

她抬頭，摘下墨鏡，眼睛紅腫得厲害。

 

我沒問任何問題，隻是接過她的行李："累了吧？先去吃點東西？"

 

何夢搖搖頭："回家。"

 

出租車上，她靠在我肩上睡著了，呼吸輕微又急促。我輕輕攬住她，生怕一個顛簸驚醒她。

 

到了她家門口，我猶豫地問："需要我陪你嗎？"

 

何夢點點頭，輸入密碼開了門。

 

公寓裡一塵不染，卻冷清得沒有人氣。何夢踢掉鞋子，直接倒在沙發上。

 

"餓嗎？"我問。

 

"不想吃。"她把臉埋進抱枕裡。

 

我走進廚房，打開冰箱，裡面隻有幾瓶礦泉水和過期酸奶。櫥櫃裡倒是有米和麵條，還有一些幹香菇。

 

半小時後，我端出一碗香噴噴的香菇雞絲麵。

 

"多少吃點。"我把碗放在茶幾上。

 

何夢慢慢坐起來，拿起筷子嚐了一口，眼淚突然掉了下來。

 

"不好吃嗎？"我慌了。

 

"好吃。"她抹了把眼淚，"就是...這幾天在美國，一直吃不下東西..."

 

我沒問她和陸遠的事，隻是安靜地陪她吃完麵，然後收拾碗筷。

 

"為什麼不問我？"何夢突然開口。

 

我停下動作："你想說的時候自然會告訴我。"

 

她沉默了一會兒："兩家確實有意聯姻，但我沒同意。這次去美國就是為了當面拒絕。"

 

"那陸遠..."

 

"他早有女友，隻是家裡不同意。"何夢苦笑，"我們達成協議，他先發制人公開婚訊，斷了家裡的念想。"

 

我鬆了口氣："那你為什麼..."

 

"我爸很生氣。"她抱緊膝蓋，"他說...如果我不按照家族安排，就必須在三年內讓公司利潤翻三倍。"

 

"三年？"我驚訝，"這不可能！"

 

"還剩五個月。"何夢抬起頭，眼中閃著倔強的光，"但我不會放棄。"

 

我的心揪成一團。原來她揹負著這麼大的壓力，難怪工作起來那麼拼命。

 

"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

 

何夢靜靜地看著我："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因為..."我深吸一口氣，"我喜歡你。"

 

話一出口，我們都愣住了。

 

"對不起，我不該說這個。"我慌忙站起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羅興傑。"她叫住我，"你知道我為什麼同意當你租來的女友嗎？"

 

我轉身，心跳如鼓。

 

"因為..."她輕聲說，"大學時，我每天中午都去給你送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