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塵舊夢，愛恨成灰

眼看就要落入魔爪，我隻能拼命呼救。

這時房門被人一腳踹開。

 

一隊侍衛衝了進來，將那小廝SS按住。

 

“王妃，您沒事吧？”

 

皇帝身側的親信王公公匆忙走進。

 

我驚魂未定，靠著牆壁大口喘著粗氣，衝他搖搖頭。

 

王公公見狀，也不多問。

 

隻是揮了揮手，命人將那小廝拖了下去。

 

稍稍緩過神來，我才跟著王公公回到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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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氣氛卻已截然不同。

 

眾人看著我的眼神，充滿了探究和鄙夷。

 

姜蝶更是得意洋洋地站在人群中，陰陽怪氣問我：

 

“呦，這不是咱們的準王妃嗎？怎麼去了這麼久才回來？”

 

“衣衫不整，頭發也亂了，莫不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她身旁的侍女也添油加醋道：

 

“奴婢方才看到，祝小姐慌慌張張地跑進偏院，身後還跟著一個陌生男子呢！”

 

一時間，質疑和嘲諷聲四起。

 

面對眾口鑠金，我卻出奇地冷靜。

 

我目光如炬，直視姜蝶，冷聲道：

 

“周夫人，你方才也不在席上，又去了哪裡？做了什麼？”

 

姜蝶臉色一變，強作鎮定道：

 

“我隻是覺得有些悶，出去透透氣罷了。”

 

“去偏院透氣嗎？我聽說有人可是見到你了。”

 

“你胡說！偏院從來都是禁止闲人入內的，我怎麼可能進去？”

 

我冷笑一聲，看向王公公：

 

“公公說，方才在側殿見到你神色慌張地離開。”

 

“公公見多識廣，不知可否為我解惑？這偏院之中，究竟有何景致，竟能引得周夫人流連忘返？”

 

王公公心領神會，道：

 

“實不相瞞，那偏院之中，確實種著些御用的珍稀藥材。”

 

“其中有一種名為‘枯葉’的奇花，最是吸引枯葉蝶。”

 

說完，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姜蝶一眼：

 

“沾染了枯葉花粉之人，身上會散發出一種特殊的香氣，能夠吸引枯葉蝶。”

 

此言一出，全場哗然。

 

7

 

姜蝶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王公公步步緊逼，語氣森冷：

 

“側殿為禁地，這一點剛入宮嬤嬤應該就告知過周夫人了。”

 

“周夫人，要不要請幾隻枯葉蝶來試試。”

 

“看看你身上，是否沾染了那枯葉花粉呢？”

 

見無法抵賴，姜蝶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王公公饒命！王妃饒命！”

 

“陷害王妃，你可知自己犯了多大的罪！”

 

王公公揮手命人將她帶下去，聽候發落。

 

侍衛立刻上前，架起姜蝶就往外拖。

 

姜蝶拼命掙扎，聲嘶力竭地大喊：

 

“放開我！放開我！我是翰林夫人！我要見周湛行！”

 

“我是被人陷害的！我是清白的！你們不能這樣對我！”

 

拖至門口，正撞上楚懷瑾與周湛行姍姍來遲。

 

周湛行看自己妻子被這樣對待，自然心存不爽。

 

“這......這是發生了何事？”

 

王公公連忙上前，將事情的經過，簡明扼要地敘述了一遍。

 

周湛行聽完，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怒視著姜蝶：

 

“賤人，你真是膽大包天，竟敢對盈盈下手！”

 

無視了姜蝶目瞪口呆的反應。

 

說著，他便要上前查看我的情況，卻被楚懷瑾不客氣地攔住了。

 

“周大人，請自重。”

 

楚懷瑾眼神冰冷，語氣中帶著明顯的警告。

 

“她是本王的未婚妻，一言一行自有本王照拂，不勞周大人費心。”

 

被攔住，周湛行隻得作罷，隔著人群詢問我：

 

“祝小姐，你可無礙？”

 

姜蝶見自家夫君這般反應，更加瘋狂地掙扎起來。

 

“周湛行！我才是你妻子！”

 

“你憑什麼眼裡隻有祝朝盈這個賤人！”

 

話音未落，姜蝶就被一巴掌打斷。

 

“住嘴！”

 

周湛行怒氣更甚，一連扇了姜蝶好幾個耳光。

 

我看著面前的鬧劇，心中厭惡至極。

 

“周大人，如何處理她，是你的家事。”

 

“我與你本就毫無瓜葛，你的關心隻會讓我感到更加的惡心。”

 

“盈盈......我......”

 

他臉色慘白，想要解釋些什麼，被我出聲打斷。

 

“請周大人注意分寸，我已是宸王妃。”

 

楚懷瑾眼神銳利地看向周湛行：

 

“周大人，如王妃所說，本王看在你的面子，這次就不親自處置了。”

 

“但本王需要一個解釋，一個能讓本王和王妃都滿意的解釋。本王相信，周大人一定能處理好此事，是嗎？”

 

周湛行面如S色，徑直跪下。

 

“謝殿下開恩，殿下放心，我定會給您一個交代。”

 

直到我隨著楚懷瑾離開。

 

周湛行都沒有起身。

 

8

 

次日，我正在後花園中修剪花枝。

 

茯苓匆匆來報，說是周夫人姜蝶求見。

 

我放下手中的剪刀：“讓她進來吧。”

 

片刻之後，姜蝶便出現在我面前。

 

她穿著一身素白的衣裙，脂粉未施，臉上還掛著傷。

 

“祝朝盈，看到我落到這步田地，你一定很高興吧？”

 

我淡淡地看著她，不為所動。

 

“周夫人說笑了，你的事情與我何幹？我為何要高興？”

 

“別裝了！我知道湛行心裡一直都有你，他之所以要和我和離也是因為你！”

 

姜蝶衝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衣袖。

 

“祝朝盈，算我求求你，你去勸勸湛行，讓他不要和我和離好不好？”

 

“我們青梅竹馬這麼多年，他心裡肯定還是有我的，你幫我勸勸他，他一定會聽你的！”

 

我厭惡地甩開她的手，冷聲道：

 

“周夫人，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周湛行要與你和離，那是你們夫妻之間的事情，與我有何關系。”

 

見我無動於衷，姜蝶跪下身去，語氣更加卑微：

 

“現在除了你沒人可以幫我了！我被周家趕出門的話，會被怡紅院抓回去的！”

 

“隻要你肯幫我，我什麼都願意做！我可以給你當牛做馬，隻要你肯幫我留下周湛行！”聞言，我隻是淡淡抽出被她抓住的衣角。

 

彎下身去，問道：

 

“你害我賢妃的宴會上犯了忤逆之罪，還害我差點沒了清白，現在又讓我幫你。”

 

“姜蝶，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做？”

 

面對我的質問，姜蝶還想試圖狡辯。

 

“那還不是因為你！”

 

“要不是你插足與我們夫妻之間，湛行又怎麼會與我離心？”

 

“但我現在不計較這些，隻要你能勸湛行不與我和離，你們如何我都不會幹預。”

 

好一個不計較，她這番話倒是將自己置於好人的地位。

 

說得似乎真是我一人的過錯。

 

“姜蝶，纏著我的隻有你與周湛行二人。”

 

“我何時主動尋過周湛行？”

 

“對於你們我避之不及，是他三番五次地侵擾我，我作為宸王妃，沒有給他治罪已經是仁至義盡！”

 

“你對我做的事情，我也不願再追究。周夫人的要求我也無力滿足。”

 

說完，我示意茯苓送客。

 

家僕將姜蝶拖出府外。

 

姜蝶卻不肯走，她一邊掙扎，一邊大聲咒罵。

 

“祝朝盈，你給我等著！”

 

“我不會放過你的！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的！你不得好S！”

 

她的聲音越來越遠，最終被隔在門外。

 

而姜蝶再沒有找上門來。

 

大婚將至，雖說內務府早已備下嫁衣，我總覺得有些不合心意。

 

我便帶著茯苓，去雲錦坊親自挑選料子。

 

與掌櫃商議過嫁衣的細節後，剛走出雲錦坊。

 

便撞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9

 

周湛行一身酒氣，衣衫凌亂。

 

“朝盈？”

 

他醉眼朦朧地看著我，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隻在心裡暗道倒霉。

 

並不想與他多做糾纏，隻淡淡地回了一句：

 

“與你無關。”

 

說著，我便要繞過他離開。

 

雲錦坊的掌櫃卻追了出來，滿臉堆笑道：

 

“王妃您慢走，等新的喜服料子到了，小的一定親自給您送到府上去！”

 

“喜服？”

 

周湛行猛地清醒了幾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你還是要嫁給楚懷瑾？！

 

“為什麼？你不是......你不是......”

 

他是想說，我不是應該愛他嗎？

 

看著他那痛苦而迷茫的樣子，我的心中沒有一絲同情。

 

反而湧起一股快意。

 

“周湛行，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

 

我用力從他手裡抽出胳膊。

 

“從我與玉兒在火場裡哀求你的那一刻，我就不愛你了。”

 

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拼命地搖著頭。

 

“我都是有原因的，要不是你們逼我，我怎麼會走到那一步！”

 

“反正這一世已經重來了，你們侯府的人不是安然無恙嗎？”

 

“我可以贖罪，我已經知道錯了朝盈。”

 

“我已經跟姜蝶那個賤人和離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我冷笑一聲：“安然無恙？”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衝上前去，一把抓住他的衣領，聲嘶力竭地質問。

 

“那你把我的玉兒還給我！”

 

“周湛行，我重生來的每個夜裡，一閉眼就是玉兒在我懷裡咽氣的模樣！”

 

“她還那麼小，她才剛學會叫爹爹！”

 

“你以為，一句前世，就能把你犯下的滔天罪行都一筆勾銷嗎？就能讓我忘記玉兒慘S在我懷裡的痛苦嗎？就能讓我原諒你嗎？”

 

“我告訴你，你做夢！”

 

我直視著周湛行蒼白痛苦的神情，一字一句地說：

 

“你欠我的，你欠玉兒的，我會讓你付出代價。”

 

“我絕不會放過你。”

 

說完，我便帶著茯苓，頭也不回地離開。

 

身後再也沒有傳來周湛行的聲音。

 

10

 

轉眼就到了我與楚懷瑾的婚期。

 

大婚前夜，喜婆千叮嚀萬囑咐到深夜。

 

我拖著疲憊的身軀睡下。

 

茯苓的驚叫聲，將我從睡夢中驚醒。

 

我睜開眼，隻見屋裡已經濃煙滾滾。

 

窗外火光衝天。

 

我如墜冰窟，狠狠掐了一把自己以為是夢到了前世。

 

發現不是，我立馬起身。

 

卻發現門窗早已被人從外面鎖S。

 

無論我如何拍打，門外無人回應。

 

模糊中看到有人站在門外，我奮力求救。

 

卻在聽到對方聲音的一刻徹底心S。

 

“別費勁了，祝朝盈，沒人會來救你的。”

 

姜蝶癲狂的笑聲從門縫傳來。

 

“姜蝶，你瘋了嗎？宸王府不會放過你的！”

 

想起前世全府的慘S，我苦聲哀求。

 

“你收手，我幫你去勸周湛行，他會聽我的。”

 

“你把門打開！姜蝶！”

 

“幫我？哈哈哈......”姜蝶笑聲尖銳。

 

“祝朝盈，你以為我會信你？”

 

“隻要你S了，一切就都結束了！”

 

“是你不讓我好過的！我隻是還你的，這是你欠我的！”

 

不再與她周旋，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尋找著逃生的機會。

 

房間後有個密道，隻是經年不用門鎖早已鏽S。

 

我並盡全力用身體撞擊，卻不見松動。

 

火勢已經蔓延至屋內，房梁不斷下墜。

 

我像是不知疼痛地一遍遍撞門，心底卻一點點寒下去。

 

明明已經重來一世了！

 

明明已經盡力改變了！

 

可為什麼還是改變不了這樣的結局！

 

眼淚已經流到幹涸，身後房門傳來砰的一聲巨響。

 

一個人影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

 

“朝盈！朝盈你在哪裡！”

 

周湛行隔著濃煙中嘶聲呼喊我。

 

而我，終於撞開了密道的門。

 

剛呼吸到新鮮空氣，我頭皮猛地一痛。

 

被人硬生生地扯著頭發拽回房內。

 

“想跑？不可能！”

 

姜蝶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她SS拽著我，我寸步難行。

 

“哈哈哈......祝朝盈，你逃不掉的！你注定要S在這裡！”

 

“我要你跟我一起S！我要你給我陪葬！”

 

姜蝶瘋狂地笑著，眼中充滿了怨毒和快意。

 

周湛行摸到屋內，看到我們兩人的狀態。

 

疾步上前將我們分開，將我護在身後。

 

“周湛行，你還護著她？你竟然還護著這個賤人！”

 

姜蝶見周湛行出現，更加瘋狂。

 

“你忘了她是怎麼對你的嗎？你忘了她是怎麼背叛你的嗎？”

 

周湛行試圖勸說姜蝶。

 

“姜蝶，你冷靜點！都是我的錯，你放過朝盈！”

 

“不！你沒有錯！你沒有錯！”姜蝶尖叫著。

 

“錯的是她！是她勾引你！是她破壞了我們的一切！我要S了她！我要S了她！”

 

說著，姜蝶掏出一把匕首，向我撲了過來。

 

周湛行卻猛地撲向姜蝶, 將她SS地抱住。

 

“周湛行，你幹什麼！你放開我！”

 

姜蝶拼命掙扎，又踢又打，卻怎麼也掙脫不開。

 

“朝盈，你說的對，這是我欠你的，也是欠玉兒和侯府的......”

 

“我隻能這樣補償你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說完，他猛地抱住姜蝶，轉身朝火海深處衝去。

 

片刻，他們兩個人消失在了火海之中。

 

“轟隆”一聲，房梁再也支撐

 

我被濃煙嗆得無法呼吸，失去了意識。

 

11

 

不知過了多久，我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小姐！小姐！您醒了！”

 

茯苓驚喜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她說是楚懷瑾帶著侍衛及時趕到，將我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侯府上下被姜蝶在水中下了迷藥。

 

在太醫的醫治下，均無大礙。

 

但周湛行S了，姜蝶也S了。

 

他們兩個人葬身在了火海之中。

 

想起熊熊燃燒的烈焰，和周湛行決絕的眼神，我心中一片茫然。

 

前世今生的恩怨糾葛，似乎都在這一刻畫上了句號。

 

一月後，我與楚懷瑾的大婚到來。

 

京城上下，一片喜慶。

 

洞房花燭夜，我身著嫁衣，恍如隔世。

 

“朝盈。”

 

他輕聲喚我，打破了沉默。

 

“你可知道，我為何會向你提親？”

 

我搖了搖頭，這個問題從宸王府第一天來提親我就反復思考過。

 

楚懷瑾看著我，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朝盈，其實......我早就心悅於你。”

 

“幼時在義學，你曾偷偷給我送過幾次點心。”

 

“那時，我身體不好，總被其他同窗嘲笑疏遠，隻有你，願意和我說話。”

 

“本想等你成年就上侯府提親，隻是後來，我遠離京城徵戰，回來時，你已經嫁給了周湛行。”

 

“我知道你愛他，既然你喜歡，那我便默默祝福你。”

 

“直到我那天得知侯府走水的消息......”

 

楚懷瑾緊握的雙手開始顫抖，語氣也難得的哽咽。

 

“我趕過去，卻晚了一步......”

 

我不敢置信地捂住了嘴，問道：

 

“你也......重生了？”

 

“是。”楚懷瑾點了點頭。

 

“上一世我沒能在火場救出你，我倒在火場的最後一刻，也隻覺得都怪自己沒能自私一點，把你搶過來”

 

“或許是上天垂憐，讓我重活一世，有了彌補遺憾的機會。”

 

“你能沒事，真是太好了。”

 

“王爺......”

 

我看著楚懷瑾，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

 

原來，他一直都在背後默默守護著我，甚至為我而S。

 

他還說，因為公務在身，他隻能讓宮裡的人多多幫襯我。

 

王公公、昭寧公主也都是受他之託。

 

他將我擁入懷中，仿佛要將我揉進他的骨血裡。

 

“以後我會護你周全。”

 

“好。”

 

我靠在他的懷裡，感受著他的溫暖，心中一片安寧。

 

前塵往事，皆為雲煙。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