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愛你

霍景深跟著我進了臥室。

 

我打開了葉棠的視頻，外放出聲：

 

“霍老師，真的羨慕師母，能正大光明的擁有你卻不珍惜。我要是能擁有你，我恨不得把世上的美好都給你。隻是太可惜，相遇你已婚。”

 

霍景深看到視頻，聽到葉棠的深情表白，神色尷尬。

 

“一個小姑娘的視頻而已，我又不是真的出軌，何必在意？”

 

他的解釋蒼白無力。

 

我就一直放，他終於忍不住，走出臥室。

 

然後轉過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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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你想的那種人。她膽子小什麼都不敢，對我就是對老師的仰慕。她還叫我好好跟你過日子，她還說要對你好點。”

 

女人一聽就茶味濃鬱的話語，男人卻不識廬山真面目。

 

我“砰”的關上了門。

 

5

 

下班後，霍景深的車已經在公司樓下了。

 

“老婆，今天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帶你去吃你一直念叨的江水宴。”

 

他好似這幾天什麼也沒有發生，看到我出來，拉著了我的胳膊。

 

我都忘了這個日子。

 

去就去吧，雖然他的很多行為讓我失望，但結婚初期，我也確實體驗到了得到自己喜歡的人的幸福感，也正好給這五年畫個句號。

 

晚餐確實是他用心準備的，帶著我們小象的紀念蛋糕，烘託氣氛的紅蠟燭，我喜歡的菜式。

 

如果是以前，他帶我來這裡吃飯，又這麼用心準備，我會歡呼雀躍。

 

陪著我愛的人共進晚餐，被人重視並記在心上的感覺，多麼美好。

 

但今天，面對美食，面對一個馬上分手的男人，我興致闌珊。

 

“不合你的胃口嗎？”

 

霍景深語氣溫婉。

 

“挺好吃的。”

 

我回答敷衍。

 

有電話打給霍景深。

 

他拿著電話跑了出去。

 

好久沒有回來。

 

我走出了菜館。

 

館外，葉棠正和霍景深抱在一起。

 

“我的開題報告，是我們組裡評價最高的，霍老師你太厲害了，我忍不住當面跟你分享這個好消息。”

 

說著親了霍景深的側臉。

 

霍景深一手摟著葉棠的背，一手寵溺的摸著她的頭發。

 

看到我出來，葉棠勾唇淺笑。

 

直到我走到面前，葉棠才故意後知後覺的從霍景深的懷裡出來。

 

“師母也在這裡啊。剛才太興奮了，師母不會怪我吧？”

 

說著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傻瓜，我把你當女兒待的，師母自然不會怪你了。”

 

沒等我開口，霍景深用大拇指撫摸了一下葉棠的腮，眼含笑意說道。

 

“你說是不是明月？走，霍老師給你買了禮物慶祝一下。”

 

沒管我的表態，霍景深拉起葉棠的手就向前走去。

 

看著他們遠走的背影，就好像他們的約會，我是那個電燈泡。

 

葉棠時而仰頭看著霍景深，時而蹦蹦跳跳，男人有時俯下頭看著葉棠，有時開心的笑著，沒有人注意站在原地的我。

 

如果是以前，這樣的場景會讓我無比的傷心，但現在我雲淡風輕。

 

哀莫大於心S，就是這種感覺吧。

 

沒有誰會是誰的唯一，也沒有誰離開誰不能活。

 

6

 

我打車回家。

 

去巴黎是今天晚上11點的航班。

 

跟閨蜜青青約好，九點半接我。

 

正拉著行李箱出門的時候，霍景深回來了。

 

看到我的行囊，他怒色滿面：

 

“就因為我給葉棠買禮物，你就發脾氣對吧？還玩離家出走？

 

也不看看你多大了，處處跟小姑娘計較。

 

學藝術的就是沒有腦子。”

 

我高中成績不好，沒有參加高考，直接在巴黎留學學的服裝設計。

 

霍景深是c9的教授，他的學生也都是來自各地的尖子生。

 

這是我的軟肋，也是他每次暴怒必然攻擊我的地方。

 

“感謝這個偉大的時代，我雖然結婚了仍然是自由的。想去哪就去哪，你還真管不著。”

 

我勾著清淺的笑，微微抬高下巴，語氣裡是吊兒郎當。

 

他有一瞬間的疑惑，我的表現太不像平時的我了。

 

但氣勢上不能輸，旋即眸色驟冷，語氣也冷若冰霜又不容置疑：

 

“如果今天你走出這個門，我們就離婚。”

 

“離婚是吧，我馬上把離婚協議發給你。”

 

沒管他的詫異，我拉著行李進了電梯。

 

離婚這個詞，我們有三年沒碰過了。

 

結婚第一年的時候，我一不開心就說離婚。

 

他會哄著我，討好我。

 

第二年，在一次大吵後，我又說離婚，他同意了。

 

還拉著我去了民政局。

 

我不舍，好言把他求了回來。

 

再後來，我不再說離婚。

 

倒是他，說過一次離婚，我不斷的討好示弱，最終換得了他的原諒。

 

從此之後，他似乎知道了我的七寸，對我不再如以前那麼好。

 

他知道，我怕離婚。

 

他不論怎麼對我，我都不會離婚的。

 

所以，這次他才敢這麼強硬的說出這句話。

 

而他不知道的是，離婚的決心，我五天前就下了。

 

坐上青青的車，我把離婚協議發給了霍景深。

 

我看到對話框裡，“對方正在輸入”顯示了很久，最終沒有收到回復。

 

7

 

在巴黎，看時裝秀，看帥哥男模，買喜歡的衣服，喜歡的香水。

 

擺脫了一切束縛，過得很快樂。

 

第二天，留學時的同學聽說我回來了，特意設宴接風。

 

Michael當時追過我兩年，我不想異國戀，沒有同意。

 

這次他看到我，藍色的眸子仍然目光灼灼。

 

宴飲後，他單獨見我，訴說了分別後的生活。

 

幾年沒見，他已經成了巴黎著名的服裝設計師。

 

聽說我經營的服裝公司也很好，他為我開心。

 

聽到我的婚姻不順，他先是表現了傷心，進而問我，是不是預示著他又有機會了。

 

我未置可否。

 

回到酒店，手機上有多條信息。

 

蔣傅巖說，他已經離開霍景深的公司，回到我的公司。

 

霍景深的信息：

 

“還不回來？”

 

“蔣傅巖為什麼離開了？”

 

“你究竟去了哪裡？”

 

助理小丁的信息：

 

“沈總，蔣傅巖按您的安排，已經上崗，繼續做職業經理人。”

 

“霍總看著氣勢洶洶的，來找過您，問您去了哪裡，我沒有告訴他。”

 

我沒有回。

 

繼續著巴黎的紙醉金迷。

 

自從嫁做他人婦，很久沒為自己生活過了。

 

世界這麼大，想著這五年被圈在一個小小的房子，圍繞著一個男人，忽然覺得很虧。

 

直到十天後才打道回府。

 

Michael找過我三次，想與我再續前緣。

 

我說：

 

“我雖然喜歡巴黎，但並不想久居。我們之間，隔著十萬八千裡。”

 

Michael思考了五六分鍾後，嚴肅說道：“我會給你一個答案。”

 

霍景深也天天給我發消息：

 

從最初的蔣傅巖為什麼離開，到後來我什麼時候回家？

 

小丁也幾乎天天給我發消息：

 

說霍景深天天去公司找我，從最初的氣勢洶洶，到後來的和平溝通，甚至花言巧語哄騙，都沒能問出我去了哪裡。

 

最後一個不注意，在接機的文件裡，才知道我去了哪裡，以及回來的航班時間。

 

公司的另一個員工小趙給我說：

 

自從蔣傅巖離開後，霍景深的公司一團遭，想快速再找個職業經理人，無奈找不到合適的。

 

霍景深以前一周去一次公司，現在天天去還是焦頭爛額。

 

9

 

下飛機，出航站樓，霍景深正在出口等我，抱著大大的玫瑰。

 

公司接我的司機就站在他的身邊，不知所措。

 

我接過霍景深的花，找了個最近的垃圾桶，扔了進去。

 

他將我的行動收入眼中，眸色暗了暗，卻沒有說話。

 

讓司機先把青青送回去。

 

反正要回家，我就坐了霍景深的車。

 

“玩的開心嗎？老婆。”

 

他腆著臉笑著問我，剛才那點不快早已消失不見。

 

似乎這些天我對他的置之不理，他也一點沒有在意。

 

“還行。”

 

我望向窗外，淡淡回復。

 

“你一走這麼多天，我還真不適應呢？”

 

他不斷看向我，觀察著我的表情，半天又憋出了這麼不著調的一句。

 

我始終看向窗外，沒看他。

 

冷笑一聲，沒回答。

 

“有沒有給我帶禮物？”

 

他又在試探。

 

這個男人把厚顏無恥用的爐火純青。

 

還好意思問禮物。

 

不過確實，以前每次出差，都會給他帶很多的禮物。

 

甚至我自己都買不了幾件。

 

看到帥氣的衣服，我就想著，穿在霍景深身上一定好看。

 

看到漂亮的紀念品，我就想著，霍景深一定喜歡。

 

遇到好吃的事物，我也想著，這一定能合霍景深的胃口。

 

可是這次，買東西的時候，我一點也沒有想著他。

 

壓根就沒有想起來。

 

人會自動忽略不開心的事，我也會自動忽略不開心的人。

 

下車的時候，男人又是給我拿行李又是給我開車門的，似乎想用殷勤來打動我。

 

可我不是一棵樹，一條河，不論你離開多遠，我都會在原地等你。

 

被傷的心，沒法修補。

 

進了家門，放下行李，他趕緊拿出了我的拖鞋。

 

脫外套的時候，他站在我身邊接過來。

 

我洗完手臉，他順勢遞給了我一杯水，溫度正好。

 

並熱情的招呼我：

 

“老婆，你出去了這麼多天，一定想念家裡的食物了。

 

我特意從抖音學的，你最喜歡的灌湯包，你快嘗嘗。”

 

我斜眼一撇，除了湯包還有紫菜蛋花湯。

 

“就這些東西，狗都不吃。”

 

我學著他以前的語氣，對他說道。

 

一年前，他說他喜歡清蒸鱸魚，就特意學會了這道菜。

 

在一個他加班做實驗的周末，給他送到了實驗室。

 

當著那麼多同事和他的學生，他說，你做的狗都不吃。

 

當時，我就像一個小醜，那麼多注視的目光，眼淚不自覺的就留下來了。

 

那份清蒸鱸魚，我倒在了垃圾桶，並從此不再吃魚。

 

他怔怔的看著我，我的手在碗邊一抬，整個碗摔在地上，他穿著拖鞋的腳，上面全是湯水，還有碎的碗片。

 

他被燙得呲牙咧嘴，發出嘶嘶的吸氣聲，臉色蒼白又無助。

 

看我沒有為他著急的動作，終於忍不住說：

 

“老婆，我知道，你因為葉棠生氣了。

 

你想發泄也好，報復我也好，我都接受。

 

我跟葉棠，真的沒有你想的那種關系。

 

我帶了這麼多的研究生，就葉棠智商最高，也最容易做出成績來。

 

一個老師，能遇到一個有天份的學生，總覺得很幸運，所以忍不住對她好。

 

我知道這樣傷害了你。

 

我確實做的不對，我保證，以後除了學習的事情，我不再跟她聯系。

 

你一走這十多天，我也想了很多。

 

平時我的公司你給安排的井井有條，一點也不用我操心。

 

每天回家，還有你精心準備的飯菜。

 

我這麼幸福的過了五年，卻沒有珍惜。

 

我意識到我錯的離譜。

 

平時也是仗著你對我的愛，有點為所欲為。

 

我向你保證，以後會好好對你。

 

你不要再發脾氣了好不好，老婆？”

 

如果他以前對我這麼深情的表白，我一定會感動的無以復加。

 

可是，這個表白來得晚了點。

 

我勾了勾唇，對上他的眼眸：

 

“你跟葉棠怎麼樣，是你們的事。

 

我已經不在意了。

 

我對你的付出，就當喂了狗吧，不知感恩的狗。

 

現在，我隻想離婚。

 

離婚協議，希望你盡早籤。

 

三天之內收不到，我就起訴離婚。

 

起訴的話，財產分割上，我會主張更多。”

 

說完，不待他的反應，我就去了客廳看起了電視劇。

 

10

 

霍景深的手機響了。

 

不知對面說了什麼，到他語氣嚴厲的說：

 

“我吃不吃飯，不需要你操心。

 

以後除了學習的事，你不要再聯系我。”

 

說完男人掛上了電話。

 

然後忍著疼痛的腳，一瘸一拐的，打掃起來。

 

打掃了餐廳，又拖了整個家裡的地。

 

還問我有沒有換洗的衣服，他給洗。

 

他想用可憐打動我。

 

可是，我不再是以前的我了。

 

幾個朋友聽說我回來了，約我聚餐。

 

我簡單收拾了一下，就打開了門。

 

霍景深跟了上來，問我去哪裡。

 

“約會男朋友。”

 

我嘲笑的眼神看著他，煞有介事的說。

 

沒管他悲傷的表情，我直接進了電梯。

 

吃飯的時候，霍景深不斷的發信息。

 

我的手機明了又滅。