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國公主淪為罪奴後
第3章
恍惚間,我看到褚國的守將重新搭弓引箭。
我舉起手,圈住父兄頭顱的影子,閉上了雙眼。
報不了仇,至少我能跟父兄的頭顱永遠待在一起。
疼痛遲遲沒有出現。倒是有紛亂腳步聲。
「公主,您千金之軀怎麼到這裡來了?」
「本公主答應了幫凌哥哥一個忙……咦,這賤奴怎麼也在這裡?」
「這女子企圖登上城牆,我等正準備將其射S,公主認識她?」
我睜開眼,果真是金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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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抬起頭與她平視。
四目相視,我卻發現金鹿的臉色迅速變化。
她退後一步,指著我大叫。
「認識,從前父皇給我看過靖國皇室成員的畫像。」
「這個賤奴是靖國那個逃出去下落不明的公主,快,你們都一起上,把她抓起來!」
7
沒想到金鹿認識我。
兩邊士兵一擁而上將我制住。
凌和軒中毒已深活不了多久。能和父兄S在一起,我也沒有什麼好遺憾的。
但金鹿卻並沒有將我就地格S,而是叉腰大笑。
「我幫凌哥哥抓住了靖國餘孽安怡,等他醒來以後一定會很高興的。」
金鹿用劍挑起我的下巴,嘖嘖兩聲。
「你可真能藏啊。我褚國那麼多士兵翻遍了整個皇宮都沒能找到你。害得凌哥哥病倒了在夢裡都還念叨著要抓住你……」
剛被箭蹭破臉頰的地方有血流下,金鹿嫌棄地離遠了些。
「帶走!」
金鹿將我押入了S牢。
沒有大刑加身,但在暗無天日的牢房裡,我應該也活不了多久了。
湯藥裡的毒性會漸漸發作,我計算著時日,不去理會送過來散發著餿味爬滿蛆蟲的飯菜。
「不吃?那就等著餓S吧。」
牢頭敲打著鐵欄杆。
「亡國的公主,耳後刻著刺字的罪奴,還裝什麼?指望靖國那些餘孽再把你救出去嗎?」
「你還不知道吧,咱們的公主殿下可厲害了,借著你逃出來的由頭,徹查了宮裡上下。原先那些個假裝投誠的靖國宮人,通通都該處S。」
靖國宮人,處S?
那曾經幫助過我的嬤嬤呢?
牢頭獰笑著:「凌王和公主說得對。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隻要是靖國人,馬上都要S了……」
又是凌和軒的主意!
我睚眦欲裂,手腳並用爬到欄杆前。
「凌和軒呢,我要見他!」
救不下父兄已是遺憾,其他的宮人,我得想辦法救一救。這世間隻有我知道的解藥就是籌碼。
「還想著見凌哥哥?你這個賤奴!」
牢房的門突然打開。
金鹿不知何時闖了進來,一腳踢翻飯盆。餿掉的湯水濺了我一身。
「把這個賤人拉出來,所有的大刑都給我用上,嚴刑拷打!」
身上淋漓湯水滴答,我笑了。
看來大夫已經發現了凌和軒身中劇毒。
我被拉著頭發捆綁在木架上。眼前發暈,勉強撐著眼皮看清楚坐在椅子上一臉憤怒的金鹿。
「要解藥可以,隻要……」
「啪!」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上了鞭刑。帶著刺的馬鞭打在身上,疼得我一陣顫慄。
多日未進食加上毒性蔓延,身體本就虛弱,幾鞭子下來,我氣息奄奄。
「打,今天非要活生生打S她不可!」
我的腦子有點發懵,金鹿若是真的打S了我,凌和軒所需要的解藥從哪裡來?
她隻是在嚇唬我。
我咬牙硬挺,果真等到她揮了揮手。
「等等,先別打了。」
這是準備跟我談判了。
我想好了。
我會答應交出解藥配方,換取曾經的靖國宮人性命。至於我自己,與父兄一同而去,也算是守住皇室尊嚴。
我垂著頭,眼看著鮮血都凝固成了黑色,終於聽到金鹿再次開口。
「直接S了這個賤奴還不解氣。」
「我得讓她親眼看著那些忠於靖國的蠢貨一個個S在她面前!」
我猛地抬頭,不敢相信。
面前行刑架子上又多了好幾人。在罪奴懲戒牢房裡救過我的嬤嬤也綁在上面。而且顯然已經被用了刑,渾身上下沒一塊好肉。
哀嚎聲此起彼伏,整個牢房成了靖國人的地獄。
「金鹿,你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她不想要我的解藥,不想去救凌和軒?
金鹿一步步走近我,手中鉗著的燒紅烙鐵離我的肌膚越來越近。
她目光中滿是瘋狂。
「安怡,你勾得凌哥哥為你神魂顛倒。讓他一醒來就進宮求父皇特赦你……」
「可他,是我即將履行婚約的驸馬。」
「你說,你該不該S啊?」
8
什麼?
烙鐵貼上肌膚,飄起陣陣白煙,劇痛讓我無法思考。
「公主……」
那邊的靖國宮人喊叫聲音撕心裂肺。
金鹿面目猙獰。
「這裡隻有我一個公主!」
「去,把他們的舌頭都拔下來,吵S了!」
「……不,不要……」
我一張口,鮮血噴出,烙鐵發出滋滋響聲。
「真惡心,你們來,繼續用刑,不準歇著。」
金鹿扔下鐵鉗,轉身命令道。
「每隔一個時辰,S一個靖國人。直到這個女人斷氣為止。」
金鹿是真的想要我的性命。
我心中疑問重重,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金鹿此時若是走了,我再也沒有機會解開疑團。
我用盡最後力氣,高聲:「凌和軒不是得病,是中毒了。」
金鹿停下腳步,一臉狐疑。
「賤奴,你說什麼?」
我氣若遊絲。
「凌和軒脈象時而強健有力時而虛弱,每逢午夜三刻就會發起高燒,對不對?」
「那是中毒,毒,是我下的。」
「解藥,也隻有我知道……金鹿公主,你想要救你的驸馬……」
我沒能把話說完,因為金鹿兜頭一盆冷水潑了過來。
傷口劇痛,心涼了半截。
金鹿挑眉。
「很意外嗎?凌和軒已經醒了。可那麼虛弱的身體,卻不聽大夫勸阻,硬是跪在殿外三日三夜,暈倒數次都不肯離開,苦苦哀求讓父皇特赦你一條命。這樣的驸馬,我要他做什麼?」
金鹿的笑容天真,說出的話卻讓我毛骨悚然。
「父皇本來就忌憚他功高蓋主,沒有你下毒之前,就已經暗中下了一種慢性毒藥。」
「凌和軒要是乖乖做我的驸馬,寵我愛我,那我父皇還會慢慢給他解藥。可是他這般不聽話,滿心滿眼的都隻有你一個人。他,S了活該!」
我萬萬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鳥盡弓藏,原來凌和軒潛伏在我府邸盜取布防圖,又攻佔宮城S我父兄。這樣天大的功勞也淪落到了這種地步。
至於金鹿說的,為了我長跪殿門之外,我不信。
「起初我也不信的。」
金鹿的眼中噴出怒火。
「凌和軒病倒,半夜高熱不退時嘴裡喊的都是你的名字。」
「公主?安怡公主!」
金鹿用力擰過我身上的傷口。
「虧我一開始還以為叫的是我。後來,凌和軒短暫清醒了一會兒,又讓我去城牆把那兩顆風幹的人頭弄下來找塊地方好生安葬。」
「說什麼這樣對褚國皇室氣運好……我真蠢,還真的信了。其實,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吧!」
那日金鹿突然出現在城牆之上,竟然是因為凌和軒的請求。他……想為我安葬父兄的遺骸?
難道,凌和軒其實一直都在默默護著我?一切都是誤會?
可我,卻在他每日的例湯中下了毒。
我虛弱到冷汗都流不出來,金鹿仍不解氣,抽出牢頭的刀。
「賤奴,勾得凌哥哥背叛了我,背叛了褚國。」
「去S吧!」
刀光閃過,我閉上了眼。
凌和軒,對不住了,來世再見。
厲喝聲傳來,震碎人心神。
「住手!」
9
危急關頭似乎總有人能跳出來救我的性命。
可這次來的人竟然是……
「凌和軒,你,你怎麼……」
白發散落,觸目驚心。幾日不見,凌和軒竟已完全白了頭,嘴角隱隱有血滲出來。
我心中絞痛。
毒入肺腑,症狀就是青絲換白發。再服用解藥,怕是也來不及了。
這是我親手下的毒,害得凌和軒變成如此模樣。
與城破那日一樣,凌和軒手中的勁弩隱約發顫。
我順著望過去,那支射出的箭竟然插在……
金鹿的手臂上!
事發太過突然,尖叫聲慢了幾秒才傳來。
「啊!」
「凌和軒,你居然為了這個賤奴傷我?」
「來人啊,凌王凌和軒與前朝餘孽勾結在一起意圖謀反,你們一起上!」
S牢本就戒備森嚴,烏泱泱的士兵獄卒湧了出來,瞬間將凌和軒團團圍住。
不,不要!
凌和軒身中劇毒。按照金鹿所說,他還在殿外跪了好幾日,身體虛弱不堪,怎麼能跟這麼多人抗衡?
可我的身體破敗得厲害,用盡全力也發不出太大聲音。動一下,撕心裂肺的疼痛。
視線也模糊起來,隱隱隻看見外圍不斷倒下的褚國士兵。
我奮力掙扎引出動靜。
金鹿突然衝過來抓住我頭發,割斷了捆綁我的繩索。
「凌和軒,這個女人在我手裡,你還敢再動嗎?放下兵器!」
我意識到金鹿要把我當做人質,拼命搖頭。
「不要放下……」
褚國那個狗皇帝原本就對凌和軒動了S心。如今凌和軒為了我闖S牢,定是S罪。
他沒有我的拖累,或許還有一絲希望能S出去。
我咬緊舌尖,用劇痛逼自己清醒。
「凌和軒,你別以為這時候裝出一副深情模樣就能讓你我之間的仇怨一筆勾銷。你騙我利用我,S我父兄,此仇不共戴天!」
「你突然重病不起,那是我下的毒!凌和軒,苗疆之毒一旦種下,會悄無聲息地深入五髒六腑,你活不了幾天了!」
凌和軒通紅的眼睛,我不敢再看。
我抬手抓住金鹿的衣袖,哀求著:「公主,你我都是被這薄情男子辜負的女人,求您給我一個痛快吧。」
金鹿有所觸動,松開了手。
「你說的是真心……」
就是這個時候,我迅速脫離她的掌控,一頭往邊上的刀尖撞去。
寧可S,也不能做拖累。
痛,刀尖刺入身體,真的好痛。
可睜眼,心更痛。
我睚眦欲裂。
為什麼?
凌和軒護在我的身前。
那鋒利的刀刺穿了我們兩人的身體,血跡暈染開來,分不清我和他的血。
他笑了笑,散落的白發染血。
「……苗疆的毒,當初你皇兄賜下,你給我看過。我一直都知道是你下的毒……咳……」
真傻,明知道有毒還喝。
血液迅速流失,帶走我的生機。我已經沒有力氣說話,隻能反復喃喃低語。
「你問我為什麼?」
凌和軒的手抬起,輕輕撫過我的臉頰。
「因為是,是我欠你的……欠你好多命……」
「對不起,安怡,我又食言了,拼盡全力還是沒能護住你。」
溫熱的手漸漸滑落。
原來如此。
背叛欺瞞是真,情也是真。
周遭的叫囂聲、怒罵聲,恩恩怨怨是是非非,一切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我嘴角噙著笑,緩緩合上了眼,任憑淚水無聲滑落。
這是我此生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人S燈滅,所有的一切恩怨,都不復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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